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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我于黄昏穿过狭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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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德沃一直都是个模范囚徒。尽管仍有偶然发作的躁狂力量的倾向,他相当愿意不去质问他的狱卒。一定与格林德沃的特权有关,弗里达猜想。自从他们清楚他不会把纸类制品变成武器后,他们就给他书本和报纸,并允许他穿上一个匿名朋友寄进来的时尚长袍。他们允许他养自己的姜黄色的毛(伍尔弗里克——对一个猫来说很奇怪的名字,但不知怎么搞的)(补:Wulfric即邓布利多的名字中的第三个),并且在给他送来囚犯吃的玉米粥时,也附带上给他的猫吃的食物。他寄信。也收信(尽管信件总是会被护卫打开,并检验是否有几个想象中的咒语或诅咒)。
当然,如果他不服从,就会挨打。没有魔杖的格林德沃的威胁性大大减少(尽管如此,在他们打他的时候他会大笑,这将会在之后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引人恐慌)。差不多过了一年的时候,弗里达愿意让这种事发生的时候保持手掌干净,她只是知道格林德沃的破坏性有多大——而且邓布利多会在护卫们使用家伙时变得非常生气。
如果还有一个比受到拷打却大笑的盖勒特·格林德沃更令人害怕的人,那就是生气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弗里达不愿意冒险。
格林德沃听从她的命令,因为她会制止其他护卫出于无聊而殴打他,而且她对此也表示歉意。除了让格林德沃保持在铁栅栏之后,她几乎没有什么别的人生目标,而且任何有助于此的方法都一定是毫不含糊的好。
弗里达认为邓布利多是整个监狱系统中最伟大的好人之一——邓布利多差不多每个月来一次(因为即使格林德沃是个好囚犯,也不能就这样理所当然的人为)以及在格林德沃因挫败而过于激动、在牢房中快步行走、朝弗里达咆哮、撕书的时候。在邓布利多私下探访之后(弗里达并不监督 ,她发现这个击败了格林德沃并结束了他的帝国统治的人在五十年后依然保有控制他的能力),格林德沃会变得平静异常,仿佛只要那个曾经击败过他的人略微显露一下自己的力量就能阻止格林德沃逃跑并东山再起。
弗里达常常在格林德沃像这样的时候给邓布利多写信,因为格林德沃曾杀了她的双亲,而且你不能低估了他的破坏性。她无法让自己完全确信,除了邓不利多之外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他呆在监狱里。毕竟,她还从自大到认为她可以制服格林德沃、在他不愿被制服的情况下。
每次她朝那间牢室望去,看到那疯狂的微笑,那金黄的头发退色成灰。她便想到了她被关进一个再教育营的双亲。她想到她如何被迫进入格林德沃青年营,被教给在他的仁慈专政下的生活中比较好的方面——例如魔法世界的自由得到改善。她想到了在战争结束时得到的那缕陌生的白发 ——这是证明她母亲曾在再教育营中生活并死亡的唯一有形的证据。
之后,当情况过于严重的时候,她将会写信给邓布利多,告诉他格林德沃烦躁而狂暴——他们不得不在他的汤里加了镇定剂,但还不够——因此他必须立即来一趟。
邓布利多来了之后,弗里达会独自坐下,想象一下邓布利多迫使格林德沃服从的样子。
尽管之后她会感到害羞,却也感到了满足。
她总是可以依靠邓布利多。
或者至少,她以前可以。
现在弗里达沉思着凝望着牢室内,她没有那个选择了。她得自己解决。邓布利多死了。
本世纪最强大也最邪恶的黑巫师坐在他牢房的角落,嚎叫着。他前摇后晃,后晃前摇——就像某种发疯摇摆着的马——他撕扯着他的银发,似乎可以把它们拽下来。他面前铺展开了一张报纸——或者说曾经在那里。格林德沃几乎是立马将其撕成碎片,并扔给了他的猫。格林德沃突然转向她,并且说,“你——你在他们折磨我的时候阻止了!那就阻止这件事!阻止这件事!”
“阻止什么?”她问到,而格林德沃突然大哭起来。
她几乎很快就开始同情他,但又想到了那绺头发,于是又硬起心肠。
“他怎么了?”过了片刻,康拉德问。康拉德是新来的,但他已见过他祖父母身上的伤疤。来自再教育营的刺在前臂上的魔法纹身号码。
“不晓得。”弗里达回答说,“我给了他晚报,他就开始处于——这种状态。”
“奇怪。”康拉德说,望着格林德沃,“你不就写信给——?”
“你看报纸了吗?”弗里达问。
“没。”康拉德答道,目光中透着疑惑。
HTML clipboard绝望之感将一切蒙上阴影。她艰难地说,“邓布利多死了,他被……谁杀了他来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那么斯内普是新的黑魔王了?”
弗里达摇摇头,“不,他为新的那一个工作。斯内普是个食死徒。”
“啊,我敢说,这儿的盖利不能容忍那儿的某个新魔头到处嚣张,随意杀人,而他自己却被禁锢在这里。”
这和其它别的理由一样说得通。弗里达感到一个憎恶的巨浪打破了来自邓布利多的死所造成的不可抵抗的凄凉感觉。却升起一种夹杂着恐惧的古怪的激动——谁能控制得了格林德沃?轮到她了吗?——弗里达立刻坚定地排除了这个念头。
格林德沃站在那里,颤抖着,抓着报纸贴在自己胸前。他蹒跚着来到铁栏前,把首版压在栏杆上,对着他们。
“他死了。”格林德沃说,用一种弗里达不敢相信这样的他会说出口的悲痛语气,“他死了。”
“邓布利多?”康拉德咆哮道,“你心里高兴了吧,是不是?”
“别和囚犯交谈。”弗里达厉声道。
格林德沃的怒视相当可能会在当场干掉康拉德。他仍握着报纸,一条胳膊伸出铁栏外(导致自身相当的疼痛——每当他穿越铁栏,都会被电击,强度不断增加直到他退回自己的牢房),并抓住了康拉德的衬衫前襟。康拉德的魔杖咔嗒一声掉到了地面上。“不许,”格林德沃嘶嘶地说,“试图告诉我我的感受。放下你的魔杖!”他突然对弗里达厉声说,“你只会击中康德拉,而不是我。”
康德拉试图装得很有勇气,“我可以告诉你你怎么垮台的,你这个神经病!邓——邓布利多击败了你!”
格林德沃抓住康德拉,将他砰地一声撞到铁栏上,“你想不想知道邓布利多获胜的原因?是我让着他的,你这蠢人。我知道如果我继续的话,我会杀了他的。”
“痴——痴心妄想。”康拉德嘟囔着,再次被格林德沃撞到铁栏上,弗里达往前踏了一步,举起胳膊,直到格林德沃几乎把康德拉拽到他的牢房内。
“不。并非那样。现在,除非你——”他看了眼弗里达,双眼在康德拉的阴影内威胁地闪着光。“——给我一件丧服。否则我就把他的脑袋塞进来。如果那还不能令你信服,我就发话给伏地魔,说我会迟滞他对力量的最球,他会给我件丧服的。他甚至会把复活石给我,作为老魔杖的报偿!”
“老魔杖是什么?”
让他继续说。这就是解决办法。最终,来自铁栏的痛苦将迫使他放弃。
格林德沃大笑。“伏地魔获取力量的通行证,小女孩。他将会掌握这个世界!”他的声音几乎称得上愉悦,就好像在喝茶时聊家常。“谁都不愿要这个结果,对不对?每个人都与这个世界紧密相连,如果伏地魔继续横冲直撞下去,那实在是件令人不愉快的事。”他又笑了起来,更加疯狂,“尽管对我而言不是!不,永远,永远不是!我才不关心,这世界和我一样破败不堪,每个人都在做一切可能施加于我的事。你让我挨打受饿,保护他而无视我,现在你却不能对我做任何能让我痛苦的事了。”
康拉德喘着气,抓住格林德沃的手。他的魔杖躺在地板上他远远够不到的地方。“你——你可——可以……可以一直……痛……”
格林德沃加大了手的力道们知道康拉德再也说不出话来,“什么?我还可以更为痛苦?”他似乎对此兴高采烈地思考着。“事实上,不,我干过可怕的事,我承认,因为那些是不得不去做。然而,我曾让可怕的事情在我自己身上发生,哎呀,那是完全不必要的。难以想象我还能有比你更糟的狱卒,康拉德,除了斯黛沙克和过于强大的邓布利多。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掉了所有的牙后,邓布利多不得不送我一副假的?那是一个迷人的故事,康拉德,我的朋友。但我想你不能听到它,因为弗里达没有应允我的丧服。因此你将很快死掉;坦白说,我现在宁可死,所以对于杀掉你而付出死亡代价的我而言,一点都不算个糟糕的命运!”
“不,我们可以给你件丧服。”弗里达说,迈到一旁,以便更好地瞄准格林德沃。“放开康拉德。”
“我想出席葬礼。”格林德沃补充道。
“不行。”弗里达回答,尽可能保持冷静与理智地看着格林德沃扼住某人,“放开康拉德。我会去出席葬礼、给你我的记忆。你必须停止掐康拉德。你必须让他呼吸。现在放下康拉德。”
“你得保证。我想要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弗里拉盯着他。
“你的朋友开始脸色发青了。”格林德沃愉快地说。弗里达看到桌上蔓延到格林德沃的手上,他似乎没有注意到,“照我说的做,我就放开他,没有什么能阻止我杀死他。”
“好的。我发誓。但只对那两项。如果你说了别的,我会抽回我的手,再也不发任何誓言。你现在必须放开康拉德,如果要他当我们的见证者的话。放开康拉德。他现在已经动不了了。你必须放下他。”
“好的。”格林德沃仍开康拉德。后者在地板上瘫成一团,伸手够回他的魔杖。
康拉德拼命喘着气,抓开他袍子上突然变得过紧的衣领。
“康拉德会成为我们的见证者。如果你想打破你的誓言,你得知道我一直以为留在这间牢房的唯一理由就是邓布利多。”他愉快地微笑着,“这也是我仍然留在这里、被关禁着的唯一理由。我很快就会死了。我度过那些报纸了。我知道我将会死去,我对此很高兴。我将与他重聚,如同我们年轻的时候那样的快乐。康拉德已经可以呼吸了。”他将右手伸出牢室,弗里达用左手握住它。“联结我们。”
康德拉照做了。
弗里达让外面的护卫人员增加了两倍,自己职夜班。怒火令她清醒。
大约午夜的时候,康拉德过来交给弗里达一套黑色丧服,弗里达将其扔进牢房。
“给。”
格林德沃从一片阴影中慢慢走过来,用苍白的鸡爪似的手抓住了衣服。他把它拉进他的小小的黑暗角落里。
“杂种。”康拉德咆哮着。
“滚。”格林德沃顽固地说,“我现在没心情杀你。”
处于某种原因,这激怒了康拉德。他朝前迈了一步,举起魔杖——
“该死地你快走。”弗里达厉声说。“快走,康拉德。他现在只是想让你杀了他而已。”
康拉德惊呆了似的看着她,“为什么……?”
弗里达瞪着牢房内,“他无法自杀。他现在能做得到吗?”她伸手放下康拉德举着魔杖的胳膊,“走。让他活着就是种残忍。”
格林德沃大笑。
康拉德离开之后,格林德沃换上他的丧服,关上灯,上床。或者,至少——弗里达假定如此。大约十五分钟后,她听到了抽泣声在黑暗中回响。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经历。
终于,她打开灯,把一个树脂包装变形成一盒卫生纸,把它穿过铁栏递进去,“用这个,而不是你的袖子。”
格林德沃擤擤鼻子。
“为什么你对此这么激动?”弗里达询问道,好奇心在近三十年的守卫工作中第一次使她显露出较好的一面。
格林德沃坐在他牢房的正中央,看起来骨瘦如柴,并且奇怪地脆弱,对于一个几小时前几乎杀了他的护卫的人而言。“你永远也不会懂的。很少有人理解。”
“让我试试。”弗里达说。
“爱。”格林德沃说,非常之简单。
弗里达盯着他,透过栏杆的丝丝月光给他勾勒上黑白色的条纹。“你说得对,我不懂。”
格林德沃开始笑。他把他握紧的拳头放到嘴边咯咯笑起来,笑声高昂且相当年轻,反常而且奇怪,弗里达不自在地拿着魔杖。
过了一会,格林德沃用卫生纸擦了擦眼睛,抱起了睡着的猫。“你知道,弗里达,我喜欢你。你对我从不那么恶劣。只是有些冷淡。”
弗里达不确定如何理解这句话。
“因为我喜欢你。我要帮你个忙,我将告诉你你的未来。”
“你是个预言家?”弗里达怀疑地问。毕竟过了这么多年,她很了解盖勒特·格里德沃德的癖好。她知道她年幼的时候曾被选去格林德沃青年营,是因为她作为一个孩子长得漂亮,因为盖勒特·格林纳德沃喜欢美人。
她也知道她为了逃出青年营,而在脸上泼了酸。
“不。”格林德沃说。她笑容残蜡呢热切愉快。她明白了为什么格林德沃以前如此引人注目,她因此讨厌他。“一点也不。我是个天才。”
对此无可否认。
格林德沃仍对她为玄奥。他的猫蜷缩成一个桔黄色的毛球,从他的胳膊下露出来。“你看,世界总是在以某种模式运转。人们都陷入某种行为模式,以同种方式做事,一遍又一遍。我本应该已经……已经预料到这点了。”他的微笑已濒临边缘,弗里达仍能看到那份具有年轻光彩的美丽的残余,但却古怪而不完整,如一片颜料洒到山间湖泊上的美丽。“他总是对他自己的利益过于高尚,阿不思,过与高尚。他必定会因此而死。他也有爱,你知道的。他深深地热爱人民,为他们牺牲一切。他本可以成就伟业的。”
弗里达无动于衷地盯着他,手指紧攥魔杖。
“是的。”格林德沃说,抚摸着他的猫。“他本可以成就伟业,但却选择了另一条路。我也本可以保持自己的伟业,但我也没有。而伏地魔永远也不可能企及如我伟大的一半。”格林德沃再次吃吃笑了起来。“不,他不懂的。他永远也不会懂。你也一样,但你足够聪明,你最后会明白的。但我刚刚要说什么来着?噢对了,模式。比如你。”他歪着脑袋,雪白的卷发碰到了崭新的黑色丧服。“我杀了你的双亲,是不是?你曾经提起过。当约翰问你为什么请求在此工作,你被关于他们的回忆所驱使,来看手握,防止我可能对任何人做出的我过去做过的事。我其实对他们做得并不多,女孩,但因为我做过一些你永远也不能原谅的事情,我一直都是个恶棍,事情永没有那样简单。”
格林德沃走过去凝视着窗外。一切事物在夜晚都只呈现出一种颜色,让弗里达注意到自己并没有没有极为狂怒。
“不,”格林德沃沉思道,“但我在你哑剧般的生命中是个恶棍。我是个恶棍,因为我做过不能被原谅的事。就这点来说,伏地魔也是个恶棍。因为他也干过不能被原谅的事情。尽管他对我而言仍是个恶棍,因为他导致了某件事的发生,而那是我永远、永远也不能原谅的,也就让他在我眼中成了一个恶棍。所以那是否会使他成为你的英雄呢?或者,最起码的,那会不会让我们站在同一立场上?”
弗里达数了数她知道的所有十种语言。在这之前,她从未后悔过仅学了两种。“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事,”格林德沃慢慢道来,就好像给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解释她为何不应该吃胶水。“我不像你愿意相信的那样,和你截然不同;我不像你愿意相信的那样,和邓布利多截然不同。伏地魔却非如此。这就是为什么你没必要以那种方式看我,就好像你什么都不懂似的。”
弗里达仍不懂。
“我说过要讲讲你的未来,是不是?”格林德沃突然说,“唔,好吧,我本应知道这是——但我想现在没有什么能封闭着我的思想,你知道。唔,伏地魔就要来了,女孩。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试图加强安全保卫措施;那只会意味着更多的尸体。伏地魔杀人如麻,超过我能容忍的限度。所以完全没必要。”格林德沃摇摇头。“非常糟糕的行为。非常糟糕。他将要来到这里,如果你知道怎样对你最为有利,你最好藏起来。他会杀了我,而后会被阿不思所保护的人所杀。之后,阿不思所保护的人将会长大,变老,也会拥有自己的所保护的人,还会有一个新的黑魔王出现,试图将世界上的一切导上歧途,最后失败,一如往常。你知道,我对自己最为接近自己的目标而自豪。如果不是为了阿不思的顽固个性,这个世界也会比现在更好些。”
他又摇摇头,银色卷发在黑暗的房间内跃动。“这世界是个愚蠢的地方。”
“你想干什么?”弗里达问道,有些模糊地感兴趣。这是她所搞不懂的格林德沃,并且他性格中的这一面表现出的“除此之外试图让我相信你”这点使她感到惊恐。
“我在试图让你明白。”格林德沃说,带有一种受伤的无辜,“因为——因为这个世界上唯一了解我的人刚刚去世,而我想要让谋人去了解。我很快就要死了。”他的假牙在月光下闪着苍白的光,“再也没有盖勒特·格林德沃。正如再也没有阿不思·邓布利多。”
弗里达开始明白了。世界上击败盖勒特·格林德沃的那个人是唯一个可以了解他思想中的古怪与残败的人,这点是说得通的。至于他为什么认为她能够明白,这就完全是另一个问题了。
她凝视着格林德沃,思考着;在所有黑影与白光中,他的猫是唯一有生气的色泽。
第二天,打个小盹之后,她幻影显形到英国,去霍格沃茨参加葬礼。她仔细地观看了每个过程,尽管什么也听不懂。弗里达学过法语与德语,英语的话仅足够用来问路。
这项仪式本身就让他觉得无聊。毕竟,她一个词也不懂。
过后,她对英国魔法部长表示了夸张的尊敬。部长的红发助理足够善解人意,没太关注她慌张的脸,而且不带感情地将部长的英语翻译成通俗易懂的德语。
停顿一下之后,红头发说,“格林德沃在邓布利多的遗嘱中被提及。”
弗里达眨眨眼,“真的吗?”
红头发紧张地瞟了一眼他的老板,“使得——我——我们——”
啊,部长对此一无所知。
“那是用德语写的。”红头发断然说,虽然有些无说服力。他还是太过年轻。他的角质镜框在他的脸上尤为突出——而且他是如此的苍白消瘦!弗里达替他感到相当难过。当她悲伤的时候,他又没有个母亲为他做果馅卷吃?“部长不认识德语,我——我告诉他遗嘱上说……上面说邓布利多把他的书留给格林德沃,希望那可以使他改过自新,此外还有一些旧信。是……非常随意的翻译。”
“那到底说了什么?”
他漫不经心地拨弄他的眼镜。“我不能——对人们来说有个——有个他们可以相信并赖以为生的谎言是很重要的,为了让一切明细。”这个男孩——不可能超过十八岁,任何三十岁以下的人对弗里达来说都是男孩或者女孩——清清喉咙,“我的德语——我的请求原谅。我不是克劳奇先生。”
弗里达对那个有着和他的德语一样整洁耐看的小胡子的男子有模糊的印象。“你已经做得非常出色了。分清——分清英雄与恶人是必要的。”
“是的,”男孩慢慢地说,“我认为……但这难弄明白,当你意识到并没有明确的区分度时。只有——只有你自己和你错误的看法。”他转向部长,用飞快的英语交谈几句,“顺便说,我是珀西·韦斯莱。”他补充道,猛地把下巴指向湖的方向,“您是否愿意和我散散步?”
弗里达同意了。之后,过了不久,韦斯来说,“我希望——我希望您不会误解这点。我要——我要告诉您这件事。因为我知道那将会……令无论那个得知我现在所知的这件事的人非常心烦意乱。”他的德语现在变得很笨拙,发音也很糟糕,词语在还未适当的组合好之前就一个一个跌跌撞撞地吐出,“我——那个……”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用英语嘟囔了几句,“好吧,首先,他——他把格林德沃叫做盖勒特,把他的个人藏书留给了‘盖勒特’,然后——然后就变得非常奇怪了。我还能准确记得那句话。给我毫无瑕疵的道利·格雷(出自英国作家奥斯卡·王尔德的小说《道利·格雷的肖像》,在本同人第一部出现过……我隐约记得),我留下这封令我无比愉快的信、充满我所有的爱的信。”韦斯来从他的兜里拿出几封破旧的信,它们都被用银色缎带束着。“在这些信中……”
韦斯来古怪地看着她。“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弗里达问。
韦斯来把信扣到她手上,“我曾是邓布利多手下的男学生会主席,他告诉我爱总可以战胜一切。”他住了口。
弗里达眯起双眼。
“我的意思是,”韦斯来赶紧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一直都知道邓布利多是个骗子。我只是……不知道他对此多么的擅长。他说话从来都是真假参半。在他自己的经历中,爱……确实获胜了,仅仅……比——比任何人对此欣慰的人都更为确切。”又一个停顿。现在已近黄昏,即将消逝的阳光给水面、信件、珀西·韦斯莱苍白、生有雀斑的脸镀了金。“我——邓布利多击败了格林德沃,根据这些信。是因为格林德沃与他相爱。格林德沃让他赢的,出于对他的爱。”
“格林德沃不可能有爱。”弗里达不假思索地回答,她拉开缎带,开始浏览信的内容。
“我,”韦斯莱说,有些冷淡,“我记得我曾相信他们。把这些信给格林德沃,或者干脆烧了,这是你的选择。我只是负责转交罢了,根据法律及邓布利多最后的遗愿和遗嘱。”他眺望着湖面,“我想我是相信他们的,绝对。就好像有的时候,生活从你那里偷走了所有的舒适。”
弗里达无言。
“我亲爱的阿不思,”她读道;之后,这句话在她的脑海中盘旋,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