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来人，给朕退下》公子风流

7、武林外史（6）

　　白飞飞，年龄不详，身份不详，父母不详，被快活王座下色使山佐天音发现后带回，成为气使宋离上门提亲的聘礼之一。不会武功，但不知道是否是伪装，相貌清丽柔美，气质娇柔婉约，是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

　　熊猫查到的信息不多，但每一条都大有可深究之处。除了不详的年龄身份家世之外，还有她是如何被色使看中选中，又如何会成为求亲的一样聘礼？还有她手铐中的毒针，快活王既然要求亲，就不可能也没必要杀朱富贵，这种阴毒的把戏更与他的身份性格不符，这样看来，疑点当真不少。

　　“白飞飞的神秘是她的伪装利器，同样也是致命的破绽，我认为，她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柔弱无依的女子。”听完熊猫调查的结果，又在心里捋了一遍，云莞兮非常肯定地说。

　　熊猫不擅长思考这种弯弯绕绕的事，挠挠后脑勺的头发，问：“那现在该怎么办？要告诉沈浪吗？”

　　云莞兮微微一笑，但笑容中暖意散尽，一片冰凉：“告诉沈浪？我们没有证据，只会被他当做诽-谤，说不好还得给他批一顿。不过也不打紧，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以沈浪过人的机智，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会发现的。暂时不想这些了，一切等快活王离开再说。”

　　“好，就听你的！”熊猫重重点头。

　　百灵在一旁看的很不是滋味。她知道自己没法儿跟云莞兮相比，看熊猫的眼神也知道他一颗心都系在了云莞兮身上，可是她却忍不住不去在意，尽管无论如何她都对云莞兮讨厌不起来。

　　那边厢，全然不知百灵少女心思的云莞兮终止了白飞飞的话题，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小四和驴蛋：“二位，麻烦帮我去买点儿食物，什么都好，多买一些，咱们一起吃，就当是我初来乍到请客了。”

　　小四和驴蛋对视一眼，喜不自胜地接过：“好，谢谢朱姑娘，我们去去就回！”

　　说完，两人勾肩搭背地走出山神庙，边走还不忘边夸云莞兮出手大方平易近人，让百灵心里更不舒服了。

　　这时，熊猫发现了百灵的沉默，奇怪地推了推她：“喂，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话这么少？”

　　他的话像是打开了百灵怒火的开关，猛地推开他，她气冲冲地跑了出去，从云莞兮的角度还能看到她眼底的水光，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

　　冷不丁被推一把的熊猫那叫一个无辜，转头问云莞兮：“她是怎么回事啊？”

　　“别着急，我去看看。”拍拍熊猫的臂膀，云莞兮追了出去。

　　另一边，沈浪喂白飞飞喝完药，扶她躺下给她盖上被子后，端着残存些许药渣的碗就要出去。可是刚迈出一步，袖子便被抓住了。

　　沈浪回身，就见白飞飞睁着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看着自己，眸底波光盈盈，还有些怯怯的模样，十分惹人怜惜。

　　“怎么了？”对着这样如水般的女子，纵是百炼钢也该化为绕指柔，所以沈浪说话时声音不由自主地放柔了些。

　　“沈大哥。”白飞飞撑着床榻坐起，就着沈浪扶她的手倚在床头，柔声道：“这些天多亏沈大哥费心照顾，飞飞在此谢过了。”

　　说着，她作势要行礼，却被沈浪拦住。

　　“既然我救下你，自然要把你照顾好，否则岂非辜负了当初相救的初衷？”掖了掖被角，沈浪在床边坐下，目光温和淡静，似汪洋碧波，深邃而优雅，“你不必感到负担，只需将身子养好，就是对我最好的答谢。”

　　白飞飞感动得泪盈于睫，哽咽道：“沈大哥的恩情，飞飞真是无以为报。飞飞这一生颠沛流离，纠缠痛苦，只有沈大哥对我最好。若是沈大哥不介意，日后便让飞飞留在身边，服侍你吧。”

　　闻言，沈浪沉默片刻，轻叹道：“我孑然一身，浪迹江湖，如何担得起你的一生？”

　　“在飞飞心中，沈大哥是最好的。”白飞飞垂睫浅笑，清丽的容颜在温暖的烛光中柔婉美好，但沈浪看着看着，却想起了云莞兮。

　　那是一个连他也看不懂的女子，有刁蛮任性之名，却聪慧无比，面对险境时更是镇定机智，为人大气豪爽，即便是姿容明艳，看着亦不像女子。她与白飞飞，是截然不同的人，性格和观念却意外的与他契合，譬如尊重生命，譬如坚韧。

　　在仁义堂中，她拒绝与自己同行时，沈浪心中真真切切生出了失落，看她跟熊猫一起有说有笑地离开时，内心更是莫名的有一丝滞塞的怒意，素来聪敏的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旁人怕也给不了他答案。

　　在江湖中漂泊十数载，沈浪第一次对一个女子有这种感觉，他却不懂。或许他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懂。

　　“沈大哥……沈大哥？”

　　轻柔而略带疑惑的声音把沈浪从思绪中拉回，他有些涣散的目光聚焦，若无其事地看向白飞飞，问：“有事吗？”

　　“没事。”白飞飞柔柔地笑着摇头，善解人意地没有问他方才为什么发呆，而是轻轻依偎在他怀中，脸颊贴着他坚实的胸膛，羞色涌上面庞，却格外坚定，“飞飞已经无处可去，沈大哥若是不嫌弃，便容飞飞留在你身边吧。”

　　沈浪眉心微蹙，只是善良平和的个性让他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只得点了点头。倚在他怀中的白飞飞满足地笑了起来，像抱着最后的救赎般紧紧抱着他的腰，他迟疑了一下，抬手搭在她的肩头，算是回应。

　　沈浪明白白飞飞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但他却不能肯定，自己给得起。

　　……

　　百灵跑出山神庙后，又跑了一段距离才停在河畔一株柳树前，对着树干抽噎起来。

　　她很难过，也很委屈。喜欢熊猫那么多年，默默守在他身边，他却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对她也少有好脸色，反而喜欢上了另一个女子。她不明白，她和云莞兮都是女人，而且她还在他身边呆了那么久，为什么他就完全不动心呢？那么长久的岁月，纵是块石头做的心，也该捂热了吧？可为什么他眼里永远都倒映不出她的身影呢？

　　越想越难过，百灵索性放声大哭起来。

　　追过来的云莞兮听见哭声，连忙止住脚步，在离她十米外站定。

　　经验告诉他，女孩们因为感情的事而哭泣时是没有理智的，想劝说，只能等她们发泄完之后再说。

　　站着等了小半个时辰，听百灵哭声渐歇，心情也平复些许之后，他抬脚走了过去。

　　“谁？”他脚步刚起，百灵便敏锐地回头，看到是他时，既失望又难过，冷哼一声便别开头去，“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掏出手帕，捏着百灵的下巴在她惊疑的目光中帮她擦掉眼泪，云莞兮道：“我知道你喜欢熊大哥，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我对他只有朋友之间的喜欢，你不用担心。”

　　百灵猛地打开云莞兮的手，恼怒之下，出手很重，云莞兮的手背一下子红了。她没料到云莞兮竟然不闪不避，一时间既尴尬又愧疚，却怎么都拉不下脸来道歉，只是咬紧了下唇。

　　不过这么点小事云莞兮也不介意，把手帕塞到她手里，在她泪光闪烁的注视中认真地说：“我说的是真的，我与熊大哥只是朋友，永远都是朋友。如果你喜欢他，我会努力帮你把他拿下，所以你不必对我心怀芥蒂。”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百灵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擦擦眼泪，抽抽鼻子，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好像生怕被看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云莞兮摸摸鼻尖，也不戳穿，而是笑道：“好吧，那我们不说这些。小四和驴蛋应该把东西买回来了，我们回去吧。”

　　“……嗯。”

　　百灵点头，应答的声音细如蚊蝇，还在为刚才的冲动和不礼貌感到愧疚。但云莞兮全然不放在心上，领着她走回山神庙，途中还找了好些话题跟她聊得起劲儿。

　　经历过那么多位面，被各种各样类型的人洗礼，云莞兮别的不会，与人交往的手段却是一流。只要他想，交好一个人对他而言其实是再简单不过的事，百灵只是个小姑娘，哪能跟他比。

　　于是，在山神庙里等得坐立不安的熊猫很快便惊异地发现，不久前还对云莞兮流露出隐隐排斥的百灵，现在却跟人家有说有笑地并肩走来，脸上的笑容并非刻意伪装，而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灿烂。

　　“大哥。”进了庙里，上一个话题恰好告一段落，百灵转头看见熊猫愣愣地盯着他们，立马扬起更明丽的微笑。

　　熊猫看看百灵，又看看云莞兮，朝后者抛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就见他对自己挤挤眼，满脸狡黠。

　　……

　　山神庙简陋破旧，与仁义山庄自然无法比拟。虽然对云莞兮百般照顾，但熊猫能给的也就一张尚算完整舒适的床，即便性格豪迈，此时面对着他也不禁不好意思起来。

　　但云莞兮却没觉得这儿有什么不好。没有高床软枕，好歹有个温暖柔软的床铺；没有山珍海味，吃着小四驴蛋买来的烧鸡和桂花酒也颇有意趣。在他看来，物质享受不是必要的，活得自在不受拘束更重要，这一点倒是与沈浪的观念不谋而合。

　　说白了，他喜欢的是那种来去如风的日子，锦衣玉食不是他的追求。

　　大大咧咧地在深蓝色床榻上坐下，云莞兮拍拍床板试了下软硬度，满意地点头道：“还不错。熊大哥，今晚我睡这里？”

　　“嗯。”见他言谈神色间都没有嫌弃之色，熊猫终于放下心来，挠了挠头笑着说：“其实这是百灵的床，她主动让给你的。”

　　百灵？那小姑娘估计还在为白天的事感到歉疚。

　　云莞兮不置可否，让熊猫替自己谢谢人家后，就躺到了床上准备睡觉。熊猫识趣的走到一旁，没再打扰。

　　打了个哈欠，他转身背对墙面阖上双眼，绝美的容颜被一盏如豆烛光温柔地笼住，衬得唇角一抹浅浅笑靥更加动人。

　　夜色如水，万籁俱寂。

　　月华如霜，铺了遍地银辉。冰凉的风掠过苍翠的还带着盛夏炙热的阳光气息的树梢，刮出一片影影绰绰。山神庙周遭静得只有虫鸣与风声在交错回响，并无异常。

　　可是云莞兮却睡不安稳。

　　他游离于半梦半醒之间，心跳时快时慢，仿佛被什么揪着，不安如潮水般裹住他的心脏，令他感到窒息。他眉头紧簇，右手用力抓着被角不时撕扯，眼珠在眼皮底下急促地转动，翻来覆去怎么也定不下心来。

　　“啊！……”

　　惊叫一声，云莞兮猛地自梦中惊醒，直挺挺地翻身坐起，额上满是冷汗。他惊魂未定地低头看着微微发颤的手，恍惚了半晌才渐渐回过神来。

　　熊猫几人也被他吵醒，皆睡眼惺忪地看过去。百灵揉揉眼睛，疑惑地问：“朱姑娘，你怎么了？”

　　“做噩梦了吗？”熊猫撑起身走到床边，有些担忧。

　　云莞兮这才发现自己把所有人都弄醒了，擦擦汗摇头说：“没事。抱歉，把你们吵醒了，接着睡吧。”

　　闻言，困得不行的小四和驴蛋头一歪又睡了过去，百灵也没撑住，迷迷糊糊闭了眼。只有熊猫觉得不太对，又多问了一句：“真的没事？”

　　“没事，就是做了个挺吓人的梦。”云莞兮使劲儿揉了揉酸痛的额心，勉强笑道，“行了你去睡吧。”

　　不放心地看了他一会儿，熊猫在他的催促中回到原本的位置坐下，但没有立刻就入睡，而是等他再度陷入睡眠，并且等了许久都没再见他惊醒后，才靠在墙上睡去。

　　后半夜分外平静。

　　接下来的几天，云莞兮过得很自在，特别是小泥巴大包小包带了好多他爱吃的东西过来时，真是再幸福不过了。

　　离开朱府，他就像脱缰的野马般愉悦地放飞了自我。衣服挑简便的穿，发型妆容挑简单的弄，每天不是跟小四驴蛋一起到集市上晃晃悠悠装江湖小混混，就是拉着熊猫百灵和小泥巴到河里捞鱼到林子里刨野菜摘果子，都快玩儿疯了，丝毫不顾大小姐兼绝代美人的形象，怎么高兴怎么来。

　　受他影响，百灵跟熊猫的态度也从最初的略显拘谨讶异到后来的习以为常，甚至玩的比他还放得开，也算是臭味相投了。

　　远离了朱府，远离了主线剧情，也相当于远离了沈浪。平日里云莞兮还会从给他送东西过来的朱府下人口中听到些关于朱府、仁义山庄的事，还要朱富贵的叮咛嘱咐。可是沈浪，他真的完全没有接触到任何跟他有关的消息。就连王怜花还三天两头来找他唠嗑呢，沈浪却全然不见踪影，确实非常奇怪。

　　云莞兮想不通，倒也不是非弄明白不可。他跟沈浪本来关系也就一般，脱离了朱富贵和仁义山庄后可以说再没有交集，得不到他的消息实属正常。这样其实也好，不跟沈浪纠缠，就可以无视那个坑爹的强制任务，他乐得清静。

　　这天，穿着褐色粗布短打，脚踩同色长靴，活脱脱一个江湖侠客装扮的云莞兮溜达到了集市附近，跟一个挑担叫卖的小哥买了一大瓣西瓜，边啃边往前走。刚走出几步，就听到旁边茶铺里的谈论。

　　“喂，你们听说没有，昨日快活王亲自登门向朱家千金提亲，竟然被朱老爷毫不留情地回绝了！”

　　“什么？还有这事儿？那快活王可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朱老爷这么驳他脸面不是找死吗？”

　　“是啊！而且快活王怎么会亲自上门提亲呢？这种事应该会交由他座下四使来办吧？”

　　“嗨，之前气使宋离就到仁义山庄提过亲，结果让朱老爷拒绝了，我想快活王就是气不过又不想放弃，所以才亲自走一趟，没想到还是被回绝了，这下朱老爷可惨了！”

　　“朱老爷心地好，乐善好施，怎么偏偏就摊上这种事呢？”

　　“唉，可惜了……”

　　云莞兮听得又困惑又不安。宋离……说的是上次领着白飞飞来提亲的那个男子？他是快活王座下气使？说到提亲……太奇怪了，看朱富贵的反应，快活王提亲的对象应该不是他啊，都什么跟什么啊？

　　担心、不解等许多情绪在心里纠结缠绕，让云莞兮再也站不住，必须得回朱府问个清楚才行！

　　将吃了一半的西瓜快速啃完丢掉，他转身大步流星往朱府的方向跑。

　　跑出主街，拐进小巷，抄近路的云莞兮正低头狂奔，在转过一个拐角时突然一头扎进某个人的怀里。他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尾音未落，就被那人捂住嘴巴拉到一旁。

　　“七七，是我。”温热的吐息伴着低沉的话语在耳畔萦绕，让云莞兮稍显慌乱的心情立即平复下来。

　　是沈浪。

　　感觉捂着自己嘴唇的手力气松了松，云莞兮抓下他的手下意识紧紧握住，猛一回头，因为靠得太近，薄唇便无意间轻轻擦过他的脸颊，顿时将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也让他愣了一下。

　　四目相对，云莞兮沉入沈浪深邃温和的眸底，而沈浪从他眼中捕捉到了璀璨的星光，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对视片刻，二人触电般迅速向两旁弹开，都有点不自在地偏开头。

　　“那个……”云莞兮见识过不少风浪，一个小意外而已，很快就恢复过来，正色问道：“我听说快活王昨天到我家提亲了，到底怎么回事？”

　　“这件事说来话长。”沈浪也没有尴尬太久，神色严肃地反手握住他的手，“先跟我回朱府，路上我与你细说。”

　　见他神态凝重，云莞兮知道一定出事了，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被他揽住腰用轻功带着朝朱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