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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再一次逃离 ...

  •   其实秀儿自结婚以来,一直都没有真正意义上和她的第一位丈夫圆过房,一开始的时候,秀儿的丈夫以为她是认生,或者是羞涩的缘故,于是也并不勉强,可是时间一长,秀儿的丈夫就有些沉不住气了,毕竟一个大男人家血气方刚的,好不容易讨到一个如此美貌的老婆,却没想到秀儿的性格是如此倔强,秀儿的丈夫几次想要霸王硬上弓,还没有凑到秀儿的跟前,脸就已经被秀儿的手指甲给撕破了,手腕上也尽是秀儿咬得的牙印儿,齐整地,细密地排列着,这让秀儿的丈夫大为恼火,却又不知所措。

      直到过年前的某一天,秀儿的丈夫和村子里的几个男人在外头喝了一些白酒,可能也是因为心头郁闷,秀儿的丈夫在外头喝到很晚,才醉薰薰地回到家中,他趁着朦胧的酒意,摸黑来到秀儿的床头,不管秀儿怎样剧烈地反抗,最终还是把秀儿给硬生生地摁倒了!

      那天晚上之后,秀儿开始绝食,什么好吃的东西,也都提不起她的食欲,秀儿也终日卧在房间的床上,以泪洗面,行动也更加地懒散了,长此下去,这可怎么办呢?秀儿丈夫的一家,都为此愁眉不展,秀儿在这个村庄里也没有其他的熟悉人,也找不到相识的人来开导她,所以一切只能听之任之!

      整个新年,到处都是欢天喜地的,好一派辞旧迎新的新春气象,而秀儿丈夫的一家,氛围却又是异样地沉闷!

      到了那一年农历二月初的时候,秀儿的月事还没有来,秀儿明显感觉到自己每天都是昏昏欲睡地,倦意十足,秀儿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也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在二月里的一个清晨时分,秀儿一个人悄悄地走出了家门,她来到镇子上的小诊所里,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后,秀儿想都没想,就毫不犹豫地,要求医生想办法把腹中的尚未成形的新生胎儿打掉。

      纸是包不住火的,毕竟整个镇子也就这么点巴掌大,诊所里的医生也好,护士也好,都是附近村庄里的几个老熟人,秀儿打胎的事情,又能瞒多久?秀儿的丈夫得知这一情况之后,十分愤怒地质问秀儿为什么这么狠心,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和家里人商量一下?秀儿表情很是竣毅,秀儿冷冷地笑道:

      “我就是不想给你生孩子,我就是想要你家断子绝孙!”

      秀儿的这句话也彻底地惹怒了她的丈夫,秀儿的丈夫听到她这么说,早已经怒不可遏了,一个巴掌就朝秀儿的脸上猛地扇过去……

      这一巴掌,也让秀儿对她的婚姻生活彻底地绝望了,过了十来天,秀儿的身体也稍微地恢复了一些之后,她便又独自一个,来到了农村大队的合作社里,以家庭不合为名义,非常艰难地办理了离婚手续!

      秀儿在与她的第一任丈夫两个人再次回赵祠村的时候,秀儿的丈夫心里可能还是非常地不甘心,他嘴里还一直都在喃喃自语地说道:“我得到了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

      还有一点不得不提的就是,秀儿在她丈夫家将近大半年的时间里,从来就没有真正意义上地给自己洗过澡,在过年前的那个黑色的夜晚之后,秀儿的枕头底下,还一直偷偷地藏着那把结婚时从娘家带来的、冰冷的剪刀……

      秀儿的第二任丈夫姓鲁,名字好像叫做鲁求满,这是我所知道的,因为母亲在我的面前不止一次地提起过他,鲁求满是老太太表姐妹的亲侄儿,他的家境并不是如同老太太的表姐妹所说的那样富足,但是在农村里,也是多多少少能够过得去的,鲁求满比秀儿大了整整五岁,为人很是憨厚老实,因为有一些结巴的缘故,鲁求满平常话语并不是太多,人们在与他聊天时,他也总是喜欢冲着人傻笑,露出一排并不整齐的小白牙。

      秀儿在新婚之后的第二天,惊闻老太太仙逝的噩耗,当下就哭得捶胸顿足、死去活来的,秀儿觉得自己就是千古罪人,正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和不听话,处处让老娘生气,所以才让老太太这么早就离开人世,秀儿在与她的第二任丈夫鲁求满,回到赵祠村为老太太奔丧之后,真的就一去不复返了,甚至到了每年的清明节,秀儿也不会再次回到赵祠村,去到老太太的坟前祭拜,焚烧一些纸钱什么的,尽管秀儿现在的婆家,与她自己的娘家赵祠村,最多也不过只有几里之遥,但是秀儿真的再也没有回来过,也许在秀儿看来,老太太的溘然长逝,她是怎么也摆脱不了任何干系的,她就是罪魁祸首,再加上农村里很多人都是七嘴八舌的,什么丑话、狠话都能说得出来,秀儿可能也是觉得自己没有脸面再回赵祠村了!

      秀儿与鲁求满结婚的第二年和第三年,秀儿又有了属于自己和丈夫鲁求满的两个儿子,而秀儿却几乎从来都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尽到过自己做母亲的责任,秀儿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地,整天都是闭门纳户,不见炊烟,秀儿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是漠不关心地,而家中的一切内外事务,以及照顾两个小孩子的重任,也全部都落在了丈夫鲁求满身上,然而鲁求满却对此毫无怨言,依然一如既往地默默操劳着!

      我的表姥姥秀儿是得癌症去世的,她去世的时候,也不过四十出头,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沧桑的痕迹,秀儿依旧年轻漂亮,依旧貌美如花,依旧冰雪肌肤,只是,秀儿的身体,却再也不同以前了,鲁求满在看到秀儿身体异样之后,便执意要把她送到无为县医院里去接受正规的治疗,开始的时候,秀儿还是一样,很是执拗,她死也不去,她宁愿待在自己的家中,鲁求满若是稍微用一点力气去拉她,秀儿就拼命地大声喊叫,有时甚至在三更半夜里,这让人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时间一长,秀儿的饭量开始锐减,每天吃进肚子里的食物粒粒可数,鲁求满见秀儿如此模样,心下也十分不忍,于是鲁求满也顾不得自己的脸被秀儿撕破,双手抱起秀儿,就往无为县人民医院里赶去,很多时候,鲁求满的脸都被秀儿揪得鲜血淋漓,伤口也浮肿了起来,鲁求满额角上的汗液浸湿过伤口,他也顾不得抽搐一下,或者是喊一声疼,依旧紧紧地抱住秀儿,生怕她又逃脱了一般,鲁求满的胸口被秀儿挥舞着的拳头狠狠地捶打着,他也仍然闷不作声,任凭秀儿对他撕打着,鲁求满脸上的血水与汗水的混合液体,从他的脸颊上滑落,“啪嗒”地滴到秀儿的脸上,秀儿也许是折腾得累了,便缩在鲁求满的怀里嘤嘤地哭泣着!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秀儿还是跑了,那一天,鲁求满好不容易安顿好秀儿,刚刚在医院里排着队挂完号,回头往等候室旁边的椅子上顺便一看,魂儿却差一点被吓掉了,鲁求满当时就慌了,她仔细寻找了一番,可是这整个的等候区里,哪里却还有秀儿的身影?鲁求满本来就有一些口吃,平常说话时,也有一些结巴,这一急,鲁求满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手中一直紧紧攥着的那张单薄的挂号单,也如同他的心一样地,飘然坠落!

      鲁求满连忙向值班室里的人询问,他们刚才是否注意到有这么样的一个女人,那值班室里的一个老头儿,透过酒瓶底儿一样厚的玻璃镜片,莫名其妙地打量着鲁求满,却是一问三不知地直摆手,搞得鲁求满头脑中也是一团雾水,老头儿的话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根本就是不知所云!

      鲁求满又匆匆忙忙地往无为县西门车站那边赶去,鲁求满还以为秀儿是不愿意配合治疗,所以趁着自己不注意的空当,自己一个人坐车回家了,于是鲁求满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急切地扒了一辆返程的巴士,就往自己的家里赶去,可是费了好大一会儿工夫,鲁求满终于到回家门口,到了自家的大门楼子一看,渐渐西坠的夕阳正直直地照耀在他家的那一把古铜色的大锁上面,显得特别地刺眼!

      约摸一个星期之后,秀儿还是回来了,鲁求满听到确切消息,在巢湖地区到处追逐秀儿的踪迹、跑得晕头转向,连东西南北都快要辨识不清时,才终于找到了秀儿,鲁求满也顾不得秀儿的身上有多肮脏,上前一把就将秀儿揽在怀中,鲁求满的泪水和笑容洋溢在脸上,是那样的凄迷,尽管鲁求满的脸上,又多了几道新的印痕……

      秀儿为什么又要跑,这始终都是一个谜,而这个谜也是在秀儿去世之后,才终于被解开的,而解谜的人,就是秀儿的嫂子,我的母亲,在秀儿去世之后,在秀儿的灵柩前,战战兢兢地、一点点地抖出来的,正如那一年秀儿在她第一次的新婚之夜,突然离家出走,跑到合肥时,我的母亲也是如此这般战战兢兢地,告诉她的丈夫赵昌九一样,而这一次,秀儿却只能跑到巢湖市了,那是因为秀儿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也仅够付得起去往巢湖的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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