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宗逸事录》元令

52、太子殿下是切开黑31

　　也许是花香太浓，也许是光晕太强，也或许是大病初愈，许清潺想到了很多原因，自己晕倒的原因。总之，不是激动，没有羞涩，更不是经验问题。
　　陷入昏迷前，她心中庆幸，还好不用清醒的面对宁云深。

　　睁眼前，许清潺悄悄竖起耳朵，探查四周的动静。面上不动声色地伪装着。
　　“醒了就别装了。怎么回事儿？吃了辣椒，上头了？肿着一张嘴被抱回来。”许苡站在床前漫不经心地催促，看到许清潺一脸心虚的躲闪她的目光，许苡微眯着眼笑了，话语暗含危机，“听侍卫说，你们在小花园里情不自禁、干柴烈火的？”
　　“我呸！哪个不要脸的乱说？！就、就——”许清潺红着脸结结巴巴的，没了下文。那时候太紧张了，还真没注意后面的侍卫在哪儿，不会真被看见了吧？许清潺心慌慌的开始胡思乱想。
　　许苡摩挲着手里的袖镖，笑得一脸从容，“他扑上来，你没拒绝？之前不是说要征服星辰大海吗？现在就醉倒温柔乡了？看上他了？”
　　这话有陷阱啊！许清潺心里寻思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不是这样的，大娘，你听我解释，那时候，没发生什么，真的！我就是虚，气虚，所以才晕倒了，嗯，就是这样，你千万别误会！”
　　“嗯，我看你是真虚。放心，我没误会。宁云深只是说——”许苡笑着弯下腰看着许清潺，许清潺背后一凉，尴尬地干笑几声。许苡收起笑容，语气平平，“骗你的。”
　　大松一口气后，许清潺后知后觉地看向许苡奸诈的表情，立刻怂了，“我老实！我交代！他就亲了我一下，别的什么也没干！我晕倒了，什么也不知道！千真万确！”都是老狐狸，斗不过啊！
　　许苡冷哼一声，坐在床边，侧脸看着许清潺，“那你怎么想？要成亲吗？”
　　成亲？！这——许清潺犹豫着说，“我，其实并不太介意这个。成亲太严重了吧？”
　　“你不负责？！”许苡吃惊地看着她，就像是看到多情负心女一样，“你都那样人家了！吃完不抹嘴，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人渣。斯文败类、衣冠禽兽，你们星书阁的没个好东西！”当初就不该让她去那里！许苡生气地想。
　　吞吞吐吐地“我”了几个，没讲出个一二三来。许清潺欲哭无泪，她是招谁惹谁了？！谁吃干抹净了？！大娘的思想真要不得，不就——亲了一个嘴嘛。许清潺抿了下唇，无力反驳。“咱们镜湖有这个规矩吗？”亲了就要负责？！被亲的也一样？！
　　许苡瞪了她一眼，认真地看着她问，“你要是没那心思，干嘛不躲？要不是有点意思，他能亲到你？都一起看花赏月，牵小手了，这会儿还说自个清白？不怕人家娘抡死你？哦，已经捅过了。难怪，大概是未卜先知吧。”许苡小小地嘲讽了一下。
　　看到许清潺不太服气，许苡又说，“感情的事，你要是占他便宜了，最后吃亏的还是你。你要是心里没什么想法，会接受人家的好意吗？别迷迷糊糊的又给我整个虐恋情深，自己想清楚了！亲了，什么感觉？”许苡摆出正经脸，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八卦了！
　　“诶？”话题一转，许清潺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感觉？没什么……大娘！你是故意的！我——太紧张了，没反应过来，就那样吧。不记得了。这是这个问题吗？”她都以为自己做了什么，被讨伐了呢。本来还有点触动，这会儿，她觉得方才自己的思想撞击都是假的，她真傻！
　　“哦，遗憾啦？”许苡也没再打趣她了，正经地说，“说你占人便宜不过分吧？吃人家、住人家、这会还背上情债了。嗯，说不定早就欠下了。你说怎么办？没个结果？你到底什么态度？”
　　许清潺捋着被子，抱成团，苦恼地说“我也不明白了。你说让我留下吧，我肯定不想。可就这样不管他了，心里又难受，过意不去。你说我是什么意思？”她期待地看向许苡，希望得个答案。
　　“人渣。”
　　“我！哪有？！这不是正常的人类感情吗？！”许清潺激动地跳起来反驳，拒不承认。
　　许苡仔细地想了想，不确定地说，“暧昧、情趣？”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寂静，许清潺无话可说，坐回去想了想，不安地问，“镜湖没那个规矩吧？”突然觉得对不起那家伙。似乎有点过分了。
　　“主峰确实是有的，青宗。百分百的。”许苡回答道。她身边不少家伙都被这族规坑惨了，现在的男人啊！许苡害怕地抱住自己，微微瑟缩了一下，“你要是真和他成亲了，他有什么表示？入赘吗？”
　　这长远的目光，许清潺自叹不如，“你想哪去了？没这回事！还不是呢。”
　　“那你怎么想，要是在一起了，你留下？”许苡倒是觉得这些问题尽早考虑比较好，有思无虑。
　　“哎呀！大娘！你问的太远了！我还没想清楚呢。我也乱了。”许清潺纠结极了。
　　许苡无奈地点点头，不打算勉强她了，“那好吧，你接着想。宁云深说了，他可以入赘，跟你走。到时候他退下监国的位置，让其他皇子登基都可以。你要是想留下，他可以保证身边就你一个。这些他之前和你说了对吧？定情信物呢，我没收，这两天想清楚，三天后我就要带你回去了。尽早做个了断吧，别拖拖拉拉的。真把这当家了？你要是决定娶他，那就得回镜湖入家谱了。要是嫁人的话，那我再考察考察吧，这个不急。”

　　一段话，许清潺听得一愣一愣的，几次插嘴都没成功。大娘究竟是什么时候问的这些啊？！
　　看到许清潺的脸，许苡就知道她想问什么，没好气地说，“你们俩肿着两张嘴回来，当我眼瞎啊！？我当姐姐容易吗？要不是担心你，我才懒得问呢。爱咋咋地。话又说到这个，我不喜欢那小子，心思重，你压不住。不过，你要是喜欢，我也没意见。感情的事，自己的心说了算。”
　　想到以前，那家伙装甜扮萌心里黑的样子，许苡就嫌弃。就这睁眼瞎的，吃这套。
　　许清潺揪着手指头，心里想着事。许苡这么一戳破，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但她真没想那么长远。成亲啊，入赘，入家谱，好多事啊。要在一起的话。真麻烦。
　　手下一停，许清潺愣住了，她为什么要考虑这些？真奇怪，明明说了没有想法的，为什么许苡一说，她就不由自主的开始思考在一起后的问题了？难道她——真的是渣？！不！这是个误会。许清潺一脸正色地想。

　　门外突然有人敲门，宁云深站在外面问，“姐姐醒了吗？”
　　屋内两个人对视一眼，许苡起身去开门，“你们好好谈谈吧。”

　　许清潺起身坐在凳子上，扶着水杯心绪不宁。宁云深坐在对面，沉默不语。屋内气氛有些压抑。许清潺想清楚后，坐正身子，“宁云深，你不做皇帝吗？”
　　宁国战后迁都，先皇驾崩，形势并不稳定，北塘很有可能卷土重来。要是换了别人，不一定，不，目前来说，没有谁会比他做得更好。那个位置，可以的话，她希望是他，这对宁国来说，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毕竟，这里还有很多她的同胞，她不希望这里民不聊生的。但是……
　　“姐姐，答应娶我了？”宁云深低头抚过杯沿。
　　许清潺被吓到了，“没有！你乱想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许清潺有些慌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心情有些低落。“你别这样啊，我现在也很乱，不知道怎么办了。”明明不想这样的。
　　“姐姐放心，我不委屈。要是，可以成亲，也不会现在就办婚礼，我可以等。”宁云深羞涩地笑了，目光却有些失落。声音里的喜悦也不那么真实了。
　　察觉到的许清潺抬头看他，宁云深扬起笑脸，没有酒窝。她忽然觉得这个笑容有些难看，好丑。许清潺扭头不看他，心里酸酸的，“别笑了。我想过了。你要是真想成亲，我还没想好，不过，先处处，可以吗？”
　　灼热的目光落在许清潺的身上，宁云深不敢确信地看向她，“姐姐？”在一起吗？是真的吗？要在一起了？姐姐答应了？
　　看到他欣喜若狂的样子，许清潺不得不再解释解释，“就是先试试比朋友更近一点，还不是恋人那种的关系。要成亲的话我还没想好。先试着在一起，这样可以吗？我先声明，这不是玩弄你的感情，我只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加深了解，成亲可是大事。那你愿意等我吗？”说完，她别扭地咬了咬唇角，等着答案。
　　“我愿意。”宁云深笑了，突然探身轻啄了一下许清潺的唇角，“我等你。”爱上我。
　　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的许清潺迟钝地起身后退，窘迫地捂着嘴，“你、你干嘛？！”又乱亲！她又羞又气，急的跺脚，“宁云深！我事先说好了！我们在试着交往的过程，你别给我乱来啊！否则，我、我，我叫大娘揍你！听到没！？”
　　“知道了，我只是——太开心了。姐姐，要接受我了。”宁云深一脸春色地看向她，笑得荡漾。
　　努力平复心情后，许清潺气呼呼地坐在宁云深的对面，还有些不自在。眼睛看着他的下巴问，“那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我住你这，不用给钱吧？之前答应的事情，不食言吧？要是你没做到，我可就真不理你了。我说到做到的。”所以，后宫三千是不可能的，三妻四妾也别想了。要想有齐人之福，就做好断子绝孙的思想准备吧！
　　“我没问题，那姐姐呢？”宁云深开始揪小辫子了。话里的醋意掩藏不住，“那次花朝节在街上碰到的男人是谁？”
　　“同僚啊。”不是解释过了吗？许清潺觉得自己有些无辜。
　　“可是他陪你喝酒，五次。在院子里，我不在的时候。”宁云深敛着眉眼，低落地说。
　　“才四次好吗？”哪有五次。踩坑的许清潺不知道，某人才撞见三次。宁云深冷笑一声，看向许清潺，“是嘛。姐姐的酒友还挺多的。”
　　许清潺感觉到不明的危险，挠了挠脸，不甚防备地说，“还行吧。就是宁国多了点，十几个朋友，比较常碰面。就偶尔聚聚。”他又不能喝酒。跟朋友一起喝也比较开心嘛。
　　“咔嗞——”
　　许清潺呆呆地看向宁云深手里的杯子，似乎——有裂痕？她突然有些慌。
　　“有话好好说，我都可以解释的。事情不是很复杂，我觉得，朋友之间，不不，恋人之间，应该多一点信任！”许清潺紧张地给宁云深换了个杯子，“我们已经是准备交往的关系了，我希望你能多一点理解我，其实，我以后也做不了写书的工作了，不是吗？”想到自己的右手，许清潺突然低落地说了一句。
　　“姐姐！”宁云深心痛地站起，心里懊恼自己，得寸进尺了。明明才刚在一起，为什么这样逼姐姐呢？姐姐还受着伤，太不应该了！
　　许清潺挥挥手，不太在意。“老张跟我说了，就是字丑了点，也没什么大的干系，反正还可以叫你帮忙抄嘛。”好吧，其实许清潺刚知道的时候心都碎了，连书法小成的这个唯一的特长都没了，她以后要靠什么吃饭？呜——
　　“那我们算是——恋人了？还蛮奇怪的，恋人啊……”许清潺趴在桌面上，撑着脸看着宁云深，“阿深怎么会喜欢我呢？我没对你做什么呀。”
　　宁云深也撑着额头，伸出另一只手牵住许清潺的指尖，慢慢地往上握住，轻柔地问，“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许清潺也不清楚。宁云深支起她的掌心，十指相扣，满意地握住对方，“那姐姐喜欢我的理由呢？”他眉目含情地看向她，等待着。
　　许清潺犹豫了一刻，还是说了实话，“不能拒绝。你一哭我就没有办法。我可以拒绝很多人，很多事，但是一碰上你就没辙了。像克星，专克我。可是，不讨厌，还沉溺其中，无药可救的感觉。明明一直躲着你，可还是遇见了，哎！要是真和你在一起的话，说实话，心里还是挺开心的，未来要是真的跟你——成亲，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有一点点喜欢吧。”
　　许清潺剖析自己的内心，看到宁云深越听越开心，洋溢着一脸幸福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敲了个警钟，“但是，内心总有一个声音，老是有点退缩，觉得还没到那个点上。这一冲动，就怕自己后悔，耽误了你，也伤了彼此的感情。你是不是骗过我？我直觉超准的！你绝对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是不是？！”
　　说到这许清潺手指着宁云深，直盯他的眼睛，想看出破绽来。
　　“姐姐，放心，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宁云深绝对不会伤害姐姐！如果——”宁云深正想起誓，就被许清潺伸手捂住唇。
　　“我信你，时间可以证明，不要起誓，神会听到的。人总有万一，善意的谎言，神明可分辨不出来。反正你要是真的骗我了，我总会知道的。如果被你骗一辈子了，那不也无所谓了吗？”许清潺不太在意。誓言对她而言，是正式的，神圣的。这感情的事就不需要用誓言来约束了，不太适合。万一变心的是她怎么办？许清潺心虚地想。
　　“姐姐在想什么不好的念头呢？”宁云深微微捏紧手心，笑着问。
　　被戳穿的许清潺有些紧张，谨慎地问，“我担心我在宫里不习惯，这三年孝期一过，你肯定是要登基，那我万一，我是说假如，假如我们不合适——我能全身而退吗？”许清潺豁出去了，直接了当地问。这才是重中之重！跟未来皇帝聊感情，呵呵。
　　宁云深手上一使力，捏了她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说，“这才刚在一起，姐姐就想着分开了？太伤我心了！姐姐就这般不信任我吗？”
　　这不是信任就能解决的问题吧？许清潺暗暗说道，她对自己都不相信，怎么相信别人。再说了，万一真的闹掰了，“你不会对我做什么吧？我们只是简单的谈个恋爱，应该是自由平等、诚信友善的吧？要是我们最后没在一起，你不会乱来吧？我先说，你要是变心了，我绝对会先揍你一顿的！同理，你也可以轻点，揍一下我就好。”许清潺笑嘻嘻的，讨巧地看向宁云深，期待的目光毫不掩饰。
　　“咚！”毫不留情的一个脑瓜崩儿——弹射！
　　“啊！好疼！”许清潺抽回手，心疼地揉着额头，“这才第一天你就暴力镇压了吗？！卖身契上还得写明条款呢，我先问问怎么了？一点都不包容。”她嘟囔着抱怨，不满地嘟嘴。
　　“姐姐还有理了？你也说是第一天在一起，姐姐不和我赏花看月就算了，还尽问这些戳我心肝的问题，你说，该不该罚？”宁云深叹了口气，走过去替她揉了揉额间，轻轻抬起她的脸，说，“我知道姐姐的不安，但我的心就在姐姐的手上，生死由你，姐姐且陪我走一世又何妨？若我伤你、负你，无需姐姐动手，我定会自裁！”
　　他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额上，满腹柔情，“姐姐，别怕，先陷进去的是我，先爱上的也是我，这份感情，我自珍重。你若是怕，舍下这凡尘，我陪你走遍山河又何妨？所以，你能留在我身边，是阿深前半生的侥幸。我觊觎姐姐多年，如今得偿夙愿，姐姐莫要说这些伤人的话了。哄哄我，好吗？”
　　“嗯。”许清潺知错地低下头，伸手抱住了宁云深的腰间，“我错了，不该说这些的，没经验嘛，别生我气了。第一次喜欢男人，不太懂。”许清潺蒙蒙的，也知道宁云深不开心了。
　　被抱住的宁云深原本笑得温柔，听到许清潺说没经验，第一次，内心不由得泛着甜蜜的幸福，但是，“第一次喜欢男人”，这话怎么听起来怪不舒服的。
　　“姐姐喜欢女孩的话，会怎么做？”宁云深不经意地接过话，笑意淡淡。
　　抱着他的许清潺没看到那淡下来的笑脸，诚实地说，“喝酒逛街，”逛窑子……“咳，吹牛皮，之类的。女孩子共同话题比较多。为人处世合得来的话，都会出来一起喝酒，我们那都爱喝酒，‘酒肉朋友’比较多。”许清潺笑得没心没肺的。
　　宁云深点了点头，笑着说，“这样啊。”

　　房间里坐的久了，两个人牵着手到殿外的花园里散步。
　　十指相扣，和以前不相同的感觉。许清潺总是在意地看向两人交握的掌心，目光扫一眼又躲开，乐此不疲。宁云深注意到了也不出声，就这样看着她心不在焉的，反正有他牵着。
　　下午的阳光还有些强烈，两个人走了一会儿就进了凉亭，坐下，微风丝丝飘织，穿过身边。两个人坐下了也不松开紧握的手。宁云深看着那片花丛，轻轻问，“留下来陪着我么？”
　　许清潺抬头看向宁云深，宁云深回望看着她，她轻声笑了，心情轻快极了。“好呀！有你在，这里也不坏。花也挺好看的。”她扭过头，垂眼看花，细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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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个故事就这样结束了。感谢看文的朋友(??°??°??)，希望下个故事你们也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