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吸血鬼的日日夜夜》赵不渝

4、冷冷的夜

　　闻声的颜喻吓了一跳，她后怕地回过头，看向埋头做事的男人，怀疑道：“你……听见了？”

　　伊地稠无所谓：“你可以当我没听见。”

　　这人！

　　颜喻走到车边，看向指尖在键盘上不断来回认真工作的男人：“可是我，我不是舒淳，或许她去了别的地方呢？你们把她找回来不就行了吗？”

　　盯着电脑屏幕的伊地稠忽然歪着脑袋，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向颜喻。

　　走近的叶知西见他停止做事：“有进展了吗？司机叫什么名字，把他送到哪里去才不会引起怀疑？”

　　伊地稠快速合上电脑，面色沉重：“名字叫方韦，没有特别的嗜好。不过他的同居女友是潜逃多年的杀人犯，目前两人情感不和，方韦提出分手女方没同意。”

　　叶知西思量，低声自语：“杀人犯的男朋友……”

　　听闻的颜喻说道：“你们想怎么处理掉他又不引起怀疑？”

　　她有点惶恐，这两人看上去合作默契，难不成常年干这种勾.当。把吸过血的人类干净的处理掉，多年都未被察觉。

　　颜喻后悔联盟了，他明知舒淳已婚还跟踪来到这里，不愿意说前因后果，这么看三观也没多正。

　　伊地稠重新打开电脑，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光点：“建安路民居区发生火灾，正好是方韦居住的地方附近，可以送到那里去。”

　　叶知西整理了衣服，走到颜喻面前：“你暂时在这里等等。”

　　颜喻裹紧身上他给的外套：“哦，好吧。”

　　叶知西再向伊地稠交代道：“我答应帮她在这里生存下去。”

　　“别！”伊地稠突然改变主意，“这件事我不参与，而且——”

　　他不怀好意地看向颜喻，态度并不友好地说：“你们的对话我听得不太清楚，我坚决认为她就是舒淳。还有，你应该远离她，我不赞同你那句舒淳是个孝顺的人那句话。”

　　颜喻茫然地看向两人。

　　伊地稠态度突变，这令叶知西无所适从，他现在必须要把方韦安顿好，其他稍后再说。

　　叶知西离开后，颜喻默默站在边上。她看向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凌晨四点了。

　　伊地稠冷不丁地问：“你为什么骗他，骗他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知道他是吸血鬼了，想用这个来牵制他吗？”

　　敌视的气氛太明显，颜喻郁闷：“我确实不是舒淳，不管你信不信。再说，我和叶知西达成约定，他会帮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转换态度，我认为你应该相信他的判断。”

　　伊地稠噗嗤一声：“相信他的判断的话，恐怕到地球毁灭都看不到你的真面目了。舒淳，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戏。老实说，你是怎么的人与我无关，你已结婚，叶知西就算对你有非分之想他也不会破坏你的婚姻，你别幻想他会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了。”

　　颜喻询问：“方韦被送到发生火灾的地方伪装成意外了对吗？这样的话，就算我不是舒淳也不会被追查吧。你怀疑我，我也同样对你们有疑问。看你们熟练分工操作，这样的事没少做吧，我干嘛要和你们为伍！”

　　她点亮手机屏幕，就着微弱的亮光顺着马路往有路灯的地方走。

　　走了一段距离，手里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姓阮的。

　　这样的备注也不知道是谁，铃声响了一会儿，颜喻才忐忑地接听电话：“喂？”

　　电话另一端的阮宁茵身体虚弱地躺在床上，担忧道：“小淳，你能来看看我吗，我今晚感觉很不舒服，妈知道我没给你创造好的生活条件让你被人瞧不起，这是妈的错，我向你道歉。小淳，妈真心想再见你一面，你能来吗？”

　　杵在原地的颜喻怕得不知该怎么应答。

　　是舒淳的妈妈，如伊地稠所说，对方可能快死了。

　　虽有同情，但颜喻怕惹事，犹豫片刻：“哦……我……我最近身体不方便，我很忙，我挂了——”

　　阮宁茵用力呼唤：“小淳，小淳！”

　　即便如此，颜喻还是挂断电话。

　　她又不是舒淳，干嘛要去看舒淳的妈妈，再说号码备注为姓阮的，估计母女感情一般吧。

　　上辈子颜喻顾及了太多人的感受，唯独忽略了自己。

　　能重新活一次，她决定以自己为中心，把上辈子缺失的全部补回来。

　　颜喻又走了一段路。

　　她开始思考，家里的亲戚中有哪些人在2016年住在婺城。

　　爸妈还没出生，外公外婆不在婺城，爷爷奶奶听说是颜卓皓读初中才搬来婺城的，之前住在哪里没人具体提过。

　　想了半天，竟然连一个可以找的亲朋都没有。

　　走了一段路，颜喻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昏黄的路灯下，她裹紧身上的衣服。

　　街边陆续有摆早餐摊的摊贩，热气腾腾的蒸笼里是鲜美的包子馒头。

　　记忆中，很长一段时间颜喻都是吃的白米饭。

　　小饭馆里的白米饭一块钱一份，为了省钱的她一天吃两餐，连五毛钱的榨菜都不舍得买。

　　她和舒淳五官容貌一致，身体却没舒淳好，气色也差很多。

　　颜喻在挎包中找到钱包。

　　里面光现金就一大叠，更别说旁边还有各种会员卡银.行.卡。

　　刚起身想去买个包子吃，颜喻又顿步。

　　不用舒淳的名义生活，花别人的钱岂不是不厚道。

　　不行，说好了自私的，自私自私！

　　真正的舒淳说不定死了，花点钱没关系吧，留着也生不出钱来。

　　像是做贼一样，颜喻壮着胆走到早餐摊前。

　　大清早，她是第一个来买的人。

　　老板热情招呼道：“吃点什么呀，随便看。”

　　颜喻从钱包里取出一张一百块，怯怯地递给老板，心虚地说：“老板，我要两个肉包。”

　　老板先取了两个肉包，再找零给她。

　　颜喻吃着热乎乎的包子沿着马路毫无目的地走着。

　　一辆轿车停在路边，摇下车窗，叫道：“喂，你要一个人走吗？”

　　颜喻侧身一看，是伊地稠。

　　她没搭话。

　　伊地稠将脑袋探出车窗外：“你去哪里与我无关，我提醒你最好有说辞讲明白为何你的车会在厂房边，你的司机却葬身火海。我不是好心，是怕你把今晚见过我的事说出去而已。如果叶知西在就好了，直接抹去记忆多方便。”

　　颜喻心慌：“你们不是处理好了吗？还会跟我有关？”

　　见她害怕，伊地稠鄙夷道：“我们只是消除吸血鬼存在过的痕迹而已。你的车和你的司机，不关我的事。”

　　颜喻捏着手里剩下的包子，惶惶不安。

　　随后，伊地稠摆正位置，关上车窗潇洒地驱车消失在颜喻的视线中。

　　这下可好，她更怕了。

　　虽然不是舒淳，但有几个人会相信穿越的说辞呢？

　　要想平安的度过，恐怕只有失忆这一招了。

　　颜喻将剩下的肉包吃进肚子，原本美味可口的食物在此刻变成纯粹为了填饱肚子的存在，她无心品位其中的美妙。

　　吃完包子，颜喻顺着马路走到天桥桥墩下。

　　不如撞在墩柱上吧，撞出点外伤可以用失忆梗了。

　　行人开始多起来，很快会被发现。查看身份后会被送回路家，警察找上门，人都失忆了，车在哪里司机为什么会死与她无关了。

　　可惜最后还是会回到舒淳的身份，或许这就是逃不掉的宿命吧。

　　下定决心，颜喻走到离墩柱两步远的地方。

　　闭上眼睛，一个健步冲上去。

　　咚的一声，她的脑袋撞到肉盾上。

　　颜喻揉揉脑袋，退身抬起头一看，叶知西挡在墩柱前面，揉了揉胸口。

　　他询问：“你是在做什么？”

　　颜喻老实交代：“还能怎样，撞上去能失忆，舒淳的车和她的司机为什么死就不关我的事了。我想用颜喻的身份生活，我也怕刚穿越就成为杀人犯啊。伊地稠阴阳怪气地提醒我，看我的眼神就像我是变态一样，他要是陷害我，我能有活的可能吗？走掉的话反而会被误会成畏罪潜逃，不如失忆算了。”

　　见她担惊受怕，叶知西说：“你的车在车库，从来没开出来过。你一直在别墅读剧本，没离开过。还有，你不是答应过会在原地等我吗？”

　　像是被责问，颜喻不接话了。

　　叶知西没再问。

　　相对无言的走了一段路，颜喻难以置信：“你能把车放回车库，没人知道我离开过吗？”

　　像是得到夸奖，叶知西笑道：“这不是难事，你有朋友和我是同类，应该听说过意念控制吧，包括对人思维的控制和空间的转换。”

　　颜喻吃惊：“还能用意念控制？”

　　叶知西不解：“你好像是第一次听说？”

　　颜喻纳闷：“岳谱没提过，我个人感觉他没你厉害，你的速度比他快很多。”

　　两人顺着马路走着，叶知西说：“这表示他可能吹牛了，他并不是千年吸血鬼。吸血鬼的能力是根据年月累积增加的，时间越长，越古老，能力越强大。”

　　颜喻认可地点头：“这么说你们是一个看经验比拼的行业，不像有的行业可以靠机遇和贵人相助，你们也不管个人能力，时间够久就行。”

　　叶知西笑出声。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吸血鬼是一个行业的说法。

　　不过颜喻笑不出声，她愁眉不展：“我不用舒淳的身份生活有可能惹来麻烦吗？你希望我回去。”

　　叶知西收敛笑意，严肃道：“当是我的请求好吗？”

　　颜喻不解。

　　他继续说道：“我为何关注舒淳的原因你猜到，她和霍需霭长得一样，两人有可能是孪生姐妹，我想弄清楚这一点。你让我去找她，我为人她可能死掉了。她死了，你才有机会穿越到她身上。我希望你延续舒淳的生命，她还有病弱的母亲需要照顾，她刚刚如愿嫁给路星洲，她正在看剧本，她演戏的梦想还没开始。”

　　颜喻突然打住，停下脚步，望着他：“你喜欢有夫之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