83、十五 巧遇 ...
-
J大校庆的第二天，其中一项活动是孔逸文的交流会。宁汐羽心中想着去听一听，打发了齐薇去海滩那儿监督工程，特意换了一身能融入学生群体的穿着打扮，白T恤搭配牛仔裤，素面朝天加上马尾辫，尽量青春朝气一些。可途中被校长拦截，校长为难地告诉她王启榛仍是很难抽出时间见上一面，这次连他这个校长的面子都不给了。宁汐羽抿唇一笑，自有计较，她婉言宽慰了校长几句，等按照原定计划推开礼堂大门时，孔逸文的演讲已接近结束。她戴上茶色镜，压低帽檐，低头闪进门内，混迹在扛着摄像机的大哥身边。
这场交流会依旧是爆满，远处演讲台上的孔博士显得遥遥而不真实。他穿着一件黑色短袖衬衫，下面是随意休闲的长裤，微长的短发整齐服帖，看上去一丝不苟，又不让人觉得古板。由于离得太远，宁汐羽看不清以往那张俊秀的面庞，只听见旁边的两个女生不停地小声嘀咕“好帅”“好有风度”等等钦羡之词。
“师兄，我前几天研究了您的那篇论文，曾经想做一个模仿实验，但是一直没能成功，我自己想了想，问题可能是出在……”一个戴着厚重眼睛的男生站起来，接下去说了一堆宁汐羽听不明白的专业名词，慷慨激昂的语调表明了他此刻的兴奋心情。
孔逸文略一思索，答道：“选用的材料有问题，有些需要的器材可能不具备，还有高温传导加热的时候……这样吧，如果你真的很感兴趣，今天结束之后来找我，我可以带你到实验室演示给你看。”
全场立刻炸开了锅，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宁汐羽又听见身旁的女生惊叹道：“哇，孔师兄人太好了！”“就是就是，多平易近人啊！”“唉，真可惜我不是学物理的，要不然也跟着去看演示实验了……”
冰山也有平易近人的一天？宁汐羽低头暗笑，想象着他唇边的清冷笑意和淡然语气，那株思念的藤蔓不知不觉爬满了整个心房，缠绕蔓延，就这么占据了所有的空间。她猛然发现，刚刚那一瞬，她对他的想念已达到疯狂。
不声不响地退出礼堂，灿烂的阳光有些刺眼，照射在裸露的臂膀上便生出烧灼的微痛。她在宽阔的林荫大道上晃荡，张望一边荷叶碧连天的湖塘，漫无目的地向前。这是一座象牙塔，天之骄子能够得到庇护的家园。这也是社会的小型缩影，对于成熟人际关系的领悟与适应便是从此开始。身边时不时走过一些青春洋溢的学生们，他们有的在讨论校庆，有的在讨论奖学金，有的开始展望暑假内容，还有的在互换考研保研以及找工作的信息，她也从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有关于她自己，有关于孔逸文。突然有些疲惫，她停在树下歇了一会，轻声叹气。其实自己比这些大学生年长不了不少，为什么会感觉自己老了呢？脑中思量起这些学生的时候，最初浮现的称呼居然是“这些孩子”。
“各位来宾和老师同学们，中科院博士生孔逸文校友的交流会已经结束，下午两点在大礼堂将举行与王启榛校友的座谈会，欢迎大家前来。”校园广播中飘出一个柔美的女声，将通知重复三遍，接着回归沉默。
宁汐羽站直身子，掏出手机打了电话给校长，问清中午校长请王启榛吃饭的地点，微微一笑。既然他不愿意见她，她便来个偶遇，只要有了第一次交谈，自然而然地发展下去就有可能如她所想。季卫杰很听话地在校门口奶茶店里等着，见少夫人慢悠悠地晃出了校园，立刻吩咐司机开车将车开过去接她。
“阿杰，你饿了么？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宁汐羽难得心情舒畅，眯眼望着车窗外的大片阳光，问道。
“不饿。”季卫杰淡淡回答，“夫人要回酒店用餐？”
宁汐羽装作思考了片刻，笑道：“不了，我们去滨江酒楼吃全鱼宴。这是A市的有名美食，今天你和李哥也尝一尝。”李哥是新海地产A市分公司派给宁汐羽的司机，这些天都是他忙着将大老板送往各个目的地。
“多谢夫人。”季卫杰礼貌地道谢。
宁汐羽低头，发出一条短信：“今天中午有时间吗？到滨江酒楼二楼，我们巧遇一番。”输完这些文字，她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调皮的笑意，好像回到高中那会儿和孔逸文一起忙着撮合林海莫与柯钰儿的恶作剧成就感。那边迅速回复：好的，等我。
于是，在进酒楼之前，她借故跑到旁边的商场里面试了一双鞋，她不担心被人认出来，她知道自己这副朴素打扮和寸步不离跟在身后的季卫杰都是旁人没兴趣注意她的原因。再进滨江酒楼的时候，听见一声宛若天籁的呼唤：“小俐？”
宁汐羽回头，有些惊喜，“啊，孔逸文，好巧。”
孔逸文微垂了眼帘以掩饰笑意，随后再抬眼已恢复了清冷的目光，“嗯，真是巧。”
正欲随同一起入内的季卫杰略有迟疑，宁汐羽和孔逸文已经有说有笑地被服务生引到楼上了。他明白，这种场合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参与，于是对身边的李哥轻轻颔首：“李师傅，我们自己坐一桌。”不明就里的李哥便跟着季卫杰一起在楼下寻了个餐位坐下。
“今天没有人监视么？”见身后跟班没有一同上楼，孔逸文看上去心情大好，说话也带了几分玩笑口吻。
“有啊，所以我们得‘巧遇’。”宁汐羽笑道，“好像很成功。”
两人进入一间雅阁，服务生有礼地问：“请问两位等一会儿还有朋友要来吗？”
“没有了。”宁汐羽答道。
服务生收走了多余的餐具，恭敬一鞠躬，转身出门。
“两个人一包间，很奢侈啊。”孔逸文翻开菜单，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拍打着，“你的保镖智商应该不止这么一点。”
“他有一个优点，不是亲眼看到的绝对不会乱说，古板外加死脑筋。”宁汐羽笑眯眯，“我很喜欢这种人。”
孔逸文抬眉，漆黑的眸子幽深，“哦，原来你喜欢这样的人。”
宁汐羽被他的灼灼目光盯得有点心虚，两颊不知怎么就开始发烫，赶紧按了服务铃喊服务生进来点餐。孔逸文摇头笑笑，视线转回到菜单上，却并没有看进去几个字，熟悉了二十多年的文字一瞬间变成了陌生的符号。他不禁想起高中语文课堂上胡鹏闹出来的一个笑话，那时正在学一篇艰涩难懂的外国散文，老师点胡鹏站起来谈一下段落理解，胡鹏盯住书本看了一会儿，回道：“老师，我看不懂。”老师好笑：“这些都是翻译过来的中文，你还看不懂么？”胡鹏继续诚恳地回答：“老师，这里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但是连在一块儿我就不认识了。”全班哄堂大笑。和向俐提过这件事，小女生忍住笑装作不屑地说：“这有什么？我们班谁谁谁的著名语录就是这个啊，胡鹏他不是在剽窃吧，这么没创意。”孔逸文看清她几乎弯成月牙状的双眼和眼底闪烁的星星点点的光芒，心中无比畅快，脑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可爱的女生了。转眼十年过去了，曾经于走廊上栏杆边并肩说笑的两人终于再度坐在一起，可一堵无形的高墙将他们阻隔，连笑容都变得陌生而虚幻。
“我们两个人吃掉十人份的全鱼宴是不是有点夸张？”宁汐羽皱起秀气的眉头，小声念叨着，不等孔逸文回答又自顾自地开解自己，“算啦，好久没吃了，难得浪费一次。”
孔逸文突然抽走她手中的菜单，不管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将菜单放入服务生手中，平淡道：“一套全鱼宴A餐。”
“诶？”宁汐羽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迷茫地睁大眼睛。
孔逸文淡然一笑：“久别重逢，这顿我请你。”
宁汐羽眼珠转了转，想到刚才自己的傻样，知趣地不再多言。她喜欢这种感觉，有多久没这样放松过了？这几年来，她接触的都是虚伪的人和事，所有人都和商场集团中的尔虞我诈脱不了干系，她必须巧妙周旋，不能留下一点破绽。当她被逼到不能不天天戴着面具生活时，终于体会到当年纯真和自由的可贵，也终于明白了妈妈的一番苦心。在孔逸文的面前，她可以放松全身紧绷的细胞，这个人不会伤害她，不会算计她，而她亦是珍惜着他的。
“听说你和谢紫昕取消婚约了？”宁汐羽努力搜索话题，“而且还是她提出来的，我真的很惊讶。你知道，这件事……不像她的作风。”
“等到绝望的时候自然就会放手。是我对不起她。”孔逸文靠在椅背上，垂下眼帘低声说，“是我伤她太深，连弥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曾经允诺尽量去爱她，可是感情不是用理智能够控制得了的。”
宁汐羽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地问：“和我……有关吗？”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我……”
“你不用感觉什么不妥，她其实……”孔逸文思量再三，还是没有将谢紫昕曾经出卖向俐的事说出来，事已至此，他揭开这一内幕无非是增加了不必要的争端而已，“这是我和她之间的问题，没有爱情基础的婚姻本身就是不合乎道德的。”
宁汐羽眨眨眼，“感觉是已婚人士的领悟啊。”
孔逸文说了句冷笑话，“我的思想一向比较先进。”于是宁汐羽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他的望着她毫不设防的笑颜，眼神逐渐柔和，“一直以来都没问你阿翔的事。他现在还好吗？”
宁汐羽止住笑，眉宇间增添了一丝愁容，“和我差不多的处境吧……不过他比我更自由。”
孔逸文并不清楚宁汐羽他们究竟卷入了怎样的漩涡，想来应该是新立集团的内部争斗。曾有著名金融专家出书分析了新立集团自成立以来的商业投资和金融市场状况，含沙射影地指出这座庞大的金融帝国内部纠葛不是外人能够想象的。孔逸文对金融从来不感兴趣，也绝对没有想过向俐会和新立集团扯上关系，当一切都发生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做了一场梦。他原以为她找到了可以寄托一辈子的幸福，直至她在电话里哭着对他说“我过的一点都不好”，他那颗自以为安定的心蓦然狠狠抽痛。她说她会回来，但他能做些什么去帮助她呢？
宁汐羽的手机开始震动，她拿出来读了一条新短信，抬头对孔逸文笑笑，“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说完，便站起身推门出去。洗手间离他们的包间不远，走两步拐个弯就到了，宁汐羽行至拐角处却不再前进，而是耐心等着。没一会儿，光洁的地面上投下一个人影，宁汐羽向前小跨一步，就这么撞上了来人。
“啊，对不起。”她忙不迭道歉，抬头一望，一张面无表情的严肃面庞映入眼帘，正漠然看着她。
“没事。”他扶正黑框眼镜，绕过宁汐羽往走廊深处走去。
诶，不是吧，就这么走了？他从来不看新闻还是怎么的，距离如此之近都认不出她宁汐羽？虽说她的曝光率不是特别多，但是也够频繁了吧。宁汐羽头痛地望着那人一步一步远去的背影，干脆跑上前去主动搭讪：“学长，王启榛学长，我有话对你说。”
王启榛回过头，皱了皱眉头，身着白衬衫和西装裤的他摆出倨傲的神态，很有官场威仪。“这位同学，我想我不认识你。”
“啊，没关系，我是宁汐羽，前一阵曾经联系过你的秘书，但是他说你没有时间会客。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了，能否赏脸听我说几句话？”宁汐羽没怎么和官场中人接触过，保持十二分的礼貌和耐心问道。
“宁汐羽？”王启榛似是回想了一下，眉峰略有舒解，“原来是新立集团的董事局主席。”他上下打量宁汐羽，冷峻的表情不变，“真的是看不出来。不过我和你素不相识，似乎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告辞。”
宁汐羽心里有点着急，这人还真是脾气古怪，如此不知变通的人怎么在官场混下去的，看来若不是他的家庭背景他一定会被打压得很惨。她定了定神，正想再度开口，旁边包间的门在此刻打开，走出来的正是孔逸文。他见了宁汐羽，奇怪地问道：“你站在门口干什么？怎么不进来？”视线一转，注意到和宁汐羽面对面站着的王启榛，“啊”了一声，竟笑着点了点头：“师兄，你好。”
王启榛很神奇地缓和了脸色，眼角带有淡淡笑意，“原来是你小子，知道我昨天到A市了也不来看看我，目无兄长啊。”
“师兄你说这话真是叫我惭愧。”孔逸文脸上完全没有惭愧的表示，“以后一定补上。今天和同学一起吃饭，要不这样吧，你进来，我先敬你一杯？”
宁汐羽呆愣在一旁听他们打招呼，心中疑虑，怎么资料上没说王启榛和孔逸文有交情？但听见孔逸文邀请王启榛的时候立刻抬头笑道：“哈哈，大家都认识啊，这个世界还真小，呵呵。”
王启榛很给孔逸文面子地进了包间，孔逸文一边倒酒一边对宁汐羽解释：“师兄在J大时也是校科协主席，说起来我们校科协最辉煌的一段岁月就是在师兄的带领下发展起来的。我接任的那一年师兄从加拿大跟我们越洋视频通话，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认识的。后来熟悉了才知道原来我们的父辈也有往来，有时候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巧。”
原来如此，的确，都是在官场中，凭孔逸文他继父那么高的权位和中央的干部相熟并不奇怪，只能怪她自己没多一份心眼调查一下王启榛上一辈的资料，否则哪用得着这么麻烦，直接请孔逸文帮个忙就行了。看王启榛面对孔逸文时的和蔼面色，孔逸文继父的影响力还真不是一般大，比她这个新立集团主席长面子多了。
王启榛与孔逸文碰杯，将茅台一饮而尽，笑道：“前阵子看到新闻了，你的实验成果很是轰动，想来孔书记也很高兴吧。”
“他不关心这个。”孔逸文轻描淡写地说，“倒是师兄你，该恭喜你升官发财了。”
“升官好说，发财未必。”王启榛爽快地再饮一杯，“升的太快反而被人指指点点，所以平常很多事情都要避嫌，能推掉的应酬就推掉。现在想想，还不如做我的老本行愉快些，这次的J大新校区工程设计是我这段时间以来接的最畅快的一项任务。”
见他们哥俩好，宁汐羽想插话却也难以开口，不知道有些事该不该让孔逸文了解。
“真的？你和这位宁主席从高中开始就是同学了？”王启榛听孔逸文介绍了宁汐羽之后感兴趣地问，“这缘分算是久的了，算一算也有十年光阴了吧，友情能保持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嗯，有孔逸文这样的朋友是我人生最值得骄傲的事之一了。”宁汐羽抿唇浅浅地笑。
孔逸文斜睨了她一眼，“你不说那个‘之一’我会更高兴。”
“看来孔逸文没有跟学长你说过我的事吧。那个时候在J大，我们宿舍四个女生和他们宿舍三个男生关系特铁，七个人常常出去聚会，有一次就跟着思思来这里了。哦，你应该不认识，苗思思是我的舍友之一，A市本地人，另外还有一个本地女生，我能熟悉这座城市多亏了她们俩。”宁汐羽笑得乖巧，琉璃眸子一眨不眨地盯住王启榛的一举一动。
王启榛的的面色在刹那间微变，随后立即恢复自然，“是吗。说来我们家原来也是A市的，后来一起才搬迁到北京。都说首都好，其实还是比不过老家。其实我对宁主席你来内地读书上学的经历一直很好奇，很有传奇色彩。”
她的苦难历程在旁人看来竟然是有传奇色彩的么？真是讽刺。宁汐羽的笑容冷却下来，“哪里传奇了，对于我来说，最大的收获莫过于结识了这些好朋友。只可惜，安然生活下去的人没有多少，连思思那样好的女孩难逃一劫。”
孔逸文沉默地望着她，头脑清明地捕捉到了什么。他站起来，“我去一趟洗手间，你们慢慢聊。”
刚才宁汐羽说出“难逃一劫”四个字的时候，王启榛的神情已是不太好看，如今见孔逸文出去，便彻底沉下脸色，“你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谈这个？”
“学长你真是个直爽的人，一下子抓住重点。”宁汐羽喝下一口淡茶润了润嗓子，“苗思思这个名字对于你来说不陌生吧？”
“你刚才说她怎么了？”
“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点都没有去查探过她的消息吗？”宁汐羽似是不信。
“我和她……很早以前就没有关系了，为什么要去打探？”王启榛冷哼，站起身就想走。
“她那天和你见过面之后差点出车祸，精神受到严重刺激，医生诊断她患有重度抑郁症，她母亲将她送到了瑞士的疗养院做治疗。三年之后她的情况稳定下来，甚至可以为疗养院的护士义工帮忙，我曾经去探望过她，谁知之后有一天她在阳台晒太阳的时候突然跳楼自杀。”宁汐羽尽量平淡地陈述，冷冷看着王启榛猛地回头，冷峻的脸上血色尽失。
“自杀？”他明显气息不稳，音调微颤，“她……”
“楼层不高，被救回来了。可自此以后她拒绝进食，即使强制注射营养液也难以吸收，求生欲望几乎没有，休养了很久，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我前些日子去看她的时候她终于有点起色，可是由于跳楼留下的重伤和长时间的营养不良，身体内脏器官已经逐渐开始衰竭。但她竟然不在乎，她说，‘雪迪要来接我了。’学长，我不了解你们之前有什么样的过往，但我希望你能放下之前的成见，去看看她，说不定一切会好一些。”宁汐羽双手交握，“你知道吗，她现在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如果她继续不配合治疗，等到油尽灯枯就晚了。”
王启榛扶住餐桌边缘缓缓坐下，“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学长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人！”宁汐羽的音调蓦地拔高，有股忿忿不平的冲动，“我们只希望你去探望一下她，开解她，说服她接受治疗，目前你我只能为她做这些。”
“我去，就一定有用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也应该尝试，去挽救一个无辜的生命。”
孔逸文从洗手间出来并没直接回包间，而是在走廊里踱步一会儿，后来看见服务生推着餐车敲响了包间的门，他才回去。王启榛站在桌边，看来是准备告辞，他冲孔逸文笑笑：“老弟，你师兄下次陪你喝个痛快，今天还有校长那儿要应付，先撤了。”
孔逸文礼貌地与他道别，清楚地感觉他收敛了大部分迫人气势。再坐到宁汐羽身边，她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一道道摆上餐桌的美味，唇角笑意盎然。
“孔逸文，这次真的谢谢你。”
他转过头去，对上她感激的笑容，“没什么，我能帮你的事，其实微乎其微。”可是，尽管只有一点点，他能够做到的，不违反原则的，他都会去努力。
两人相视凝望，满室佳肴浓香。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十五 巧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