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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江湖百晓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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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西。
空流随着时苒在这条街道上慢慢走着,心中却有些着急,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在找什么?”
时苒摇摇头,却并未回答,仍是慢慢地走着,眼睛却四处看着,明显是在找寻着什么。
空流没得到回答,没办法,只得老实跟在时苒身后。
这条街道上多是本地平民房屋,屋子多位平房,鲜少有阁楼。街道两旁有三三两两的小摊与商铺,多为一些卖小吃、蔬菜、瓜果和日用品的。空流实在不明白,时苒到底要在这样一个地方找什么,难不成百晓生是住在这条街上?
空流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四周的平民以及附近的房屋,随后摇了摇头。
时苒仍然不慌不忙地在前边走着,许久,眼见就要走到头了,空流问道:“你到底在找什么?这条街都走完了,你还没有找到吗?要不,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找。”
时苒仍然没有理睬空流,看了看前方,而后朝一旁的小吃摊走了过去。
小吃摊主是一位四五十岁的大婶,头花花白,脸上有着明显经历生活风霜之后的皱纹,此时,看着时苒和空流二人走过来,正面带笑容地看着他们,显得尤其慈祥和善。
大婶见二人走进,连忙笑着招呼道:“二位想吃点什么?来,里面坐!”
说着,将二人引到旁边的小桌前坐下。
时苒笑着问道:“大婶,你这儿有些什么吃的啊?我在城里逛了大半天了,正饿得慌呢!”
大婶笑呵呵地回道:“小姑娘,你可算是来对地方了。别看大婶我这摊子小,我这摊子可是摆了好几十年了,周边街坊哪家没在我这吃过,谁不夸我刘婶的味道是一绝啊?浆面条、胡辣汤、烫面角、不翻汤、驴肉汤馄饨、阳春面,你们想吃啥,大婶就给你做啥。”
时苒听完,脸上不禁露出更大的笑容来,笑着说道:“光是听着您说,我都要流口水了,感觉每一样都好好吃的样子!”
空流看着时苒的样子,有心想说点什么,终还是没有开口,默默地坐在一旁,他现在可没有什么心情和胃口来吃东西。
时苒也没有搭理空流,和刘婶聊得一脸热络。最后时苒要了一碗驴肉汤馄饨,空流则只是要了一碗阳春面,刘婶免费赠送他们一人一碗胡辣汤。
刘婶果然没吹牛,不管是驴肉汤馄饨还是胡辣汤,味道都极好,驴肉鲜嫩,胡辣汤香辣,入口爽滑,吃完,时苒只觉浑身爽快,感觉全身所有的毛孔都张开了。连空流这个并没有心情和胃口的人都被那简单的一碗阳春面以及胡辣汤给治愈了,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时苒看了空流两眼,轻笑了两声,在空流瞪过来之前,转开眼,看向正看着他们微笑的刘婶,问道:“刘婶,这街上有没有一位算命的?”
刘婶走过来,看了看时苒,问道:“姑娘,你要算命呀?”
时苒点点头,说道:“我先前听闻这条街上有个神算子,好像算得挺准的,准备找他帮我算一算。”
刘婶叹了口气,说道:“姑娘,我看你就不像个心坏的,便老实跟你说吧。那个算命的就是个招摇撞骗的,算得准个啥呀?他一个月前来到我们洛阳城,就在这条街上租了一间房子住下,天天摆个小摊子在门口。刚开始的时候,附近的街坊邻居三三两两的还都去找他算过,但是谁知道,他说的没一件准的,好多街坊事后都找过他,要他给个说法,谁知道他竟是个泼皮无赖,死活不认。看着他岁数也不年轻了,大家伙也不好意思怎么着他,只好不管他了。不过我们这片儿地的人再也没找过他,也只有偶尔几个外地人或者不知晓内情的才会找他算命。这不,今早就有一个被骗的人来砸了他的摊子,这会儿他估计躲在屋里不敢出来了。姑娘,我看你还是去找别人吧,听说城北的梅三茶楼里也有一个算命的,那一位算得特别准,城里的大户好多都是去找他算命的。”
时苒听完,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不会吧,我先前还听闻说他挺厉害的呀!”
大婶拍了拍时苒的手,一副“要不是遇见了我,你就被骗了”的意味深长表情。
时苒连忙感激地对着刘婶说:“刘婶,那真是太感谢你了,不然今天我肯定就会被骗了。”
刘婶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时苒不必客气。
时苒又和刘婶闲谈了几句,而后才貌似不经意地问道:“话说,刘婶,那个骗子住哪儿啊?”
刘婶指了指左边:“喏,就是那间房子。”
时苒顺着刘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间极普通的民居,青灰色的瓦,灰白的墙,老旧的木门,和周围的房屋融为一体,并未任何特别之处。
时苒转回视线,笑着又和刘婶寒暄了几句,便付钱离开了。
空流一脸迷茫地跟在时苒身后,他真的是不明白时苒在做什么,他们不是要去找百晓生吗,怎么又是逛街又是吃饭的,现在还要去找什么算命的,而且还是一个招摇撞骗的算命的!
时苒可不管空流怎么想,慢悠悠地晃到那扇门前,轻轻拉起了门上那已有锈迹的门环。
“谁啊?”门后传来一声略带苍老却并不虚弱的声音。
时苒微微笑了笑,说道:“神算子前辈,小女子是慕名前来算命的。”
门后沉默了半晌,随后再次传来那道人声:“门没锁,进来吧!”
空流觉得那人后来回答的语气有些奇怪,不过见时苒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便也不再多想,紧跟而入。
木门之后是一方极小的庭院,院中摆放着一口石缸,缸中有水,半满,水中漂浮着些许水草,间或能看见水中游过的两三尾两指宽的鲤鱼。
时苒扫了一眼石缸,看见那水草,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而后继续朝里走去。
里屋很简陋,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家徒四壁,一眼看去,只能看见屋子中央的一张木桌。
此时,木桌上方正坐着一位瘦削的老人。老人头发已经全白了,用一根简陋的木簪草草地在头顶扎了一个道髻,脸上皱纹很深,眼睛却意外地有些明亮和锐利,此时正上下打量着时苒和空流。
打量了两眼之后,便垂下眼帘,拿起桌上的一个茶碗,喝了两口,平淡地开口:“是你们两个小娃子要找我算命吗?”
时苒走到老头对面,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回道:“晚辈的确是找前辈有事,不过却不是找前辈算命。”
老头挑了挑眉,问道:“哦?我一个算命的,你不找我算命,来找我干嘛?”
时苒笑了笑,回道:“前辈的算命功夫,晚辈实在不敢恭维。晚辈找前辈是想请前辈帮一个忙。”
老头子仔细看了看时苒,这才扯了扯嘴角说道:“你们请回吧!老头子除了算命,没其他的本事了。”
时苒听闻,却不恼不怒,反而淡笑着说道:“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百晓生老前辈,如果都说自己没有本事的话,那我们这些晚辈实在是太汗颜了。”
老头的脸色立马变了,眼睛也变得锐利,冷声问道:“小女娃,你是如何知晓老夫我就是百晓生的?”
时苒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她虽然有所猜测,但也并非是百分百确定这老头就是百晓生,所以还是诈了他一诈。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空流此时已被二人间的对话惊呆了,片刻,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他就是百晓生?!”
时苒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说,只让他把那个木牌拿出来。
百晓生见到空流拿出的木牌,眼睛缩了缩,却并未开口。
时苒接过木牌,转身对着百晓生说道:“前辈,这个木牌您可认识?”
百晓生淡淡说道:“这是老夫的信物,如何不识?”说完,伸出手,示意时苒将木牌给他。
时苒想了想,便直接将木牌递给了百晓生。
百晓生接过木牌,端起桌上的茶碗,将剩余的茶水浇到木牌之上。顿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朽味道,同时木牌上浮现一个浅浅的“晓”字。
时苒看到这一切,眼中浮现出一股了然。果然,木牌上浸泡的草原烟是百晓生所为。
百晓生看到木牌上浮现的“晓”字,这才缓下了神色,随手拿出一块软布将木牌上的茶水擦干,而后放进身上的布袋里。做完这一切,百晓生才慢悠悠地再次对着时苒开口问道:“小女娃,你还没有回答我先前的问题,你是如何知晓我就是百晓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