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吸血鬼的日日夜夜》赵不渝

5、是准丈夫

　　这个问题不需要思考，叶知西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对舒淳并不是喜欢，喜欢的话，我会努力争取，不是看着她结婚嫁人。”

　　看他回答得干脆，颜喻有些相信。

　　就像她最初的感觉一样，叶知西对舒淳保持礼貌距离，眼神中也没有冒犯之意。

　　两人顺着马路继续走着，见离天亮太阳初升的时间越来越近，颜喻不得不说：“叶先生，我理解你想继续舒淳的生活，可我不想回去。我会悄悄地活着，去我想去的地方。”

　　方韦的死不会与她有关，车也回到车库，颜喻是不愿意回去的。

　　谁知道路家有什么牛鬼神蛇，她重新活一次不是为了延续舒淳的生命，而是有机会做以前想做却没做成的事。

　　叶知西问：“是因为路星洲对吗？你怕和他睡在一起。”

　　颜喻默认。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和陌生人同床共枕不是她能接受的范围。

　　虽不情愿，叶知西心知自己没有强迫她的权力。

　　他从钱包中一叠钞票，交给她：“你拿着吧。去想去的地方，需要足够的资金。”

　　颜喻将钱推回去，尴尬道：“其实，舒淳包里有钱。我不需要这么多钱，谢谢你的好意。”

　　叶知西还是把钱塞给她：“拿着吧。”

　　见他态度强硬，颜喻无奈收下。

　　她仰起脸，看向见她收下后心情不错的男人，感激道：“谢谢了，这恐怕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多的现金吧——”

　　像是想到什么，颜喻又改口：“上辈子吧。”

　　见刚才还是灿烂笑脸的女孩忽地露出哀容，叶知西问：“你以前……生活很困难吗？”

　　颜喻谨慎地将钱放进钱包内，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也不是，相比起很多人我的生活还算过得去。”

　　她脱下外套，还给他：“ 谢谢你的衣服。”

　　叶知西没接过，反而说：“你知道服饰对我来说不起保暖的作用，我认为相比起我，你更需要它。”

　　颜喻感慨道：“我好像受了你很多恩惠。”

　　叶知西浅笑。

　　颜喻发现，他笑起来真好看。

　　配上小搓胡子，性感。

　　察觉到对方毫不避讳的目光，叶知西咳嗽两声，道别：“时间不早，那么……有机会再见了。”

　　颜喻重新穿上衣服，外套对她来说太长，快及地了。

　　她特意垫了垫脚，笑道：“好啦，再见叶先生。”

　　想到舒淳或许会被定义为失踪，叶知西请求道：“颜喻，舒淳的妈妈可能不行了，我知道你不想回去做陌生人的老婆，但是……如果你……”

　　他没再说，不想勉强别人。

　　颜喻明白他的意思，她态度坚决：“我走了。”

　　转过身，叶知西在背后说道：“有机会能够再次见面。”

　　颜喻转身，朝他挥挥手，说：“再见了叶先生，谢谢你的衣服，谢谢你的钱，谢谢——”

　　“啊！”

　　因为退着走，颜喻不小心踩到了快及地的大衣衣角，差点跌倒。

　　吓得花容失色的她心都提到嗓子眼！

　　叶知西快速瞬移到她面前，伸出胳膊将她揽入怀中。

　　路过车辆越来越多的马路边，两人相拥。

　　晨光渐起，凉风透骨。

　　靠在叶知西胸口的颜喻一阵惊慌，当意识到并未摔倒而是安全地站定在地面时，她才稍稍松懈。

　　叶知西拉开与她的距离，关心道：“你没事吧？衣服对你来说好像不太合适。”

　　颜喻摇头：“我没事。”

　　她搓搓手，再次告别：“那……我走了。”

　　刚转身，叶知西叫住：“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吧。”

　　颜喻回眸，看向一脸淡定的男人，说：“车不是被伊地稠开走了吗？难道你是要跟我一起搭公车吗？”

　　叶知西笑了：“你忘了我不是人类这个事实。”

　　颜喻明白过来，岳谱也带过她，但那时候是夏天会觉得凉快。可如今的天气，她只怕身上的衣服不够厚。

　　见她迟疑，叶知西改说：“路上注意安全。”

　　颜喻：“嗯，我会的。”

　　——

　　清晨的湿地公园连工作人员都还没来时，颜喻已经在免费开放区域里坐了许久。

　　这是她答应颜承简要带他来的地方。

　　虽没能实现，颜喻还是来到这个弟弟一直想要来玩的地方。

　　他纯真的脸上是对外面世界的憧憬与希冀。

　　他说姐姐，我从来没去过湿地公园，那么多人去玩，是不是很好玩啊。
　　他说姐姐，那种双人自行车好是好看，但真的好骑吗？
　　他说姐姐，那里的小吃一定很贵吧。
　　他说姐姐，以后我们去那里拍张照片吧，证明我去过，留个念想。

　　坐在长椅上的颜喻眼眶湿润，弟弟的无数心愿，她一个都没能帮他实现。

　　她非常失败。

　　玩的人多又怎样，颜承简又没去过。
　　双人自行车好看又好骑又怎样，不过是交通工具。
　　小吃贵不贵有区别吗，反正便宜也买不起。
　　没去过，拍什么照。

　　眼泪泛滥的颜喻擦掉滑落的泪水，吸吸鼻子看向泛起涟漪的湖面。

　　凉风拂面，她裹紧身上的外套。

　　不得不说舒淳把自己打扮得很得体，只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御寒能力，颜喻只觉得2016年11月的婺城，比她经历过的任何一年都冷。

　　静谧的环境中，包里的手机再次响起。

　　颜喻掏出来一看，备注是路星洲。

　　她不敢接电话，他问她在哪里，让她回去该怎么办？

　　为了杜绝像接到舒淳妈妈电话时的尴尬和犹豫不决，颜喻决定不接电话。

　　她任由铃声肆意，不管不顾地将手机重新揣回包里。

　　魔鬼般呼唤的铃声停下后，紧绷神经的颜喻才敢喘息。

　　可她却开始不安。

　　她用了舒淳的身体，花了舒淳的钱，就连叶知西都希望她哪怕不回路家也能去看一眼即将病逝的舒淳妈妈。

　　圆一个临死母亲的心愿。

　　颜喻抓着包，有些动摇。

　　这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不是路星洲，而是备注为姓阮的的人。

　　颜喻知道这是舒淳的妈妈。

　　手机像个烫手山芋一样，颜喻无措地起身，不知该不该接电话。

　　她顺着石板路疾步走着。

　　走了几步，颜喻将手机掏出来，抖着手点开免提，瑟瑟地缩了缩脖子，道：“喂……”

　　阮宁茵气息微弱，女儿能接电话她很欣慰：“小淳啊，妈妈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你能来一下吗？”

　　颜喻胡乱地看向四周亮起的天色，揉了揉鼻子，说：“那……那好吧，你在哪里？”

　　阮宁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颜喻低声重复道：“我说你在哪里我才好去找你呀，告诉我。”

　　阮宁茵悲喜交加。

　　舒淳愿意来探望她很宽慰，可向来精明的女儿竟然不记得她的住所，这令她着实意外。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见到舒淳了。

　　阮宁茵将地址告诉颜喻。

　　挂断电话后，颜喻意识到不能再拿着手机了，又有人打电话怎么办，接还是不接，接了说什么，露馅怎么办？

　　答应去看舒淳妈妈，就当是用她身体，花她钱的报答吧。

　　颜喻如是想。

　　她走到垃圾桶边，将舒淳的手机扔了进去。

　　——

　　老城区的老式小区里。

　　颜喻没想到舒淳的妈妈住在这样的地方，她以为女儿都嫁入豪门了，当妈的也该跟着享福才对。

　　不过想到舒淳给妈妈的备注，再加上阮宁茵讨好的语气，又觉得或许人家有没解开的心结矛盾呢。

　　来到舒淳妈妈家门前，颜喻刚抬手准备敲门，注意到身上的男士大衣。

　　必须脱掉，否则被妈妈误会和别的男人有染，等于破坏舒淳的形象。

　　差点犯错的颜喻脱下外套，将衣服搁在楼道通风口的缝隙中。

　　她整理仪容，心情紧张地叩门。

　　咚咚咚。

　　三声过后，防盗门从里面开启。

　　映入颜喻眼帘的不是病重的母亲，而是面露愁容焦急的路星洲。

　　见门外站立的人是苦苦寻找的妻子，路星洲绷住想要露出抒怀笑容的脸，斥责道：“你去哪里了？”

　　颜喻不知道他是谁，无辜地睁了睁眼，想说什么却不敢开口。

　　见她像是知错，路星洲伸手抓住颜喻的手腕，将她拉进房内，顺势搂住她的腰肢，责备道：“为什么不接电话，想让我担心吗？我的新婚太太。”

　　近距离的接触令颜喻不适，更令她心慌的是，路星洲竟然在。

　　近在咫尺的距离，能听到呼吸的接触中，颜喻整理情绪，露出抱歉的表情，低声道：“对不起，手机掉了。”

　　听闻的路星洲搂着她走向阮宁茵的卧室，说：“妈很想见你。”

　　颜喻绷紧神经目不斜视地跟着走到卧室，路星洲搂得紧。

　　听到脚步声的阮宁茵撑着虚弱的身体靠在床头，展露笑容：“小淳来啦。你们俩都来看我这个老婆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颜喻认为在老人面前表现得太亲昵不太好，她往右挪了挪，想要自然的与路星洲拉开距离。

　　见她动作的路星洲反而将她搂得更紧，紧贴于胸前。

　　他低头看向妻子，惩罚似地亲了亲她的额头，责问道：“你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