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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卷终 ...

  •   她喝得酩酊大醉,斑把她抱回去的时候,心里难免一时有些困惑,他的生日连他自己都没喝醉——这困惑进而又上升到,这样一个无德无品,没本事脾气大的女人,为何可以让他上心至此?这并没有任何道理。自然,对于那些操守良好、宜室宜家的良家妇女——如同他自己的母亲一样,他和很多男人一样,嘴上不说也好,不承认也好,心里是难免敬重的。这些妇女有时以其先天的善良坚贞素朴的品格,往往可以润物细无声,以一种女人特有的方式影响自己的丈夫和子女。这一点让多数男人们虽说谈不上喜欢,但至少觉得她们存在有了些许意义。

      至于不是这个样子呢?那至少也要让人一见心悦——就算不温柔多情,最好也要作出温柔多情的样子来,哪怕心里有三分,面上作出十分,男人们大多数也是无谓的,毕竟他们又不是女人。他们中大多数平生只为两件事奔波劳累——事业和女人,要注意这里的女人是指女人本身。而不如同是女人们擅作主张那样——她们只斤斤计较男人对她们的爱。这可真是极大的性别不平等!男人们贪图女人的相貌,性情,乃至家庭出身政治背景,这些林林总总好歹是女人本身的一部分。而女人们就知道贪图男人的爱,你焉知他胸怀里有没有这样一样东西?这是偷换概念!所以,作为一个男性在这个世上大抵是很辛苦的——没人在意他们,如果他们自己表现得太在意自己,又显得不英雄。

      笔者有意为天下男性鸣此不平。想必此时斑心里难免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他不好说出来——于是在此他又吃了性别的亏。他知道正倒在他怀里的女人大抵是贪图他的□□才跟着他的,他也不能抱怨。毕竟她要是不感冒他的□□,那问题就更大了!问题来了他到底还想要什么呢?一个英雄的内心岂能如此脆弱敏感又矫情?尤其是同情自己——这种让人作呕的事。

      他轻手轻脚地把她放下,一边不忘顺手扯了个枕头垫在她颈后。据他观察对方的行为大多时候就像一只猫,这里就包括了喜欢钻被窝,喜欢被包裹起来等等。但是猫就不会长成这样华泽的白肩膀,纤细的锁骨,左胸乳上有一粒黑痣,乳珠像新摘的樱桃——她自我调侃淫/荡一如最下流的浮世绘,因此她不爱看自己,所以比较抗拒他把她抱到镜子前面去……究竟是左胸还是右胸?干脆扒光了确认一下?但是不对啊,那样你用得着把她的亵裤也给扒下来吗他突然意识到,还鬼使神差用手在雪臀上拍了一拍。是了这天气她的手脚通常是捂不热的,他记得有一次他一边干她,一手抓住她的脚踝帮她捂着,就这样好久都没有暖和,后来倒是回热起来——但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就对了……一时间千头万绪纷至沓来。

      不对,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对方貌似睡得很沉,因为酒喝多了心跳加快即使在睡梦里呼吸也很急促,大概还有鼻子不通的缘故所以纤巧的鼻翼有时翕动着,深吸一口气,眼睫轻颤——她本可借着这张脸庞理直气壮清纯无辜地去向这个世上哪怕任何一个男人讨要最纯粹的感情,遭遇圆满的凯旋或是失败,连失败也是精彩而扼腕的——但她偏不,而是用身体扰乱了这一切。这有违常识。所以他和其他任何男人一样,想不出什么辙来,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只好把她先办为敬。寻常女人任劳任怨生儿育女,这样无论她们是否讨人喜爱,哪怕他们的丈夫一生不闻不问,终了也难免承认她们是一生中重要的人——否则还能怎么办呢,否认她们就是在否认自己须臾数十年的人生。

      她不走寻常路,不肯把自己化到任何一个男人的命里去,成为他们规划欲望意志的一部分,是她自己的性格堵死了别人爱她的路——仅有的一条路。

      他想到这里,仿佛魔怔般地凑到她耳际,连带喷薄的呼吸一起钻入她的耳中:

      “你不就是喜欢——我干你吗?”说到最后四个字他干脆顺势开始啃咬她的耳垂,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言下之意是他就是这么做的,如她所愿的那样。至于别的事情她连诉求都没有,他又何必去自作多情。

      谁知她居然回答了他,虽然还是闭着眼睛。她直接无视了那四个字的谓语和宾语,而是直击主语,她说:

      “错了,不是你,换成其他人也一样。”

      他愣怔了一下——这样一个事实,他是早就知道的,但是他没有想到她居然直接说出来了。一时之间他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是非此不可,而是非此即彼,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是如此了,只不过那时尚还是一种讽刺的了然,大有一种事不关己置身事外的优越,此时却带有一种——通俗的说,被绿的危险了。

      他反应过来,忍不住质问道:

      “你这样,有谁会爱你呢?”语气中颇有些切齿的意味了。

      “我不这样,又有谁会爱我呢?”对方缓缓地睁开眼,这大概是带有一种挑衅的色彩。

      他上下打量了她很久,似乎有些困惑她到底是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明白过来,不怒反笑,开始解自己的衣服,一边说:

      “你这是哪里来的自信。”

      ——自信一生幸免于爱。

      她笑着在枕上仰了仰头,即使在这个角度看来她的下颌也是惊艳而耐看,然后她用手拍着他的脸,尚带着几分醉意:

      “你不是应该很清楚的吗?一个人要自信起来挡也挡不住,就像我自己,从我出生起,全世界都给了我这种自信。”

      他是真的有点被这种思维方式惊到了。并且他意识到她的话语中没有半点自怨自艾,甚至没有怨天尤人,她的笑容中没有一丝悲切,她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他知道言语和表情尚会骗人,有时到达瞒天过海的地步。但是肢体不会。于是他伸手把她揽过来——他的经验告诉他,痛苦是一种高强度的紧张,神经上的张力使得人体的每一个关节和肌肉都骗不了人,它们或是僵硬或是震颤。

      但是没有,丝毫没有,她的每一个关节都非常非常的放松。

      需得很多年以后,他才能明白,痛苦或许是一种高强度、戏剧化、张力十足的情绪,但是与之相比,绝望却是一种放松的姿态,它是绷紧的弦已然断掉,于是接下来的奏乐反而纵情、肆意而轻佻;所有的重负已然落地,唯其不是想象中的掷地若金石之声,而是轻如鸿羽,它意味着你永远安全了,因为你已然抵达,从而不再跋涉。

      从那天起他开始对她不加理会。表面上看,他有很多事情要忙,他在书房、在会议室、在训练场,有时候兴致一上来还带着部下一起去狩猎。很多时候,一整个大白天到她晚上一个人睡着,她根本就见不到他人。趁此机会,她看了很多有用无用的书,和很多她以为不会有交集的人熟稔起来。其中也包括泉奈在内。甚至有一次,泉奈心情一好,把她带去骑马,美其名曰教她马术和箭术——其实就是带着她胡闹。泉奈刚好把她抱上马,就被斑撞见了。

      其实此时两人已经历了很长时间“她从白天睁眼到晚上闭眼根本就看不到他人”的状态,她也乐得清闲,唯其身体终是为情/欲所扰,日渐空虚。斑好久不见如此鲜活的她,就撞见了这一幕,表情甚为可怕。她因为他突然出现也吓了一跳,狠狠地勒了一下马绳,马甫一受惊,兀自疯跑起来。

      泉奈当即好心提醒她道:

      “双腿尽量夹紧!”

      他说这话本来没有其他意思,但作为一个男人,话一出口他就下意识地反应过来这话有歧义,于是立刻回过头来留意了一下他哥哥的反应——果然斑神色不太好,显然是联想到不好的方面去了。

      但是情急之下,斑本能的反应还是飞身上马,从她身后夺过了缰绳,他似乎感觉到她依言夹紧了腿,显然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其他意思,但是这话她想必是在她的职业生涯里听多了,所以身体有一种本能的僵直——再加上这一段时间她本就为情/欲所惑。

      他看不见她的神情,但他猜测她现在看上去一定十分茫然。然后他勒住缰绳,把她抱下了马。

      泉奈突然觉得十分尴尬——尤其是他知道这种尴尬哥哥肯定不会长时间留给他,他只会把脸色留给这女人,他就更不好受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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