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发肤以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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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事后回想起来，惊觉真的是这样吗？她说的那种，仅是"将对方当作杯中的美酒，一口一口地啜饮的□□之爱"，在这个世上真的存在？要知道对色身的贪恋本身就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感了。正如明眸皓齿暗示的是一个女孩子或许慧而有情，如云的秀发指向的是她的健康与活泼，光洁紧绷的皮肤则是其内心纯洁无暇的外延……有谁能真正做到把情与色分离呢？就算是女孩子喜欢一个男孩子，也并非来得这么纯洁简单——试想他的下颌和鼻梁是他的坚毅意志，彰显其难以阻挠的决心，他的深邃眉眼是他不可动摇的恢弘理想，他傲慢的嘴唇就复杂了——间或有时，那是对你志在必得的欲望……也是你的欲望。你甚至可以因其追溯到他的童年，想象他都是经历了些什么，是什么样的命运，什么样的土壤。
所以你要怎么去区分呢？说不定你所认定的精神上的共情，只不过是美色以及美色所引起的幻想。美貌是那样一种表情，正如悲伤期待同情，愤怒需要抚慰，美貌作为一种表情，指向的是爱，与共情。当然这样的美貌不再是那么流于表面，而是直指人心，又由于各人的偏好不同往往天差地别。
那天下了一场瓢泼大雨，即使躲在树下也避之不及，她身着的她最心爱的一件衣裳湿透了。她回去以后当即把它洗了，才开始清洗自己。他睡下以后好久都听到外面有动静，起身又找不到外衣，便循声走到发出动静的和室，只见她拿了一只金斗，在中间的熏笼里燃着一些檀香木，熏熏袅袅散发着香气，待烧得通红的时候，她便开始熨烫那洗了尚且没干的衣服。他注意到她把他的衣服挂在对面的椅子上，熏香把其中本来微不可闻的味道带出来——竟是贪恋他身上的味道，真是个任性的孩子。他就这样看着她微屈的背影，忍不住出言提醒到:
"你这样是熨不干的，湿气很快就浸透到背面去了。"
她闻言身形只是一滞，遂又继续动作起来。
他失笑道:"你还有那么多衣服，何必……"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可是这几天我只想穿这一件。"语气是执拗的，说着说着却难免带了笑意。
事后他回想起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仿佛三言两语间不知为何他把她抱出了和室，还有点生气。她到底是说了什么呢？他扔给她一条毛巾，因为她的头发都还是湿的，还想着那么一件衣服。她侧着身子随意就着毛巾揩了一揩，随口问道:"你还睡吗？"
她现在正坐在他睡觉的地方。他有些好笑地反问道:
"你说呢？"
诱惑之所以为诱惑。不在于当你顺从它，你会获得多少快乐。不，不是这样的，往往是，得到的快乐还不如事后的悔恨与揪心。而是在于，如果你不那么做，不屈从于诱惑，那过程实在是太痛苦了。人是受不了痛苦才屈从于诱惑的，而不是为了快乐。
她后来所说的这些，是真的吗？虽然听上去也有那么几分诡辩的道理。可当他从她的肩头开始剥去她的衣物……是这样的磨折。或是当她咬着嘴唇在他的耳边说:"你这人有自虐倾向么？"
他轻笑出声来——是这样没错，有虐待倾向的人往往是和自虐倾向脱离不开的。
接着他让她跨坐在他身上，即使她已经被玩弄得有些脱力了，依然语声残忍地被他命令往下坐，凑到她耳边说:
"你竟像是没有这样做过一样。"声音像是被取悦了。
"当然……那是因为……"她大口地喘着气:"没有人会要求我直上直下的往下坐，因为那样他们……很快就交代了，谁知道你……"
说最后几个字的她难免有些不甘心。而他却像是受到了恭维。当然还有一点她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很少有女人的腿会这样有力，考虑到他之前所熟知的女人大多是忍者。
尽管身体和心情已经愉悦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他还是平复下心情，强作冷酷镇静地说:
"好了，你太慢了，该我了。"
"你之前说的，你第一次和人野合的时候，是在什么地方，又是什么姿势？"
居然能够这样淡然而又理直气壮地问出这样一番话来。
她被问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即使是在这种时候，她也保持着她那唇齿伶俐的德性，隔了片刻，她反唇相讥道，尽管那声音无力:
"你该不会是……和某些怪癖的客人一样，喜欢在床上听女人说和其他男人的情/事，才会有欲/望吧？"
"那样的人……"她接着说:"我都默认为，他们其实是在发泄他们内心对男性潜在的、却又不能说出口的欲/望。"说到这里，她的语气有些嘲讽了。
他愣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你在说些什么？我？对男人的欲/望？你也是想得出来。"
他不再多言，而是起身把她抱起来，一路经过和室，一把扯起那件被她披挂在椅子上的他的外衣，干脆利落地裹在她身上，他居然就这样把她抱到了室外。
所以当时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呢？即使后来他思索也不能得。但当时他确实做出了一些有关性/爱的戏剧性的表达。他是个很保守的人么？或者他是个很开放的人？好像都不是。在有关生活的那些冠冕堂皇的假象背后，是一个个活生生的，模棱两可的、无法定性的人，而他们自己下一刻会做出什么骇人的事来，上一刻的他们自己都未必知道。
然后他把她放在那花草掩映之处，他记得她失/身是在类似的地方，好像据她说她也没有因此得到什么快乐。他也不用着力地，去覆盖掉那些之前在她身上寻欢作乐的形象——因为他根本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些人，并不怎么样。夜色掩盖掉了他的神情，况且就算看到，也未必知道他在什么，他开始报复在那些白天，她坐在他腿上又若无其事地起身留给他夜晚的磨折。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发肤以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