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合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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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匆匆而过。顾轻轻掐着时间落笔，抬头一看，秦沐阳已经不在屋里。
顾轻轻取了手表往外寻，见到秦沐阳站在走道里一口口地抽闷烟。不知道具体抽了多少，走道里给他搞的乌烟瘴气。
“你怎么了？”顾轻轻开口问。
秦沐阳没答，皱眉看了顾轻轻一眼，回头继续抽烟。直到一根殆尽，才起身拉她到跟前亲了一口，掀动薄唇：“画完了？”
顾轻轻点头，闻着他身上的烟草味，浑身都有些发热。
她画图时总是容易全神贯注，全然不知身边发生了什么。看秦沐阳抽闷烟，顾轻轻只知他心情不好，却不知道具体缘由。
不过这男人纵使心情糟糕，对她说起话，语气却依然很是耐烦。
顾轻轻不禁抿唇，上前一步抱住了男人腰。
他一怔：“怎么？”
“你不是心情不好吗，没事，我抱你一会儿心情就好了，”顾轻轻说，红着脸往他胸口上靠。
秦沐阳被她惹笑，松开皱紧的眉头，抬手摸她脑袋，沉声问：“谁告诉你的。”
“小鱼说的，”顾轻轻答，抬头接下他的吻，气息不稳地解释，“真的……很有用的。”
“一会儿试试，”秦沐阳失笑，“先等我五分钟。”
“你要干什么？”顾轻轻不明白他的意思。
秦沐阳没跟她解释，低头偷她一个吻，松开顾轻轻，转身回了书房。
顾轻轻以为秦沐阳要看她的图，跟着往回走，却见到秦沐阳把她的图纸拿去扫描，然后坐回了他的老板椅里。他手指对着旁边黑屏的笔记本电脑轻轻一划。原本黑漆漆的屏幕上顿时出现了一张会议桌。
李安妮就端坐在屏幕那头，与一干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一起，目光越过秦沐阳，直勾勾地盯着屏幕这边的顾轻轻。
“……”
顾轻轻一愣，彻底傻了眼。
她实在没想到视频会议居然并没有完，更没想到李安妮本人居然会在电脑那头。
一个小时前的对白不知被她听去了多少。李安妮的眼神跟刀子似得，透过屏幕嗖嗖地往顾轻轻身上扎。
顾轻轻被盯得脸热，浑身都不太自在，尴尬透了。
那头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秦沐阳把顾轻轻的图传到了对面去，吩咐秘书小张把两张平面图分别投影，放在一起展示。
两张图一对比，孰优孰劣，一眼便知。
秦沐阳脸上都黑透了，手指在桌面上连点了三下，哼笑了一声，质问道：“都看到了，一个小时画出来的东西。跟你们三个月设计出的东西比比，差在哪儿？”
对面鸦雀无声，没人敢接话，脸色都不太好看。
秦沐阳没跟他们客气，脸色继续加深，又问他们：“你们设计组就只有这个水平？参加工作几年了，手上是什么文凭，又做了多少案子，积累了多少经验，现在做起设计来还不如一个本科生？”
这话顾轻轻不爱听，当即反驳：“你这什么意思，本科生怎么了，我大一的学妹水平都比这个高好吧！”
秦沐阳看了她一眼。
顾轻轻一愣，后知后觉说错话了，不该在秦老板骂人的时候顶嘴，更不该贬低秦式地产的设计师。
气氛一度尴尬，顾轻轻再不吭声。
秦沐阳沉默了一阵，居然没生气，垂眸看她，眼神还很是柔和，没把怒气往她这里迁半分，反倒抬手摸了摸她头，淡淡地应了声“恩”。
“听见了吗，”回身他再次质问，脸色又沉下去，“我要你们设计组干什么，恩？还比不过蓉城大学大一刚接触设计的学生？”
那头始终没人敢说话。失言一次，就连顾轻轻也再不愿意开口。
万籁俱寂中，就听秦沐阳掀动薄唇：“这个项目的奖金扣除。年终奖也是。有异议的开除，没异议散会。”
有异议的开除，对面完全不敢有异议。秦沐阳也没给对面提出异议的机会，话毕就强行关机，人从老板椅里起身，一把揽住了顾轻轻腰，把她抱进怀里。
顾轻轻抬手看表，时间不多不少，刚好五分钟。
顾轻轻低笑出声，抬头便被他吻住。
男人在她唇上点了点，脸色不好看，语气倒很是温和，“走了宝贝儿，吃饭。”
外卖十分钟前就到了家。
顾轻轻画图太过投入，即便是门铃响，她也充耳不闻。秦沐阳去领了外卖，顺手便放在餐桌上。顾轻轻过去看，小张很会点，满满一桌子全是她爱吃的蓉城小吃。
顾轻轻早就饿坏了，没顾忌形象，端起一碗红油抄手就开吞。秦沐阳靠在门边抽烟，看着她狼吞虎咽，却对一桌子美食视而不见。
“你看我干什么，你不吃饭吗？”顾轻轻嚼着抄手抬头。
他没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抬头抽了几口烟，突然起身去了书房，再返回，拿了一张A4纸递给顾轻轻。上面除开他手写的“条款草拟”四字，还有一排小字。
一、合同有效期：允许顾轻轻因为个人原因随时解约，但只要顾轻轻不提出，就默认无限期与秦式地产签约。
顾轻轻看愣，怎么也没想到，下午才临时提起签份合同，晚上合同就递到了她手上。
“这是什么意思？”顾轻轻问。
白纸黑纸她当然看得明白，顾轻轻就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秦沐阳扯过椅子，在她对面坐下，长腿一叠，眯着眼缓缓吐了口烟，沉声道：“顾轻轻，来我这里工作，条件你随便开。”
“……”顾轻轻说不出话。
车上聊起签合同的事，顾轻轻还以为秦沐阳随口说说而已。现在合同都摆到她面前，她再不这么想——秦沐阳是认真的。
顾轻轻坐直了身体，也认真道：“其实我暂时还不考虑工作的事。”
这不是敷衍。顾轻轻虽然才刚上大三，但于公于私接触过的公司倒是不少，手头积攒的入职邀约也极为可观。要真有工作的打算，顾轻轻早就去了，没去是因为她确实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顾轻轻觉得有必要跟他解释清楚，坐得更直：“大学毕业后我想读个景观设计方面的研究生，继续深造一下。毕竟我们这个行业，未来的发展趋势一定不在于建筑设计本身，而在于对居住环境的选择。不是吗？”
秦沐阳微笑点头。
这一行再往后发展，人们的关注点势必会转移到对区位、绿化、交通等人居环境方面的考虑。未来绝不会有人愿意住在摩肩接踵的高楼簇中。顾轻轻说的没错，她一直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秦沐阳并不怀疑她的说辞。
相反。听她几句话的分析，他倒是愈发觉得他没看错人。
国内行情与国际并不接轨，杨宛白的设计也并不适合像他这样的房地产开放商，秦沐阳心里有数，不过是病急乱投医而已，眼下他实在找不出一个能挑起秦式地产大梁的设计师，更别提还得是他信得过的设计师。
顾轻轻的出现让他太过惊喜，无论是图，还是人。
或者两者根本是一体。
顾轻轻的图像极了她本人。于内是极谨慎的固守原则，于外是极大胆的与时俱进，矛盾中表现出的是一种激情，一种二十来岁纯粹又美好的青春。
不需要五年，秦沐阳可以肯定，对他而言，就现在，顾轻轻已是一个远胜于杨宛白的设计师。
顾轻轻还年轻。年轻是她最大的资本，青春就代表她无限的可能性。
更何况热爱就等于勤勉，天赋对她而言又无异于囊中之物。
要知道，顾轻轻的亲妈杨宛白是国际建筑设计大奖的唯一一位华籍得主，她亲爸顾一诺也曾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设计师，著名的“设计痴”。若不是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抄袭事件，按照顾一诺二十二岁囊括国内所有建筑设计金奖的趋势推算，他早该是国际大奖得主。
秦沐阳已经在顾轻轻身上看到了“设计痴”顾一诺的影子。
原先他以为顾轻轻画图时脾气大是她年轻气盛脾气不好，现在秦沐阳知道，顾轻轻多半是进入了心流状态。在这种状态里，脾气越大才越证明她有多专注投入，又有多痴迷。
她构思巧妙、下笔老练，自成一体风格，而且在她的风格领域里，她已经凌驾于炉火纯青的境界。
没有几十年的琢磨很难将技艺雕琢到如此精妙绝伦的地步。说顾轻轻天赋异禀是绝不为过，偏偏她还心存虔诚，百般努力，不仅不笨，还相当有想法。
这样的人不当设计师，简直暴殄天物。
秦沐阳看准了，顾轻轻才二十一岁，未来不可限量。
顾轻轻现在不打算工作，但她早晚要参与工作。像她这样锋芒毕露的设计师无论去哪里，只要不是秦沐阳这里，都会对秦式地产带来灭顶之灾。
秦沐阳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他没有任何理由把一颗好苗拱手相让。何况，这颗好苗还是他自己的老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合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