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志愿]遇见》若依_

23、两个人的烟火

　　八月，我生日的前两天，刚好是今年金曲奖颁奖礼的日子，我和古芊菁盛装出席。

　　之前也入围过金星奖，但并未真正抱有期待，可金曲奖很不同，它是音乐的奖项，是我最渴望的奖项，也是竞争最激烈的奖项。坐在我们身边的范晓爱和关古威首张专辑都卖得很好，而D-MAX和黎华就更不用说。

　　第一项颁出的最佳新人奖，关古威战胜我们拔得头筹。

　　这是我们最有希望拿到的奖，看着关古威在台上笑得阳光灿烂，心里若有所失。

　　还未从失落的情绪中抽离，“STAR”的名字就被颁奖嘉宾黎华念了出来，我和古芊菁愕然的表情被放大在大屏幕上。一切都不像是真的，我们竟然战胜了强大的D-MAX，拿到了最佳组合奖。

　　我们懵懵懂懂地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拥抱，几乎是被众人推上舞台的。沉甸甸的奖杯拿在手里，心才终于落定。

　　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古芊菁此时哭得像个小女孩，黎华用目光示意我来发表获奖感言。炫目的灯光只照着我们两个人，因激动而带着颤抖的声音回荡在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谢谢，谢谢所有人。就在刚才关古威上来领奖的时候，我们还以为自己今天不会有机会上台了。”

　　台下一阵善意的笑声，我看到坐在第一排的D-MAX不停地鼓掌。“很抱歉，D-MAX的各位，我非常喜欢你们，你们是我心中永远的第一天团，希望一会儿你们能拿到最佳歌手。”

　　气氛更加热烈了，林立翔笑着，被身边的欧阳和Silver意有所指地推了推，这样细微的动作，只有我们才明白。

　　我继续说道：“这一年对我们来说是梦幻的一年，从比赛，到发专辑，再到走上金曲奖的舞台，从前不敢做的梦，现在竟然成为了现实。谢谢YOGO和钱永富老师为我们付出的心血，谢谢大会颁给我们这个奖，谢谢所有支持我们的歌迷。而我自己最要感谢的，是我的搭档古芊菁，参加比赛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跟你一起走这条路，更没有想过会和你成为朋友，但现在，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可以不在意外人的眼光做真正的自己，而我也为其他人感到遗憾，因为他们并没有看到最可爱的你。”

　　时时刻刻都注意仪容的古芊菁已然哭花了妆，她紧紧地拥抱我，在我耳边小声抽泣。

　　这一幕，后来被很多人认为是这届金曲奖舞台上最感人的一幕。

　　黎华在身后低声提醒我：“注意时间。”

　　每组获奖者有三分钟的获奖感言时间，大会已经对我们很宽容。

　　我迅速整理思绪，说：“曾经有人问过我，有多少年没有女歌手拿过金曲奖的最佳歌手了？我想说，一定不会再等很久了！谢谢大家！”

　　踏着雷动的掌声走回后台，我的双腿都已经发软，古芊菁又抱着我，泣不成声：“你真有种……下次，下次拿到最佳歌手……我来说。”

　　我看着她停不下来的眼泪，深表怀疑。

　　“新人奖确实不该颁给你，”黎华在一旁说，“太镇定了，这样的大将之风哪像新人。”

　　我无奈地摇头：“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向我张开双臂，我回应了他的拥抱：“谢谢你，祝你一会儿也能拿奖。”

　　他戏谑道：“我拿了，D-MAX不就没了？”

　　我无言以对，不希望黎华失望，但私心更想林立翔拿奖。

　　最后竟是完满的结局，黎华拿到了年度最佳专辑奖，而D-MAX历史性地以乐队形式获得了最佳歌手奖。

　　林立翔在舞台上动情地说：“总是有人问我们，什么时候单飞，因为在很多人的眼里，五个人共同的成绩总是没有一个人来得耀眼，但是现在，在这个舞台上，我想说，作为D-MAX的一员，我很荣幸也很骄傲。即使有过争吵，也经历过很多困难，我们五个人始终是一体的，我们踏入这行不是为了赚多少曝光率或是拿多少奖，而是希望我们做出的音乐，能够留在你们心里，不因时间而被淡忘，这是我们五个人共同的目标，也是D-MAX存在的意义。”

　　整晚我都没有哭，这一刻眼泪却掉了下来，怕被人发现，只能用手扶着脸，悄悄将眼泪抹掉。

　　台上的林立翔似有感应般地往我的方向看过来：“梦想一定会眷顾努力的人，希望我爱的和爱我的人也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谢谢！”

　　关古威，黎华，STAR，D-MAX。

　　两位天王，两个天团，一夜间颠覆了乐坛格局。很多人都说，这不仅仅是唱片业的复苏，更是乐坛最辉煌的时代。

　　我们有幸生于这个时代，成为这个时代的见证人，乃至创造者。

　　也不幸，这个时代如此短暂。

　　金曲奖之后忙着应付各种采访，又参加公司的庆功宴，闹到第二天下午才有时间回家蒙头大睡。

　　夜里十一点，被电话吵醒，林立翔说在楼下等我。

　　我忙不迭地起床用最快的时间完成梳洗，套上为生日准备的连衣裙冲下了楼。

　　没有见到他的车，我正疑惑，不远处的车灯闪了闪，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即使在夜晚也足够拉风。

　　“今天怎么换车了？”我坐进副驾驶座，看到他穿了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再看看自己略显正式的连衣裙，有些失笑。

　　他也笑，用最好听的语调说粤语：“纪念日快乐。”

　　转眼已经四年，我们都不再是过去的自己，但我们还在一起。

　　“是要带我从纪念日庆祝到生日吗？”

　　“系上安全带，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车足足开了四十多分钟，到了荒无人烟的郊外，夜很沉，周围连路灯都很少，林立翔却轻车熟路。

　　他渐渐放慢速度，不远处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工厂，门口停着几辆款式各异的跑车，在此情此景下很是突兀。

　　林立翔将车停在了一辆迈凯伦的旁边，没有动，像是在等待。

　　我隐约猜到了什么：“深夜飞车？”

　　“怕吗？”

　　既然他这样胸有成竹，我摇了摇头，只是问他：“警察不管？”虽然是郊区，这样大的阵仗，很难不惊动他人。

　　“这些人里，有政治家的儿子，有商界精英，也有外交官的子女，没人敢管，算是灰色地带。”

　　我咋舌：“你是怎么加入的？”

　　他指了指旁边那辆迈凯伦：“那是Golden，他就是政治家的儿子，他父亲的名字你可能听过。”

　　他说了个名字，果然很熟悉，有时在时政新闻里出现。“真没想到，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是庶出，所以很少人知道。来这里的人互相不怎么交流，来了就开始，结束了就走，不需要了解对方是谁，不需要深交，更不需要知道他们来这里的原因。”

　　“你呢，是为什么？”

　　“我不常来，但是压力太大的时候总需要排解，我不能老是在公寓里弹电吉他吧。会反感吗？”他侧着头问我，眼里难得地揣着小心。

　　“当然不会。”

　　不知道为什么，从认识他的那一天起，他的人他的才华他的精神世界，每一样都要命地吸引我。

　　这或许是爱情的盲目，但我甘之如饴。

　　越来越多的车聚集在此，最前方的兰博基尼按了一声喇叭，林立翔检查了一下我的安全带：“绕工厂三圈，如果害怕，就告诉我。”

　　我笑着摇头，表示对他完全的信任。

　　喇叭又响了一声，他在黑暗中温柔地对着我笑，眼里带着不明意味的狡黠。

　　第三声，所有的车如离弦之箭冲出，引擎声划破天际，周围有彩灯亮起，在高速中连成无数条璀璨斑斓的光带，像最绚烂的烟火，将我包围。

　　“生日快乐，若绮。”林立翔踩着油门打着方向盘说道。

　　心脏因速度而悬空，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如潮汐般漫上来，填满整个身体，强烈而温暖。

　　他的侧脸浸在光怪陆离的灯光里，像一场最震撼的电影，而观众，只有我一个人。

　　只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冲刺，转弯，超车，追赶。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熟练而利落，我们从中间的位置发车，最后以第三名冲线。

　　在终点放慢速度后，我才看到身边的每一辆车上都挂着彩灯，林立翔摇下车窗，对他们竖起大拇指表达谢意，而后大家各自驶离，一秒也不多停留。

　　“感觉还好吗？”他问我。

　　“我想起在迪士尼和你一起坐极速矿车。”

　　他欣喜：“原本想找个地方给你放烟花，但又觉得不够特别，就找Golden帮忙，做了一点安排。”

　　迪士尼的记忆对我们而言太过特别，所以总是绕不开它。我了然地笑：“谢谢你，这个礼物我太喜欢了。”

　　“不，这只是为了给你个惊喜，这辆车才是礼物。”

　　我愣了两秒，不可思议地说：“你是说，你给我买了一辆法拉利跑车？”

　　“不喜欢？”

　　“不不，法拉利跑车，谁会不喜欢？但是也太夸张了吧，你有点大方过头了。”

　　“你不懂，男人用钱来取悦爱的女人，是一件非常有满足感的事。”

　　“你知不知道自己说这些话的样子，很像一个叱咤情场的花花公子？”

　　“知道，很多人都觉得我是，”他漫不经心地看我一眼，有些玩世不恭的样子，说出来的却都是深情，“但是我这一辈子，只打算爱一个女人。”

　　“你看，更像了，”我甜蜜地与他拌嘴，“一辈子可不短。”

　　“所以，这么长的一辈子都给你了，一辆车算什么？”

　　“好吧，林先生，你花了那么多钱买礼物，又说了那么多话让我坦然地接受这份礼物，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达自己的感动之情了。”

　　“不客气，林太太，一会儿回到家，用行动来表达吧。”

　　“林太太”三个陌生的字眼让我心跳加速，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觉得，婚姻离我并没有那么遥远，一辈子也没有那样长。

　　不过是到天荒地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