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祖计划》刀见月

5、调职

　　元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元叔尧实在不清楚，印象中的父亲总是忙于公务，从小到大只有母亲陪在自己身边。
　　元叔尧在元天的休息室等了半日，也没见到他身影。换班的士官还和他聊几句，让他不要急，总指挥官还在开会部署。终于，下午两点，元叔尧见到了人。父亲还是很精神，就和新闻上看到的一样。
　　“叔尧，你有什么事找我？”元天的态度冷淡，像是在办公事。
　　“爸，我想去生物研究院！”
　　元天有片刻迟疑，皱眉问他：“为什么想去？”
　　元叔尧早就想好了说辞，便认真回答道：“我想为新世界建设做贡献！”
　　“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元天表情冷硬，“那儿的任务你完成不了！”
　　“为什么我不行？我有信心做好！我去过隔离区了，我要对那些奉献自己的人负责。”元叔尧大声问。
　　“那你更做不好。你脑子里还真不少信念理想，这些都是无用的！”
　　元叔尧愤怒了，嚯地一下站起来，冷声道：“你们眼里只有无用和有用，一切都是手段和工具，就没有其他有意义的了吗？我要去！妈就去过比这更残酷的地方，为什么我不能？”
　　元天不再无动于衷，也有一丝生气，“不要和我提她！”
　　“爸，你让我去吧！”元叔尧放软语气，请求道。
　　元天沉默了，戎装笔挺的后背对着元叔尧，像是一堵墙，可是元叔尧知道这墙没那么难翻越。过了几分钟，元天那浑厚的声音响起：“明天到任！”
　　元叔尧第二天带着委任书去生物研究院，又遇到了宋筠。
　　“宋筠上尉，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元叔尧是组织部的成员，和宋筠一样。但也和核心研究组也有很多接触。
　　“是的，元叔尧上尉。”宋筠例行公事的态度，并没有什么情绪。脸上的红肿还在，让他显得有些窘迫。
　　“昨天的事很抱歉。”元叔尧的确心里有些愧疚，毕竟所有的事都不是个人可以解决可以承担的，他更不该对不相干的生气发火。
　　“没关系。我学到了自己不能轻信脆弱状态的人，他们也许……会发疯！”他扬了扬眉毛。
　　元叔尧笑了笑，没想到宋筠是会开玩笑的人，一点儿都不像。“谢谢你，不过我得说，被揍了一拳也丝毫不影响你的英容俊貌。”宋筠难得的扯动了一下唇角，像是在笑，又不太像。
　　教授似乎对元叔尧的到来没有丝毫意外，看见便也只是点了点头，好像昨天元叔尧已经在这里执勤。
　　生物研究院的工作很庞杂，元叔尧在组织部要忙的事很多，只不过都和核心研究组没有什么关系。甚至于他们研究课题都打探不到。偶尔会有收集资料的工作，元叔尧都要祈求一番，如果让自己去C区A编最好不过。结果却总是不尽人意，元叔尧来了几天都没有机会。
　　“宋筠，你在这儿多久啦？”元叔尧吃着食堂套餐，研究院的伙食可不是一般的好，他已经很少可以吃到新鲜蔬菜。
　　“2年，怎么了？”
　　“那你可真享了两年的口福。”元叔尧啧啧两声，回忆自己以前吃的压缩食品，替代营养液，那些可真是没什么味道。
　　“你在空军一营待过？”宋筠放下筷子，试探着问。
　　元叔尧真是觉得有了个知情的人，赶紧回：“是啊，空军一营的伙食最差，我还经常吃外食。那时候才22呢，一晃都6年了！”那时候自己和Simon还正是年少、亲密无间。“那时候还有军人该有的任务，现在，就是……算了，我不说了。”
　　“你得知道，军人天命就是服从命令。很多问题，自有决策者考虑，在其位而谋其政。”
　　“我的确不是个好军人。”元叔尧发自肺腑，自己好像做什么也做不好。
　　“同意！”宋筠认真地说，“任务……如果我问你，成为黑猿的殉道者攻击人类，你怎么做？”
　　黑猿攻击人类？
　　元叔尧知道这是有可能的，黑猿也是攻击力强的高智商动物，它的攀爬本领，立体视觉……大规模群聚，遗留者的安全问题也可能受到威胁。
　　“纪方监狱不会那么轻易被冲破，再说遗留者都在空间科技城，这个问题……”元叔尧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今天上午B区一位狱警违反纪律，私自进入殉道者的监室，导致数只黑猿逃匿，现在还在追捕中……”
　　“G区疑似也有逃离的黑猿，G区档案系统丢失，导致现在无法排查到底有没有逃离的黑猿，也无法确定是哪些黑猿……”
　　元叔尧没想到这么快，已经出现了这种问题。“武装一部出任务？”
　　“对。不过这种情况如果再出现，可能会调动各单位英雄，直接击杀！”
　　“你怎么知道？”元叔尧问。
　　“我们队长peter……他知道的比较多。”
　　队长peter就是那天在核心区侧室说话的人，陆军少校，生物研究院英雄小队的队长。
　　元叔尧没说话，击杀，除此之外没有选择。“那么关着的黑猿和类猿人一直关着？”
　　宋筠沉默，答案不言而喻。
　　“中央好心饲养不供观赏的动物？这可不会是道德重生。粮食消耗可比人类大，除非是有了什么恶毒的计划，但绝不是为了击杀啖肉。”元叔尧清楚，事情没那么简单，生物研究院到底在研究什么，到底有什么目的，他都不知道。
　　宋筠显然一副没想到元叔尧会说出这番话的样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话。
　　“我说的实话，你也赞同不是吗？”元叔尧冷笑道。
　　“我只能说，这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事。”
　　谈话到这里就没法继续下去，两人只有沉默不语。
　　晚上会有运送实验废料的车从核心区出去开到处理池，中间只有五分钟。元叔尧来几天观察下来，每次有2个人运送，一人开车，一人照看车厢，晚上10点20分准时出来。2个人，每天都是新换的士官，没有重复过。
　　这样，元叔尧根本没有机会从熟人下手，何况生物研究院的车都配有独立报警系统，5分钟根本来不及。唯一能做的就是混入处理池区域。
　　生物研究院的12点照明灯一灭，躺在床上的元叔尧再也睡不住。检查了下宿舍四周环境，没有光源，没有人员巡查。可是非道路非公共场所都有预警系统，排水道有监控，到底要怎么办？
　　元叔尧已经开了门走在通向餐厅的路上，四周静谧，元叔尧尽量减小脚步声。莫名地，他想起了千帆的脸。
　　《以头撞墙》的书是自己的，元叔尧却记得不怎么清楚自己何时有过这书，它又是什么时候到了千帆的手中？写下自己名字的是千帆上校吗？那他应当之前就认识自己。那么他说的定情之物是……难道是千帆和自己吗？这个假设让元叔尧哭笑不得，不可能的。元叔尧至今的感情生活都很简单，身材军队没有几个不好的，相貌也就是一般以上没什么让人惊艳的地方，如果有人向自己表达过一丝丝爱意，元叔尧都会记得。因为少，没几个人。有的话，他不会记不得。
　　千帆上校是怎样的人呢？那么优秀的上校又是为了什么拒绝英雄任务？此刻，千帆上校的意识还在吗？会在这纷乱世界停留吗？活在那本书里？不知道。
　　元叔尧停下脚步，餐厅已经近在眼前。生物研究院当真是世上最后一片天堂地，草坪绿化，矮屋小楼，舒适恬静，连餐厅都建造的很有艺术美感。
　　想到即将要做的事，他可丝毫感念不到餐厅的艺术美感。餐厅每天早上会有厨余垃圾运往回收站。回收站和处理池之间的排水道很短，以元叔尧的速度不要2分钟就可以通过。清晨又是监控室最松懈的时候，不一定会被看见。而现在他就得混在厨余垃圾里。
　　元叔尧环顾四周，没什么遮蔽物，一览无余。餐厅操作室里还有微弱灯光。元叔尧走到侧门前敲了三下，退到一边。
　　能被一个大胡子外国人打开，面露不耐烦地问：“上尉，这么晚了什么事？”
　　“师傅，实在抱歉。核心区的夜宵简餐还没有送吧，现在已经12点多，我直接来取。”元叔尧说的诚恳，但不可否认这个借口拙劣的，元叔尧自己都觉得过不去。
　　“上尉，简餐早已送到。如果你想吃一份，可以为你效劳。”
　　元叔尧赧然，点了点头，又露出一贯的笑容，“谢谢你。”
　　大胡子外国人给他开了门请他进去。操作室外有一张铺着半旧绿格子桌布的小餐桌，两把中式实木交椅，还各放了一只抱枕。风格真是怪异地很，就是个莫名其妙的搭配。操作间传来的民谣歌声轻缓舒心，伴着锅碗碰撞的叮咚声，如同家里的一次等待晚餐的场景。
　　“上尉，你要菠萝酱吗？”
　　“嗯，可以，我喜欢吃甜食。”
　　说了没一会儿，大胡子外国人就端过来了非常中西合璧的宵夜。元叔尧忍不住就笑了，实在太丰盛了，还有他以前最爱吃的馅饼。“这可是2141年的满汉全席！”元叔尧想起来的时候，整齐的牙齿齐齐露了出来，嘴角两边各有一个很浅的酒窝。
　　“看来你很喜欢？”
　　元叔尧点点头。
　　“那么请用吧，上尉。”大胡子外国人不爱笑，说客套话的时候都是板着脸，看着有点减了两分真心实意，不过元叔尧不在意。
　　“我叫元叔尧，空军上尉，刚来的生物研究院，请问怎么称呼你？”
　　“他们都管我叫汤姆大叔，或者叫我大爷。”
　　大爷？
　　元叔尧忍俊不禁，怎么会有人叫大爷，真是……难得的外国人称呼。“那么，我叫您大爷？”
　　他没否决，又和元叔尧谈起生物研究院的琐事，聊着聊着就到了黑猿话题上。元叔尧不想和他谈太多，大胡子也瞧了出来，也不多问。
　　“那么，你……”
　　元叔尧手腕上的通讯表亮了起来，是紧急任务通知。元叔尧抬头看欲言又止的大胡子，抱歉地说：“我得先走，谢谢你的款待！”大胡子没说话，把他送到了门口。
　　今天去处理池的计划泡汤了，元叔尧还有些沮丧。等他到集合地，大家都差不多到齐了。peter凶神恶煞地站在那儿，后面有几位武器装备后勤部的士官在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