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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离不开你 ...

  •   停尸灵床前,徐秋夫打量着已清理过后的尸身。
      不愧是是名门子弟,连死后的排场都不同常人。多亏林杏善广结善缘,人脉四通八达,又愿意为徐秋夫买通大小官吏,她这才有机会溜进这层层把关,重兵看守的停尸房。

      这尸身面上无伤,四肢齐全,偏偏五脏六腑皆不翼而飞,前一阵子城里是有些不平静,但是那些抓狂的凶猛妖兽都已经让她收拾干净了,难不成有漏网之鱼?
      徐秋夫暗忖,在她的地盘上吃人肉,是猰貐?或是穷奇?她很快否决了自己的推测,因为真要是如此,这个叫张逊的脑袋早就不保了,毕竟那两个家伙可是出了名的嗜吃人头。

      总不会是张逊这公子脸蛋太过白皙俊美,连妖兽都舍不得吃下肚吧?
      “徐大夫……”忽然一声幽幽叫唤传来,在阴冷无声的停尸房听来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正全神贯注思考凶手身分的徐秋夫,纵然平日里见多了怪事,但在毫无防备情况下,也不免被这突变吓得腿软,一个趄趔差点没栽倒在地。

      一双温暖的手适时扶住她,才没让她四脚朝天。

      “别怕,我是穆怀。”
      站稳了身子,徐秋夫仰起头嗔骂:“装神弄鬼,想吓死人啊?”
      穆怀吶吶收回悬在空中的手,“失礼了。”
      “我那日不是已与你说明白,为何又跟我跟到这里来?”
      “徐大夫你误会甚深,我并非仰慕你才一路尾随,而是不知为何,就是离不开你的身边。”
      “你胡诌什么?”
      “在我解释清楚前,还请徐大夫千万别打岔,也别开口赶我走。”穆怀神色真挚,还带了些许急迫,“绝对不能赶我走。”
      徐秋夫翻了翻白眼,在穆怀灼热的目光逼视下,不得不点头应允。

      “从离开你住所那日,我就发现自己力量一日一日减弱,心想着或许与你有关,所以才调头回来寻你,可是又担心这登徒子一般的行径会惹你不快,因此迟迟不敢出面,”穆怀咳了几声,抚着胸口状似十分难受,“你果然如我所想产生了误解,那日在大街上又不肯给我解释清楚的机会,就开口驱赶我,我连多说一个字的功夫都没有就被一股莫名力道弹到城外,灵体损伤不少,你我之间必定有着奇怪的因缘,我说离不开你绝非调戏之言,而是事实。”

      “所以你要死缠着我不放?”徐秋夫终于没忍住,开口质疑,声音也大了起来,“我可是个黄花闺女,我看你气场不弱,想必也是修练许久的精怪大前辈,怎么能说出这么不合常理的话呢?”
      “你似乎从来没把我当前辈看待啊……”穆怀无可奈何说着。

      “你想被我尊敬,也得做些值得我尊敬的事,我身子被你看了、屋子被你毁了,你让我怎么和颜悦色待你?”徐秋夫低声骂了一句,“早知今日又会碰到你,我就该把金子带在身上。”
      穆怀不解,一脸疑惑地看着徐秋夫。

      “这附近的几家钱庄都怕那碇金子是赃物,没一个店东肯收,我换不了铜钱,买不了食物,苦死我了你知不知?”徐秋夫忍不住抱怨,“要不是你弄坏了屋顶,我会这么狼狈?”
      穆怀不住赔罪,却不见有掏钱的实际行动。

      “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明白?”徐秋夫忍不住把话挑明,她没有闲功夫再跟这木头耗下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没有拿金子换钱的必要,因为在弄清楚你我的因缘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的。”穆怀一脸慷慨赴义。

      “你打算忽视我的反对?”徐秋夫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果然是老树妖,皮就是够厚,“先不提我是否肯留你,你不能满脑子只想着赖账啊!”

      “不是赖账,我之所以认为没有换钱必要,是因为我能隔空取财,绝对不会让你饿着冷着。”穆怀诚恳地做出了保证。

      “你不想得道成仙啦,怎么能当小偷?太恶劣态太不道德了!”徐秋夫一脸嫌恶地看着穆怀。
      “那些都是不义之财,我劫富济贫并不是损德之事。”穆怀十分认真地说明,“我也的确不想成仙,修行是为了变强帮助更多的人,红尘才是我的归处。”

      原来还是个古道热肠的精怪,徐秋夫顿时生了不少好感,想到留下穆怀就有吃不完的佳肴,用不完的不义之财,徐秋夫有点动摇,但是万一被林叔父发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林叔父的谆谆教诲她不想再听了。
      “你真有那么大的本事?”

      穆怀的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你闭上眼,我这就带你见识见识。”
      徐秋夫半信半疑闭上了眼,忽地觉得手被轻握,瞬间便天旋地转。

      大大喘了一口气,徐秋夫干呕数声,呕得是眼泪直流,心口闷疼,苦了许久回过神,发现自己身在亭阁之中,几名士人或坐或卧,神情恍惚。
      “头几次都是这样的,习惯了就好。”穆怀轻抚徐秋夫的后背,替她顺气。

      “你不是很守男女之防吗?怎么趁机吃起我豆腐啊,小心我跟玉皇大帝告状!让你连精怪都当不成。”徐秋夫咳得烦闷,就忍不住刁了穆怀几句。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不心存邪念,摸人的与被摸的,又有什么好避讳?”穆怀嘴上虽是这样说,但神情也颇不自在,一双手藏到了背后,像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到的小孩一般。
      他只是见徐秋夫咳得难受,才顺手帮她拍了拍,真的没想吃徐秋夫的豆腐,可是被她这么一训,实在有点难为情。

      虽然穆怀是温言温语,但徐秋夫听了就是不痛快,这话是在暗指她对他有邪念吗?
      徐秋夫冷哼一声,听到园子里隐约传来乐声,也不再理会穆怀,自个儿循声走去,穆怀提步跟上,两人走了片刻,便见张逊和同行友人正在行散,一旁还有几个体态曼妙的女子跳舞助兴。
      借着饮温酒、行路来发散药性,这群不事生产的公子哥儿刚服食完五石散,心中了然的徐秋夫既鄙视又愤怒。

      这群自诩为名士之流的毒虫,明知多食此类毒物不仅伤身,亦会发狂痴呆,却仍是不可自拔地深陷泥沼,她早该想到张逊也是此道中人。
      明明是滥用药物纵情声色,却推托是为避政治纷扰,以达超凡脱俗境界,这类放浪形骸之人徐秋夫是见多了,但要论张逊是为此断送性命,她却不信。
      即便是这群文人雅士因服毒过多发狂而互相残杀,为何张逊独面貌无损,此一疑点仍是无解,其他人的尸体又在哪里?

      张逊生活这般荒诞,会招惹邪秽之物也不足为奇,只是该如何揪出那元凶,避免更多行事作风相同的膏粱子弟惨死,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你说这家伙会不会用了五石散,精神恍惚不小心得罪了某个妖怪?”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徐秋夫回头去看,只见穆怀蹲在地上,神情凝重盯着摆动腰枝的舞伎。
      良久穆怀才缓缓开口,“徐大夫。”
      “这个舞伎有问题?”徐秋夫暗叹自己技不如人,竟然没能察觉出异样。

      “不是…我腿麻了,能扶我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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