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邪路：楚江卷》笑花生

54、六、栖源记：5、赌约

　　火毁妖楼，院中桃花渐渐散去，空留枯枝，墙角荒草丛生，门廊布满青苔，门旁立着个腐烂木牌，上写墨苑，空气中透着阴森诡异。几只蝙蝠飘然飞过，谛听扑将上去，将其中一只撕的粉碎，韩楚皱眉道“残忍谛听，你就饿成这般，竟和一只禽兽过不去。”
　　谛听一边嚼着，一边说“难道让她们去送信给那妖精啊。”
　　杨广圆睁双目盯着谛听，脸色惨白，似乎是看到极恐怖的情景，道“你这妖物，竟然啃食一个小婢。”
　　韩楚推推他，可当手放在他肩头那刻，眼前忽然一暗，看那地上躺着个小婢，皮肤黝黑，正是那福儿，谛听嘴中叼着个人腿，正滋滋有味的啃着。可当韩楚将手从杨广身上拿下，眼前谛听嘴中只剩个蝙蝠翅膀，再无其他。他再次试探将手放在杨广肩头，那食人场面鲜血淋淋，看的他胃中翻滚，哇的一声吐了那杨广一身。
　　被这一吐，杨广顿时回过神来，手中紧握宝剑道“你这妖物，休猖狂，”说着挥舞刀剑冲杀上去。
　　谛听一口咬住那挥过来的铁剑，身长数倍，大爪一拍，将那杨广拍出去数米，嘴上还挑寻道“就这破玩意，也想和老子拼命，若不是看你身上有淡淡龙气，早拍死你了。”
　　瞿如上前扶起杨广，轻轻帮他擦去脸上泥泞，柔声道“你是人，自然会被表像所迷，那小婢乃是妖物，谛听吃她也算是助她轮回早生。”
　　杨广讪讪盯着眼前这红衣女子，眼神纯净无害，柔声密语煞是好听，虽身处雨中，却丝毫没有淋湿，想来有些修行。他勉强扯出丝笑道“如何称呼？”
　　“喊我小如吧，您身有真龙之气，虽弱那也算是一代帝君相，在您面前，如不敢称大。”
　　杨广道“帝王，龙气，荒谬之论，”
　　瞿如笑道“瞿如愿与君一赌。”
　　“赌何物？”
　　“他日君为帝，可赏小如一处封地如何？”
　　“好，若我做不成皇帝，你怎样？”
　　“小如输你颗长生丹如何。”
　　杨广狂笑一把抓住那瞿如手腕道“长生何用，还不是伶仃苦活。你要输，就输我一世芳华，可好？”
　　瞿如媚眼含情道“没了江山便要美人，二者总要有一，您看的还真是通透。”
　　杨广笑道“莫不是怕了？”
　　“好，”二人击掌成誓。
　　韩楚面漏忧色，心中莫名酸楚。
　　谛听一旁摇头道“傻小子怕是要倒霉。”
　　身后传来一尖细刺耳声，断喝道“哪个烧我墨苑，站出来。”回身只见那桃烟雨一身白衣立于枯枝之上，谛听嘴中还叼着半只蝙蝠翅，吼道“站的高就怕你，下来与本神决一死战。”
　　瞿如走上前来，说道“桃儿姑娘，在下瞿如，可否卖个面子与我，放我们出栖源。”
　　烟雨道“天官可知，这栖源规矩。”
　　瞿如道“欲胜者，方有入栖源，入栖源者，终生游走六道外，生死不归阎罗管。”
　　“哼，若是寻常，天官开口求我，我自当赏你几分薄面，可今儿我这墨苑被毁，我一定要放火之人，死无全尸。”
　　瞿如抬手指着那杨广道“留下他就可，火是他放的。”
　　杨广愣怔，怒道“你这妖女，竟敢陷害于我。”
　　“哎做了就是做了，男子汉大丈夫怎能不认呢，”
　　杨广刚欲辩驳，烟雨已然飞身而下，腐面清晰可见。他挥剑砍去，那剑入卡入锁骨，血染白衣。
　　烟雨半边俏脸含笑，足下桃根猛长，瞬间千丝桃枝将杨广绑缚，几次欲将他撕碎，终被一股黄光抵挡而不得。
　　谛听蹭着瞿如腿边道“干嘛和那傻小子赌？”
　　瞿如看了眼韩楚，嫣然一笑道“大兴城，还是洛阳城呢，谛听说詹月会喜欢哪儿？真是好纠结.”
　　谛听嗤之以鼻“他身上龙气如此之弱，万一你输了，落得个轮回一世，到时看你怎么收场。”
　　瞿如踢了谛听一脚，道“绝对不会，他若不是帝君，此刻早被撕碎了。刚才看他和我打赌如此自信，害我以为自己看错，若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就不值得了。”
　　谛听嘟囔道“所以你就让那桃夭对付他，他身上龙气若是假，被桃夭吃了就省了你的赌约，”
　　瞿如吐吐舌头，继续看那杨广被桃枝纠缠。
　　烟雨眉头紧锁，不似刚才轻松，桃枝继续纠缠，撕扯终不得。忽一道蓝光划过，将那桃枝生生切断，烟雨惨叫一声，遁形逃走。
　　蓝光灭，一抹紫烟尾随而至，那缕紫烟消散从中走出一披着紫色斗篷的男子，似是伶人装扮，他将杨广架起欲走，瞿如拦住道“九爷，怎不说话就走，好歹我们也算是朋友。”
　　白九冷言道“谁和你是朋友，滚，”
　　瞿如也不怒，仍面带笑意道“九爷是怎么入着栖源的，什么欲如此强烈，不知那栖源水中显出的人可是白叶姐姐？”
　　白九吼道“你赶紧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九爷你急什么，咱好久不见，叙叙旧嘛。”说着瞿如伸手拉扯那白九的斗篷。
　　白九无奈道“算我怕你，我要拿这男子的命去换白叶，瞿如若再不让开，白九就真的开杀戒了。”
　　瞿如冷笑道“九爷，我也要带他回去换那韩擒虎腰间夜明珠，我应了那空三少，不能食言----”说罢伸手扯下那白九斗篷，斗篷下竟是森森白骨，没半点皮肉，唯有一双眼珠仍在转动。
　　白九口喘着粗气，浑身骨节咯咯作响，“今儿个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聚魂之术。”说罢，四周旋风起，旋风中似有千军万马靠近。
　　瞿如将手中紫色斗篷往空中一抛，笑言“九爷追求白骨生肌多年，今日瞿如就送你些血肉如何，”斗篷落地，地上生出一汪血色清泉，水流渐快，不时飘出血肉骨头，直奔那白九而去。白九躲闪不及被困在那血肉泉水中，血水一寸寸传过那白九骨间，腐蚀速度极快。
　　与此同时旋风中爬出许多魂魄，灰色迷蒙，似是人形，却又比人高大，中有一眼，发出红光。那些魂魄，慢慢向瞿如聚拢，韩楚见状，化作灰鼠扑挡上去，鼠尾横扫，将几个魂魄抽出数米之外，为瞿如清出块空地。
　　韩楚道“瞿如可放心做自己想做之事，今日韩楚已有护你之力。”
　　瞿如本欲结印的手，忽然放下，她走到韩楚身后，柔声道“如今日想做之事就是让詹月保护。”
　　本要冲过来帮忙的谛听，见她二人如此，识趣的打着哈欠，一边观战去了。
　　韩楚渐渐力怯，魂魄已将他二人包围。一旁白九无论如何冲跳，都逃不出那腐骨血水，嘶喊道“瞿如，我自知敌不过你，你要我的命，可以拿去，但让我先救了白叶。”
　　瞿如笑道“九爷的聚魂术太猛，瞿如自顾不暇，你自己想办法吧”
　　白九无奈收了聚魂术，旋风消失，魂魄也随之不见。
　　瞿如走到近前，抬手一挥，血水尽消，白九瘫软在地，旁边仍只是那件紫色斗篷别无其他。
　　“九爷可知，你抓那人是谁？”
　　“知道，”
　　“他极有可能是未来之君，人间帝主。”
　　“我管不了那些，我只要救白叶。”
　　瞿如眼睛微转，喊道“谛听宝贝，来来”
　　谛听只觉脊背发凉，后退数步，见那瞿如一摸腰间金丝腰带，谛听无奈只得过来。
　　瞿如指指那地上杨广，微笑不语。
　　谛听皱眉点头，摇身一变，化做人身，金丝铠甲，手持重剑，只是依旧配了张狗脸，瞿如伸手在他眼前一晃，谛听便化作那杨广一般模样。
　　瞿如道“九爷，这个可满意。”
　　白九眼珠红光闪烁道“白叶是被突厥人抓走，他们中有一伶人，道行高强，只怕这小小变容术过不了他法眼。”
　　瞿如道“那你就连我一起抓去，由不得他不信。”
　　白九道“若是此次能救出白叶，我愿随你回地府受刑。”
　　瞿如懒得听他多言，悄悄拉起韩楚手，说道“詹月带着杨广速速赶回军中，他若有事只怕韩擒虎难脱其罪。”
　　韩楚一时语塞“你，是为了---我，你不是为了，那珠子----”他一直以为瞿如来救那杨广只是为了父亲腰间夜明珠，而她却是------
　　瞿如笑靥嫣然，随那白九，和假杨广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