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杨芯欣的回忆（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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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什么睡12
余沁绞尽脑汁都没能想起来她到底哪里得罪过杨芯欣。
她们两个同级、同系、同班，这是她们做同学的第三个年头了。余沁在这一年做了学生会主席，而杨芯欣则是学生科协的副主席。
“学生科协”的全称是“学生科学技术协会”。学生会、科协、社团联是商学院的三大学生组织。名义上三者的地位是平行的，但实际上谁都知道，学生会才是隐形老大。科协和社团联申请教室、申请经费，都要经由学生会之手才能批准。
余沁觉得她和杨芯欣完全没有什么利益之争的可能，毕竟两人一个在学生会做主席，一个在科协做副主席，离得未免也太远了些。虽属于同一个班，可余沁的性子总是不紧不慢的，也从没跟别人争过奖学金、优秀XX之类的钱和荣誉。要是谁记恨她，总而言之四个字——“犯不上啊”。
颜澈也不太相信余沁会得罪谁。凭她这副老好人的心肠，也不像是会得罪同班同学的样子。除非杨芯欣自己心里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任佳栋语气弱弱地说：“我跟余沁这个人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不过感觉她不像你说得那么蛮横，你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杨芯欣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悦：“稿子写都写了，发都发了，连匿名爆料帖都贴到校园BBS上去了。任佳栋，现在说后悔会不会太晚了？”
“没有，没有！”任佳栋忙摆摆手道，“我只是好奇你这样做的原因，并不是在质疑你的做法。”
杨芯欣似乎很轻蔑：“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别忘了当初你也是这一任主席的候选人之一，如果不是她，现在的主席很有可能就是你。你难道不气愤？大三了还在做部长，别告诉我你甘心！”
“芯欣，难……难道说，你是为了我？”任佳栋放错了重点，突然有些动容。
“你只是一部分原因。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也要教训教训这个拜高踩低的虚伪家伙！”
说到这里，一辆18路公交车来了，任佳栋和杨芯欣一前一后上了车，离开了。
现在，两个巨大的疑问留给了余沁：
第一，那篇BBS上的匿名爆料帖看样子是杨芯欣和任佳栋两人一起写的，可他们怎么知道余沁跟赵亦分手之事与徐若琳有关？
第二，她为什么要说余沁“拜高踩低”？这太OOC了……
余沁感到心乱如麻。从小到大，不管她有什么优点缺点，被人表扬亦或是批评，有一件事情是二十年如一日未曾变过的——那就是没有人对她的道德做过任何负面评价。杨芯欣坚定地说她“拜高踩低”，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她开始觉得，自从自己当上了这个学生会主席之后，很多事情都开始发生了变化。她似乎再也没法像以前所构想的那样安稳而低调地过完大学四年了。
“这里头有误会，肯定的。”余沁说。
颜澈玩弄着手上的映心镜。就在刚才偷听二人谈话的时候，他悄悄驱动法力使用了这个镜子，取得了一部分杨芯欣的回忆。
“你当真想知道杨芯欣心里在想什么？”他认真地问。
余沁点了点头：“嗯，我不想给任何人留下一个这么糟糕的印象。而且我保证她是误会我什么了。”
颜澈伸手揉了揉余沁的头发：“你怎么脾气这么软，总说‘误会’‘误会’的，都不生气？”
余沁嫌弃地弹开了他的手：“我怎么不生气？每个人表现生气的方式不一样而已。还有，你别老这样，我是你学姐啊年轻人！”
“还有十来分钟就晚上十一点了，你困吗？”
“不困。”当然不困了啊！不仅十一点不困，十二点也不会困，多晚都不会困……永远都不会困啊！
“既然你不急着回医院睡觉，又这么想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照我说的做。”颜澈说，“盯着这个镜子，专心点！”
“干，干什么？”镜子是挺漂亮，还镀了银，像是个古物。
“仔细盯着，别动。一、二、三……”
他抓紧了余沁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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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越来越轻——余沁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凌空飞了起来。
颜澈死死拉住她的手，慢慢地，两人缓缓落在了地面上。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天很蓝。初秋的太阳耀眼而不刺眼，没有夏日的那么毒，可也热情洋溢。
这个地方貌似是S大的校门口。余沁注意到，他们大二那年才建起来的行政楼消失了，大三才刚修好的地铁口也不见了……
时光倒流回了大一刚开学的时候！
她有些惊恐地看着颜澈：“你到底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怎、怎么做到的？”
一紧张就结巴，琥珀三世都没改掉这个毛病。
“你连着问了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一个啊？”颜澈笑道，“这里是杨芯欣的记忆，我们现在正在她关于你的记忆里行走。不用担心被别人认出来，咱们现在是完全透明的。”
“我的天……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在别人的记忆里面？”余沁有种强烈的震撼感。颜澈明明近在眼前，依稀可见，可于她而言此刻那就是一只亦真亦幻、满口胡诌的大怪物。进入他人的记忆？这种超现实的情节只可能在电影中发生吧……
可这日光之下、南京城郊，分明就是几年前的S大！
当感官和理性分析产生了冲突，余沁的大脑一时快死机了。
“你给我用了什么幻术？”她掐了一把自己，确实很疼。
颜澈略显无奈地说：“安静，安静。哪来的幻术，这真的是杨芯欣的回忆。要不你四处看看确认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来证明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那不是我吗？”她表情微妙地指着远处一抹身影。
大一刚来时她还没现在这么瘦，也没现在这么会打扮。只见初入校园的她素面朝天，扎着一个马尾，身穿一条略显田园风的浅蓝色方格连衣裙，脚下是一双黑色的牛皮低跟玛丽珍。行李似乎很少，只有一个银白色的拉杆箱和一个大的双肩背包。
颜澈打趣：“你当时跟现在还真是两种风格。”
“求你，别说了……”
余沁恨不得自插双目……
高中三年光顾着埋头学习了，大一新生期的她对于搭配和化妆一无所知。一米七的身高居然还想走这种萌妹子风格……现在想起来，依旧是一段磨灭不了的黑历史。
彼时余沁脸上的婴儿肥还未退，又浓又密的眉毛未经修正，透出一丝杂乱感。但满脸的胶原蛋白还是在的，一看就是个充满活力的新生。
“你是站在那边找路吗？”
余沁不好意思地承认：“对啊，我路痴。”
她有些羞涩地扭过头，不想再看大一时候的自己了。可谁料脑袋刚偏过去，就从相反的方向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赵亦。
初见时，她大一，赵亦也刚大二。大二的赵亦头发上还没有那么多发胶，气质很清爽。他微微一笑，朝找不见路的“大一时的余沁”走过去……
“我要求快进。”余沁说。
“快进功能没有，不过可以人工屏蔽。要试试吗？”颜澈很开心她已经接受了“进入别人的记忆”这一事实。
“也行，只要能别再让我看自己和赵亦就成。”
颜澈闻言，便用手把余沁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余沁这才知道他所谓的“人工屏蔽”就是这样。
好像也没毛病，毕竟他挡住了她，她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可这姿势真的有点蹊跷，太像一对情侣了。而且离得那么近，她甚至能听到颜澈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这个商院白饭粒啊，其实他真正的人设不是“高冷”，而是“闷骚”。
“我说年轻人……”
她刚一开口，便被颜澈抢白：“我是你学姐！”
“知道就好。”她抬起自己怨念的脑袋。
“好啦，他带着‘你’走远啦。”颜澈悠闲地把手插进了裤兜里。
“这段回忆的主角不是杨芯欣吗？怎么还不见她人影？”
“等等就来了。”
过了约莫五分钟，校门口来了两辆出租车。头一辆上坐的是杨芯欣，第二辆上除了司机之外没有人，全是大大小小的行李。既有拉杆箱，又有各种型号的纸箱和整理盒。还有几大袋从百货里新买来的、未拆封的衣服鞋子。
余沁想起来杨芯欣曾跟班里同学说过，她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有人操心，但来大学报道这一次她特别想一个人独立做做看。于是力排众议，独自买了厦门到南京的机票。
当时她委实觉得挺佩服的。因为就算是余沁自己，也是父母陪着到了南京、又订好宾馆，只不过是她自己来学校而已。听杨芯欣的叙述，她压根没让父母来这里，一切行程都是自己操持的。
杨芯欣一走下车，就全方位无死角地展示了一个白富美与其他普通同学的不同。与刚从高三囚牢中解放出来的、朴素的芸芸众生不一样，她打扮得很精致——从头到脚的精致。
在不远不近的两年前——那个大多数大一新生都还穿着优衣库基本款或者森马以纯的年代，杨芯欣一身MK的新款连衣裙显得高端多了。不过她不用MK的包，因为她总说MK的包喜欢抄袭大牌，她不想用。
若说余沁是后起之秀，到了大二大三才渐渐成为了一个美妆与搭配小能手、蜕变成了某些男生心中的女神，那么杨芯欣就是先天给力型的，从初高中一直漂亮到了现在。
司机下车，把所有东西都帮她卸下来之后，她很有礼貌地谢谢了司机，并问“多少钱”。司机说：“一辆车四百，总共八百。”
这分明是在宰客！然而杨芯欣似乎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拿出了自己的长条钱包按部就班地开始数钱。估计司机心里都要乐坏了。
“喂，你们说多少钱？”一个略带痞气的声音响起。
“老黄？”余沁认出了黄人杰。
“你们不是高中同学吗？当年没一起来学校？”
“没有，本来是说一起的，后来他突然变了主意想要早来两天……”余沁光顾着看眼前，顺嘴告诉了颜澈这些实情。
“嗯，挺好。”颜澈似乎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
“一辆车四百，怎么了？”为首的司机扯着方言道。
黄人杰满脸狐疑地摸了摸下巴：“从禄口机场到这里要四百？你打表了吗？”他从机场坐地铁来，总共八站。这么估算下来，一百块都不该，还四百？
杨芯欣站了出来，向他笑笑，说：“同学你好，刚才司机师傅告诉我，郊区叫车是不打表的。师傅说这里都是这样。”
黄人杰要无语了——这是哪里下凡的小仙女啊？明明是骗她的，她居然还奉为金科玉律，还来给他科普？
“大哥，做人不能太得寸进尺。这样，一辆车八十，两辆一百六，你看怎么样？不行的话我就只能打举报电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杨芯欣的回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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