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百鬼宴之怨人阵 ...
-
百鬼宴之怨人阵
夜环浮灵宫，位于东京都筑地本愿寺上空，是江户时代筑地本愿寺遭遇大火之时所建。现在已是东京都内最精致宽敞的大妖怪私宅之一，为森林的守护神白藏主居住。即便江户时代日本大妖怪倍出，但所建住处能称得上“宫”的却只有京都的十聚梵凰宫和东京都的夜环浮灵宫两处。
夜环浮灵宫足有十五进，比天皇居住的皇宫小不了多少，除了主殿之外，还分出七八个偏院，都和从前富贵人家的宅子差不多大。原来这夜环浮灵宫只有白逢之独自居住，他手下亲随大部分还在山林里，因为寂寞，他多是游玩在人间，有新鲜玩意儿，更是乐得夜不归宿。这宫殿奢华，却也和摆设一般，没什么意思。
然而自前些年百鬼宴之后，大妖怪酒吞童子成了他的小情人，日和坊和猫又因追随大天狗到东京，白藏主便大方的分了两个偏院给他们，谁知道日和坊与猫又谁也离不开谁，硬是要住在一起，白藏主不勉强。可夜环浮灵宫太大，太宽敞，平时没什么事居然住在一起，连面也见不上。
忽视了白藏主的热情邀约，手之目和纸舞追随大天狗住在新盖的公寓，设计公寓的时候大天狗为了不输给人类，三个大妖怪忙活了三天硬是盖了三十几层，白藏主去过一次，那哪是能住的地方，就是个公寓名义的办公楼。不过现在天下太平，根本没什么正经事让妄图日理万机的大天狗处理。
这日白逢之靠在走廊的红木柱子上，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几片柳树叶，不时抬头看看屋檐顶上垂下来的半截小腿，总是光着脚，随风晃来晃去，正是酒吞童子刑婴，此时他们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白逢之也不叫刑婴下来，始终仰头说话，刑婴好几百岁的妖怪，在白逢之面前总有种想当然的淘气，常常没说几句，就突然出现在白逢之旁边亲他一下，再回到房梁上看风景。白逢之早习惯了，也不发脾气，只是偶尔刑婴不知从哪窜出来亲他的时候，他就扣住刑婴的脖子多吻一会儿。几年了，还是亲不腻。
这时候东京23区的主管大天狗嘲风黑着脸飞进来，刑婴隔着老远先看见，暗自认为未来的百鬼之王也真喜欢生气，秀恩爱虐狗也好几年了，还摆出那副出席葬礼的表情给谁看。越想越奇怪，于是比嘲风的速度更快一些，翻到白逢之身边，伸手把白逢之揽到怀里。
“嘲风来了。”白逢之笑着打招呼，看嘲风的黑色翅膀带起一阵大风，还装作不懂他们俩之间莫名其妙的神经战，侧过身替刑婴挡了一下。
日本排行前三的大妖怪酒吞童子会怕风？不过是恋人之间，习以为常的关心。
“有事商量。”嘲风也坐到走廊上，他是急性子，连杯茶也不喝，“旧岩崎邸庭园出了三百多的鬼魂，你们得帮忙。”
“除那种邪祟不是阴阳师的活儿么，你掺和什么？”刑婴听罢，虽然很感兴趣，但他脾气如此，感兴趣也不肯好好问。
嘲风自诩大气，向来不和刑婴计较，闻言只是长叹一声“现在的阴阳师和从前可不能比了。”
白逢之接到对方的目光，自然是懂的，几百年前那场战争他和当时的阴阳师也有交手，虽然战况惨烈，可棋逢对手，几大妖怪和阴阳师在战争平息之后竟有些英雄惜英雄的意思。不过毕竟人类寿命短暂，发展的却太快，最近百年，旧时的阴阳师世家除了家主真有能力之外，小辈的能力根本只剩下花架子，名声好听而已。
本来只过平常日子，花架子也没什么大问题，可毫无缘由的，一个月前旧岩崎邸庭园突然涌出二百多鬼魂，每夜行凶，好多无辜的人类被剥取了魂魄，也加入了他们，到现在控制不下已有三百多。
生前为人，怨气或执念极重，和尚超度尚且不消遗志，才能成鬼。也就是说，鬼基本只有一个念想，不管他生前是好是坏死后没进入轮回道，便不是好对付的邪祟。人有七情六欲，又被鬼熟知弱点，以现在阴阳师的程度，三四个连一个小鬼也打不过，走投无路，才想办法求到他。
嘲风正愁没地方施展一身本事，新官上任三把火，结果他低估了这群鬼魂，凭他一己之力，还不够完全解决。
“派了多少手下？”白逢之问，
“四十二。”
“结果呢？”
“除了一半，但我的手下受伤严重，一旦休整，他们又会发展出更多，没完没了。”嘲风按着他不存在的头疼，这么多年过去，他对焦虑这种情绪已经非常陌生。
“刑婴？”白逢之回头，但并没多问。
“正好，我也想去看看。”刑婴有默契的回应，搂着白逢之的胳膊也更用力，以示支持。
沐多即和猫又偷听了半天，他们俩倒是信守承诺，答应了追随大天狗，该出力的时候当然要尽力。“我们，我们也去。“
“也好。”不过片刻思虑，嘲风点头答应。
他们上妖道同行，现在是白天，鬼魂不能自由行动，被纸舞舟幽的千转阵困在旧岩崎邸庭园，手之目伍重明一百零二架古琴同奏，暂时压制。
现在情况不错，可到了晚上，鬼魂暴动，就要更多的妖怪收拾，嘲风自己也要控制局面，又要上阵打斗，难免有疏漏，让这些鬼魂有机可乘。
“是怨人阵。”白逢之还未停脚，到现场只看了一眼就有结论，“他们有主人，自己本成一阵，所以舟幽的千转阵虽然能在白天控制他们，到了晚上却功效减半。”
“你是说，他们本身就是别人做的阵，所以舟幽的阵没用？”沐多即感到不可思议，他从认识嘲风和舟幽以来，从没见他们难以应付过什么情况。而舟幽在空中忙碌的时候，还不忘对刚刚到达的朋友们报以微笑。
”还是有用的，不过效果减半。“
而沐多即对几百个鬼魂视若无睹，只是一副我男朋友好厉害，不仅懂吃，还懂鬼的表情。
“咳咳。”
嘲风受不了他那痴汉德行，干咳两声，想假装听听酒吞童子大人的意见。
刑婴看也不看嘲风，只是念了手下的名字“不知火。”，眨眼间一团巨大的蓝色火焰出现在半空中，比平日里他使唤的要大的多。
“通知大家来旧岩崎邸庭园，此地几百鬼魂，出手不得犹豫，能杀多少杀多少。”
也是，现在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白逢之听着轻抬衣袖，从远处飞来一张矮桌，上面摆满了各种小吃瓜果，他席地而坐又招呼大家过来，“离天黑还有几小时，边吃边等。”
刑婴当然高兴，最先坐到他身边，和白逢之分一个橙子吃。嘲风没反应过来还站在原地，伍重明到不客气，放古琴自己奏乐，也坐到矮桌边喝茶，他摊出手掌，仔细数了一遍他的琴，见一百零二把古琴一把不少，才放心下来。
“小双，我们也过去坐吧。”沐多即用食指拂过小双毛茸茸的脑袋，从来了到现在，小双一句话都没说，好像一直在盯着那堆躁动的鬼魂发呆。“吓着了？”沐多即又问。
“唉，我好像看到我以前的主人了。”小双成为九尾猫又不过几年，他的最后一个主人是个脾气不好的老头儿，一辈子无儿无女，与小双严格意义上讲也没什么感情，只是濒死之人都怕寂寞，找个任他撒气的对象罢了。
那时小双已有八条尾巴，实际上完全不用受这种待遇，可是没办法，他还是习惯性的接受了责骂和时不时的虐待，想想如果早遇见沐多即，也许早就可以摆脱那个讨厌的自己。
“小双？别过去，危险。”
一转眼众人眼看着小双化成人形，而沐多即阻止不及时，只能赶紧追上他。“多即，你才不要过来，我可比你更懂人类。”
沐多即在他身后逞强，“你忘了？我可是很厉害的，好多人给我盖房子呢。”
小双看他梗着脖子，想起初次见面的小山村，不禁笑道“是，您还有个小祠堂，日和坊大人。”
“小双，你是在嘲笑我吗？”
不再顾虑身后委屈的沐多即，小双终于靠近了那个曾经令他畏惧的主人，“德川先生？德川先生？”
他叫那老头儿，可鬼魂白日深思涣散，只能发出嘶哑的低吼，小双虽然知道他无法再伤害自己，可身体还是有本能的反应，顿时觉得手脚冰冷。
”小双，不怕。“沐多即没有听话走远，他的声音再一次拯救了小双快要崩溃的神经，他顺从的放任僵硬的身体被沐多即转过来，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让人心疼，但下一秒，他整个人已经在沐多即怀里，阳光的味道刹时充斥了周身，他放松下来，突然有句话很想对沐多即说。
”日和坊大人，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嘿嘿嘿。“
而往往制造气氛和打破气氛的都是同一人”喂，沐多即，我在表白啊，你笑个屁啊！“
”这才是小双啊。“沐多即丝毫不怕怀里炸毛的肉球，忍不住嘴角上扬，他喜欢各种样子的小双，包括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
上空的嘲风捂住眼睛，为什么妖怪没有同事之间不能谈办公室恋爱这种规定？他哭笑不得的想。
给妖怪立规矩，你疯了吧？如果真的说出口，刑婴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吐槽他。
”今晚最好全部解决，舟幽快撑不住了。“伍重明沉默多时，终于出声。
白逢之接着点头同意，摆阵极为消耗灵力，舟幽已经撑了好几天，确实需要休息。”更要知道他们的主人是谁，目的是什么。“这话是对嘲风说的。
”抓几只鬼魂问问不就得了？“刑婴听了白逢之的，马上要起身动手。
嘲风却巍然不动，摇头道”没用的，被我们抓到的会自动魂飞魄散，大概是饲主给他们施了什么禁术，反正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是么，本来我以为可以帮忙的。“沐多即抱着变回猫的小双，也走到矮桌旁坐下，小双的老熟人尽管不太好相处，但他本来决定还是等天黑再问个究竟，现在一听，和主人相认也没意义了。
”总有办法知道，“郑号锡边在看空中游动边搭话，他的四肢化作白色绸缎飘向那群鬼魂，连接在一起形成屏障，为他们造着华丽的迷宫，”不过我有点儿累，晚上你们可别偷懒。“
”怎么会？“
”天要黑了。“
刑婴最听不得别人怀疑刚要不乐意，伍重明，随即出言平静的打断了他的不满，手心里那只眼睛望向天边，此番风景，正是预示明天是晴天的火烧云，染红了所有人的视线。
”总是晴天呢。“沐多即的声音很轻，因为小双在他怀里最舒服，舒服着舒服着，又要睡着了。
黑夜将至刑婴的手下悉数到齐，牛鬼蛇神各种妖怪应有尽有，虽然面相和他们的主子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可个个都是最忠心听话的仆人，恨不得刑婴一个瞪眼，都要马上扛着家伙出去大战一场。
相比之下，嘲风的手下就规整许多，都是长着黑色翅膀的低阶天狗，面容有的似老鹰，有的似狼犬，还不到等级幻化出人的长相，此时都收了翅膀整齐的列队等在一旁，耐心的等嘲风命令。
”去吧。“炫目的红色光芒消失的那一刻，嘲风终于开口，刑婴也随之点点头，于是正牌军和牛鬼蛇神迅速混成一支队伍，朝爆发的鬼魂冲过去。
嘲风当然也要上场，他天生热血，越是场面大的仗，他打得越起劲。刑婴则看不上那群鬼魂，嫌他们又脏又丑，只是站在白逢之身边，一旦有鬼魂想要近身，便就势吃掉，这回食人魂魄，白逢之没道理再管。
”好吃吗？“
”还，还行。“
怨气极重，执念颇深，你说这鬼魂好不好吃？当然是上等美味，可是刑婴早不是从前的刑婴，他怕白逢之生气，不敢说实话。想他酒吞童子天不怕地不怕百鬼之王都不放在眼里，就栽在眼前这个老狐狸手上，还是自愿的，说来也实在好笑。
”那我也尝尝。“白逢之根本不会生气，留着恶鬼有什么用，刑婴先前喜欢的食物，他也想知道是什么味道，不过毕竟还算个半仙，白逢之成为妖怪以来，还没吃过一次人。
白逢之左手衣袖绵延数里，所到之处粘上的鬼魂一个也没落下，全进了他的茶杯，白逢之盯着看了半天慢条斯理的撕下一片魂魄放进嘴里，没有味道，只有一丝凉气混着苦涩。
”怎么样？“刑婴紧张的看向他。
白逢之把茶杯推到刑婴面前，认真回答”不好吃。“，两人于是换了方式，白逢之抓了鬼魂，就喂给刑婴吃，投喂刑婴是他的爱好之一，此时聚精会神的看刑婴可爱的吃相，看着看着，到觉得吃多了魂魄，刑婴的人身好像长高了点儿。
有人悠闲的打斗，也有人叫苦不迭，沐多即一手护着小双安全，自己却深陷于一群叫着各种诡异口号的鬼魂之中。他不是打不过，是他真的不擅长打架，平时顶多吵架，也是小双说着他听着，现在小双睡得正香，他当然不希望谁惹他的小猫又睡不踏实。
”杀了你，杀了你.....”
“你为什么背叛我？“
”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
”疼啊，头疼啊！“
沐多即不堪纷扰，吹散手中一团暖光，点点明亮闪烁，鬼魂碰到就会悄无声息的燃烧殆尽，但他动作不便，总是一只没烧完，另一只又冲上来。
”好烦啊，你们不要打扰小双好不好？“沐多即真心实意的恳求，可鬼魂哪听他的，越叫唤越来劲，靠过来的更多了。
”多即，我们是来帮忙的，你怎么不叫醒我？“鬼魂们嚎叫的声音太大，朴智旻还是醒了，他舔舔爪子，又揉揉眼睛，从沐多即怀里钻出来，到了夜晚那对琥珀色的眼睛染成了醒目的翡翠色。
”怕你睡不好，不开心。“沐多即老实说。
”那也不能让他们欺负你。“小双说罢，展现了他成为猫又之后有史以来最英明神武的一刻。九条尾巴翻出几层楼高，条条带着电流，猛地往鬼魂最集中的地方抽过去，巧妙的避过自己人，击中的鬼魂都嚎叫着消失了。沐多即在小双身后看着，好像那个在车站瞪着一双可怜巴巴大眼睛等他的小猫又一瞬间长大，让他这个当家长的感慨良多，差点就要抹泪。
伍重明一直奏乐为舟幽助力，琴音响起，把千转阵又加固了几分。过了一会儿，他放下琴，直接走到舟幽身边，念起咒语，这咒语是他用琴谱改的，咒语附着于纸符之上，将鬼魂的活动范围压缩的越来越小。
”想不到你还有这招儿。“舟幽早就需要帮忙，却没想到来的是伍重明，更没想到伍重明几句话，就弥补了他的缺陷，眼下他的锦缎不再只是屏障，更像几百年前他善用的恶蛊，力量无比强大。
场面得到控制，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怨人阵的最后一只鬼魂消失于嘲风的掌下，他回头一一颔首，表示谢过，手下们也高声叫好，示威庆贺，但是过不了多久整个城市也会跟着苏醒，人的时间到了，妖怪就要守约拉开距离。
”小心！“
刑婴突然大喊，有零星几片粉色花瓣落在嘲风脚边，这景象异常，快要冬天，这时候哪来的樱花？
嘲风马上进入戒备状态，但迎来的，只有越下越大的樱花雨，左右相望，等了好半天，竟然有个人类男子从成片的樱花雨中走出来，面容俊逸，气度非凡，一对丹凤眼狭长而妩媚。再走近，白逢之先发现他的脸色诡异，眼圈青黑，唇角的笑意一成不变，分明不是活人。
那男人穿着江户时代阴阳师的衣服，秀祥云落樱，手里还拿着一把上好丝竹做骨的扇子，象牙扇坠，紧攥在手里没有展开，只从扇面折叠的部分看出应该是几个汉字。
”公子煞看中的妖怪，果然了不起。“离嘲风十步远，男人不再靠近，他的声音与长相非常不匹配，不阴不阳，就像，，，，就像个太监。”我的怨人阵，一晚上就破了。“
”你是谁？“嘲风想要上前问个清楚。
可是嘲风每走一步，那男人也跟着后退一些，始终维持着十步的距离，他见嘲风皱眉，也只是抬起扇子挡住嘴笑道”呵呵呵，到底还是年轻。“
活了一千多年，居然有个人类说他年轻，”你为什么这么做？”见他不答，嘲风问了第二个问题。
“好玩啊，”，“送你的见面礼而已，”那男人句句让人摸不着头脑，“反正那几百个小鬼我也不在乎。”
转身离去之前，男人打开了那把扇子，上面的三个大字让在场的所有妖怪都大吃一惊，包括最年轻的小双，没有谁会不知道，但从未有人见过，若真是本尊，也怪不得他说大天狗年轻。
“花开院”
日本流传至今最大的阴阳师世家，关东安倍，关西花开院。传言花开院家最早的家主死于弥生时期，死前被处以宫刑，不留全尸，后魂魄化为厉鬼作恶百年，被封印在九州，可没有人知道他当年为何被处以宫刑，又为何被处死，他是个传说，不是好死又没有详尽的传说，早就快被人遗忘了。
“花开院和樱？”若真是他，当真比大天狗大上千岁。
“下次见面，礼物可没这么简单了？”
不承认也不否认，男人摇着扇子，开始后退，直至退到某一处突然消失，无处可追，但想来真是冲他们来的，就还会再见。
“这下可不得安生了。”舟幽打了个哈欠，先往回走了，剩下的众妖怪也早没了刚胜过一仗的高兴心情。
白逢之并不在乎那个花开院，是人是妖还是人妖，反正他向来随性惯了，挽起刑婴招呼所有剩下的妖怪去他的宫殿喝酒。微风扫过，几片泛黄的柳树叶落到嘲风脚边，又打着旋儿被吹走了。“好端端的，这叫什么事儿。”
本来并无交集，何苦要来刻意为难？
百里之外，百鬼之王公子煞摸着胡子调戏着美女妖怪撇撇嘴，“要成新的百鬼夜行，你们还得再历练历练。”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百鬼宴之怨人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