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大唐风雨令》周北纬

26、扬州兵变

　　从那些回信中，恒峥探出，原来太后早就已经把自己被她招见的事情传了出去，也正因如此，所以那些信才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回探。

　　多的，是对恒峥现有倾向的判断，还有大约四分之一的人，直接表示出了对恒峥的不满，觉得他背叛了风雨令，其余的，则是对恒峥表明了归顺太后的心意，请他搭桥。

　　“果然。”恒峥叹息，对眼前被证明的现实感到无力：“我只是枚棋子而已，即使是什么都不做，太后也会想办法把我套进去。”

　　杨语欢安慰似的抚了他的肩，没说什么。

　　这一刻，两人突然产生了一种同舟共济的心情，但有句话，却谁都没说，那就是，太后为什么会莫名奇妙的选中恒峥。

　　他本来就是个与世无争到甚至有些懦弱的人，在很多人眼里都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武后到底看中他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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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城外，秋萤村。

　　鱼保家的房子一炸，林歆和空语就直接冲了过去，但无论怎么看，都不见苗秀的身影，登时心里都有些急。

　　尤其是林歆，也不管会不会有什么遗留的机关，径直冲了进去试图翻查，要不是空语拦着，差点被废墟下面飞出来的刀给伤着了。

　　那刀来的极快极猛，即使是空语拉了，也险险的擦过了林歆的脸颊，平白留下一条血痕和一缕断发。

　　“大哥，那姑娘真是你要找的人么？”空语惊魂未定，却见林歆一双冷冽的眼依然在眼前的残垣断壁中逡巡。

　　林歆没答，却好像发现了什么，甩开空语一纵身又进了那片焦黑到完全看不出原来模样的地方。

　　倒是这次，他小心了许多，硬是从中间抽出了一条绳子。

　　“这什么？”空语见他没事，也大着胆子过来看：“火树银花网的材料？”

　　“像是。”林歆不确定，又把那绳子凑到鼻间闻了闻，只是除了火烧的味道并不能判断出还有别的什么。

　　“还有火油！”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然不会炸的这么彻底，你们可以想像一下这东西在战乱中炸起的模样。”

　　林歆心头一震，和空语同时回头，却见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月色下带着一脸似笑非笑，江山在握的笃定神情看着自己，像是清楚自己一定会出现在这里。

　　老令主。

　　林歆冷然而立，只字不言，硬的像是一块雕像。

　　老令主习惯了他这样，更习惯了直接问：“你把风雨令送给了恒峥？”

　　林歆不答，却问：“苗秀在哪？”

　　“鱼保家带走了。”老令主看着他若有所思：“你这么攻于心计的人，居然还有关心的人，这姑娘身份不同？”

　　林歆不想理他，一双眼睛依然在四下里张望着，企图找到苗秀的身影。

　　他不相信苗秀会出事。

　　林歆初闯他家的时候，就曾经看到过她亲手做的机关，别的且不提，单说那枚足以乱真的风雨令就能够证明她得到了乐家的真传，他不相信鱼保家能够拿他怎么样。

　　但苗秀不在身边的时候，他意外的查觉到了自己的心慌。

　　林歆有些急，但老令主却完全没有让他走的意思，且问了一个他在目前为止最想知道的问题：“为什么在你选择了恒峥之后，太后也选择了他，这到底和他的身份有关系，还是和你的选择有关系？”

　　这的确是老令主想不通的事。

　　恒峥在洛阳与风雨令接触，并且试探风雨令众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并且做了多种猜测，无奈，他什么都没查出来。

　　明里暗里的，有一股势力一直在拦着他继续查下去，可怕的是，他探不出那股势力的由来。

　　“恒峥不是你选的么？”林歆似答非答，眼波流转间突然发现了一个角落里，有一些浅浅的，淡淡的，微蓝色的荧光，隐约的拼成了一个秀字。

　　林歆突然心定。

　　她若能留下线索，那就足以证明她人还是安全的。

　　确定苗秀的安危后，林歆索性不找了，把精力集中到眼前的老人上：“会被风雨令选为听令者，并不是件随随便便的事，可是当初老令主不就是随随便便的救了他，又随随便便的把人带进了风雨令，当然，我并不以为这真是种随意之举。”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攻的无懈可击，老令主沉默了。

　　林歆笑笑：“既然谁都不肯说实话，那再聊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但此行，我与老令主的目的怕是一样的，老令主不妨把苗秀放了，她对我还有用。”

　　“既然都不肯说实话？”老令主笑笑：“那就自己找吧。”

　　说完，老人便从两个年轻人的眼前悠然离开，背后那片炸到看不出原样的废墟，应衬着老人年迈却意外挺直的背影，诡异的如同一道解不开的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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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老令主的身影渐行渐远，空语松了口气：“我刚才差点以为你会杀了他。”

　　“他毕竟养过我。”林歆叹了口气：“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苗秀找回来。”

　　“你一直都不肯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苗秀真是你要找的人？”空语不干了：“要我找人的话，起码也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不知道。”林歆给了，却跟没给一样，最后还是看着空语一脸不爽的表情才又加了一句：“有些事情我还在证实，没办法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空语沉默了一会儿：“说真的，我希望她不是，还有……”

　　他看了林歆好半天：“你最好不要对她动心，不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林歆沉默以对，空语开始慌：“我说真的呢。”

　　“回军营。”林歆抬头看着那一弯明月，绕过了这个话题：“李孝逸的大军早就过来了，却迟迟都没什么动静，很有可能就是在等老令主的信儿，既然这样，本来听命于老令主的鱼保家出现在李敬业的军营里就一定会有别的计划。”

　　“鱼保家本来就是李敬业的朋友。”空语辩解。

　　“利益面前，哪还会有什么真朋友。”年轻的林歆，话却说的沧桑，空语刚要说话，却又被他打断了：“你去找人，我去试试魏元忠，他跟着李孝逸的军队来了，却进了李敬业的大军，这本来就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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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绑的苗秀瞪着眼前鬼一样的男人，笑的异常冷：“你果然盗用了火树银花网，并且把它改成了武器。”

　　“那又如何？”和长相差不多，鱼保家的声音也是平静到不带一丝波折，自然也不会夹带什么感情：“机关设计出来，一定是要有所用处的，仅仅用来取悦人，你不觉得太可惜了么？”

　　“可机关不是用来杀人的！”苗秀怒道：“尤其是乐家的机关！你用的是乐家的东西，就应该尊重乐家机关的根本！还有，你到底是怎么学会乐家机关的？”

　　“林歆。”

　　面对苗秀的质问，鱼保家倒是很快就给出了回答：“自打你们俩进入扬州的那一刻起，我就注意到了，不过这么长时间，难道你不知道，我也是风雨令的人？”

　　“什么？”苗秀愣了。

　　他也是风雨令的人，林歆居然只字不提！

　　鱼保家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的让他本来就形如鬼魅的脸更觉可怖。

　　见鱼保家不答，苗秀急了：“你刚说你也是风雨令的人？”

　　“当然，我不仅是风雨令的人，更是少数核心成员之一，和林歆一样，不过他进入风雨令要比我早，因为他是老令主自小就收养的孤儿，而我，是因为当年借着火树银花网取悦杨语欢时，被老令主看中，收入风雨令的。”

　　苗秀突然心头狂跳：“你怎么可能知道火树银花网的做法？！乐家从未收过徒弟！”

　　乐家很多机关都是密不外传的，像火树银花网这样带着幻术的机关更是如此。

　　“是呵！乐家没有弟子，我也不从不承认是乐家的弟子！”对于苗秀的质问，鱼保家毫不犹豫的认了，带着不屑的表情，且，口气中带怨：“当年我到乐家门口跪了那么久，都没人肯迎我一句。”

　　他凑到苗秀眼前：“那天有雪，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一整天，我就那么在雪地里跪了一整天，一整天！”

　　鱼保家干脆的吼了出来，张狂的乱挥着双手，终于不再是木讷的表情，露出了他的真实感情。

　　苗秀冷静了下来：“所以，你因为这事，陷害了乐家……害了乐家全族上下上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