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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眷浮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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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不夜似乎成了我的靠山。我对这样的观点很讨厌,散播者至今不明,也许沈不夜他知道,我问他是不是袁怀霁时,他却只是冷淡地看了我一眼。
我不是也不想做无能的人。就算没有沈不夜,为了复仇,为了上进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有了许多次外出办事的经历,我忽然很渴望和沈不夜一起执行任务。
然而这样的机会从来没有过,我不知道这是指挥使还是他自己的意思,那一次他去追缉要犯而明明申请过一起去的我却留在总机中拷问要犯。
“吱——”我关上刑房的门,想起我头一次目睹拷问时竟哭得如幼儿一般,不由自嘲地一笑。室内灯烛惨淡,犯人的脸色也很惨淡,他却仍在故作镇静。
我走到刑凳前,那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男子看到我之后表情飞速地变了好几变。他的衣裳虽用料华贵却脏乱破旧已不成样子。
“弗尘、弗尘你还记得我么?”他努力将头仰起来,似乎想让我将他看清楚。我垂下眼一笑:“当然记得,你是姨娘的长子,华扬。在我小的时候姨爹派人来过我家,是来炫耀他做了大官的吧?呵呵呵,可惜谋反之罪当诛九族,他老人家也差不多上路了。”
“那是他,是他,不是我,不是我!”华扬大声嘶吼着,“弗尘你记得吧,我带你去过灯会,给你买过蜜饯,我……我猪油蒙了心、我该罚,我都招,同党有礼部陈荆、骁骑校尉孙金华,我该罚!我该罚!饶了我一命,弗尘!”
“你岂止该罚,”我轻快一笑,“你就是该死。”
我看着他加剧惊恐的表情,抽出短匕旋下他的左眼。在他惨烈的嚎叫声中,我将匕尖的那枚眼球挑到眼前,含笑端详着。可惜充了些血丝,不然那白中透些青蓝色的模样真的可以和玉石媲美。瞳孔晶亮了一霎方才黯淡下去。我转动手腕,看到后面的神经处断的十分齐整。
只可惜瑕疵太重。我颇为惋惜地叹口气,一抖手腕将华扬的眼球甩开,落在地上时发出了一种含糊着水的声音,一定是摔烂了。
“畜生——畜生啊——”华扬瞪着一个黝黑的大洞嘶声吼叫着,我却一脸满不在乎,饶有兴趣地抄起手看他这副狼狈模样,“你他妈的不是顾弗尘!你他姥姥的畜生——”
我俯下身去,他几乎狂乱地仰起头,可笑地龇着牙撕咬着空气,却无论努多大的力也碰不到我半毫。“对啊,你怎么知道?以前那个顾弗尘啊,他死了。”我抚摸着匕首寒光潋滟的刀刃。
“现在的顾弗尘,是锦衣卫。”
我独自躺在床上,翻看着手中的匕首。
将它插入华扬心脏的时候,我明明按照沈不夜教我的做了,却还是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退开之前猩红滚烫的血液溅了我一身,他也没有很快死去,而是多骂了我几句才断了气。
我本来想让他烫死在红铁床上的,谁知道我烧好了铁床却低估了他的力气,最后迫不得已才用匕首杀死了他,却被他的血弄脏了衣服。
这次我很勤快,顺便将我和沈不夜的衣服都拿去洗了一遍。
我在那些衣服中发现了我投奔锦衣卫时穿的那套衣服,已经破得不像样子了。妈的,沈不夜不仅扒我衣服还偷偷藏起来,我不禁开始怀疑他看似冷漠的外表下是不是隐藏着什么难以言明的怪癖。
我正在为此事胡思乱想,哪知道说曹操曹操就回来了。沈不夜进来的那刹我感觉房间中温度顿时骤降。我不大愿意把这么多皮肤裸\\露在沈不夜眼前,于是怯怯地将被子拉过来铺开盖好。
他的神色不大好,眼眶有些陷了下去,给人的感觉却依旧是冷酷无情。
他转身关上门,将乌纱帽、绣春刀卸下放在桌上,铃声轻轻地跳跃。我只是一直看着他,没有发出任何响动。也许是我的眼神不大对,沈不夜饮了一杯水之后便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我心里略有点发怵。
“在等我?”沈不夜略倾下身子,那种压力越来越大,我只得硬起头皮顶撞过去:“等什么等啊我又不是你老婆,谁知道你这个鬼今天要回来?”
他瞳孔一锁,寒意更盛,不顾我的抢夺一把扒开我身上的被子,突如其来的寒风刺激得我打了两个喷嚏,第三个却怎么也打不出来了。“你这什么意思。”沈不夜用一种让人很不安的目光从头到脚扫视着我。
老……老变态……
我将这句话咽了回去。只见他直起身,转到床的另一侧躺下,我听见那一瞬铃铛发出剧烈的响动。
与他的距离太近,烛光摇曳下我发现他的眼圈黑到发青,凌厉的眼中也有大量血丝。“沈旗使,你多久没休息了?”我挪动着靠近他,顺便将被子抽回来盖上。
沈不夜斜瞥了我一眼:“四天。”
四天。沈不夜外出办事,刚好四天。
我贴近他,谄媚地故作郑重道:“沈总旗使你要好好休息哦。不然你驾鹤西去了就没人教我武功了。
“……”沈不夜眯着眼看了我一会儿,“睡吧。”
那是那一年中,沈不夜最后一次离开卫所。后来时入寒冬,大雪封关,犯上作乱的贼子似乎也碍于这恼人的天气,所以锦衣卫所中来往的人也少了许多。
我用雪在房子外面堆了一个雪人。于是它就成为了锦衣卫所里面唯一的雪人。我看到它孤独地立在寒风里,无依无靠。
就如我当初,任世事浮沉。
它很孤独。
沈不夜看到它的时候,脸上没有表情也看不出波澜。谁知他竟从腰间抽出绣春刀,刀光在皑皑的积雪中更为寒冷。我心里一下子害怕起来。
可他只是用刀尖在雪人前的积雪上划了几下,没有力道,痕迹中却露出雪下的青石板来。他的字很好看,刚劲并且清晰。
我凑过去看他写了什么。雪地上的字似乎明码标价地给这个雪人赋予了一个新名字。
顾弗尘。
我瞪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我觉得它像你。”沈不夜轻描淡写道,准确地将手中刀归入鞘中。然后转头看向我。
他的眼神倒不如平日那般凌厉,似乎是杀气也如这天地一般覆上了白雪。他的轮廓在雪幕中依然清晰,英气俊美,剑眉入鬓,双目璀璨如点星。
“你你你不是沈不夜吧?”我走近他,看着他的脸。
雪缓缓地飘着,似乎时间与空间同时凝止。
“你笑了……”
第二天,锦衣卫所中多了一个雪人,和“顾弗尘”并排站着,眼睛是两条横杠,嘴巴是一条横杠。
“我觉得它很像你。”我对沈不夜道。我一点都没夸张,他现在的表情就是那个样子,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他沉默了一会儿,拾起一堆雪,添在“沈不夜”头上。
“你干什么呐?”我凑过去问道。沈不夜斜瞥我一眼:“我比你高。”
我无言以对。
那两个雪人一直并肩站到来年开春以后。它们融化的时候我竟有些难过。很可笑,明明亲手杀过那么多人也毫无怜悯之心,却为了两个雪人,我郁闷了好久。
我忽然很希望锦衣卫所里有一个永远也不会结束的冬季,并肩站着的“沈不夜”和“顾弗尘”不再是两个雪人。就算是只能在永远的缄默里对望,却也因为有了另一个而不再孤独。
可惜雪终究是要化的,如同人命也最终归入浮沉之中。
除夕的时候,卫所中竟一反往常阴郁的气氛。
除夕的晚上,我、沈不夜还有几名同僚聚在一起吃汤锅。沈不夜本来不喜这种活动,却因为旗使的身份不得不参与。席上他没有坐在我旁边。这让我有一点失落却不知这种失落从何而来。
林风煞坐在我左边,右边是侯成。
林风煞的话总是特别多也特别能逗人开心。他侃侃而谈的时候,我却隔着汤锅蒸腾的雾气偷偷盯着沈不夜。他的左手边坐着周菲妤。女人在卫所里的确稀缺,这桌上也只有她一个女子。但我却始终对这些女人提不起兴趣,就如同我觉得我似乎也不怎么讨女人喜欢。
但周菲妤的存在让我觉得很扎眼。准确来说是她在沈不夜旁边的存在让我觉得很扎眼。大明律中没规定锦衣卫不得成婚,沈不夜却至今未娶。我认为他要是讨了老婆就不会再管我了,我和沈不夜的床就会变成他和他老婆的床,我就只有睡地上了。
如果他讨了老婆就不教我武功而换了一个没他厉害的人教我的话,报仇之期就更要往后推了。
周菲妤在跟沈不夜讲话,虽然沈不夜连头也未偏过去,但我仍然觉得一丝不愉快。
“弗尘?”
“啊?”我猛地回过神,发现林风煞握住了我的手,我装作不经意地把手抽开,“怎么了?”
林风煞微微仰起头:“你怪怪的啊,不吃东西吗?”
我这才注意到汤锅已经煮沸了,连声道:“吃,吃啊。我刚刚在想事情,没什么的。”说罢盛了些食物在碗里。林风煞忽然感叹一声:“良辰美景啊,完美!”
“是,良辰美景。”胡晟道,“杯中美酒,窗外花月,若是有美人才是更好。”
林风煞将手中杯举到我面前,我略有不情愿地跟他碰了一下。他仰头饮尽杯中物道:“谁说席上无美人?不识货了吧你?”
我一边低头吃羊肉,一边偷偷抬眼观察周菲妤的表情,也顺便偷瞄了几眼沈不夜。周菲妤的脸颊上飞起一抹粉红。我看她平时杀人也是一副不输给男人的凌厉迅捷,这下子却真有那么点闭月羞花的感觉。嗯,林风煞说得对,胡晟当真不识货。
林风煞又饮一口酒,大咧咧道:“就是可惜啊,美人名花有主……”我心中起疑,周菲妤不是没嫁人嘛,只听林风煞又道:“是不是啊,沈总旗?
“真是让人嫉妒得很呐!”
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被扯住往左边一倾,眼前物事也缭乱起来。那一刹我好像看到沈不夜的表情变了,不过,只是错觉吧。
林风煞将一只手环到我腰后,脸凑上来,距离近到那缕黄头发刚好横在我眼前,我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瞳孔中倒映的任何东西。“喂,喂弗尘,别紧张。”林风煞说着很不要脸地在我腰上捏了一把,将和我之间原本就要快没有的距离又拉近了些。
“我他娘的才不紧张……”我强辩道,在腰被制住的情况下尽量将身体往后仰,逃避着林风煞的脸。
林风煞伸出一根手指点在我脸上,触感冰凉几乎刺激得我一颤。林风煞很认真地道:“脸红了哦,弗尘。”
林风煞是他娘的混蛋。
我咽了一口唾沫。林风煞轻轻一笑,将酒杯凑到我唇边,轻声道:“喝了这杯?”
我咬紧牙,摆出誓死不从的架势。然而林风煞浅笑着凑上来,我不知道如果我再不喝的话会出现怎么样的后果,于是闭上眼,心想男子汉大丈夫不就是杯酒嘛喝了就喝了,嘴唇碰到杯沿的那一霎那,林风煞很配合地将酒杯一倾,浓醇的好酒便淌入口腔,我当即咽下,再睁开眼时也许由于方才闭眼闭得太紧,眼前的一切都如同覆上了水雾。
“喂,弗尘。”林风煞眯起眼睛,松开了环在我腰上的手,低声喃喃了一句什么。
“什么?”我舒展了一下都快要麻木的筋骨,下意识地问道。不过问完了我才发觉他说的又是那种我们都听不懂的话。他去过很远的地方,在西边,早已不是大明的疆域。。他也学会了那边的人所说的语言。
林风煞一摁手指关节,发出一声清晰的脆响:“听不懂就算了,吃菜。”
“哎,我说。”我一脸正经地看着他,他原本要去夹菜的动作也僵硬了下来,侧头听我讲话。
我深吸一口气,徐徐道:“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林风煞的眉目顿时舒展开来,大咧咧地挥了挥手:“没什么,谢谢夸奖!”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本还算热闹的桌子上一片寂静,除了沈不夜和林风煞以外,所有人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看着我。为了缓和这种尴尬的气氛,我只得装作自然地去夹汤锅里的菜。
我偷偷看了一眼沈不夜,却发现他自顾自地吃着东西,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其实在他看来,也许真的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本来就是啊,顾弗尘你算个什么东西。
刚走出门厅,依然凛冽的寒风如刀剑一般划过脸颊,被酒气醺染有些昏沉的大脑猛地清醒过来,然而只有一瞬,眼前再次恢复到阴沉的氤氲。
我伸出一只手扶住沉沉坠下的额头,所触却是惊人的滚烫。
“没事吧你?”林风煞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我伸出手指轻轻晃了晃。林风煞朝四周望了望:“沈总旗呢?让他扶你回去啊,谁知道你小子这么不能喝。”
我推了他一把,却发现已经用不上什么力气。“扶你大爷啊,老子自己又不是走不回去。”说罢径自走开,将林风煞甩在身后。
到我和沈不夜房间的路本来很近,今日却不知为什么感觉太过遥远。月光明澈如水。雪地上没有脚印,我知道沈不夜的轻功有多厉害,我也知道他平时走路都用轻功,似乎是长年在江湖上行走留下的习惯。
积雪非常厚,依然没有融化的迹象。走在上面我似乎可以听见冰晶爆裂的细微声音。
掠过房门前那两个并排着的雪人,我的头忽然猛烈地疼了一下,却来不及说出那种感觉便转瞬恢复了,脑子却仍然一片昏沉。
我推开房门迈进去,却在我落脚的同一瞬间身后的房门轻响一声关上了。我心中一惊,一边转身一边下意识向后退去,只见门边的深灰色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是沈不夜。
我皱了皱眉,紧张的心房倒是舒展开了:“沈总旗,站那里干什么啊,吓我?”
沈不夜没说话,当然我也不指望他能说些什么。他走过来,微微低着头垂眼看着我,目光却犀利如月光下方才磨好的刀锋。虽然我头很疼,但我自觉没犯什么错,便梗起脖子回瞪回去。
似乎今日才是初见一般,沈不夜毫无感情的瞳孔盯着我的眼睛,也许是想从中读出什么。而他自己狭长却有神的眼中如深潭一般不可捉摸。
我忽然有点慌乱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被他看得非常不自在。我强迫着自己撤走与他对视的目光,稍稍低下头,斟酌着到底该用什么话来打破这甚为诡异的沉默。
我开口的时候,也许在我开口之前,我听见沈不夜的铃铛清晰地响了一声,响得太过清晰太过突兀,似乎是尖刀沿着耳膜划了一圈。脑袋像是被利箭穿过那一刹那的刺痛,我抽了一口冷气。
还没反应过来,沈不夜冰凉的手指便捏住了我的下巴,大力向上扳起,疼得我眯起眼正准备抗议,却见沈不夜那张轮廓鲜明英俊的脸朝我靠过来。
嘴唇被他含住的那一刻,我感觉像是沉入了深水之中,没有空气,就连眼前的一切,虽然近,却也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思维接近麻木,只有审视一切却没有思考的余力。
任由沈不夜灵活的舌头撬开我的牙关,在口腔里肆意探索却没有心思去反抗。他用手臂紧紧环住我的肩膀,勒得我整个人都伏在他的胸膛上。他解开我脑后的发带,手指缓缓梳理着我的头发,却将我与他,按得更紧密。
我无法判断我现在看到的感受到的到底是不是梦境,只是开始麻木地对沈不夜攻城略地的行为进行回应。他一愣,随即更加猛烈地吸吮我的嘴唇。
“唔……”也许我是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只余从喉咙里发出的微弱呻\\吟。
沈不夜微微皱起眉,搂住我的那只手开始在我背上游走。
一切都开始变得滚烫。
近乎窒息的意乱情迷,每一瞬间都如同置身火海一般炙热难熬。
几缕月光落入沈不夜发间,将他的脸庞模模糊糊地从阴暗中描出。他的眼神忽然中闪过一丝凶狠。摸索到我腰间,将腰带利落地解下。手指像是灵活的生物探进交叠的衣服中,冰凉的接触在炙热的皮肤上的每一个碰触点都如同深扎身体里的魔咒一般磨人。
他抬起头,我看见他坚定的目光。沈不夜吻了吻我的额头,然后一路沿着脸颊,到脖颈,到敞开衣领间的锁骨。
好痒。但是不能抵抗地,想要他的更多。
他紧紧地抱起我,两人同时倒在床上。然后,沈不夜的吻激烈如雨点般洒落下来。他有些粗暴地褪下我的衣服。
我忽然很害怕,却又莫名其妙地感到兴奋。
沈不夜握住我的手腕,牢牢地压在床上,我动弹不得。
月光忽然变得明澈,被窗棂划分成几个小块,如清冽的小潭般流淌一地。
沈不夜的体温,眼神,脸侧的头发,粗重的呼吸,如枷锁将人牢牢禁锢。整个世界的次序都开始凌乱,再也找不回原来的轨迹。
我磨蹭着他的鬓角,在铃铛欢快的响动中低声呢喃道:
“不夜……”
当我感觉到第二日的阳光刺痛了眼皮,在晦暗与明晰之间挣扎着却浑身无力。
我睁开了眼睛。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接近正午的灿烂阳光从窗纸中透进来。眼睛因为昨夜疼到哭了太多次所以肿胀。
我试着从床上坐起来,可是身上某个难以言明的部位忽然剧烈地疼痛起来,像是要将身体撕裂为两半。我咬紧牙强忍住痛苦坐起。身上的被子滑落下来,胸膛上还残留着昨夜醉生梦死的痕迹。
一夜嘶哑细语咛喃,低低的喘息和密语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忘记了羞耻,也忘记了沈不夜旗使的身份,一边哭喘一边乞求着想要他更多的爱怜。
我的衣服被叠好放在了床边,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衣服穿了起来。似乎是这样,就可以把所有蓦乱的记忆永远掩藏起来。
沈不夜,你去哪里了……
我仰面倒在床上。头有些晕。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无边的纷乱中浮沉无常。
什么时候,也贪恋上这样的浮沉了呢?
也许因为我的名字,对这个词渐渐有了种没有来头的依赖。以前我总是渴望着平静的生活,然而现在我发现,人生若是没有浮沉,就如同没有曲调的歌,平铺直叙一直到尽头。
如果这个故事里,没有麟杀,没有锦衣卫,没有沈不夜。
我闭上眼睛,唯一看到的一片漆黑反而让我感到安定。什么也不想,也好过什么都想不出头绪。
我似乎听到房门轻轻地响了一声,铃铛那种独有的清脆声音清越地响起。
“弗尘。”
这再熟悉不过的两个字,从他的口中,第一次说出。
我笑了笑,泪水决堤而出。
“沈不夜?”我跟着他,从皇城的街道上匆匆走过。来往人流络绎不绝,叫卖论价的声音交织成一片永不停息的喧嚣。我想问沈不夜的是,你知不知道麟杀这个人。
沈不夜看了我一眼,为了让我能够跟上他已经放慢了脚步:“你不叫我沈总旗了?”
我一时语塞。
指挥使这次要让沈不夜亲自出马去捉拿一个窃取了东厂机密的通缉犯。他走之前我一直缠着他要和他一起去。出乎意料地,他竟然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走在我身边。夕阳之下,两个人的影子在街道上被无意地拉长。铃铛的声音依然清脆地响动。
沈不夜看着前方,道:“待会儿一定要小心,能在东厂偷东西的人,武功一定不低。你要是打不过就别硬扛。”
我跳了一步,仰头笑道:“要是我打不过的话,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沈不夜勾起嘴角嗤笑一声。他的轮廓在灿烂的晚霞照映下冷峻却又英气逼人。
走尽长街,身影慢慢消失在夕阳中巍峨的城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