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女巫》念唐唐

5、女巫的秘密（下）

　　去开门的小记者看着持续性茫然的编辑部总编，一脸心疼中夹带着几分好奇。
　　“您是怎么当上娱乐公司总编的？”

　　王林从接二连三的打击中清醒过来，眯缝着眼，眼里嗖嗖向外射冷箭。
　　好几名记者不慎中招，他周边瞬间清出一片无人区。

　　“老李，我刚刚着人找遍了全市的医院，而我亲自去了市中心的医院。”
　　李正擦眼镜的手一顿，“你找到老板了？”

　　“没有，我看到李磊在癌症复查区。”
　　“排除他看望亲属朋友？”
　　“医生在和他说话。”
　　“或许医生是他朋友，两人相约吃饭。”
　　“他出来时手里拿着化验单。”
　　“或许是帮某个没有手的病人拿着。”

　　“您还能撰出更离谱的理由吗？”
　　“李磊走累了想歇一会，医生却让他不要占地方，他一生气郁结下沉想大便，又没带纸，随地捡了张化验单。”

　　王林沉默以对，满脸都是你这个弱智我不想和你说话的消极情绪。

　　“别这样，”李正续道：“我是记者头头，随时随地都要准备为人类的娱乐事业贡献自己发达的脑洞，发掘探寻每个人心底的小秘密，你给我一根挖耳勺，我能凿穿地球。”

　　王林插在裤袋里的手动了动，掏出一支银光闪闪的，艺术品？光线转过去，简单朴素的挖耳勺躺在他掌心。

　　堂堂天意娱乐公司的总编居然随身带着这个玩意，李正囧囧的看着他，“......需要时间，你能让我永生吗？”

　　“老老老大，你们在说什么？”
　　李正回身一巴掌拍在这倒霉男人头上，“嫌我老的不够快是吧。”

　　王林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惊愕，“你还没和他们说？”
　　“说说说，这就说。”

　　王林额头青筋直跳，看上去想活活掐死一个人，所幸他攥着拳头憋住了。

　　“你们都是我手底下的人，跟不跟我走我都会无偿告诉你们第二个秘密，”李正翻开电脑，鼠标键盘齐上，又喃喃道：“因为不跟我走的话，这个秘密也没什么威胁。”
　　他没一会就打开一个网站，面上渐渐肃然，转过电脑朝向人群。

　　雪白的纯色背景，古老神秘的黑色城堡仿佛伫立了千百年，或深或浅的常春藤无序缠绕在门窗上，银月悬挂天空，下触堡尖，姜黄色猫咪以背相对，蓬软的尾巴扫过一抹月光。
　　网站名——月亮头顶的猫咪，底下补充一行小字，助你，所有的梦想成真。

　　“有人记得或者知道这个网站吗？”
　　他又补充一句：“任职超过三年的人可能会有些印象。”

　　“我我！”一个男人侧身挤出来，凑近拉着鼠标仔细的看了看，扶了扶眼镜直起身，兴奋的咧嘴道：“林雪在国内引发热火朝天的那几个月，凡是沾上她的，哪怕只有一点点蛛丝马迹都能被勾出来，这个网站虽然低调隐秘，借她的光也算火上一阵，当时还是我给那篇报道写的稿子......”

　　李正打断他的喋喋不休，“你相信吗？”
　　“相信什么？”男人一愣。

　　“你不相信。”李正已经下了定论。

　　他转向人群，言简意赅道：“这个网站就是月亮的秘密，也是林雪和李磊神话般一夜之间名声大噪的秘密。”

　　这个网站能带来的利益绝不仅仅是头条新闻那么简单！

　　很多记者已经在心里飞快的打出了各式各样吸人眼球的新闻稿，他们仿佛看到无数金钱旋转着从天而降，紧随而来当然是跳槽！老大掌握了那么好的资源，跟着他混保准没错！

　　一片各怀心思的诡异寂静中，王林突然的话将好些人吓得跳脚，他摇头道：“老李，我怀疑李磊成功的原因，如果他去过那个地方，他怎么会不要求那人将他的病治好？身体健康也算得上梦想吧。”

　　“我以我未来老婆的颜值担保，李磊绝对去过那座城堡，他在演奏会上的话还不够明示吗？”
　　“从你的颜值和财产分析得出结论，你老婆的颜值担保有失稳妥，而且月亮的含义多到海里去了。”

　　李正镇定的换了口气，指着电脑，“这家网站的站主叫月亮，林雪和李磊都和她有联系，这也是巧合？”

　　王林皱眉看着他，“老李，你为什么死抓着李磊不放，既然我们都确定了林雪，万全之策应该是去找她。”

　　他顿了顿，攒出一个突如其来的炸弹砸过去，“李磊是你私生子？”
　　李正：“......”

　　“老大？”
　　李正低头瞟一眼男人，恶狠狠道：“什么！”

　　“我和月亮通上话了。”
　　“你和谁关我......你大爷！谁让你擅作主张的？！”

　　王林饶有兴致的瞅着男人，一边跟李正打圆场道：“跳什么跳什么，女巫而已，又不是鬼，小聊下怎么了。”

　　“女巫而已？！”

　　李正和男人真的像踩到了火盆般跳起来，围绕着的其他记者却都像脚底踩着滚圆的地雷，钉在当场，动也不敢动。

　　李正是气的，男人是被他带动的条件反射，其他记者则是被女巫这个词汇震撼到大脑短暂卡机。

　　“她可不是简单的女巫，我才刚和你说过老板的事情。”李正一把攥紧王林的胳膊，压低嗓音。
　　“你还给我看了老板和她的聊天截图。”

　　李正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好似他是一个外星人，“你真的一点都不怕？”
　　“我光明磊落，问心无愧。”

　　李正道：“你跳槽后就问心有愧了。”
　　“我无事相求。”

　　李正：“......”
　　王林又一次成功的让他哑口无言。

　　作为天意娱乐公司挖掘头条新闻的一把手，他居然会败在隐于幕后的编辑部总编手上两次，这是天大的耻辱。

　　“老老老大？”

　　不用男人提醒，所有人都看到了电脑屏幕网页上硕大刺眼的倒计时数字，有些人都快哭了，“好像倒计时炸弹……”

　　数字兀自不紧不慢的循序减少，二十一，二十，十九......

　　李正也有些心慌，下意识的看一眼王林，“月亮给老板的问题是无限时，压根没有倒计时。”
　　“你都说了些什么？”他拼命晃荡着手底下的衣领。

　　男人心惊胆战回道：“我问她真的是女巫吗，还问她怎样实现的林雪和李磊的梦想，她却让我先回答一个问题，三十秒内一次机会。”

　　“问题是什么？”
　　“老大你叫什么名字。”
　　“李正啊。”

　　从男人惊惶颤动的眼珠里，李正明白了，这个女巫的问题是在针对他，他慢慢松开手。

　　“老老大，要告诉她吗？”
　　李正按住他的手臂，两眼死死盯住倒计时的数字，八，七......

　　“老大？”
　　四，三......李正后背渐渐浸满冷汗，他的手维持着力度僵在男人手臂上，最终黑色的长条形的对话框里没有输入任何回复。

　　倒计时归零。
　　四下里立时阒寂无声，就连呼吸都被压制得悄不可闻，几秒内毫无动静，李正悄然舒出一口气，不过显然他放松的早了些。

　　对话框底下突然一行四个白字顶上去——答案正确。

　　突如其来的诡谲事件显然断送了大部分人一夜暴富的跳槽梦。

　　王林厉声道：“今天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回头将各位的封口费打到账户上，若让我从外面听到一丝风言风语，你们就等着真的被封口吧！”

　　李正浑浑噩噩道：“爷爷的，这特么真神。”

　　他突然想到什么，甩着鼠标线点开电脑上控制声音的小喇叭，瞬间眼如铜铃，他一把拽掉耳机接口，沙沙的嘈杂声喷薄而出，间或一声尖锐物件相挫的刺响。

　　电脑竟一直开着麦克风，所有的声音都在透过那条细细的网线源源不断的传至另一端。

　　王林皱着脸一挥手，意思是那个就先别管了，两人脚步匆匆的躲开整个办公室的人。

　　“依我说，咱们现在就去找林雪。”

　　“林雪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也和李磊谈过，两个人的嘴巴严实的比蚌壳还难撬动，”李正叹了声，“我准备请私家侦探对付他们......”
　　他顿了顿，有些不确定，“我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啊。”

　　“你果然去找过林雪了，”王林呼出一口气，“关于月亮突然看上你这件事我真没什么头绪......你家上辈子有没有存过什么孽缘？”

　　“什么叫看上，”李正一脑门子官司，两眼直发黑，“我妈说自我爷爷向上连三代都是军人，根正苗红，要说有什么事，只能是我那出生起就不见踪迹的爹了。”

　　“你爹比咱总裁还神秘，”王林摸了摸下巴，突然道：“想着总裁和月亮的对话，老李，你觉得咱们李总就是你爹的可能性有多大？”

　　李正嘴唇抽搐，眼皮狂跳。

　　“老李，你今年正好三十五岁啊。”
　　“......也是咱们本市人。”
　　“不然你打电话问问你妈当年哪生的你。”

　　李正总算憋出一句话，“我妈前年刚去世。”

　　“啊，不好意思，”王林赶紧道歉，着实端详他几眼，又道：“算了，你和老板长得也不像。”

　　“我长得像我妈谢谢。”
　　“儿随娘有福气啊。”

　　李正翻着白眼，“咱们最开始讨论什么来着？”
　　“......”

　　“老王，你干脆改行做记者算了，脑洞比我的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