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黑泪（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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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吗？”
“……嗯。”
已是第二天清晨。身体在西苑的怀抱，脸贴在他赤裸的胸膛。
“……还冷吗？”
天？！怎么大白天问这些？脸像被火点了似的……西苑显然有些莫名其妙，估计不知我这“疯狂”的面部反应是何用意。
该，该不会，又不想承认了吧——拼命摇头。
西苑双手固定住我摇的和拨浪鼓似的脑袋，爱怜的望着我，在我额头印上一吻：“不要害怕……没事了。”
呵呵，看来他没忘。
可谁知道下一秒，西苑便将我松开自顾自地站起身来：“好了就赶快把我的衣服脱下来吧，我快冷死了。”
一路上，我们牵着手，像情侣一样行路，根本好像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倒像是在蜜月旅行似的。爷爷、爸妈还在林家等我，我怎么能全部忘了呢……
“如果能有那么一天，我们还能再来这里就好了，其实也可以——”
“西苑……”
“也可以再多些日子的，或许只一个晚上，你不知道这里是春秋国最美的——”
“西苑！”
“怎么了……？突然？”
“我们……还要这样走几天才能到林家？”
可能是我的话题调转的过快，西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低头不语。
“还会很久吗？”
“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你在说什么啊？”
“我问你是不是讨厌和我在这里？！”
“不，不是的。你这是在干嘛？你明知道我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是什么，不是吗？！”
“……我知道，他们更重要。”
黄昏逼近，光线变得阴暗起来，如同西苑的脸色。
我知道，我惹他生气了。可还未等我开口挽回，他扔下一句“我去弄点吃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西苑！等等，西苑！！”
不管我怎么呼唤他，都无济于事了，西苑消失在林间。我想可能是我们的感情发展地太快了，争吵竟成了一种不适。
我有些心慌，手脚变得冰凉，尽管我极力说服自己要冷静下来。过了很久，西苑也没有回来。直到黑夜来临，我终究还是等不下去了，决定去找西苑。
天公不作美，今夜的天空竟连月亮都没有，我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前方的路，心脏疼的难过，呼吸急促起来。
忽然我发现前方不远处的那片密林里闪出亮光。我脑子完全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起身跑向荧光发出的地方。我只是跑，任凭带刺的灌木丛划开我的皮肤，弄得我生疼。我越来越害怕，就越来越急切，就越是不断地被荆棘和低洼弄得遍体鳞伤。越发接近我就越能清晰地听到厮杀声，难道这是元家的圈套？难不成西苑被他们碰见了？！恐惧感席卷我的全身，麻痹了我的神经，让我来不及思考，疯了一样地朝火光奔去。。
可冲进灌木丛的瞬间，我看见眼前——
“井锡？！”
四鬼？！而被他们包围其中的人正是西苑。
树林被鬼火点燃。诡异的奇光闪烁，夹杂着焦灼的气息。
“干嘛跑出来？！”
“不要过来！”
西苑和井锡同时向我大叫道。我紧张极了，顾不上火光的恐怖，冲到西苑身前，用身体挡住井锡和鬼焰他们的攻势。
“天舞，你做什么？！赶快到这边来！！！”
“井锡，四鬼！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们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不要伤害西苑！他是我的朋友！！不要！！”
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井锡的脸上竟划过一丝哀伤。他顿了顿，复杂而艰难地开了口：“朋友！？天舞你疯了吗？！你就是被他害的！他才是——”
我不解，可突然身后的双臂擎住了我的颈项，接着硬生生将我从地上拎起。禁锢让我近乎无法呼吸。
可，一切都那么措手不及。
“……西……苑……做什么……我……快不能呼吸了……呃……”
“你们都退后！！！”
井锡和四鬼立即放下攻势，退到离我们十几米远的地方。
“放开他！！！”
“林井锡，我警告你，我的是我会自己告诉他，永远轮不到你。”
西苑？！……这口气……是我认识的……西苑么……？
说罢，西苑将我放回地上，大手松开了我的喉咙，我一边疯狂地咳嗽一边大口喘着气。
“西苑……用我作人质离开吧。咳咳……我没事的……你快……走吧。”
我努力看向西苑，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是冰封般的表情。他似乎根本没有听见我的话，只是冷冷看着井锡，下巴微扬。
“元城莲！放开我家少主！！！”
鬼川的话让我的呼吸顿时停止了……
元城莲？！
元家的……元城莲……？
元城莲是我的西苑……么？
西苑的手顿时松了一下，可不到一秒又将我拽回怀里，再次用手掌钳住我的喉咙，迫使我的头靠在他的肩上。
“这不是真的……鬼川……这不是真的！！！”我用尽全力向鬼川叫道，不顾西苑的禁锢。
“少主，对不起。我们早该有所察觉，可他的易容术和屏息术实在惊人，我们才会被他欺骗。”
“不可能……不可能……”
“林天舞！！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林井锡，林天舞的名字不是你可以叫的！”
“你！”
“母亲，不要和他计较，现在重要的是救出天舞。”
“元城莲，你跑不掉的！！放了少主，我们会放你生路。”
“哼。就凭你们？！想动我一根汗毛都不可能。别忘了，现在林天舞在我手上，你们要是敢轻举妄动，我就先拧断他的脖子，再和你们同归于尽。……想试试么？”
心脏机械地搏动，而我已经没有知觉了。
为什么……
我会爱上我的仇人……
我会被我的仇人拥抱……
我会再次被彻彻底底地欺骗……
泪水从我眼角滑落，身体若有一丝力量该多好……让我杀了他……可我竟一点力量都没有……怎么会这样……
“井锡……你们回去林家……走……”
“你在说什么，天舞！！我死也不会放你在这儿！”
“少主！！”
“别再废话！……赶快走！走！！！”
“天舞……”
耳边竟然是元城莲的声音……
“给我走！林井锡！！！”
井锡，走吧……算我求你……
我不想让你们看到我悲惨的样子……不想让你们看到我的羞愧……更不想让你们知道我的懦弱，想要放弃一切的样子……
井锡痛苦的表情让我心碎。
“不要在举棋不定了，林家不能全被我身后的恶魔毁了，决不能……走……求你……”
我尽力朝井锡呐喊，可声音却卡在嗓子眼儿。
“天舞，要活着回来，听到吗？否则我死也不会饶你！！”
“恩……呵呵……”
这笑容应该是对井锡最好的答案。井锡和四鬼渐渐退后，终于撤离我模糊的双眼。
殊不知，这是我的自嘲，也嘲笑这个世界。
“天舞，对不起。”
“别叫我的名字……”
元城莲轻轻将我松开，喃喃地呼唤着我的名字：“……天舞……”
“你可以动手了，完成你的计划只剩这一步了吧。”
我转身望向他。
“或许，我还是搅乱了你的计划吧。本来，你是要和我一起去林家的，杀了我爷爷，抢去天舞剑，没准还会挖了我爸妈的坟墓，然后把我鞭笞了扔进去？！”
“……林天舞，你只能这么想我吗？”
“哈！那该怎么解释呢？！！”我用尽全力一脚踢向元城莲的肚子，而他完全没有闪躲，狠狠地摔倒在地。
谁知下一秒，我就被两个长得和双胞胎似的剑客擒住，按倒在地。他们用脚踩住我的脑袋，无论我怎么摆脱都无济于事。
“谁派你们来的？！放开他！！”
“莲爷，我们——”
“滚开！！！”
我爬起来，冲向元城莲将他按倒，疯了一般，一拳拳打在他脸上。两个帮凶终究还是将我拉开，狠狠地朝我膝盖踢去——
“啊——！”
我的膝盖骨好像碎了一样。只得跪在地上，两条胳膊被他们吊起来。
“你们干了什么？！谁准许你们这样的！滚开！！！”
我被放下，可残废的双腿无法支撑我的身体。我动弹不得，只得颓然地跪在地上，冷汗沾湿了我的额头。
“……真是群听话的狗。”
“天舞……”
“不是让你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了？听不懂人话吗？！”
看着他嘴角的猩红，我的胸口竟划过一丝心疼。我真是疯了……这些怎么和我的爸妈，我的朋友，我的部下的生命相提并论？！怎么能和我遭受的背叛相提并论？！哦，对，我竟忘记了，这个世界的公平是天定的，而能读懂天意的只有那个叫澈的人妖。
“呵呵，哈哈……”
“天舞……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那就别说了。”
“天舞……”
“杀了我，否则让我杀了你。”
他眼里那种不确定，那种茫然，我已分辨不清。我累了，就当今天是解脱的日子，让我的爱带着恨一同消失吧……
“我不会的……”
“留着我做什么？……继续折磨我吗？”湿粘的泥土灼烧着我的膝盖的伤口，疼痛快要了我的命，可愤怒逼迫我继续伤害他，即使只能用语言。“看着我按你的计划一步步走着很有意思吧……派出你的兄弟假装你，代你去死……然后让你家小姐买来我，再作秀害我逃跑，让我遇见你，相信你，爱上你。……再派出那一个个残忍的杀手，一次又一次的折磨我，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不是吗？！”
他的眼睛空洞了。
“……最可笑的是，我竟然甘心、愿意跳进这个圈套，呵呵……我真他妈的是傻子，傻子……”
羞愧的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上气不接下气，因为疼痛的身体和内心。
“天舞……”
“你玩到我了，真的。你成功了，你赢了，我斗不过你。所以……动手吧。”
“……不要再说了。”
“怎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我的命是你的了，你离成功只剩一步了！”
我撑起身体，可双腿还是不争气的发软，我再次跌回地上。我疼得咬破了嘴唇，血淌了出来，可我无力顾及，仰头瞪着想要向我冲来的元城莲。果然，他退却了，手悬在半空。
“你要干嘛？！扶我吗？我没看错吧……”
心越来越疼，我狠狠拍向胸口，大吼：“这里！这里正好就有林家的剑谱，你拿去吧，对你夺权有帮助的。而且我爷爷没几天活头了，你不用再担心他会成为你的敌人，现在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元城莲悬空的双手忽然按住我的脑袋，吻压上我的。我挣开，可他的吻却更深地袭来，根本不顾我的捶打和反抗。我狠狠地咬住他的舌，他呻吟一声，终究放开了我，而我口中还留有血腥的味道，温热的，来自他的。
“……你让我恶心。”
元城莲望着我的眼神变得阴狠起来，站起身俯视着我。
“？！”
“呸！”
我吐出了口中他的血。他的脸一片青白，用牙缝挤出一句：
“我只问你最后一句。”
“我凭什么要回答你？！”
“……你爱我吗？”
“什么？！”
这话什么意思？元城莲，你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黑泪（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