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膳祖传》勤快蜗牛

50、卷二10：不像话

　　石小溪带着满腹心事刚回到咏而归处，就发现事情不对了。

　　别的先不说，她发现自己和小蛮的房间被人动过。

　　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那件对她而言最珍视、最重要、也是藏得最隐秘的东西——沁梅斋的酒旗，不见了。

　　小溪只觉脑袋“嗡”的一下——酒旗哪儿去了？！

　　她生怕自己记错，带着一丝侥幸在屋里拼命翻寻，能找的地方全找遍了，没有，就是没有！她想着是不是收拾屋子的仆妇看见拿去洗了呢？应该不会啊！不，还是得去问问。她先跑去看看晾晒衣物的地方，没有！又去问问替她们收拾房间清洗衣物的仆妇，也没有！

　　她的酒旗到底哪去了？是谁拿走了它？！

　　小溪快急哭了。兰姨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可以暴露身份，而且……那是自己唯一的纪念了。

　　她心慌意乱一路小跑着去找兰姨，冲进屋却冷不防撞见兰姨正在待客。可她已经闯进屋来，噙着眼泪满面焦急进不是退也不是，只得行了个礼，向兰姨与那位女客问安。

　　兰姨见小溪冒冒失失跑来，蹙眉问：“怎么了？你……有事回头再说，我这儿正有客。”

　　小溪忙说了声“是”，转身退下。

　　“等等。”兰姨对坐的女客叫住了小溪。她手里拎着一把翠羽团花仕女扑蝶宫扇，人静静坐着，一股沉郁的花香气息却幽幽袭来。明眸善睐，朱唇微启，笑道：“玉兰，这孩子怎么瞧着眼熟呢？”

　　小溪不知所措地看看兰姨，忧心如焚进退两难，眼瞅着泪都快掉下来了。

　　兰姨仍道：“你先回去。”还是要小溪走。

　　“玉兰姐——”女子娇滴滴地喊了一声，“难道还有事瞒着我呀。”

　　“桃花。”玉兰娇嗔一声，使眼色让小溪快走。

　　桃花的目光尾随小溪身影离开，直到看不见她才收了回来。拿回眼，正对上玉兰质询的眼神。知道自己刚才的神情已被玉兰尽收眼底。

　　兰姨道：“桃花，您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大贵人啊，别跟我转弯抹角的，有话还是请您直接说吧。”说完扯扯裙裾，自顾饮茶。

　　桃花拿扇子敲了一下玉兰的肩膀，笑道：“瞧你这张脸拉的，怎么了，还在为过去那事生我的气呢。”

　　玉兰冷笑道：“我敢生您的气啊，现今都是蓟国公的正牌夫人了，我就奇了怪了，有人怎么忽然就转了性，不是满口嚷嚷说那日子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吗，现在好，眨眼间麻雀变凤凰，从宠妾上位成了正经夫人，桃花，你可真可以啊！”

　　说完，玉兰又酸溜溜地喟叹一声道：“哎，你们府上的人不是警告我得离你远点吗，您还是快走吧，省的您前脚走，后脚马上就有人拿刀子来胁迫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咱屋窄庙小，招惹不起您这尊大菩萨。”

　　桃花听得“嗤”的一笑，拿扇子直敲玉兰的胳膊，笑道：“少跟我来这套！我那时又不是故意连累你，连我自己也挨了打呢……好吧，不说这个了，今天来还真有事请教，不兜圈子了，我来就是为了问问，你这有个叫唐诗雨的女孩，她是什么来历？”

　　“唐诗雨？”玉兰努力思索了一会，断然道：“没这个人。”见桃花一脸不信，叹道：“我把姑娘们的本命和艺名全想了一遍，确实没有叫唐诗雨的。”

　　桃花嘟嘴道：“玉兰姐，看来你是真把我成当外人了，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今儿早上那女孩不是刚从宫里被送回来吗？”

　　玉兰楞了一下，道：“我瞒你做什么，是从宫里送回来两个孩子，一个叫小蛮一个叫小溪，没你说的那个名字。”
　　说着，玉兰心中愈发不悦，“吓，桃花，我这儿有点风吹草动你怎么全知道，你今天不会是……不会是替你家那位来打听情报的吧。”

　　桃花道：“瞧你说的！打听情报还用我？要不要话说这么难听。幸亏也就是我，不跟你计较。唉，问你呢，小蛮小溪？她俩是什么时候来你这儿的。”

　　见玉兰依旧冷着脸爱答不理，桃花笑道：“玉兰姐，实话实话，在府里我从不管这些事，就因为那孩子牵扯到了你这里，我又刚好听见一耳朵这才主动瞎掺和，不然啊，他们把你这儿查个底儿掉，你还蒙在鼓里呢。”

　　玉兰瞠目道：“把我这儿查个底儿掉？！呵呵，可不是吗，从昨晚到现在我这儿热闹的很，人是一拨拨的往这咏而归处赶，就连郭贵妃殿下跟前的人都惊动了，一大早的你又跑来……我这是招了什么魔星！”

　　桃花知道玉兰的性子，见她动怒，忙收了戏谑笑容看顾左右，压低声音正色道：“玉兰姐，说实话，那孩子不是我们家那位要查，是……”她声音低的几乎微不可闻，“是圣上下旨要查。”

　　玉兰不由一怔，看桃花一眼，皱眉认真想了想道：“是不是搞错了？她俩确实没有叫唐诗雨的，难道……是有别的名字没让我知道？”

　　桃花既开了话头，四顾无人，向玉兰低声附耳过来道：“玉兰姐，近些日子你一定要小心，按道理，这话我不该讲给你听的……”桃花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接着说了下去，“你听了别生气，昨晚国公府里派人来查过你这儿……”

　　“什么？！”玉兰大为震惊。

　　“先别恼，听我把话说完。”桃花环顾四周继续低语，“可他们到这儿后，竟发现了另一拨趁夜搜检的夜行人，两边差点就碰了面。”说完，桃花抬起来头，目光里有些担忧。

　　玉兰震惊之余，不由出离的愤怒。

　　昨夜竟先后有两拨夜行人在她的地盘上进进出出如入无人之境——她竟丝毫未觉，一无所知，把她咏而归处当什么了？！

　　她不禁眼盯住桃花质问道：“他们凭什么来查我？想查，可以啊，我把咏而归处所有的屋门全打开，请他们大大方方的走进来查不好吗？暗戳戳的搞什么鬼，我这儿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桃花叹道：“玉兰姐，你跟我发的什么火啊？我要是不告诉，你能知道吗？”桃花说着挪了挪身子，“我就是怕你吃亏，才不顾避讳的大白天的招摇过市来看你，不就是想让另一拨人看见后能有所忌惮，别轻易打你这儿的坏主意吗？哪想到啊，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哼。”

　　玉兰到底是久经风浪的人，况且她与桃花从小一起长大彼此再了解不过，自幼的情谊，多一句少一句吵了恼了都不算什么。这会儿听了桃花的话，压下了火头思忖缘由，心中难免七上八下。桃花则在一旁静静安坐，下巴颏抵住扇尖目不转睛地瞧着玉兰的表情。

　　玉兰叹了口气，抬头道：“好吧，刚才是我错怪了你，别生气。”

　　桃花刚欲开口，忽见在门口负责招呼的仆役擦着汗进来，也顾不得礼节了，进门就哭丧着脸说：“兰姨，今儿是怎么了，门口来了仨宫里派来的小宦官小宫女，口口声声说是专为来伺候小溪的，你说荒唐不荒唐，咱们这儿哪有这个理儿？”

　　能在咏而归处门口招呼的人，都是些八面玲珑滴水不漏且见过无数大场面的猴精儿。能把他们折腾的稳不住神，还真是前所未见。
　　不过话说回来，从皇宫里专门派出宫人来伺候平康里的一位歌舞伎学徒……乖乖，什么人才能干得出这种荒唐事？

　　兰姨不由“吓”了一声，怒极反笑，“我这儿还真是越来越热闹了，这……”她看看桃花，“这到到底算几拨人？”

　　桃花也深觉愕然道：“竟有这等事！这……没问问是谁派来的？”

　　把门人道：“哪能不问，可他们死活不肯讲，说露了馅会挨打，叫他们走更不肯，说不叫留下的话回去更得挨打，一个个可怜巴巴的，我们还没火，他们先哭了，宫里头的人咱也不能动手打啊，你说仨人在个门口哭唧唧的赖着不走，这可怎么好……”

　　“简直荒唐！”兰姨哭笑不得，宫里派小宦官小宫女在咏而归处伺候石小溪？这像什么话！吩咐道：“这样吧，你先去问问小溪，看她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来，我还是赶紧去问问那位正主吧，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嗨！”把门人得了话，擦擦满头满脸的汗跑去找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