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书·寻灵》晖色

3、忘寻机

　　虹桥府，外表庄严，内在繁华，暗中污秽。层层之下，是无尽的深渊。
　　忘寻机身体挨着冰凉的墙壁，紧提着十八道痕的无忧剑，他脚下除了这个祭台，就是死水一潭。忘寻机的黑发错乱，又有一双宁静的眼睛，与场面格格不入。可这就是忘寻机，最初的他，单纯而狡黠，面对何人，眼中都含着笑意。
　　“夏蓦然，你若是看在洛的面子上放我一命，那大可不必。”忘寻机眼中含着泪，心中骂着。
　　清平关城主府的机关太多，除了纵横府天机城，就只剩下三斋岛或墨门会制作机关。他一进来就被吓到——死路为目标的设计。
　　可惜，他的精通可不仅有剑术！还有机关术。
　　夏蓦然居高临下，木然的笑着，还有已经裂开唇的，发着寒光的双眼死死的盯住忘寻机，“墨门机关，几乎断传承了，而且没有谁可以逃出去，你又是如何做到？”夏蓦然想发现新玩具一样兴奋。
　　他和洛飞阁是点头之交，有着相似的本性，对未知的挑战。不过洛飞阁有本事，夏蓦然就是作死。
　　忘寻机哈的一笑，苍白无力的挨着墙壁，眼神中何曾没有挑战？清平关，难进难出，而以虹桥之名的城主府更是危机重重。
　　血滴答落地。两人虽身距六米之远，但是，习武之人却可以忽略这距离。此刻的城主公子教玉正在疯狂的找他吧！
　　他此行倒是在清平关见到了沙盗漠王栗一然和仙人变，清平关的土皇帝公子教玉，墨门传人夏蓦然。
　　都是红叶阁红叶榜上鼎鼎有名的神秘人物，仙人变，真名实姓不得而知，但忘寻机却是知道的那个。夏蓦然留名不知身在何处。都是传记中的人物。
　　倏忽之间，夏蓦然藏袖中的三十六计珠迸发而来，夏蓦然身前跃起，手中榔头刺空降临，如轰雷之势；忘寻机提剑，剑气助着他抵挡夏蓦然的攻势，又是飞针毒刺，一个倒转，无忧剑顺裂痕细开十八刃片，旋空拦下那暗器，回叠。
　　接过手后的俩人，凭轻功立于死水上，无忧剑回归本相。忘寻机速转身，剑刮过水面，如同暗器一般，又借力冲去，飞空对掌；夏蓦然身手敏捷，躲开了水弹，迎掌而去。
　　正在此时，两个机关同动。蛛网困骨，一上一下，屏蔽了内力。忘寻机趁时服药，全身伤痛他尚可忍，可他不能失去武力。
　　谁先出来谁就赢。
　　呲呲，忘寻机的血落在机关上，夏蓦然震惊的看去——
　　血腐蚀了古老的机关！
　　“你……”他惊骇扫视去。
　　无忧剑分开成十八刃片，由忘寻机内力控制，尽数向夏蓦然冲去。加上火雷子，爆炸轰然发生。夏蓦然在烟火中出现时，他不比之前的忘寻机好多少；而忘寻机却消失了。
　　夏蓦然眼中一片阴翳。

　　另一方面，聂血极和洛飞阁来到了中原、西域的交界，咽喉要塞的聚金之城清平关。草原茂盛，大风凌乱，空气酷热，平安则在外面等人。
　　西域之所以惹人爱，是因为西域穿过羌狼领地就是富裕的郁欣泽。
　　聂血极皱眉，他神色中带着惋惜，洛飞阁在车顶，他撑着伞，问：“怎么了？”
　　聂血极语出惊人：“无忧剑断了。”他心情不太好，无忧剑是机关与铸剑结合，难制造。而清平关又太闷热，他体质偏凉，也是病好的后遗症，造成现在十分烦闷。
　　洛飞阁那深邃幽绿的眼眸注视聂血极，“是谁伤了他？”聂血极没有他们的经历，所以更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生气。
　　聂血极看着洛飞阁认真的样子，受到忘寻机的影响，回答道：
　　“夏蓦然，一个机关大师。”
　　聂血极平静而又肯定，洛飞阁眼中闪过一抹错愕，他对夏蓦然可谓是知根知底。“真是不听话的……”洛飞阁沉郁说，而聂血极则是几分考量。
　　“公子，城外酷热，还是快进去吧。”平安没有进城的打算，他负责接应。
　　聂血极颔首。酷热和大风，草原与荒漠，交错汇聚在清平关，神秘危险之地，聚金之城。
　　两人来到的是清平关的一个医馆，名字是洛飞阁熟知的山水扇，又小题字，“安静来访，和美疾离”，题字之下，是几株青葱。
　　两人从偏门进到后院主堂前，少有碧水青杉之处，更有流沙池和两只松狮。
　　聂血极直接说：“含凝，我回来了。”仆从也是十分有眼色，领着俩人进入正堂。
　　修含凝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热泪盈眶，迤逦之姿，“公子，三公子刚休息。”聂血极点头，“先出去，我自己来解决。”
　　聂血极向卧房去，修含凝顺之侧开，让出一条路。
　　“聂血极很可怕吗？”洛飞阁随口一说，就跟了进去，修含凝目光一滞，不是可怕，愿意与魔鬼共处的，必然也是魔鬼。
　　而她是和魔鬼交易的人，没有怕的资格。
　　禅木点缀的卧房，烛光微微摇曳，照着的太阳神图透出一抹狰狞。
　　忘寻机在有人进来是便醒了。他身上绷带密布，身躯更加显瘦，见到人时，那些致命的暗器机关全放下。
　　他最信任的洛飞阁。
　　“洛，睦棋和血极你都见过了吧？”忘寻机翘着眉眼，喜笑颜开的样子让洛飞阁安心了一些。
　　“见过了，吃了大苦头。”洛飞阁坐在床边，虽然他医术不精，却也看的个大概。“我不在你身边，你就伤成这样，你存心不让我安心。”洛飞阁带着丝丝心疼和懊悔，可怜巴巴的看着忘寻机。
　　刚从药罐勺出汤药端来到聂血极被糊了一脸。“做作！”聂血极将药递给忘寻机，忘寻机刚要接，洛飞阁就端走了。
　　聂血极：……
　　“聂血极你吃什么药我不管，但忘机吃的，我不放心。”洛飞阁儒雅的笑着，聂血极也是惊讶，密细的涤蛊，肉眼不现身。
　　“洛……”忘寻机是感动的，聂血极说：“蛊医的药，怎么会不带蛊虫？要也是毒死你。”聂血极十分怀疑，洛飞阁拐带无知。
　　忘寻机说：“不会有事的。”
　　洛飞阁自己先试一口，“我担心你，我听你的不是为了让你有受伤的机会。”
　　聂血极：……
　　“洛，你应该呆在睦棋身边，他很理智，不会让你不放心。”忘寻机细细碎碎的笑，他又嘱咐说，“既然在这，就陪我几天。”忘寻机心中也是含着不悦，但他是骗子啊。
　　“好。”洛飞阁纵容地宠着，真的不多见。
　　忘寻机趁此时间将库藏的石料都取出，洛飞阁来看过，一些特别的石料，还有矿石。重造一剑，这是不够的。
　　“匕首？！”两人异口同声说，尽是啼笑，忘寻机解释说：“无忧剑的重造，我是暂时造不出来，但是，一把割头的匕首，我还是办得到。”忘寻机让修含凝仔细收好，送去连甯山铸铁大师肖大师那。
　　洛飞阁走到忘寻机身边，“怎么了？”忘寻机问，洛飞阁低头，“你的秘密太多，我只问一个，你会抛弃我吗？”
　　“不会，但我只有可能忘了。”忘寻机就像无理取闹一样，装个恶狠狠的语气说：“无论如何，不允许弃我而去，否则，我会杀了你！”
　　聂血极：当我不存在？
　　不过，聂血极还是在晚上自己动身去了虹桥府。
　　忘寻机在晚上练剑时，难免回忆到一年前。在夜森林和千嶂林遇上那个男的，洛飞阁也是在那知道他那奇异的口味，非酸非甜非苦非辣，但是必须有味道。
　　整个千嶂林没有大型动物，为了满足他的口味，洛飞阁硬是让素菜有味。可就是那么个人，神秘莫测，深不见底。
　　那，大概是他真正见识了洛飞阁的可怕。
　　洛飞阁在庭院见他练剑，作为一个剑术顶级高手，他看得来，忘寻机没有用上内力，而且剑术高超。
　　洛飞阁注视着忘寻机，心中在想别的事。
　　“飞流”刚刚告知他，聂血极去了虹桥，也就是城主府。公子教玉刚出门来拜访山水扇之主。
　　公子教玉乃是清平地区公子世家的主人，论起来，他是半个朝中人，半个江湖人。世家乃是红叶阁百家榜上前五十名的家族，特别是古老的复姓世家，清平的公子世家和五十年前的伶舟世家都在其列。
　　霎时，忘寻机已经来到他身边，“洛，我处理一些私事，流水斋堂和页数典楼随你玩。”忘寻机耸肩一笑，洛飞阁点头。
　　“天塌下来我都会护着你。”幽绿的眼眸尽是宠溺。
　　忘寻机深深印在记忆深处。
　　山水扇的正堂内有许多的水墨画，每一幅都是精致的藏品，是出自前人和当世名家之手，有价无市的珍宝。
　　公子教玉，黑发如玉，可眼是纯正的碧玉——失明。他作为一城之主，他本该十分安全，没有人能让一个拥有亲卫的城主兼用毒宗师中招。这足以证明对他下手的人的厉害，公子教玉的侍从侍卫叫碎遇，二十年纪，跟了他十一年了，更是在红叶榜上挂名了五年，连他都不能护住公子教玉的话……
　　公子教玉来的突兀，但礼节不少。忘寻机对他的印象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明明有极高的教养，却无应有的心性。
　　堂内。
　　公子教玉很客气，很温和，两人寒暄一会，公子教玉说出正题：“我听闻山水扇之主医术精湛，不知可否救救碎遇？”
　　公子教玉双目失明，碎遇就是他的眼睛。忘寻机看出，那是一个带着讽刺的男子，全身颤抖，发寒。是典型的中毒，可中的又是极其会伪装的毒，“夏蝉蜕衣”。
　　“伶舟家的毒？”忘寻机像个少年，带着一抹惊喜：“平生罕见。”他见过两次，伶舟八毒其二，“封”和“相思引”。封让人长出坚硬如铁的鳞甲，将人封死，最后自燃而死；相思引是慢性毒，会一点点的神经死亡。
　　他正是那个中了相思引的人。
　　伶舟八毒还有一个特点，它是伶舟家的毒的模板，伶舟家其他的毒，都是这八毒衍生品。
　　“我不能解，请回吧。”忘寻机知道，这毒唯一解法是转移，但是，只会转移大部分，唯有压制。伶舟八毒名列第二。
　　伶舟，灭门五十多年了，灭门前还是一个隐世家族。现在，只有那厚厚的古典上才有记载。
　　“山水扇也只是浪得虚名吗？”公子教玉可不会给他面子，清平关，他就是皇帝。
　　忘寻机一笑，他摇头，“连大名鼎鼎的公子都拿它没办法，我这小小大夫能怎么办？请回吧。”他从来不是个脾气坏的，相反，他脾气好的让人厌。公子教玉似看了看碎遇，说：“我们再找找吧。”碎遇轻视他一眼。
　　“那只好说说另一件事，”公子教玉模样不过二十五，他有种病弱的样子，叫人忍不住可怜他，他拿出了一份请柬，“虹桥夏日园游宴，邀请清平关所有贵人，请之一聚。”
　　忘寻机从仆中接过，青蓝色的请柬，有红玉框边，透过一股麝香，很名贵。
　　虹桥夏日园游宴，除了吃食和文艺的表演，还有未弱冠的六艺之比，他人的诗赋赏析等……正式、大型，清平关内，由着公子教玉决定时间的节日。
　　这也是公子教玉在清平关权势滔天的象征！
　　“好，洛也会去，先生不在意吧。”忘寻机侧着脑袋问：“洛飞阁啊！”
　　“自然，来者是客。”公子教玉微笑说，完全没一丝不悦。他又饮了一杯茶，神态自若，有着世家家主的仪态。忘寻机又笑着让修含凝备好一堆东西送到府上，两人都十分和睦。
　　公子教玉离开是搭坐皇帝规格的八骏黄霄马车。
　　车有玲珑婉转的酒樽，白玉琉璃果盘，西域中原的新鲜水果，紫桐木身的门窗，纱帐莹光，白绒毛毯垫着，香薰缓和着休憩人的神经。
　　“有意思的忘寻机。”公子教玉细声言说，碎遇嘲讽说：“伪君子，小心阴沟翻船。”公子教玉声音寒了三分，他无情打击碎遇：“夏蝉蜕衣，暂无解药。”
　　碎遇啧的一声，顶级大骗子。
　　“我可是真心为了你的毒着想。”公子教玉笑来，人畜无害，但是了解他的碎遇却觉得恶心和虚伪。
　　公子教玉比夏蝉蜕衣还毒！
　　领红楼，洛飞阁在清平关的据点，一家春苑，楼主是叶鹂森，与顾峯鹫、摩智鸠、丘鸥羽并列为洛飞阁的四使之一。洛飞阁的左膀右臂，无可替代。
　　在车水马龙的街上，领红楼与周围镶嵌，又独具一格。
　　“忘机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洛飞阁在领红楼的高阁窗檐上站着，叶鹂森则是随意而又严肃，面色中规中矩，倒是有一种魅力，像一只黄鹂鸟，等着展示他的成就。
　　“忘先生是为百岁丐劫镖一事。”叶鹂森一一道来：“百岁丐失踪了近八年，忽然出现，是谁都不会信，但百岁丐面相丑陋，一眼就记忆深刻，且年岁未知。估计还会吓死你这颜控。”他不忘调笑一下洛飞阁。
　　洛飞阁是颜控，他拿出一幅画。画上男子面容烧毀，嘴角刻着寒渗的笑，断臂缺右掌，却有一瞬杀人的本领，盘坐着——因为他腿瘸了，目光却是累倦。百岁丐，那个消失的男子。
　　洛飞阁却是面色难堪，颜控受不了这样的脸，而且他见过这张脸。
　　洛飞阁回到山水扇时，忘寻机是扑过来的。忘寻机有过想法，可以向相依相偎的人撒娇就好了。洛飞阁搂住他，“又怎么了？”黑衣和白青色衣服重叠却渭泾分明，正如两人，身心看似在同一处，又似远在千里外。
　　“拿了我的东西，怎么不想我会发现？”忘寻机抬头看着他的脸，忘寻机身高一米七三，而洛飞阁有一米八八高。
　　忘寻机有时又很讨厌这身高差。在这想法下，忘寻机放开了洛飞阁。
　　洛飞阁将那幅从流水斋堂拿走的画还回去，忘寻机喜滋滋的收回，忘寻机就像永远活在十七岁的少年，却又有成熟的思路，矛盾而又完美融合。
　　洛飞阁还想问他，画上的人是谁，但忘寻机已经走了。
　　到了晚餐时间，修含凝来接俩人到珍馐美馔堂前。
　　两人愉快的去进餐，这也是他另一特色，可娇养可放养，对饮食完全不挑。虽是两人吃饭，也有一种温馨。忘寻机爱吃的多是平凡原料不凡做法的野味，洛飞阁更爱的是山珍海味，鲍鱼珍馐。
　　“吃那么多的野味，贪图口味，小心像太子一样吃坏身体。”洛飞阁没能赶上一年多前，太子中毒一案，但他遇见了忘寻机，他的幸运。
　　“是么，你不知道，那种事只会在他身上发生。”忘寻机反言说。
　　“洛，我更喜欢虹桥夏日园游宴的美食，汇东南西北的稀世美食或……”毒！！
　　忘寻机刚刚说完虹桥夏日园游宴，聂血极就回来。
　　忘寻机看他一眼，低头咒骂。
　　“你是谁？十琅？！”忘寻机看着他，“聂血极”扬笑，平时不笑的人，笑来却是那么耀眼，和忘寻机那么相似。
　　洛飞阁埋下怀疑，太像了，同胞兄弟？
　　“聂血极”垂下眼睫，连声音也是一模一样，“聂血极已死。我主等你复仇。”忘寻机瞬发那暗针，男子行速极快，针定在了木柱上，“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悔恨。”
　　一辈子的恨，都留在他身上。当初的种种付出，成了他懦弱的资本吗？
　　洛飞阁在同样在“聂血极”一语之后，飞木疾走为剑，门槛外余留几处红血，洛飞阁说，“没有速度就别来显摆。”
　　忘寻机走出门，雷鸣遇狂风肆虐，这种天气很异常。洛飞阁说：“聂血极武功高强，不会轻易死的。”他给忘寻机披上衣服。
　　忘寻机悸动说，“除非是蛊杀、毒杀，但是我不惧二者。”洛飞阁又问：“你又怕什么？”
　　“洛，我当然是怕你认错我。”忘寻机走回房中，他不怕雷雨，只怕人心。“你认出刚才的人吗？”洛飞阁没有肯定回答，“他只给我一个感觉，不对。”
　　“你不知道，我是个骗子。”忘寻机心说，又静静地等着聂血极回来；而雨从天空倾下，叫这夏夜生生透出几分凉意，也叫忘寻机心急，他和洛飞阁十指相扣，洛飞阁明显感觉到了那份不安。
　　旦日清晨，院子还残留昨夜的湿气，仆人就来打扫庭院。
　　聂血极翻墙进来，没有惊动普通人。他脚下拖了一地的血迹，黑衣上还有一股腥味。聂血极左手拿一袋东西，右手持刀。平静，哀默。他无声进来，将东西给了忘寻机。
　　“是他下的手，我没想到他……执意跟来。”聂血极带着一抹自我厌弃，刀和东西一脱手，便运起内力，一丝不漏的传给忘寻机，自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殆尽。
　　聂血极那句“执意跟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忘寻机说：“算是结束了，皇家，真是恶心！”
　　洛飞阁只是觉得梦幻，一丝不留的离去，那么简单！忘寻机突然挨着洛飞阁，手骨节分明，全身力气依靠洛飞阁，因为那腐骨之痛。洛飞阁将他横抱起来，快速回到房间里。
　　忘寻机手中物掉落，他搂抱住洛飞阁，“我是不择手段的，一年前相遇是不是意外，是我的意外！不告诉他们是我私心，就像聂血极遇到唐懿旭一样。”
　　一字一句都重重落音，洛飞阁又说：“我也有私心……‘忘机’，为什么让我这样叫你？你说让他们认同我，还是……”
　　忘寻机睁大眼睛，聪明啊，“我就知道。”他将嘴贴上洛飞阁的嘴，然后深入其中，掠吻过去，带着轻微的青涩和大胆。洛飞阁挣扎一瞬而过，回应过去，又主动出击。气息越发不稳，洛飞阁加大搂住忘寻机的力度。
　　半响才分开的两人，都是一抹心甘情愿，“这药散力半个时辰。”忘寻机起身：“虹桥夏日园游宴，洛，拜托你了。”忘寻机身上有密密麻麻的细线，金蚕鲛丝，海边才有的。
　　天下皆知洛飞阁剑术天下第一，却忽略了他的另一项本领，线术。“我一开始就准备好了。”
　　“不愧是洛。”忘寻机赞道，手却捉丝，血迹滴落。洛飞阁收回金蚕鲛丝，说：“我会找回你。”洛飞阁不愿他受伤，只能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