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志愿]遇见》若依_

7、靠近

　　林立翔和古芊菁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两位当事人都未回应，这被外界看作是默认。

　　男才女貌，一个是当红偶像，一个是富家千金，怎么看都很般配。而我，只能默默地站在一边，跟每一个路人一样，猜测他们之间的种种。

　　林立翔打过两个电话给我，不巧，我都没接到。一次是因为在洗澡，还有一次我和古芊菁在唱片公司选歌，结束时才发现手机里有未接来电，古芊菁就在一旁，我竟心虚不已。

　　我没有给他回电，他就没有再打来。就算没有错过，我会接他的电话吗？

　　我不知道。我大概没有那样的勇气，与他若无其事地做朋友。

　　两个星期后，我和古芊菁正式开始了专辑录制。

　　起初还好，独唱的部分我们都完成得很顺利，但到了合唱部分，声音融不到一起去，各唱各的，全乱了套。

　　在录音室也不知道时间，等钱永富失去耐心说结束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晚上了。

　　重来重来又重来，竟然就这么过了大半天。嗓子疼得冒烟，肚子也早就饿过了头。

　　“一起去吃饭吧？”古芊菁拿了手袋，突然邀请我。

　　我本能地想拒绝，可是一直回避总不是办法，就算为了工作，我也得答应下来。

　　我坐上了古芊菁的保姆车，跟着她去了一家高档会所，走进包房，才知道她说的“一起”不只有我和她。

　　还有林立翔。

　　服务生推开门的时候，林立翔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机，抬头看到古芊菁和我，眼里掠过惊讶。

　　“你也在啊，早知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我干笑着说，恨不得立刻逃走。

　　古芊菁充耳不闻地往林立翔旁边一坐，拿起菜单翻看。林立翔敷衍地笑了一下，也拿过一本菜单。

　　我局促地坐在古芊菁身边，一张大圆桌坐着这样三个人，怎么都别扭。

　　“若绮，你要吃什么？”林立翔问我。

　　“我随便，你们决定吧。”我只想立刻吃完，立刻离开。

　　他们两个一起点了好几个菜，服务生问有什么忌口的，林立翔说，不要放葱。

　　我心里一悸，只听古芊菁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葱？”语气里没有丝毫欢喜，只有诧异。

　　林立翔举着茶杯轻啜，含糊地回答：“我也不吃。”

　　他在说谎。

　　我无暇去想他说谎的原因，只觉得喘不过气。

　　会所的菜水准很高，我却食不知味。整餐饭都很安静，连林立翔和古芊菁都不怎么说话，我猜想，应该是自己的存在妨碍了他们，于是更不自在。

　　总算吃完，我想趁势开溜，林立翔却执意要把我们都送回家，周围又不像是很容易打到车的样子，我只好认命地坐进后排，一路低头玩手机，好让自己隐形。

　　他们两个没什么交流，林立翔把车停在她家门口，她一句话都没说就径直下了车。

　　剩下我和林立翔两个人，愈发尴尬。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也在，不然肯定不来了，”我讪笑道，“其实你应该先送我回家再送她。”

　　“现在这样比较顺路，”他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不带任何情绪地说，“系一下安全带。”

　　我颇有些自讨没趣，怏怏地照做，他一脚油门踩到底，汽车突然就在深夜空旷的马路上飞驰起来。

　　一排排的路灯飞速向后掠过，光影模糊了整个世界，速度让心悬在半空，我拉住把手，不安地问他：“你赶时间吗？我可以自己打车的。”

　　他没有说话，猛然打过方向盘，一个大力的急转弯，若不是被安全带勒着，我大概整个人都要飞出去。

　　就这么飙了十分钟车，连带好几个急转弯，他终于把车停在路边：“坐前面来吧。”

　　我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攥着一手汗，乖乖坐到了副驾驶座。

　　他俯过身来，我顿然回神，身体缩了一下，然后被安全带困住。

　　“到底怎么回事？”我有些恼羞成怒。

　　“甩狗仔。”他发动汽车，重新以正常的速度上路。

　　“有狗仔吗？”

　　“跟了我们一路。”他平静地回答，好像早已习以为常。

　　这就是演艺圈的生活吗？我无端地忐忑了一下。

　　“我和古芊菁没什么关系。”他认真地说。

　　我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在心头翻涌，欣喜、疑惑、害怕，还是别的什么。

　　他见我不说话，别过头看了我一眼，我被看得心慌，语无伦次地说：“但是……那张照片是你们两个呀，在酒店门口……早上六点……”

　　他轻笑了一声：“是我们没错……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等来等去没有等到他说下去，没好气地说：“这就算是解释？”说出口又觉语气不对，顿时脸就烧了起来。

　　还好他没有再看我，目视前方，耐心地说：“说起来有些复杂，那天我临时约岳行空导演，也就是古芊菁的父亲谈事情，他们家那天在酒店聚会，大家都住在酒店里，他就把我叫去了酒店。我们谈到天亮，离开的时候古芊菁刚好也要走，就顺路送了她。”

　　说得还真不像是编的，他又看过来：“怎么，不信？”

　　我慌忙转过脸看前面：“就算我信，其他人也不信啊。”

　　“后来的事情就不在我的控制中了。被曝出来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本来想直接否认，被季青平叫到公司，才发现钱永富和古芊菁都在。他们竟然商量好了，要顺水推舟，所以我们暂时不会否认，必要的时候还会配合着演演戏，就像今晚。只是，”他顿了顿，放慢了语气，“我没想到你会来。”

　　原来是只是炒作……心头的窃喜抑制不住地冒出来，一直蔓延到嘴角。“一个是SUN一个是YOGO的，这样也可以？而且古芊菁这性格能答应？”

　　“季青平和钱永富关系还不错，这种联合炒作对双方都没什么损失。至于古芊菁，她没答应，但也没反对。毕竟她马上要拍岳导为她量身打造的新电影了，你们又要出新专辑，总归还是需要话题和曝光度的。古芊菁虽然有优势，但在这个圈子里，谁都一样，都会有需要向规则妥协的时候。”

　　“我以为像你这么红，不会太被动。”

　　“我会多一些选择，但没有那么多主动权。尤其是在SUN，季青平一向认为歌手一门心思唱歌是不够的，人际应酬和曝光炒作都是必要的。在现在唱片业的大环境下，不能说他错，只能说是整个行业的现状。”

　　从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少年老成的，而现在在我面前侃侃而谈的他，已经几乎完全褪去了少年的影子。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他毫无征兆地转了话题。

　　“刚好手机不在身边。”

　　“那为什么不回给我？”他的语气近乎质问。

　　我无法将这两个星期来的心情和盘托出，只好伪装成理直气壮：“是你先在我生日的当天放了我的鸽子。”

　　“那你得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吧。”

　　“现在咯。”我半玩笑半试探地说。

　　刚好到了我家门口，车停下来，他拿出一个包装严实的盒子递给我：“生日礼物，对不起，我实在不该在你生日的时候失约。礼物我一直放在车上，想着哪天遇到你，能第一时间给你。”

　　他诚恳得吓人，我接过礼物，赶忙扯出笑容：“我开玩笑的啦。那天朱莉他们给我准备了surprise party，玩得也挺开心的。如果你没放我鸽子，我就要放他们鸽子了。”

　　他听了，表情宽慰了一些：“给我个机会补你一顿晚餐吧，不过我明天要进组拍戏了，大概一个多月才能结束。”

　　“拍戏？”

　　“唱而优则演，也算是大势所趋吧。”

　　也对，林立翔长得这样英俊，这也算是合理利用资源。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拍的是……岳行空的电影？”

　　“对。”他小心翼翼地望进我的眼睛，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那不是要跟古芊菁对戏？她还在录制专辑呀。”

　　“我们通告都挺多的，只能尽量安排，明天我先进组拍，等过两个星期她进来再拍对手戏，最后再拍她一个人的部分。”

　　“哦，是这样啊，”我眯起眼睛笑，假装满不在乎地调侃，“在剧组朝夕相对，说不定假戏成真呢。”

　　他自嘲般地笑了一声，神情依旧认真：“真的爱上一个人，不需要朝夕相对，一天就够了。”

　　心跳声很大，在此刻安静的车厢里无处遁形。他的眼睛漆黑而清明，我不敢再看。

　　“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送我的礼物……我……我先进去了。你在剧组注意身体。”

　　“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这个小区很安全，”我脱口而出，又怕他误会我对他有防备，补充道，“万一被人拍到，对你不好。”

　　他点了点头，安静地看我解开安全带，说：“我会打电话给你的。如果没有接到，回给我，不然我会认为，你不想跟我有联系。”

　　“好好。”我重重地点头，心脏快要爆炸。

　　回到家，我洗完澡吹完头发已经凌晨一点多，手机里有林立翔的未接来电。

　　他刚刚才叮嘱我要回电给他，我赶忙拨过去。

　　“不好意思，刚刚在洗澡。”

　　“猜到了，我也刚洗完。”深夜里，背景一片宁静，他的声音格外清晰，带着略微疲惫的沙哑，在我的耳畔细细摩擦。

　　“这么快？”

　　“从你家开车到我家，六分钟。”他报了个名字，挺有名的社区，离我家确实不远。

　　“诶？！所以你说‘顺路’是真的……”

　　“不然你以为呢？上次送你回家时，我也很惊讶。”

　　这样小小的巧合就足以让我心花怒放。

　　我听到被子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应该是躺到了床上，这种感觉令我无比安心，于是也钻进了被窝跟他讲电话。

　　“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你。”

　　是一个音乐盒，跳舞的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和我遇到他的那天一样。而背景音乐，是他在中环码头哼的那首曲子，旋律太动听，至今我仍然印象深刻。

　　我不知道他花费了多少精力准备这份礼物，只知道白衣女孩跟着音乐翩翩起舞的时候，我的鼻根很酸。

　　“那就好，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你送的我都喜欢，我很想这样说，但又没有勇气。“那首歌为什么一直没有发表？”我好奇地问他。

　　“我很喜欢这首曲子，想要写一首最好的词，但是一直没有写出来。”

　　“难怪……”我小声嘀咕。

　　“什么？”他追问。

　　“你们每出一张专辑我都会第一时间去买，可是一直都没有听到这首歌。”

　　他静了两秒，不确定似的问：“我们的每首歌你都听过吗？”

　　我的手心在被窝里有些出汗，嘴上却还是开着玩笑：“是啊，早知道你会成为大明星，当时就应该让你多签几个名多合几张影。”

　　“那张合影还在吗？”

　　“在。”

　　“发给我吧。”

　　“好啊。”

　　“还有我帮你拍的照片，也一起发过来吧。”

　　“你要那张照片干嘛？”

　　“我拍的，我有版权。”

　　“照片上的是我，我有肖像权。”

　　“那刚好，一人一份。”他带着轻松的笑意强词夺理。

　　我们就这样慢慢地聊着，从过去聊到现在，从事业聊到生活。夜很静，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像最亲密的耳语，带着最真实的温度。

　　天都开始泛白的时候，我突然愧疚起来：“都快早上了，是不是耽误你休息了，你行程那么满……”

　　他满不在乎地回答：“我要坐早机，也差不多该准备出发了。”

　　“啊……”我懊恼道，“早知道我就不耽误你睡觉了。”

　　“没事，飞机上也能睡，你也快休息吧。”

　　“好，那……一路顺风。”

　　“嗯，再见。”

　　他说完再见，却没有挂电话。刚才通话的时候聊得热络，这会儿猝不及防的空白却让我乱了心跳，慌忙挂断电话。

　　在悄无声息的黎明里，我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完了，彻底睡不着了。

　　第二天的娱乐新闻又在报道林立翔和古芊菁的事，绘声绘色地描述他们昨晚密会的经过，照片的角度都很神，不但完全把我隔绝在外，还拍出了他们亲密接触的效果。我突然特别佩服狗仔队，更佩服能在最恰当的时机甩掉狗仔队的林立翔。

　　顶着两个黑眼圈去唱片公司，钱永富痛心疾首地教育我：“美人，要注意作息健康和适当保养啊！”

　　录音仍旧不是特别顺利，但总算比前一天有了进展。

　　休息的时候，我抓住机会试探古芊菁：“昨天我是不是妨碍你们两个了？”

　　她睨我一眼：“我就是不想单独见到他才带你去的。”

　　“可是最近的娱乐新闻都是关于你们的。”

　　“你也看到有多假了，我会看上他？”

　　虽然我很高兴他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可我也不喜欢听到别人说林立翔的不是。“Red诶，长得帅唱歌也好，又那么红，你怎么就看不上他了？”

　　她一脸不屑：“这种幼稚的类型还是留给无知少女吧。”

　　“幼稚”这种评价扣在关古威头上还勉强说得过去，拿来说林立翔未免太牵强：“他还大我们两岁耶，同龄人里他算不错了吧，你想找多成熟的啊？”

　　她没出声，静了一会儿，颇有不平地说：“要不是我爸说我跟他正好要合作电影，现在有绯闻也不是坏事，我早就把那些记者给弄死了。你知不知道他多可笑，那天在SUN，钱永富和季青平叫我们配合一下，我想着不就演演戏吗，就约了他昨晚吃饭，谁知他跟我说，好，不过我得先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了。这什么意思啊，真以为本小姐能看上他？”

　　有喜欢的人了……这几个字让我心潮翻涌。

　　不过古芊菁的语气实在太逗，我忍不住大笑起来。难怪昨晚她非要拉着我一起去，又对着林立翔阴阳怪气，原来这位目中无人的大小姐也会有吃瘪的一天。见她脸都快要气白，我才勉强刹住，好声好气地安慰她：“说清楚也好吧，以后见面大家都坦然。”

　　“想到接下来还要跟他拍戏，真是烦透了，”她说着，神情古怪地看向我，“到时候你来探班。”

　　她的提议对我充满了诱惑，可一口答应又怕她看出端倪，于是故作踌躇：“你这是又拿我当挡箭牌？”

　　“是啊，你作为朋友不就应该挺身而出吗，”她自说自话地拍板，“就这么决定了。”

　　朋友……我突然觉得，其实古大小姐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