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远古修真（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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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消失的容云显然不知道黑衣少年的心里活动，他与黑衣少年告辞后就开始渡涧了。
不过与他人不同，他并非是上了那座仙桥，而是一脚踩到了虚空之中，却并未如其余人所想的坠落而下。反倒衣袂飘然如冯虚御风，稳稳当当地站立在半空中，仿佛脚底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托着他一般。
脚下即是深渊，也未见他的神情有半分变化。
在他踏上虚空的一瞬间，周遭的一切像是镜像出现了裂痕，咔嚓一声碎裂而去。只眨眼的功夫，他就出现在了通向玉华广场的玉阶之上，且离登上广场也不过一步之遥。
那些宗门长老已经看到了他，笑容满面地望了过来，状似十分满意地打量着他。
只要再上前一步，他便能到达广场之上，成为第一个抵达的人，再得了长老青眼便是一步登天。
可容云站立在原地，面容平静地望着这副景象。
之前看了仙桥的那两眼，就足以让他明白玉华宗此次考核内容为何物了。
修炼亦是修心，玉华宗会以此设下考验倒也合情合理。
不过对他来说，这样的考验倒方便了他。谁让他的血脉特殊，天生对于这些幻境一类的事物免疫。
他没有上前，反倒是转身离去。不过刚踏出半步，便瞧见眼前的景象如同褪色的水墨画卷一般模糊淡去了。
*
玉华广场
时间虽是尚早，可各峰长老却是皆已到场，关注起了此次弟子选拔的情况。毕竟这些少年如若通过了选拔入了玉华宗，便有可能成为他们峰内弟子。
每十年一次的弟子选拔，各峰都少不得要为优秀弟子的归属问题吵个天翻地覆，因此自然要盯紧点好到时候抢先下手。
至于平日里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各峰首座以及掌门等人，却是要等到测验过灵根后才会现身。
诸位长老地位虽然不如首座，不过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轻易见到的。而此刻这些长老们就坐在高处，讨论着此次的弟子选拔。
“此番参加选拔的试者，心性倒是差了几分。”一位长老望着众人渡桥的景象顿时皱眉，对身旁的好友言道。
而他身旁的好友闻言，却是笑了一声，“你怕是忘了此次试炼幻境是谁主阵的。”
听得此言，那长老眉头霎时舒展开来，面上有了几分笑意。
“你若不提我倒还真忘了，这次试炼幻境是那个疯子的手笔。”
而他身侧的好友一听却是大惊失色，一脸苦相地忙劝道，“空青，慎言，那位可不是我们能妄加议论的。”
——如果说太上峰的人是疯子，那么太上峰的首座就是疯子中的疯子，他们可招惹不得。
被唤作空青的长老话一出口便知失言，对着好友微微颔首就不再言语，一副对口中那位疯子讳莫如深的模样。
好友这才舒了口气，刚要说些什么却是突然瞟到了通向广场的玉阶上似乎出现了一个人影。他使劲揉了揉眼睛，颇有些瞠目结舌，下意识拍了空青一巴掌，“空青，你看那人可否是此次参选的试者？”
空青长老刚想翻白眼说那个疯子出手布下的试炼哪有那般好破，便看到那钟灵毓秀的蓝衫少年一步一步拾阶而上，向广场走来，直至真正踏上了广场。这下子，他的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
不单他们，玉华宗其余修士也觉得自己看到了幻觉，一个个表情跟活见了鬼似的，动作整齐划一地……揉眼睛。
距离试炼开始也不过是一刻钟时间吧？他们可是知晓这次试炼的主阵人是太上峰的首座——云华道君那个疯子。
然而揉完眼睛，那少年还是原模原样地站在广场上。
确认了这是真事的玉华宗修士们顿时面面相觑。
这好像不是他们的幻觉啊？但是真的有人能在一刻钟内打穿云华那个疯子设的幻境吗？
总觉得有点扯淡啊……难道是云华那个疯子放水了？
终于从恍惚中回神的玉华宗修士们目光灼灼地看向了蓝衫少年，仿佛在看什么珍惜动物，此刻他们的心理活动诡异地同步了。
——不管怎么说，这小子是个人才啊！
在整个玉华广场的修士的瞩目下，蓝衫少年含笑对着诸人行了一礼，便是行至一旁等待。
这蓝衫少年正是凭着天赋给开的外挂，一路畅通无阻抵达广场的容云。
被一大群修士虎视眈眈地盯着，容云本人却是不甚在意，显得十分淡定。他要的本就是这种效果。
身为讹兽，他倒不惧被人识破妖修的身份。
容云抵达后没过多久，本以为这样出人意料的事情只会发生一次的众人，却又听见玉阶上传来了脚步声。
于是，广场上的目光再次聚焦而来。
第二个抵达广场的，是一位面容俊美的黑衣少年。
瞧见少年面容时，容云也是一愣，还是个熟人啊。
黑衣少年同样注意到了容云，行礼之后，便向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们又见面了。”黑衣少年行至容云面前。
容云此刻对他倒是兴趣盎然，于是他笑着开口，“看来我与道友有些缘分，不如交个朋友？”
闻言，黑衣少年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容云看了好一会儿，眼神直勾勾的直叫人心里发毛。见容云不为所动依旧笑的灿烂，方才点头——
“白蔹。”
“白蔹，我叫容云。”容云笑嘻嘻地对着新认识的小伙伴这么说道。
……
清晨至日落时分，看似时光漫长，实质上在修仙人眼里也不过弹指一瞬。
当洪亮的钟声再次敲响，便意味着今日的考核到此而止，尚未登上广场的人哪怕只有一步之遥也是失去了资格。
从广场的玉阶向下看去，可以瞧见不少人都是一副心有不甘垂首丧气的模样。大部分人碍于玉华宗的威名，却也不敢闹腾，只得悻悻离去。而那自以为背景过人的少部分人，也被玉华宗的门人“客气”地遣送下山。
此时，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通过试炼的少年。说是不少，细细看去也不过五十之数，并且这还不是最终留下的人数。玉华宗的试炼之严格，倒也可从中窥得一二。
而测验灵根的顺序则是按照先前通过幻境试炼登上广场的时间，因而容云自然是排在第一位。
他从容地上前，面对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没什么怯场的模样，倒是让玉华宗修士有了几分好感。
“单一水灵根……”主持测验的门人大声报出结果，却不知为何表情颇有些古怪地打量了容云一眼。
天灵根倒还好说，他们玉华怎么说也是个名门大派，不若那些小门小派对天灵根资质惊为天人。只是这天阴之体……怎会出现在一个男子身上？
听到门人所言，人群里一阵哗然。天灵根修士，那可是在人才济济的天玄界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这样的资质去到哪个门派都会被收做核心弟子。
容云面不改色，在众人羡艳的目光中退了下去。
场上人不多，测试得也快。很快，所有人都测完了灵根。被选入成为内门弟子的，大概只有十三人。这十三人无一不是身具天灵根、地灵根亦或是特殊体质的天之骄子。
至于其他人，虽然遗憾未能通过内门测验不过倒也有资格入玉华门下做个普通弟子。只是这般在门内的起点比起那些天资出众的弟子，却是低了些。
测完灵根，便到了各峰挑选弟子之时，着重关注的，便是包括容云在内的十三个人。
第一个抵达的容云，自是引来了各峰虎视眈眈。先前试炼中表现出来的不凡心性再加上天灵根的顶尖资质，这无疑是传承衣钵的上好人选。
这样的弟子，在哪个峰眼中都是香饽饽。
只听得，其中坐于首座的一位老者捋了捋颔下白须，笑眯眯地道，“此子不凡，当入我韶光峰。”
而他身侧的女人却是笑盈盈地出言反驳：“重台此言差矣，我倒觉得我清渺峰心法与他更显得相得益彰。”
女人面上蒙着轻纱，只露出一双似水一般多情的眼眸。她望着下方的蓝衫少年，美目中异彩连连。
她修习的法门有些特殊，因而一眼就瞧出了端倪，什么天阴之体，这少年分明就是琉璃无垢之体！所谓琉璃无垢体，心魔不扰，心境澄明。让他修炼清渺心经，是再合适不过了。
天水灵根和琉璃无垢之体，虽非女子，但这样的天资接任清渺峰下一任首座的职位已经绰绰有余。她已经许久未曾见过这般合她心意的好苗子了。
“你算盘打的倒好。”老者闻言顿时吹胡子瞪眼地哼了一声，“不过这人可是个男子，如何去得你那清渺峰。”
这就想跟他抢徒弟？同样是还没有亲传弟子的人，谁不知道谁呀。
于是两人唇枪舌战，你来我往了好几个回合，谁也不愿意让步。
已经有两峰首座开口争抢了，其他峰的首座虽有意动，却也是按捺了下来，还在观望。至于长老们，首座都开口了，他们自然不可能跟首座抢人。
……
道人一袭白衣飘然，神态淡漠，高高端坐于云端之上。
下方两两三三地站着许多神色紧张的少年，期盼憧憬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投向天空中。其中有不少目光集中在坐于首位的道人身上。
白衣道人目光清淡地扫过，便要收回，却突兀停滞住了。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的眼神透出几分恍惚之色，似乎有些出神的怔愣。定定地盯着某一点看了一阵，他忽而一挥袖袍，一道光柱自云端落下，将人群中的某个人笼罩在其内。
周身突兀被笼进了光柱之中，容云不由得眨了眨眼，抬起头去看那个在娘亲的画里出现的男人。
白衣道人这般举动一出，不仅下方的少年们为之一静，就连云端正在大声争吵争夺弟子归属，争的脸红脖子粗的各峰首座都被吸引了注意力，不由诧异地停了下来。
随即，他波澜不惊的嗓音不徐不缓地响起，“此子与我有师徒之缘，我欲收其为亲传弟子，诸位意下如何？”
听得此言，几位首座面面相觑，面庞上流露出些许无奈之色。
“甚善。”
——你是掌门你说了算。
“掌门……”而先前出声对少年势在必得的清渺峰首座欲言又止，似是想出声阻拦。却还是在他平静的目光下选择了退步，只是看向容云的眼神之中不免带上了遗憾之色。
可惜了。
扫清了所有收徒的障碍，白衣道人又将目光投向少年，复而问道：“我欲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看着他，容云忽然就笑了。
少年人的眉眼毓秀清丽，仿佛钟天地灵气而生。蓦然笑起来的样子，便犹如春风回暖，陌上花开，令人眼前一亮。
“您愿收我为徒是我之幸，自是愿意的。”
闻言，白衣道人神情未变，不过微微颔首。
这个好苗子被掌门挑走了就挑走了，没事，不是还有其他的好苗子在吗。几位首座抱着这样的想法，十分乐观地看向了容云的小伙伴白蔹。这小子也是个不逊色于容云的好苗子啊。
没等他们开口，本抱剑不语、一脸肃容看起来有些古板的中年人便是对着白蔹道，“我道号决明，乃天剑峰首座，你可愿拜我为师承我衣钵？”
其他峰首座不由得腹诽他手下够快。
白蔹的反应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对着天剑峰首座摇了摇头。
天剑峰首座皱眉，“为何？”
白蔹尚未答复，众人便听得耳边传来戏谑的笑声。
“我倒要看看是谁，趁我不在就想拐我徒儿？”
听出来人身份的天剑峰首座：……
一道玄衣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白衣道人身边，玄衣男子一副青年人的相貌，朗目疏眉，丰神流丽。让人惊诧的却是那他一头披散着的黑白各半的长发。此刻面带玩味，似笑非笑的模样，更是让俊逸的面孔流露出了几分邪异。
不用问，众人也能猜到此人必然也是玉华宗九峰首座之一。
更何况这样独特的外貌特征，怕是寻遍天玄界都只有这么一位。
——玉华宗的云华道君。
看见他，白蔹认认真真地抬头，喊了一句“师父”。
云华道君对着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当他的目光扫过站在白蔹身旁的容云时，却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快的恍若错觉。
他随意地一拂衣袍，在白衣道人身旁落了座，姿态懒散地托着下巴含笑问道，“听说有人要跟我抢徒弟？”
闻言，其余诸峰首座都是面带同情地看着天剑峰首座。
大家都知道云华是个喜怒不定的疯子，别看他现在笑嘻嘻的，没准心里早就给决明记了一笔，之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人呢。
其实先前白蔹喊出师父两个字的时候，天剑峰首座的脸就绿了，现在又听他这么说，更是觉得毛骨悚然，顿时干巴巴地解释道，“我不知他是你弟子。”
“哦？此话当真？”云华道君似笑非笑地看他。
虽然天剑峰首座很想问他为什么收了的徒弟不好好带着，但他太明白了，云华就不是个讲道理的人。抢徒弟抢到了云华头上，天剑峰首座也只能捏着鼻子自认倒霉，于是他颇为憋屈地点了点头。
见他如此，云华道君瞥了他一眼，倒也没继续说些什么。
这事到此就算暂时了结了。
而在一旁看戏的各峰首座这时候才想起来，此次选拔中唯二的两个天灵根弟子都已经被抢了，那他们？
光顾着吃瓜了，结果什么都没抢到的几峰首座面面相觑。
这对师兄弟莫不是早就算好了的吧(╯‵□′)╯︵┻━┻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远古修真（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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