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éjà vu》周焚月

27、26

　　闷了一会葛力姆乔差不多把奶茶都喝光了边上人还是一声不出没来由觉得空气紧张着一只手已经把奶茶的杯子掐成扁扁一团.
　　"乌尔?"顿一顿似乎边上人没有回应然后再叫一声,"乌尔奇奥拉?"
　　"啊."乌尔奇奥拉似乎在认真研究手里一直没打开的奶茶的包装,应了一声.
　　葛力姆乔抬眼小心地看他,乌尔奇奥拉的头发好像有点长额前的碎发掉下来挡住了眼睛,只看到一线泪痕,顺着脸颊的弧度划下来,看得久了那绿色都要化到惨白的肌理里去一样.
　　像是怕被什么发觉一样,赶忙再缩回头,两手有一搭没一搭地交替握着,说:"那个,上次对不起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恩?"这回倒是听到了却像是有点吃惊一样侧过头来看他.
　　啊?
　　不会是忘了么.
　　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明明白白写的是茫然和莫名.忽然就要泄气委屈的不是一星半点.
　　把脑袋转回来小声念叨着:"可恶...你这个家伙...我喜欢你啊."
　　"啊?"
　　这次轮到乌尔奇奥拉声音高了一度,明显是觉得听错了的语气.
　　葛力姆乔心猛地一跳心想豁出去了老子今天还就奔放一回,梗了脖子和他对视,声音也大的有点异样:"我说,我喜欢你!"
　　(话说葛力你用的奔放那个词真的对么-_-|||)
　　乌尔奇奥拉就那样看着他,几乎可以看到他宝石绿的眼睛里自己的倒影,想必是有点莫名其妙的脸红,或者是一副悍不畏死的奇怪表情.但是他的眼睛为什么那么安静,只看到极细微的错愕,然后就是仿佛要把人沉溺在里面情愿为他崩溃的死寂.
　　眼睫微微沉下去一点然后抬起眼来,多了一点觉得有趣的深色,然后他开口:"你知道,我是蓝染..."
　　忽然迟疑住,叫他什么,蓝染大人,蓝染老师,蓝染惣右介,亲昵一点, 惣右介,或者,只是蓝染?
　　然后是他的什么人,爱人,恋人,情人,床伴,还是更加低下去的,性或是SM对象而已?
　　突然涌上来的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堵在了喉咙,是那个吗?几乎快要让人窒息的绝望.那种看不到未来和光的心灰.
　　乌尔奇奥拉微微垂下头彻底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葛力姆乔只注意到他的唇角轻轻动了一下似乎是想扯起一个笑容来,但是也许是太久没有微笑显得吃力而为难.
　　他说,"你知道的."
　　"我知道..."说出这三个字似乎都像是一个折磨,葛力姆乔之前的人生中从未体会过的那种五脏抽紧一般的酸涩和心疼,"但是你不是离开他了吗?"
　　他伸手去拉乌尔奇奥拉的手掌,纤细苍白的,掌心有一道横亘而过的浅红色的伤痕,腕上细细的磨伤纵横交错.那样冷的手.几乎是虚无的触感."我保证,永远不会伤害你."

　　乌尔奇奥拉看着自己的手,覆在上面的是一双略显粗糙的甚至可以说是很粗鲁的手.骨节很大,也有细小的伤疤,不知道是工地实习还是什么时候和人打架留下的.但是那样温暖.
　　恍惚中,好像什么时候经历过这样的情景.
　　猛然一个寒战,想起曾经和葛力姆乔解释过的那个词.Déjà Vu.
　　他是学法语的.如果只是按照字面意思来说Déjà是已经,Vu是看voir的变位表示看到.第一次看到这个词的时候只是按照字面意思简单地理解着.得知了深层意思之后就有意地去多注意了几次.
　　然后乌尔奇奥拉想真的呢,这种感觉,遇到好多次的.对此心理因素的解释也有很多种,潜意识的原因,梦的记忆,错视现象,或者是生死意识流动的差异.
　　他情愿相信,现在的感觉,是他真的曾经经历过的...那种,渴慕着的,温暖.
　　但是那不是真的吧,仅仅是一种Déjà Vu,虽然不知道怎么表达,虽然一直只是沉默地,但是,潜意识里,是希望有这样的情景的吧.希望,可以有一个地方,足够躲藏.

　　那个蓝头发的家伙凑过来,仿佛是瞧出这种反应的默认意味,几乎是小心翼翼着,贴了过来.
　　居然也并不讨厌.
　　啊是真的离开了么?第一次回来的时候,还是心有恋绻的啊.沉到最底最底,还是抱着最后那一点卑微的念想.但是遇到了他.
　　那么之后,之后,是因为谁回来啊.因为那个一直沉默,甚至看不到自己的男人,还是面前这个,看起来几乎就是一个还没有经历过任何风雨但是有一股蓬勃的热切的气息的大男孩.
　　已经做了道别不是么.又要遇见谁.然后再离开谁.
　　乌尔奇奥拉偏了一下脸,葛力姆乔一紧张以为他要躲开的时候感觉到了他冰凉的,却是主动迎过来的,形状姣好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