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吃瓜庶长女》明月问

4、第四章，防人

　　你娘亲没教过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么？

　　第四章，防人

　　赵家老母是赵三爷的嫡亲奶奶，到了赵月楚的辈分自然是叫不上祖母的，便称呼一声老母。和读书人家出来的祖母不一样，老母原先是个绣娘。早先跟赵家老翁的时候，赵家老翁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杂货郎。那个年代安史之乱刚刚结束，赵家老翁的兄弟没了官帽，想不开进了宫，没了儿孙福。
　　倒也能照应着赵家，为赵月楚的祖父挣来了一个皇商的名额。所以现在的赵家说是商户，但也比商户贵重几分。

　　对于这个赵家老母，再原文中并没有多加笔墨。只是在赵月楚的葬礼那场戏上，有一句：“面前这个老人家目光深邃的看着青雉，摸了摸青雉的头，看着谄媚的众人，缓缓的说了一句：‘这不是谁的错，不过是命罢了。’”

　　在《首辅大人的重生夫人》中也许没有谁的戏，上了年纪的人，大多都是尘埃里的清醒背景。赵楚对于这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老太太很是欣赏。但是她却被文中或者说是现实里的婚姻儿孙给束缚住了，很多话，都没有说出口。

　　赵楚还记得自己看那一段的时候，罗青稚一身青衣来到了赵月楚的葬礼上，虽然背后已经知道，这个姑娘的死是赵家和父亲罗清河谈好的筹码之一。但是，她还是埋着愧疚张扬的来了她的葬礼。

　　这中间，只有奉承，没有谴责。甚至连三小姐赵月澜矫情的话语都被赵三爷拦下了。

　　而赵家老母的那句‘这不是谁的错，不过是命罢了‘，带着讽刺的敲击着罗青稚的内心。隐隐只是不痛快罢了。

　　杀了人，再道歉。

　　不是你的错，是她命不济。这样的话语，在所有人耳中听来，怕都是不痛快的吧。

　　赵楚带着大环，小环去拜见老母的时候，问薛环去么？薛环摇了摇头，摸了摸大环小环的头，说：“你带着这俩孩子去吧，她们整日在这枣花院中怕也是闷了吧……”

　　赵楚看着大环小环有些紧张的小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隐隐的高兴。她要去见书中的人物了。再看十一岁的大环，和八岁的小环。内心的怪阿姨之心蠢蠢欲动。这些，这些还有这些，包括薛环都曾是一本金榜书中的人物呢。

　　我们不能轻易的夺走一个人活着的权利，看到书中的这些人物，不，看到活在自己眼前的这些人，赵楚的眼球里印下了她们的身影。

　　她应该可以在这个世界，以赵楚的身份活下去吧。

　　怀着这样的期待，赵楚带着大环小环往老母的云绣居去了。路上的时候走过小花园，在小花园里看到了一个沿着湖水洗衣服的小姑娘，赵楚多问了一句：“这是谁家的小女孩，真是勤劳。”
　　小环听了，却一幅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语气说：“是六姑娘赵月素。”
　　“嗯？”
　　赵楚并没有在原文中看过有叫赵月素名字的配角。一时好奇又多问了几句：“她多大，怎么在自己洗衣服？”

　　比起人小心眼多的小环，大环对赵楚就有一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感觉，大环说：“这孩子是庄子上凤姨娘的女儿，凤姨娘原先是三夫人的丫鬟，后来，爬了床。留下个女儿，也是遭罪，天天被丫鬟当仆人使着，一点都没有小姐的样子。”

　　“她今年多大？”

　　“五六岁吧。”

　　赵楚看着小花园小湖边，用力洗衣服的小女孩，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冷。现在已经是晚秋，风吹得极其冷。赵楚看着小女孩洗衣服的单薄身影，走过去问：“你怎么不到井边和大家一起洗？”

　　小女孩停下来，看着赵楚说：“酥月姐姐让我来的。”

　　“酥月是谁？你为什么要听她的话？”

　　“酥月姐姐是我娘亲留给我的丫鬟，娘亲走前让我听酥月姐姐的话。”

　　赵楚看着小女孩瑟瑟发抖的样子，问：“你酥月姐姐如果害你怎么办？”

　　小女孩摇了摇头说：“娘亲说的害人之心不可以有，酥月姐姐不会害我的，你快些离开吧，我还要洗衣服呢。你挡着光，我怪冷的。”

　　赵楚侧身，问大环：“酥月是——”
　　大环老实的回答：“内院里一个丫鬟，整天想爬三老爷的床，听说……”
　　说到这里，小环拽了拽大环的衣服，摇了摇头，大环只得轻轻的在赵楚耳边说：“听说，她克扣六小姐的月银给自己买镇东头的胭脂呢。”

　　赵楚再看赵月素洗的衣服，也都是丫鬟仆妇的，内心有些看不惯的，将女孩的盆子踢了，然后说：“你娘亲没教过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么？”

　　女孩赵月素将盆子捡回来，然后收拾好了衣服说：“姐姐，你能说话的时候温柔一点么？这些衣服我又要重洗了。“后女孩又小声的说：”我怎么不知道呢？我什么都知道，知道我没有娘亲，没有外祖，没有父亲的宠爱，现在连娘亲也在过苦日子。别看我小，我什么都知道。但是又如何？”

　　女孩的眼睛没有看着赵楚，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着。

　　一番话倒是把赵楚弄得眼泪连连。

　　这姑娘如果是在现代的话，那还不是父母手中的宝。要什么给什么。再看赵家，赵楚原来的心情，也没有那么开心了。

　　赵楚平复了下心情，对女孩说：“你放下衣服，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女孩摇了摇头说：“姐姐是想帮我，我知道的。可是姐姐又能帮我多久，姐姐是枣花院里的大姑娘，姐姐现在九岁，六年后出嫁时，我不过才十二岁，姐姐走了，我又能如何？而且”女孩的声音有小了些：“刚刚姐姐不是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么，说不定姐姐是坏人呢？”

　　听着女孩有理有据的分析，赵楚顿时无言以对了。这年头六岁的小姑娘算数都这么厉害么？
　　接着又听女孩嘟囔着：“姐姐要是真想帮我不如给我去厨房要只鸡腿，我馋了好久了。”

　　赵楚也是无语，看了眼大环小环，便叫大环去给小女孩要个鸡腿。转身，又带着小环去了老母哪里。

　　无论她们是书中的人物也罢，现实中的也好。自己都不能改变她们的生活。

　　也许在着苦日子里，也有女孩细细品味着生活的苦楚过着自己的日子呢？赵月素蹲下，拿起板子开始洗衣服，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这是偶尔老母会给自己送甜包时，她才会笑笑的心情。

　　也许你看到的别人也看到了，他没有出手改变，而你，也没有。

　　能改变她的生活的只有她自己罢了。

　　“娘亲，你在庄子上过得可好，今天又有一个姐姐给月素加餐了。昨天是月澜姐姐，前天是月枝姐姐。唔……今天是月楚姐姐。她们都很善良呢……”

　　来到老母的云绣居的时候，老母正在绣花。抬眼看了下赵楚，糯糯道：“许久不见，乖孙，变化很大呢……”

　　赵楚心里悄悄的想：“变化当然大，都换了一个人呢。”

　　心里这般想面子上也带着微笑看着赵家老母，叫了声：“老母，好。”

　　老母绣花几乎不用看针，刷刷的速度就像舞蹈一般炫目。似乎一心不能二用，太久。赵家老母便没有再搭理赵楚，一个人安心的绣花。赵楚走进，看着老母修的牡丹。倒是栩栩如生，颜色艳丽。
　　她心中一定有一个绚烂多彩的世界。赵楚这么想着，便告辞离开了。
　　老母啊了一声，便不再多说。倒是停下了手里的针，看着赵楚的背影，越发觉得这姑娘要长大，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原先再林氏哪里，看到的女孩娇娇弱弱，极其造作。到看现在觉得干净了许多。

　　其实，人活的简单一点，也不错。

　　赵家老母这么想着，又想起月枝找自己要的那种红云金线，便就这大好的阳光找了起来，是这个呢？还是这个呢？

　　这几个孩子里，属月枝最喜欢来自己这儿学绣花，倒也不嫌弃烦。长房嫡女做派很足呢。现在看赵月楚这丫头，也很有庶长女的样子了。

　　生活是越来越好喽。

　　自己，是越来越没有用了。

　　“阿柱啊……”

　　“在，主人。”

　　“我这几个孙孩子里头，你爷爷最是看得清楚。老大迂腐，老二专情，老三松散。现在啊，轮到你来看我这几个曾孙儿了，你最想跟着谁？”

　　阿柱微微呆住，想起了枣花院里早起时间，大环小环的没大没小，薛环放任的笑容，还有楚小姐，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的慵懒。似乎被子掉了都不知道。

　　阿柱回答：“就这样吧，现在挺好。”

　　今天清醒的人出场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