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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卷二11:专治不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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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人找到小溪,把门口的情形跟她说了。
“什么?”石小溪正因丢了酒旗六神无主,坐卧不宁。一听守门人说宫里派了人来伺候她云云等话,愕然之下,不由惊怒不已,嘀笑皆非。
她以为昨晚那位小霸王李湛说的叫人来看住她的话,不过是随口一说的戏谑之言,万万想不到他今天竟真派了宫人来“伺候”自己。这不唯恐天不乱,火上浇油吗。尤其这节骨眼上,简直叫人哭都哭不出。
守门人一看小溪这幅表情,就知道她肯定知道原委,忙催促道:“小溪啊,他们几个守在门口直哭实在太不像样儿了,咱们得赶紧想法儿哄他们走啊,兰姨叫我来问问你呢,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眼见小溪点头,守门人舒了口气。心道果然事主知道缘由。不过既然牵扯到皇宫里的事,聪明的话还是别多问了,便道:“那……要不,你去说说他们看?”
小溪无奈,只得答应一声道:“好吧,我去看看。”跟这人往咏而归处的大门走。
想起昨晚临别时湛儿喊的“记住我的话”,愈发心神不宁起来。
昨天晚上,湛儿说了好多话,难不成他竟是认真的……不,不会的,若这么想自己就是个傻子!
湛儿只是个被宠溺坏的任性孩子,哪有什么长性。他说的话可能转眼间全丢在脑后,三天都未必能过得去,何况他要在三清殿被禁足三个月。三个月后,只怕连小溪是谁都记不清了。他那些随性而发的疯言疯语不知曾说给多少女孩听呢。自己若认真起来,才真正可笑。
只是湛儿眼下这做法太过荒诞不经,若咏而归处的姐妹们知道,她石小溪岂不成了这儿天大的笑话。不行,无论如何得想法儿叫他们走。
小溪拿定主意来到咏而归处门前,果然看见有俩小宫女和一个小宦官站在门口哀哀假哭。不管几位守门人如何劝说,就是死活赖着不走。招惹了不少行人驻足,朝咏而归里头好奇张望。
小溪刚要开口,不想仨人刚才远远瞧见她,见她跟刚才那位进去报信的一起出来,又问说这位就是小溪,还没等小溪站稳,就同声高喊道:“见过小溪娘子”,齐刷刷约好般参拜了下去。尤其那位小宦官更喜得眉花眼笑,刚刚满脸的哭相踪影全无,神清气爽。
小溪冷不丁碰上这么一幕,还被称呼“小溪娘子”,顿时一张脸“唰”就红到了脖子根,众目睽睽下,可谓尴尬至极。
她急忙搀搀这个扶扶那个叫他们别胡言乱语快点儿起来。谁知他们就跟提前商量好似的,异口同声非要小溪答应他们留下才肯起来。说小溪若不允准,他们只好一直跪在咏而归处门前。
小溪急怒交加,刚说了句万万不可,那小宦官咧咧嘴,竟带头嚎啕大哭起来,袖子抹着眼泪高喊说反正回去也是死,还不如死在咏而归处的好……
守门人大皱眉头,刚才就有不少同行和过客在探头探脑了,这小兔崽子这么个嚎法,摆明了是有恃无恐,知道咏而归处的人不敢动手打他们嘛。
看他越哭越嘹亮唯恐嫌事小的架势,守门人深怕震惊四邻。忙相互递个眼色,一人抱住一个硬要把他们扶起来。谁知那小宦官竟干脆满地打滚嚎道:“哎呀,咏而归处动手打人啦,要死啦……”俩小宫女楞了一下,其中一个顿时扯着嗓子跟着喊道:“非礼呀,咏而归处非礼宫女呀……”
我的乖乖,这可大事不好!
这……这也是宫里调理出的人?!小宫女这一喊,把守门人脸都吓白了,忙不顾死活一人盯着一个摆手嚷道:“先进来先进来,求你们别喊了成吗!”
这动静早惊动了咏而归处内堂里的一众姐妹。雪娥等人不知缘由正自奇怪,出来看见这幅光景,不觉都摇头道:“什么乌七八糟的,亏得还是宫里出身,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听说门口有千载难逢的奇景可看,姑娘们顿时一个个舞也不练了,书也不读了,呼姐唤妹全挤出来瞧热闹。里头师傅叫人出来厉声喊了好几遍,才一步三回头极不情愿地回去了。
那三位活宝既迈进了咏而归处的门,便知道哭闹的计策在这儿好使。那小宦官更叉腰向守门人瞪眼道:“要再敢驱逐我们,我们就在咏而归处门前一哭二闹三上吊,不信?不信咱就等着瞧!”把守门人噎得无话可说,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只好眼瞅着小溪,看她还有什么办法想。
小溪被这番哄闹扰的窘迫之极,一张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着急道:“我是不可能叫你们……‘伺候’我的,别胡闹了,求求你们还是快点走吧,不然,不然我……我在这儿可是天大的笑话了。”说着急的直跺脚。
小宦官一听,立马苦着张脸噗通一声朝小溪跪下道:“小溪娘子,那可不行,您千万别撵我们走,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吧,不然……”他嘴巴一咧也不知眼泪怎么来的那么快,痛哭道:“我们回去会被活活打死的……真的,不骗您……小溪娘子,您就可怜可怜我们让我们留下照顾您吧,呜呜呜……”
他前头还只是哭,后头竟磕头如捣蒜起来。还嫌不够,拉了那俩小宫女一把,结果那俩也一歪嘴,都跟着他哭求起来。
小溪和这些守门人怎么劝也不行,闹得头大如斗,不可开交。
正无法,忽见裙裾一闪,田师傅带着小蛮和豆豆走了出来。俩孩子满脸憋不住的兴奋之情,若不是有田师傅在,恐怕小蛮这会就得撸着袖管掺和过来了。
田师傅拉了拉裙摆,风姿清雅款款立地,只是脸面比冰山还冷。她傲然扫视了这群人一眼,扬扬下巴颏,喝道:“小溪,你已经逃了一节课了,怎么,昨儿放了一天假,心就野了?”从身后拎出她的尺子,在手心里轻轻比划。这居高临下的森然气场,竟逼的那小宦官眨巴眨巴眼,和伙伴收了神通,一时不敢放肆。
小溪焦头烂额,羞急不已道:“田师傅,我不是故意逃课的,是因为……”
“逃课你还有理!”田师傅断然厉喝,这一声,把宫里那几个娃吓了一哆嗦。
守门人在小宦官身后指一指,对田师傅使个了眼色。
田师傅微微冷笑,心中立时了然。她磕了磕手中的尺子冷笑道:“我刚听了一耳朵,说有人赖着不走,非要在这儿伺候小溪?”
小宦官忙道:“是的是的,我们就是专为伺候小溪娘子来的。”
“咄!”田师傅尺子顿时指着他,“问你了吗?”
“我……”这百伶百俐的小滑头被田师傅怼得只好干瞪眼。
田师傅冷笑一声,不疾不徐地道:“来伺候‘小溪娘子’……好啊,真不赖,那你们就进来吧。不过,咱们话说在前头,你们得老老实实在课上给我好好待着,她们做什么,你们就得跟着做什么,若做不好的话……”田师傅慢悠悠地拖长了尾音。
听到那句“那你们就进来吧”这话,仨人刚要雀跃,心想大功告成。及听到“若做不好的话……”一个个紧张兮兮地盯着田师傅的脸,看她要说什么。
田师傅干脆利落地道:“加倍受罚!哼,受得了就留下,受不了就给我滚,听见了吗!”说完转身就朝里走,口中叫道:“小溪,进来!”
小蛮憋笑快憋到内伤,捂着嘴对小溪挤挤眼,学田师傅的口气喊道:“小溪,进来!”豆豆扮个鬼脸,心说,看那三位敢不敢进来,敢来?哈哈,有好戏看喽,俺们田师傅可是专治各种不服的主。
小溪心知田师傅是出来替她解围的。反正田师傅话都说了,那三位留不留下全看他们自己。不留下最好,留下……呃,有他们受的。
她最烦这几人一口一个“小溪娘子”了。不过心知不是他们的错,若他们的主子李湛这会在站她眼前,她一定得好好痛骂李湛一顿解解心头恨不可。这湛儿胡闹起来没个底线,什么娘子不娘子的,叫人听见算什么,她石小溪的脸今后在咏而归处往哪儿搁?
小溪不堪其扰,一点儿没犹豫,急匆匆头也不回地跟着田师傅跑进去了。心说酒旗的事先放一放,等兰姨的客人走了,她再告诉兰姨不迟。
这仨人被闪在门口面面相觑,不进去,肯定不行。进去,那位女师傅怎么看着……
小宦官见俩小宫女都看自己,再瞧瞧守门人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儿,顿时不服气的念头又起,撇撇嘴道:“叫我们进去就进去!怎么着,哼,我倒想看看,难道比宫里还难混不成,能把咱们怎么滴,走!”白了几位守门的一眼,领头雄赳赳气昂昂迈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