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晴明的日常》菜花汤

6、第 6 章

　　“夫人当时还是王家的大小姐，虽然性情骄纵了些，但是也是良善，听闻我半夜要来抓鬼，私下里却跟我说，如果想要帮她家，倒不如帮忙找个道士来，我当时只觉得她可笑，却不知她是一片好心，当晚就看到了幽魂飘荡，我才知道此言非虚。我当时不过是个游侠儿，仗着不过就是蛮力过人，被这么一吓便病了数日，是夫人派了家丁为我送食送药，虽然偶尔过来冷嘲热讽，但是却也都是善意直言，好在后来有位蜀山的道士路过，替我……王家抓了两次的鬼，这才让王家安稳了下来。那人走的时候却说，王家阴气深重，如果只是抓鬼，便长长久久没有尽头，需要凶煞之物镇压，并且给我们指明，若非我夫人那面镜子镇压，王家八成早就鸡犬不留了。我当时心慕夫人，想起来我家是有柄传家宝剑，虽然不当为我继承，但是如果把兄嫂也接进来，镇宅之事还是可以的，但是我却不曾想到，我离家日久，回去的时候，家中兄嫂双亡，只剩下我侄女明芳和一红衣女子。”

　　“那女子自称是受了兄嫂拜托，要照管明芳，我观其言行，虽然豪爽洒脱，却也不失正直干练，作为女子锋锐太过，但是明芳如果能像她一样，日后定然是不会受什么欺侮的，我便顺势将两人都接了回来，还有那柄剑。”

　　“初时那柄剑确实让整个家宅都安稳了许久，但是时间稍长，不过一两年，我夫人便渐渐的觉得，那女人定是我兄长外室，不然怎么会照管一个小姑娘，连嫁人都不顾，之后更是觉得就连我也定是爱慕那女子……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对我夫人的心却是真的，开始并未察觉，谁想到时日久了，我夫人便觉得，她发现的便是事实，不论我如何辩解，也是不肯听，后来又说她是女鬼女妖，什么话都传出来了，近期更是变本加厉，疑心生暗鬼，渐渐的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晴明听着并没有听出什么问题，看出紫胤看向他的眼中的探寻之意，也只能摇摇头，紫胤便看向了王老爷，“你说的那柄剑，便是我层见过的那双剑吗？”

　　“正是。”王老爷点点头。

　　紫胤若有所思，对着王老爷道，“既然夫人心中疑虑，不如在下来处理此事如何？”

　　“那就多谢了！”王老爷喜不自胜，“虽然有此打算，但是担心道长威名赫赫，除妖怕有大材小用之嫌，不敢轻言，若是道长愿意，那真是我祖上积下来的福气！”

　　紫胤只道，“不必如此。”

　　三人一式神刚出客厅，就看到门口站着个红衣美人，红衣灼灼，如同牡丹般雍容美丽，身上却又带着普通女儿家没有的凛凛英气。

　　“你们便是王老爷请来捉鬼的？”红衣美人轻笑，“没想到，王老爷别的本事没有，居然也能请到阁下这般的高人。”

　　晴明点头准备离开，身后的大天狗和宁采臣也是不甚在意的向前而去，走到半截却觉得哪里不对，回头一看，却见稳重守礼的紫胤却对着红衣美人看个不停，仿佛是感觉到了晴明的目光，在晴明回过头来的片刻，紫胤已经回望过来，就好像盯着人家姑娘看的不是他似得，依然温和有礼的样子。晴明一时无言，就看着紫胤越走越近，然后一马当先的出门去了。

　　三人一式神走出门，紫胤便转过身来，对着晴明道，“看这情况，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夜间再来一次吧。”

　　晴明点点头，心里却对紫胤的说法有些奇怪，再来一次？不是直接解决掉吗？

　　紫胤的身影倏忽间就消失不见，以晴明的目力只看到他身后的剑似乎被什么牵引一样飞了下来，然后紫胤便踏在剑上，瞬间消失无踪。

　　“不愧是唐国上人。”晴明如此感慨着，宁采臣却不是很吃惊的样子，“很多道士都是这样的，啧啧啧，当初我看形容都是驾鹤驾鹤，还以为真的是骑着鹤飞，还想着鹤那么细的脖子，不让他们压断吗？后来真的看到才知道，他们都是直接站在人家脊背上，不知道是仙家养的鸟都不一样，还是仙家真的就是身轻如燕，总之高来高去，搞不懂。”宁采臣对着晴明解释道。

　　晴明点点头，看着宁采臣回了房间，才转过头对着大天狗道，“你一路上都欲言又止的，是发现什么了吗？”

　　大天狗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晴明，那女人，确实不是人类。”

　　晴明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件事，心中也是吃惊，“我并未在她身上感觉到了妖气，也并没有阴气，虽然有些微的灵气，但是也算不得什么啊。”

　　大天狗摇摇头，“她并非人类，但是也并非鬼怪，站在那里的时候，就好像一个东西摆在那里一样，如果不是会说会动，我说不定也会忽略她。”

　　“哦？”晴明有些吃惊，大天狗是种猛禽妖，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是眼神锐利，一般妖物都难逃过他的眼睛。

　　“那你可发现了她……是什么？”虽然听大天狗的形容就好像说付丧神一样，但是如果是真的付丧神，没道理他看不出来，也只好用什么这种简单的词汇进行形容。

　　“看不出来。大概是因为扶桑和唐国的区别吧。紫胤真人似乎是看出来了什么。”大天狗这么一说，晴明也想起来刚才紫胤异常的行为，但是紫胤之前没有任何的敌意，连警戒都没有，就好像只是最简单的打量，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吧？

　　出于对紫胤真人的信任，晴明还是决定将那个红衣美人的事情先压在心底。

　　毕竟，真正值得上心的，还是王家的事情才对。

　　说复杂也不像多复杂，说不复杂，光是女鬼的传闻对象就有两个，偏偏两个看起来都不像真的有什么问题的样子……

　　晴明忽然想起来进门时候那个小姑娘的反应，说到闹鬼的事情的时候，那个小姑娘第一个反应是什么来着？

　　“不用你管”？

　　然后很快，那个红衣美人就过来了。如果不是红衣美人自己察觉了的话，那是那个小姑娘告诉了她的吗？

　　总之，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晚上再来看吧。这么想着，晴明就准备关门休息一会了，却没想到刚关上门扉，就听到有轻微的敲门声，三声极富节奏的轻响之后，停顿片刻，就又是三声。

　　晴明本来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仔细辨认一下，确实是自己的门扉的响动，便起身前去开门，然而打开的瞬间才发觉，这并非是什么错觉，而确实是有人在敲门。

　　他打开门就看到大天狗转身离开的身影，晴明愣了一下，叫道，“永寿？你要去哪里？”

　　大天狗原本是稍微垂着头的样子，听到听晴明的声音愣了一下，转过头，对着晴明露出一个羞赧的笑容，“晴明大人早上出门的时候并未吃饱吧，我回来路上看到有包子，便去买了两个，又担心晴明大人已经休息了……”

　　“唔。”晴明点头，轻笑道，“哎呀，就算是睡了，如果是你的话，怎么也是要见的啊。”

　　大天狗耳朵微红，看晴明对他摆摆手，便走了过去，将包子递给晴明。晴明叹了口气，看着油纸包里几个白白胖胖的包子，对着大天狗道，“你也不曾用餐吧，要不要吃……”

　　“晴明晴明，我们去吃午饭啊……啊！你们吃了啊！”宁采臣一如既往的活泼的跑了过来，却看到一人一式神都各自捧着个白白胖胖的包子，捂着肚子，“哎~你们吃都不叫我……”

　　晴明失笑，“宁兄也过来吃啊。”

　　宁采臣瞬间振作了起来，迅速哒哒哒跑到桌子边上，拿起一个白胖胖的包子就往嘴里塞，“唔，皮薄馅大汤汁多，包子皮都被汤汁浸透了，这味道，这是五香阁的包子对不对！对不对！我跟你们说，我之前来过商陆，就第一天的时候意外的排队买到过两个，之后再想吃，排队都没排上过！天啊居然还能吃到，简直太感动了！”

　　大天狗本来略温柔的气息在看到宁采臣的时候就有一瞬间僵滞，看到宁采臣哒哒哒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阴郁了，宁采臣开吃的瞬间，身周已经开始阴风弥漫，听到宁采臣吃豆堵不上的嘴，扯起一边嘴角，冷冷的道，“好吃你就多吃点，啊。”

　　晴明听到大天狗不同寻常的声调看过去，便又是一张如同春花秋月般的脸了。

　　大天狗：可恶，打听了许久又特地托人排队买的包子，就这么进了一个混小子的嘴里，好想把他扔出去啊！吃就吃吧还霸占我和晴明大人的独处时光！死吧！愚蠢的凡人！

　　看我留言召唤术！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