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破晓（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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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血红色的，好像可以渗出粘稠的液体。脚下是龟裂的地面，土黄色的。我好渴……可是不知道哪里有水，我奔跑，可终究没有找到任何水源。突然地缝里渗出血水，血水越积越高，快要将我的双脚淹没，我拼命的奔跑，可是……
“不要——！”
我醒来，面前是澈的双眸。
“天舞，你还好吗？”
“没事……”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用力呼吸。
“我……怎么了？刚刚我们在聊天的……怎么……？”
“你太累了，昏倒了。”
“……太累了？”
“是啊，走了那么远的路，又给鬼樱输了好多血，体力消耗太大了，昏倒很正常。”
他的话很有道理，但是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记忆都是模模糊糊的……难道真的像澈说的因为我太累了……？
“别纠结这些了，先喝点粥吧，补充点能量才好。”
我被澈贴心的样子吓了一跳，真难把他和我记忆里那个MR.只问不答联系起来。
“樱呢？醒了吗？！”
“没有，不过她很稳定，你放心。”
我点点头，接过碗来。趁着这个空隙，我狐疑地看了一眼澈的脸：还是那模样，没错啊，可他怎么和人格分裂了似的呢。
我来到樱的床前，看着她被纱布包裹着的手腕，心又开始疼了。
“澈……”
“怎么？”
“她……她还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吗？”
“恢复的好的话，可以。”
“如果……不好呢？”
“这不好说……”
“告诉我。”
“可能要在床上渡过余生了。”
我一阵抽气，尽管我多少猜到了这答案。手指轻触到樱的脸的瞬间，我立即抽手回来，怕自己冰凉而僵硬的指尖弄疼了她。
樱，我该怎么请求你的原谅……我该怎么做……你要快点醒来，告诉我啊……
从屋里走出来，澈正坐在小院里，抬头望着坠下的雪白梨花，莫名失神。我刚发现他竟然把长发盘了起来，活像道观里的道士，当然了托那张精雕细琢过一般的脸孔的福，他绝对是个迷人的道士。只是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怅然，或许像神一样存在着的他偶尔也会厌恶自己的生活，或许也会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而悔恨不已，或许他和我们一样，只不过他懂得如何掩饰。
“……你一直在这儿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
“上帝啊，我要给你多大的代价啊，呵呵，怕是一条命恐怕都不够了。”
澈突然看向我，用一种很怪的眼神，很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似的，很正式很认真。但另一秒，他立即向我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开口问道：“你打算一直呆在这儿等鬼樱醒来吗？”
“你分明知道我心里想什么的，不是吗？”
澈自嘲，嘴角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
“其实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哦？”
“可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在乎没有什么更重要，在我心里没有一杆秤可以衡量出什么和什么是可以等价的。可来到这里之后，我发现我的想法是那么自私和不负责任，伤害了很多人，就像鬼樱，也是因为我执着于父亲的剑才……”
“天舞……”
“不，我没事。我尽力做了，可我总是做不到，我没法在做每件事之前都衡量好什么是更重要的，那不是我……可是，我却不得不……尽管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不是……”
“复仇让你很辛苦，对吗？”
“我不知道。但最让辛苦的是，误会猜疑……让我不停地伤害别人然后被伤害，可当我选择放弃一切的时候，我却没了资格……你别告诉我你没猜到。”
澈突然显得很挫败，撇了撇嘴。
突然两个人影闪到我们面前，俯首行礼。
“见过澈大人，见过少主。”
虽然我并不在乎她们先称呼的人是谁，但她们对澈的敬重程度着实让我吃惊。
“樱在里屋，跟我来吧。”
鬼川和鬼岚随我走进草房。谁知一进去，又把那对母子吓了一大跳，要不是鬼岚手快，脸盆就被扣到地上了。其实我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如此高挑精致的大美女走进来谁都得诧异一阵。幸运的是，大姐并不知道她们和自己年龄相仿，否则就该昏过去了。
“怎么伤的这么重？！”
鬼岚脱口而出的话证实了我心中最坏的打算，我的脊背被冷汗浸湿了。
“幸好有澈大人在，谢谢您。”
我擎起父亲的剑，双膝跪地，低头不语。
“少主，您这是做什么？！”
“这是我爹的剑。”
“……洪鳞剑？”
鬼川惊异地从我手上接过剑，鬼岚则立即冲过来想要搀起我。
“……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执意要拿回父亲的剑，鬼樱才会受此重伤。对不起。”
“少主，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没有做错啊……”
鬼川的话没有让我好转，因为我知道自己有多愚蠢，有多愚蠢才会将鬼樱带入如此困境。我缓缓起身，握住鬼川的手：“拜托一定要照顾好鬼樱。”
“我会。”
“还有……井锡的事，对不起。”
“井锡？他很好啊，怎么……”
井锡怎么会好，我分明叫鬼樱赶他离开的。他怎么会好……
“就是，就是。不仅如此，井锡还找了天舞剑的线索呢。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啊，就是快点与井锡汇合啦。”鬼岚的话让我迷惑了，难道井锡并没有回山庄，而是一直跟着我们调查线索吗……还是他和鬼樱之间有着和我意料之外的计划。
“井锡他人在哪儿？”
“他应该离这里不远了，我们接到您的消息后通知了他，他会尽快赶来的。”
该来的还是会来，不论多么不愿面对终究还是要去面对的。
“事情紧急，我必须这就动身了。拜托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鬼樱。”
“您放心吧。”
“还有——”我贴近鬼川，“周围有埋伏，等我离开后立即动身回山庄。”
“少主？不可以……”
我没有时间解释，只是把一张我早就写好的纸条塞进鬼川手里。
“这对母子日子过的很辛苦，男人也不知何才能回来，回山庄的时候记得留些银两给他们。”
“……是。”
“还有一件事……”
“任何事，您尽管开口。”
“我爸妈……你可以代我看看他们吗？什么都不用带，只是经常去看看他们就好，拜托你了。”
“少主……您不会——”
“答应我！”
“好……”
谢过照顾我们的大姐，我再次来到樱的床边。看着樱的睡脸，我突然觉得很平静，即使这一次真的踏上了不归路。
“樱，你相信吗？我不畏惧死亡，倘若这一趟寻剑可以了结一切，我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我会带着天舞剑和元啸天同归于尽。那时，你一定要醒过来，带领大家重振林家，答应我……答应我……”
我即刻出发了，因为这样可以给鬼川她们争取更多的时间赶回山庄。而我的计划也已经写进纸条里了，我相信他们会理解我而遵从我的意思的。而我早就知道这一切终究要来的，毕竟这是我换回樱性命的条件。唯一的难题就是怎么能从井锡那里得到天舞剑的线索然后赶走他。
“我同你一起好了。”
“澈？！”
“干嘛这么惊讶？反正我留在那儿也没用。”
他冲着我露出了好看的笑容，然后往前走去。我没再反驳什么，只是默默地跟着他。
一路上我们都在默不做声，气氛十分诡秘。如果我的直觉没错的话，他是在保护我，毕竟以他的感知能力应该早就预料到我身边有伏兵才对。可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帮我？难道有谁和他做了约定要他保护我吗？上帝，不要！
“别再胡思乱想了，快些赶路罢。”
“……是。”
我试着在心中默念我的疑问希望澈可以理解。
“……没有。”
得了吧。快告诉我究竟谁和你做了交换？
“……我的表现就那么让人难以理解吗？”
他怎么会这么问？！我该怎么回答……多少有点吧，毕竟他的确挺不近人情的，当然，是指以前。
“……多久之前？”
多久以前呢？其实仔细想想他似乎一直是在帮我的，从我来这里开始，或者说从我还未被送走就开始了……
他突然笑了，然后停下来看着我。我也站定，回头看着他，纳闷极了：“你怎么了？”
他不说话，表情变得有点不自然。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立即冲过去，谁知澈身体里一股巨大的内力将我推向老远，把我吓坏了。他的身体无助地颤抖着，担忧地望着我。
“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只是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你在乎吗？”
“你在说什么啊？我当然在乎啊！”
“……你怎么会想要关心所有人？林井锡……元城莲……华子樱……现在……轮到我？”
“澈……？你在说什么……”
“你究竟爱谁……林天舞，你爱的到底是谁？！”
“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破晓（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