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听风雨》舍八

4、热包子

　　“姐姐，等等我。”
　　稚嫩的童声回荡在耳旁，叶黎回头望去，还是那片蓝天。大朵大朵的云漂浮着，借着烈日，含着刺眼的白光。连日的暴晒，浅滩里的水已所剩无几了。常年被河水打磨的圆滑的石头，赤裸裸的躺着，踩着有些烫脚。知了忽短忽长的鸣叫着，享受它的季节。
　　这是他们童年的主战场。
　　只要是晴天，表哥总会带着她和弟弟扑腾在这条宁河里。宁河总是清澈的，俯瞰它，就像一条碧绿的丝带，蜿蜒在山川里。河里有许多不知名的小鱼，勾的他们夜深人静也不愿离去。
　　表哥只比她大一岁，是个孩子王。捉鱼摸虾自成一派，每每下河，总有收获。他们跟在表哥后边，网网小鱼也过得快活。弟弟小名暖暖，比她小3岁，小胳膊短腿的，在这坑坑洼洼的河滩上总摔跤，但他从来不叫疼。只是每回他磕着碰着，回家挨骂的总是她。小叶黎出门儿总不愿意带着他。有时候偷偷跟表哥跑了，暖暖肯定在家嚎一天，回家还得挨骂。奶奶总说“暖暖是弟弟，你的让着他，保护他”。念叨的次数多了，叶黎也不敢不记在心里。
　　什么时候开始跟在身后小尾巴，已经变成了眉清目秀的大男孩了,再也不会“姐姐”“姐姐”的叫了。
　　“姐，疼......”
　　倏地，眼泪就从眼角冒出，缓缓的流进乌黑的发丝里。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只有在梦里暖暖才会叫疼，可是她醒不过来。
　　心间皱成一团，眼角的泪浸湿了头发。啜泣声在黑夜里铺开。
　　“叶子，叶子，醒醒。”
　　蒋楠溪的手还停在空中，叶黎蓦然睁开双眼，眼里盈满泪水。
　　夜再次陷入寂静，谁也没有开口。
　　叶黎伸手揉了一把眼睛，点开手机，四点十分。
　　“我想去看看暖暖。”
　　蒋楠溪叹了一口气，打开了橘黄的床灯，暖意瞬间充满了房间，“我也有些想他了。”

　　凌晨的空气泛着丝丝凉，街上偶尔有汽车飞奔而过。
　　两个年轻女子混在早起的大爷大妈的队伍里，沿着滨江路慢慢的走着。天空渐渐地泛起了鱼肚白，这座城市也开始有了些活力。
　　街边的包子铺冒着腾腾地热气，包子的阵阵香气牵制了路人的脚步。
　　要是暖暖在的话，肯定是挪不开脚的。
　　他爱吃包子。
　　他总说吃包子会让人幸福感爆棚。
　　他总说这种看不见馅的东西，咬一口才更让人满足。
　　“老板，随便来几个包子吧。”
　　......
　　他总是会让老板随便来几个包子，说这样更刺激。
　　“叶子，我们好久没吃包子了，也随便带几个给暖暖吧。”
　　是啊，热气腾腾的包子会让他开心的。
　　叶黎还是回国那天来看过他，他也是这么安静的躺着。苍白的墙壁，苍白的床单，苍白的脸。
　　“暖暖，你是不是很疼。”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惊动病床上沉睡的人。握紧他瘦弱而修长的手，没再讲话。
　　外面已经是青光白天了。太阳钻出云层，暖洋洋的晒着。
　　“叶子，走吧，你今天还要去‘宵风’呢。”
　　出了医院，两人皆是哈欠连连。昨晚上疯到2点多才睡，拢共就睡了俩小时不到。蒋楠溪还好，早上没课，可以回去睡个回笼觉。叶黎就惨了，只能白着一张脸，硬着头皮上战场了。
　　所以说，这人啊，就应该“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有话说

　　爱包子，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