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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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骁的信条来得很快，陆竹遥看了看，大致的意思就是让他们先打道回府，这件事他会亲自处理。
二人匆匆回到半寂阁的时候已是黄昏。叶隐画嘴里叼着根稻草，吊儿郎当地坐在檐上，坐姿和个大老爷们儿似的，因着衣服颜色实在亮眼，他们一眼就能看见。
“哟，回来了啊。”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晃荡着腿，含糊不清道。
叶萧寒不忍直视地摇了摇头，琢磨着自家小妹这辈子是别想嫁出去了。
“阁主呢？”陆竹遥问。
叶隐画把嘴里那根稻草吐掉，从檐上轻轻跃下：“收了你们的信后就出去了。脸色还不大好看，估计是和那玄欢教教主有关系吧。也是不知道那位教主与阁主有什么故事。”
她顿了顿，又似乎有些不满：“你俩这次任务可着实简单了些。才出去那么几日，收了那么点消息，那白花花的银子就都到你们兜里了。简直不公平。”
“简单？”叶萧寒向陆竹遥的方向看去，“某人可是失了七成功力了。”
叶隐画闻言瞪大眼睛，也将目光投到陆竹遥身上：“你失了七成功力？！”
“不过一时大意了。会回来的，无碍。”陆竹遥一脸云淡风轻，“我把酒给右护法先送去了。”
叶隐画眨了眨眼，被他的态度堵得莫名无言以对，又看了看叶萧寒，却发现他一直目送着陆竹遥远去的身影，眼中感情颇为丰富的样子。
第二日叶萧寒没有什么事儿，于是惰性大发，索性在寒一堂一睡睡到晌午时分。
他走出寒一堂，伸了个懒腰，下一秒便看见叶隐画坐在他门前石桌上，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咬下来一颗一颗往嘴里送。
“你来干嘛？”叶萧寒看着吃相毫无姑娘样子的叶隐画，蹙眉问。
“阿右让我过来的。”叶隐画嚼着嘴里的糖葫芦，“他昨天偷了阿左两坛桃花酿，把阿左惹恼了，今天带着青梅酒急着去赔罪。”
“就你知道的多。他让你找我什么事儿？”
“灵女回来了，找你和竹遥。”叶隐画道，“你们俩最近可吃香啊。就我写意堂冷清的啊，都没人来雇杀手！比锦意那儿还无聊。她最近也不在阁中，就我闲得紧。”
“竹遥呢？”
“出去了。我吃完这个就去找他。”
“我去。你给我在这儿待着。”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叶隐画又咬下一颗糖葫芦，斜睨他一眼。
“……说。”
“啧，锦意那边买消息可是……”
“少废话，要多少钱。”
“爽快。不多，你那部分给我两成的钱呗。”
“你还不如去抢！那钱本来就是我和竹遥五五分，你还要两成！”
“养活妹妹是哥哥的责任。”
“滚！”
“行吧。”叶隐画将最后一颗糖葫芦丢进嘴里，“大不了我自己去找竹遥
。”
……
“好吧，成交。”叶萧寒妥协。
叶隐画一脸惊异，吞下嘴里的糖葫芦，才怔怔道：“哥，你是不是看上竹遥了？”
“说不定哦。”叶萧寒眯眼，勾了勾唇。
叶隐画安静了一会儿，才道：“哥，我似乎有三年没看见你这样色字当头的模样了。”
叶萧寒自小便生了风流随性的性格，从小到大靠了一张脸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孩子叶隐画都是看在眼里的。但自从三年前叶商庄被灭门，他们到了半寂阁后，叶萧寒放荡的性子收敛了很多，她的确是再没见过他风流模样了。
“什么色字当头？我以前那可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叶隐画不屑，她用串糖葫芦的竹棒充当牙签剔了剔牙：“哥，我提醒你一句，竹遥的性子，你要看上了呢，就死缠烂打死皮赖脸地追才对，别玩什么欲擒故纵，他不可能吃这一套。”
“……就你知道得多。”
“那是。本姑娘阅人无数。”
“你才多大，还阅人无数？你赶紧说他在哪儿？”
“他还能去哪儿？长央园唱戏去了。”
叶萧寒微微一愣，但仔细想想陆竹遥除了下棋吹箫也的确就这点爱好了，既然不在半寂阁，自然就去了平常去的戏园子。
他是从围墙外悄悄翻进去的，一眼就能看见台子上的陆竹遥。
陆竹遥唱戏的时候很认真，他唱腔圆润婉转，自然流畅，没有半分拖泥带水的不适，身段也是极好看，转身，弯腰，甩袖，都是美得惊人。最重要的是他唱戏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极其丰富。一颦一笑或蹙眉低泣，演绎得分外精彩。
叶萧寒看着他那张化着厚重戏妆的脸，除了震撼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感。
陆竹遥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侧身弯腰，水袖一甩，完美地唱完一出戏。台下掌声叫好声纷纷响起。陆竹遥浅浅地鞠了一躬，转身便下了台。
叶萧寒再看见他，他已经卸完了妆，脸上表情再度变为那熟悉的微笑，看似温和亲近实则疏远虚假的微笑。
“本来还以为今日可以休息一日，没想到还是闲不下来。”陆竹遥道。
叶萧寒不答，却又问：“你为何总这么笑着呢？”
“笑不好吗？”
“你的笑……当真发自内心吗？”
“你猜。”
……
“你在台上唱戏的时候明明可以有那么多感情，不是吗？”
陆竹遥走在叶萧寒前面，他的眼里划过一丝落寞和嘲讽，但叶萧寒却只能听见他带着如常笑意的温和声音道：“你也说了，那是戏，而我只是个唱戏的伶人。那些感情，是戏里的人的，不是我的。”
“那你自己呢？”
“我是戏子，何来感情？又如何动情？”
叶萧寒莫名想起叶隐画的话，于是快步追上他，看着他的眼睛，正色道：“我们来打一个赌吧。”
“什么？”
“总有一天你会有喜欢的人，有自己的感情。我可以赌上我的所有。”
“但我一无所有。”
“那便赌上你自己，如何？”
……
“随你。”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但却各有所思地回到半寂阁。
“你们来了？”燕无忧身着一身浅紫色的衣裙，绾着一个十字发髻，站在半寂阁正中央。
“神女有何吩咐？”
燕无忧轻叹了口气：“锦意送来消息，有人给武林盟送密函，说挽花派被灭门一案与苏州一青楼女子的惨案手法相似，还偏说与玄欢教有关系。武林盟本就没什么头绪，又素来与玄欢教不和，这么一来就一口咬定是玄欢教所为。已经开始打算围剿玄欢教。”
她停了停，又说：“但今日上午又有消息，金陵边界的又一村又出现了惨案，手法相似残忍。阁主已经去了玄欢教找他们教主，武林盟也临时派出自己帮派的几个弟子或子女前赴金陵。又得麻烦你们走一遭。这次的雇金，由我们半寂阁自己出。”
“敢问神女，阁主与那为洛教主可是有什么渊源？”叶萧寒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问道。
燕无忧安静了半晌才道：“我，阁主与那位洛教主，有同门之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