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邪路：楚江卷》笑花生

42、四、萝瑜殇：7、青傲

　　二人回到白塔寺，瞿如背着萝瑜蹑手蹑脚来到明焕房内，本想吓他一吓，却见明焕扔在抄经，那青傲趴在一边，抬眼看看瞿如，身后没那白狗，立马扭头睡觉去了。
　　瞿如将萝瑜安顿好，便斥责那明焕“你早就知这女子受罪，为何不救。”
　　明焕头也不抬，说道“你这样将她背回来，只怕她一辈子都要背负着杀夫的罪名。”
　　“再不带她回来，怕她真的死在那牢中。”
　　“我有一更好办法，不知瞿如你是否想听。”
　　瞿如道“你说---”
　　“白说可不行啊。”
　　瞿如手一挥，道“之前说好的你帮我抓魂这事可不能反悔。”
　　“已经答应你了，自然不会反悔，”
　　“那你说吧，要瞿如如何？”
　　“那灵宝天书，我寻了许久不见踪迹，听闻西域鼠神有一子名嗅，为噬灵鼠，擅长寻那灵气宝物，前些日去借，闹了个无趣，所以想小如能否去帮忙借那噬灵鼠一用。”
　　瞿如双手托腮望天道“这个我考虑下，说说怎么能除萝瑜的罪名？”
　　明焕拍了她头一下，“你这丫头，生怕别人占你一点便宜啊。”说着指指地上青傲，青傲瞬间化做人形，皓齿明眸，与那张翰生一般模样。
　　瞿如努嘴，佯怒道“我当是什么好方法，”
　　明焕笑道“方法不在新旧，管用就好，明日青傲去那公堂之上，自然万事大吉。”
　　“好了好了，明儿事完，我就去问鼠神借那嗅给你。”
　　明焕将一丸药塞入萝瑜口中，再帮她包扎。
　　瞿如无聊想去挑逗那青傲，被明焕拦住，说道“青傲本是那张家多年前养的一只獒犬，若知个中渊源，就要看天意了。”
　　瞿如想顶他几句，忽见明焕颈部皮下有根红丝若隐若现，似是大限将至------。
　　第二日公堂之上，那张婆依旧刁蛮无理，惹的众人怒骂不止。
　　忽堂下有人高喊“快瞧，那个不是张翰生吗？”
　　只见那张翰生一身青衫，慢悠悠的踱上堂来，跪地拜官，说道 “官爷，老母前日得了怪病，形似疯癫，小生让妻子在家照看，自己前去找访名医，怎知刚到家就听说老母疯病又犯了，将我妻告上官府，唉”
　　堂上小吏问道“你真是张翰生？”
　　那张婆见此人与儿子一般模样，愣了神，待反映过来，忙呼喊“这不是吾儿，这不是吾儿。”
　　张翰生道“官爷您看，这疯病又犯了，若官爷不信，尽管问问这街坊四邻，吾可是张翰生？”
　　堂下几个老者纷纷作证此人正是张家翰生。
　　张婆怒吼“我亲眼见我儿已被那天雷劈死，怎么会是你，你定是妖怪坐化来救那贱妇的。”
　　张翰生笑道“娘亲您定是疯病犯了，若是不疯说出这话来，只怕官爷要是当真，定你个知情不报，诬陷贤妇的罪名。这诬陷人者，与被诬陷者罪同罚，只怕轻要枭首（砍头），重则弃市（枭首后弃至于街市上曝晒，此所谓死无葬身之地。），娘亲可要三思。”
　　张婆一时语塞，脸色惨白，跌坐在地。
　　小吏惊堂木拍，说道“大胆张婆子，竟然如此疯癫，暂且收押，明儿送去疯人塔。那张家娘子贤良淑德，张翰生你带她回去要好生待她啊。”
　　张翰生叩拜道“谢谢大人。”
　　张婆哭叫“我没疯，我不去疯人塔。”
　　那张翰生偷偷冲她做了个枭首姿势，张婆无奈，哆嗦嘟囔道“我是疯了，疯了。”
　　堂下众人纷纷叫好，
　　官府大堂梁上一个红衣少女，也拍手叫好，心说“这只獒犬平日傻呼呼，关键时刻还真是聪明，比那白狗强。”想到此，瞿如眼角偷瞄到衙门一侧牢狱门上有一哀怨的眼神正盯着她----
　　弦月西沉，草木森森，白雾环绕，一个白面书生提着盏青灯，来到那衙门后堂，大刑吊具上捆绑着一老妇，正是那张婆，她还在不住嘴的咒骂，越是如此，人们越觉得她疯病是真。
　　那书生来到张婆面前，道“张婆子，你可还认识我？”
　　“你这妖怪，不是我儿子，不是我儿子。”
　　“当然不是，你好好看看”说罢，一缕青烟直冲天际，书生妆散，显出一只青毛獒犬。
　　青傲道“你可曾想起，我就是你家当年养的那窝小犬中的一只，也是唯一活下来的一只。”
　　张婆子瞪大眼睛，想高喊救命，却发现喉咙被什么东西塞住，发不出声音。
　　青傲冷笑“当日，你说这一窝子獒中只有一只是好狗，你不与我们饭食，要我们自相残杀，死到最后那只才是极品。我兄弟不肯自相残杀，你竟然当着他们面将其中一只生生剥皮，兄长念我年幼，争先替死，保我性命，我努力修炼，誓要灭你全家。直到遇到明焕禅师，他与我言，你前世善缘未尽，若我强行杀你，只怕会祸及我那亡兄们，所以我隐忍至今，天道循环，善恶有报，今日便是你我算账之日。”
　　那张婆子身子不住哆嗦，不停张大嘴欲呼喊无果，只觉眼前飘过数只绒毛小犬，嘴角带血，眼犯红光，还有一只浑身骨架，没有皮肉的，向她扑来，她脸由白转青，瞳孔胀大，竟被生生吓死了。
　　青傲泪眼婆娑，慢慢俯地，拜了又拜，地上升起一缕青烟，空中传来几声狗吠，似是道别----
　　不识贫贱富贵，不识眉高眼低
　　忠人忠主忠心，却遭世人愚弄。
　　残忍血肉离别，恶人终得恶报，
　　今生狗身兄弟，他日阴府再聚。

　　几日下来，萝瑜病好了大半，只是整个人还闷闷不乐，明焕说：“放下情欲方能解脱。”
　　萝瑜苦笑自己痴心错付，换来如此下场。
　　明焕不住摇头念叨，这女子的情根深重，入不了佛门，只希望她能遇到真正疼惜她的人。
　　而那青傲还是每日傻傻的抓抓偷油鼠，扑扑蝴蝶，或是去那山下偷酒喝，醉了还是学跳仙鹤，只是那舞姿还是巨丑。
　　某日，牢头对着狱门上的铜环，纳闷道“我记得当初工匠刻的是虎头啊，何时变了狗头了？”
　　衙役笑他定是昨夜花酒吃多了，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