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夜装（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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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找到了小溪的位置，溪水比想象中清澈，并且水速很慢。透过平镜一般的水面，我可以清晰地看到身后松林的映像。可灵仙行踪十分隐秘，即便如今我已占尽天时地利，还是没法准确判断他的位置。看着渐渐消失的月，天怕是不久就亮了。我开始有些着急，难道他并没有跟过来，是我料想错了？
一阵清风吹过，松林随之拂动，叶子发出轻柔而连贯的沙沙声。突然我发现身后的一棵松树的树干正好被它的枝叶全然挡住，我猜他应该就在那里，因为如果是我，我就会选择那里。我随手捡起一块鸡蛋大小的鹅卵石攥在手心里，接着一个转身将石头猛力向树干的方向扔去。石头直穿叶林砸向树干，接着只听一声惨叫，灵仙整个人从树上栽落下来。未等他起身时，我已经用我的武器——木剑抵住了他的喉咙。他气坏了，凶神恶煞地瞪着我，胸口上下起伏着。
“规矩可是您自己定的。”
他也没辙，完全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一把挡开我架在他脖子上的木剑，极其不屑地看着我。
“现在可以收我了吧。”
“哼。”
“真是小心眼。”
“你再说一遍？！”
“我知道，是我使诈了。可您分明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追上您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除了脑子灵光，你真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一无是处？！这个死矮子还真是……
“听说天舞剑遇到你会变得暴烈？”
“嗯。”
“是么？”灵仙若有所思地反问了一句，然后抬头看着我说：“就走一步算一步吧。……你手劲儿不错，这么远都能扔过来。”
说罢，灵仙径自绕过走开了。尽管在我看来他是个孤傲、固执、吊儿郎当的小矮子，可他的话倒是让我对重拾了信心，或许我也是个练武的材料。
我跟上灵仙的脚步，往山里走。
“你身高体重大概多少？”
“……不知道。”
“不知道？”
“……嗯。”其实我还隐约记得高一体检时候的数字，可那时候我是女的，完全没有参考价值的。
“对自己都不了解，怎么了解别人？”
冤枉死我了，这身子可不是以前我熟悉的那个，更何况到现在我都没习惯上厕所的方式呢。
“我看你应该有1米82的样子，看你这小身板恐怕连130斤都不到吧。唉，现在的年轻人都爱玩骨感，连点肌肉都没有。”
我呆呆地看看自己，有呆呆地看了看灵仙。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刚才说了“骨感”两个字。
“衣服脱了。”
“什么？！”
我哭喊着捂住胸，活脱一副被□□的样子。
“一个大男人脱个衣服怎么了？你叫唤什么！”
顿时清醒。……唉，都是那些年当女人当的，会有这种条件反射也很正常。以前还发生过好几次公车事件呢，防患于未然也没什么不对啊。不过现在前面已经空空如也了，脱就脱了吧，虽然说还是有些不情愿……
灵仙绕着我走了几圈，表情很难琢磨。在我就要被他转晕的前一秒，他定住，然后开口道：“……胸口那儿怎么回事？”
“哦，这些不过是些标记，为了提醒自己罢了。”
“……提醒自己报仇雪恨？”
“嗯。”
“愚蠢。”
愚蠢？或许我就是吧。
“不过能忍住这种疼痛的人也不多见。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元家的对手，竟能一个人从元家那个大魔窟里逃出来，的确不一般。只不过……我问的是那些吻痕，呵呵。”
怎么会？！林井锡都是你干的好事！！早知道就该拒绝你的，谁叫你吻那么用力的！！
不管怎样，真正的训练总算可以开始了，我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第一次训练在山林深处里一个小木屋旁边进行。初来这里会觉得这儿更像是居家过日子的小院儿，和我想象中的训练场地大相径庭。不过我早就打好预防针了，拜第一个行事诡异的御师傅所赐。
“你太瘦了，知道么？不过幸好身子骨有力，我想你应该是个练轻功的好材料。你要知道我的轻功已经是这世界——”
“……您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
“诶，你可不要小看了轻功啊。你说你现在，既不会用剑，又不会什么拳脚功夫。能做什么呢？只能逃跑啊，自我保护啊，是吧？”
完全无视我……可我快撑不住了……因为我已经单腿半蹲在木桩上将近一个小时了……
“求您了……别说了……”
“据我所知，元城莲的轻功可是无人可敌的。如果你的敌手是他，就一定要更快,更高,更强！”
怎么连奥运口号都蹦出来了？暂且不提他的口号主义，我同意他所说的关于元城莲的那部分，因为早在他救我的时候我就领教过的。
“听见了没？！”
“啊——！”
一个石子突然砸向我的脑袋，疼死我了。
“以后不管做什么，精神都要集中！我告诉你，今后我说的话你再不好好记在脑子里，就用石头处理！别以为只有你小子会扔石子乱扔，哼！”
切，归根结底还是小心眼。
“轻功不是玄虚的东西，质量不会因为练习轻功会有所降低。那么质量要怎么处理才能让我们轻巧地飞檐走壁呢？对了！那就是找到支点，处理好重心。”这设问句问的好，真是当老师的好材料，比我们语文老师还磨叽。
可我早就无心再听他唠叨了，如果再不让我下来，我这腿恐怕要永久性抽筋，一辈子也直不回来了……
“练轻功最重要的地方就在这里，一片瓦、一根树枝都可以成为你整个身体的基点。不过……力道的处理要通过循序渐进的练习，不能急于求成。我们现在就是在练习你的定力，懂了吗？”
我已经全身麻痹，或许下一秒就会口吐白沫、全身抽搐致死的，谁知死之前还要听这些杀千刀的的啰哩啰嗦。
“回答我！”
“是……可是，师傅，我可不可以下去或者换只脚，这只快不行了……”
“换吧。”
“谢谢师傅！”
我刚想蹦下来——
“谁准许你下来了，要换上面换。”
什么？这怎么不可能啊？在这么窄的木桩子上换脚就算是平日里的我都有做不好，更不用说现在全身都麻了。不过我知道面对这个固执的师傅，说什么都是徒劳。我只能硬着头皮按他说的做了，结果不出所料，刚想伸直的腿终究还是因抽筋而不听使唤，接着整个人拍到地上。
“……究竟为什么要练这个啊？”
“我刚刚说的你有听么？”
“不就是支点啊、重心啊什么的？”
“既然你都听到了，还不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还有脸问我……我告诉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开始，是你要练习的第一个项目，最初级最基本的项目。看看你自己，连这么简单定力练习都完成不了，今后怎么做到身轻如燕？现实战斗中可没有这么好这么稳当的支点让你如此轻易地站在上面，一待就是1个时辰。真正的轻功是哪怕仅仅依靠风雨飘摇的树枝也能稳稳站住的本事。你要是做不到就不要练了，直接下山吧。那里舒服着呢，白天晚上都有人伺候！”
脸像被扇了几百个巴掌，火辣辣的。我羞愧的无地自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会下山的，在我学好之前，我死也不会离开！”
“好！从现在算起，站满3个时辰，你可以吃饭休息；站满5个时辰，你才能睡觉，明白吗？倘若今天完成不了，就明天，明天不行就后天，直到你完成那5个时辰！”
说罢，灵仙转身就走。
“师傅！您要去哪？！”
“我要出去一趟。你练着，我晚上回来看你啊！”
“师傅！！！”
“嘘！别再叫啦！！澈那老东西答应给我带书的，听说他刚从外地回来，我得找他要去，上次那些我早就看完了。你给我好好练着哈！”
澈？！那个满口平等交换的澈？！
“……您要澈给你带什么书？”
灵仙转过头，极其猥琐地望着我：“嘘！小声点。AV□□画报……特意从你来的那里带回来的。”
“什么？！”
“别大惊小怪的。师傅我不像你这么帅，晚上有人陪。我也很寂寞的，需要消遣消遣的，明白的哈？！”他哼着小曲，头也不回地消失了。
什么和什么嘛？谁能想象如此幼齿的小正太内心是这样的？居然还是从我生活的世界带来的黄色杂志？上帝，看看我们的社会都出些什么鸟东西，荼害自己也就罢了，还，还带到异世界去了。最最可恶的是居然拿我的私生活说事，真是受不了！
仔细想想，倘若像他所说，5个时辰的木桩训练是第一个项目的初级阶段，那要练成全部还得多久？怕是到了更年期都完成不了了啊。不能再拖延了，我揉了揉腿，再一次爬上了木桩。开始还咬牙坚持，可不一会儿我就坚持不住了，特别已经到了晌午，太阳正照着我的头顶。汗出得我快要虚脱，身子也开始发软。我强迫自己顶住，直到身体的反应越来越离谱：口里像要冒火，视线开始模糊。
跌落。爬上去，支撑，再次跌落。
不知道来回多少次，只觉得身体不像是自己的，难受得无法用来言语形容。折腾了大半天，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可身体早已没了力量，变得越来越轻。
突然身后的一双大手将我接住，拥紧在怀里。
“井锡？！”
“……你还好吗？”
他将我抱到树荫下，轻轻地擦干我脸上的汗渍。然后打开了给我带的饭。
“……我不能吃。”
“你疯了？看你自己，汗出得都快虚脱了。为了复仇连命都不要了？！”
“我没有做到师傅的要求，连这么简单的训练我也都做不到……师傅他说的对，我太懒惰了，整天养尊处优，想当然的过日子，才会像今天这样。……我没有资格吃饭，更没有资格休息。”
“天舞……”
“你也曾经艰难地训练过，不是吧？为了我，为了我回来，为了给我看，你不是受了更多的苦吗？可现在整个林家都需要我，我却做不到……”
井锡一把抱我入怀，埋头深吻着我的颈项。
“……因为值得，因为是你。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相信我，为了你们，我也可以的。”
井锡深情的吻向我靠近，湿热的气息近乎将我融化。我慢慢闭上双眼，享受在他的臂弯的平静和安心。突然有些害怕来自身体的可怕的欲望，也怕隐藏在身体内部像定时炸弹一样的特质会破坏这美好的平静……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夜装（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