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晴明的日常》菜花汤

16、第 16 章

　　那汉子也没有出门去追那个妖怪的意思，大大咧咧的吹亮了个火折子，举着火折子就向前走去，一路上走到了个陌生的房间门口，推开门扉就走了进去。

　　点燃桌上的油灯，大大咧咧的坐在桌边，将放在托盘上的水壶拎起来对着嘴咕嘟嘟的灌了几口，“哈”的一声，像是喝爽了，大汉才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对着扶着晴明的大天狗道，“把人放边上，等会啊。”

　　大天狗不疑有他，将晴明放在桌边凳子上，依着桌缘将人撑起来，一手扶着随时要偏倒的晴明，然后看向了那汉子。

　　那大汉也不多言，从怀里掏出一个与之前的火折子别无二致的东西，在晴明的面前熏了熏，晴明的身上骤然响起一声细微的仿佛尖叫的声音，就看到晴明身上忽然传出一声纤细的尖叫声，然后就从耳道里爬出一个大约不到指腹大的小人，瑟瑟发抖着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尖叫，向着桌子的方向拔足狂奔，明明看起来无比小巧的家伙，到了外面的速度还挺快，顺着晴明的肩膀便一路狂奔，转头便跑到了托盘边上，扑通一声就跳到了个还有些水的茶杯里面。

　　大天狗有些吃惊的看了眼大汉手中的火折子，大汉嘿嘿笑了声，也不解释，转瞬间就看到晴明呛咳着醒了过来。

　　“咳，咳咳，发生，咳，发生了什么？”晴明难耐的咳嗽着开口，大天狗连忙从自己身上取下一个竹筒，将上面的塞子打开，递到晴明的面前道，“我看这里是个极好的重灵地，草木山水，都汇聚灵力而生，如果能够收集到凝聚了夜晚阴气的露水，对晴明的身体有很大好处，于是出门去收集露水了。”

　　晴明咳嗽一声，将水喝了不少，这才将竹筒推远了些，“够了，够了永寿。”

　　大天狗依言将竹筒塞号，挂回身上，赶忙又扯了个帕子，递给晴明，晴明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竟然咳出了眼泪，一时有些赧然，用帕子擦了擦脸，这才对着面前的大汉道，“方才应当是被控制了，多谢这位先生出手相助。”

　　那汉子将火折子盖好仍在桌边道，“不用客气，我来的时候就警告过你了，谁知道你还是半点不知道防备，我叫燕赤霞，别先生先生的，我又不教书。”

　　晴明看着坐姿懒散，行为洒脱的燕赤霞拱手，“抱歉了，刚才先生出言警告，我还以为……以为……”

　　燕赤霞也不介意，道，“得了，我见多了，你以为我是欺压良家妇女的恶人对不对？反正平常要真有人这么跟个女人说话，我也得大耳光子抽他，不过我是知道那个老板娘是个鱼妇，所以才这么说的。”

　　“鱼妇？”大天狗有些吃惊，“传闻中以食用女人为生的妖怪？那怎么会找上晴明？”

　　燕赤霞摆摆手，“八成是看着你家这个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吧？光是闻着都能闻到身上那股子灵力的味道，还这么干净，女人都比不上他。”

　　晴明本来已经逐渐平稳下来的咳嗽又忍不住了。

　　“也就是说，之前那个妖怪，是老板？”大天狗问道。

　　燕赤霞没有开口，晴明却是有些疑惑的摇摇头，“不……感觉不太像。但是说实话，这个客栈里面，有血腥的味道，老板娘是个妖怪没错，但是怎么闻都是个没沾过血的，不然我也不会只是呛她什么都不做。”

　　“如果是沾过血的妖怪，气息是完全不一样的。”燕赤霞给自己进到客栈以来的行为做了个结束语。

　　“那么……”晴明有些疑惑的问道，“我是刚进来客栈就被盯上了？”

　　“大概是吧。”燕赤霞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其实我是听闻这里经常有路过的女人失踪，最后这条路都被称作了‘女人不能过’，我才过来看看情况的，不过看起来运气不错，刚到这里就看到那妖怪出手了。”

　　大天狗才不管什么运气不运气，更何况燕赤霞口中的运气好，就是晴明差点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妖怪带走，这让他半分好气也是欠奉，便扯着一边嘴角道，“运气这么好，怎么不追上把人抓住。”

　　燕赤霞却是眼神奇怪的看了眼大天狗，将茶壶中的水一饮而尽道，“哪有妖怪狩猎自己动手的，刚才那就是个小幻术，加上一个没什么力量的小妖怪配合着把人引诱走而已，加上刚才小白脸挡了一下，你没见刚才那个妖怪一阵妖风过去，一下子就啥都没有了么？那妖怪趁着那场风的阻拦我看不见，就自己跑掉了啊，我虽然劈了一刀，也不过是不死心试试而已，也没打算真的会打到什么。哎你莫不是觉得一计不成，那妖怪还会傻呆呆跟你死磕不成？你这哪个犄角旮旯的山沟里出的小妖怪啊，居然这么耿直。”

　　犄角旮旯·小妖怪·耿直·大天狗，一时间气的脸色都红了。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晴明强忍着呛咳的冲动，将那个泡着小人的水杯拎了起来，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这才发觉，小人虽然很小，但是看起来与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似乎是被熏到了还是什么，正努力的把自己的脑袋也塞进水里，一副欲生欲死的样子。

　　晴明看了两眼杯中小人，心知肚明估计小人是没办法给自己什么答案了，便问向边上兴趣缺缺的燕赤霞道，“这是何物？”

　　燕赤霞似乎是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呵欠，道，“这玩意叫瞳人，住在眼睛里的小妖怪，平常什么也做不了，但是也不乏有这种会和别的妖怪一起的，专门替妖怪制造幻觉，将人蛊惑到妖怪的巢穴里吃干净的。”

　　说着，他将那个小人从茶杯中拎起来，甩了甩，小人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也顾不上对方是被自己坑害的目标之一，落到对方手里自己压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一事实，一声尖叫就抱住了燕赤霞的手指，不停的尖叫着。

　　不得不说，这个小家伙虽然看不出什么奇妙之处，但是这声音确实尖锐又刺耳，几声就让人心绪烦乱起来。晴明皱眉，大天狗也开口喝止了燕赤霞。“好了，以小妖怪取乐，可不是什么君子行径。”

　　燕赤霞眨眨眼睛，明明是个糙的让人喟叹的汉子，但是在眨眼的时候，却有种无辜又可爱的感觉，就好像刚才对他疾言厉色的大天狗是多么过分一般，他甚至有着长长的睫毛，眨眼的动作更让人觉得莫名无辜而且可爱。

　　“欸~我刚才可是救了你的心……啊，朋友来着，就这么对我，真的好么？”燕赤霞的声音也是极为的无辜，明明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凶神恶煞不讲理的样子，现在倒是无辜又可怜，衬得晴明和大天狗简直就是欺负了帮助过自己的人的恶人一般。

　　“咳，永寿。”晴明伸手拉住了大天狗，大天狗低头看到晴明摇摇头，退了一步，不再说话，晴明抚了抚自己有些难受的胸膛，咳嗽了几下，这才接着解释道，“燕赤霞既然会有此行为，自然是有自己的考虑的，我们人生地不熟，即使是遇到了妖怪，因为与所识类型不同，按照过往的习惯来解决说不定会是错误的，这时候倒不如听听燕兄的意思，向来是自有其深意的。”

　　大天狗垂着的脸上此刻表情堪称温和，晴明对着大天狗回以一个温柔的浅笑，得到大天狗扭开脸不再看他也是意为随他去了的回应。

　　晴明看向了燕赤霞。

　　然而原本还是洒脱的捏着手上小人玩的燕赤霞此刻却是一手捂着眼睛，低声的道，“真是瞎了老子的眼睛。”

　　晴明有些好奇的问了声，“燕兄？”

　　燕赤霞咳嗽了一声，也不再随意把玩着手上的瞳人，将小家伙扔进了杯子里，脸上的神色也是正经的吓人，“醒了，有事说事，正经说起来……等等，原本准备说什么来着？”

　　晴明也愣了一下，仰头去看大天狗，大天狗茫然的摇了摇头，显然也是忘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

　　“咳，好吧，那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不？趁着老子心情好给你们解释解释。”燕赤霞咳嗽一声，强行镇定自若。

　　晴明沉吟一下，问道，“那个鱼妇，是怎么回事？”

　　燕赤霞伸手搅了搅杯子里的小瞳人，像是对这个柔弱的小家伙起了极大的兴趣，漫不经心的道“母蚊子知道吗？就好像蚊子一样，鱼妇如果怀孕了，就需要用人类的血肉作为补充，来生下下一代，说起来从妖物的角度而言，为了繁育下一代而狩猎并不算是什么，如果只是失踪一两个人，这种算不上大奸大恶的事情我也是懒得管的，毕竟人活着一辈子吃了多少动物那可数不清楚，鱼妇这一辈子除了生育子嗣的时候，其余时间都算得上是无害的家伙了，但是这里的妖怪不一样，只要是从这里路过的女人，就没一个真的活着回来。”燕赤霞第一次露出了正经的神色，对着晴明和大天狗道，“既然为恶，为我所知，我燕赤霞，就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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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的把燕赤霞带入了托尼·斯塔克那张脸……

　　小剧场：

　　晴明：燕兄，敢问你是用什么唤醒我的？为什么……咳，这么呛。

　　燕赤霞（抠抠脸）：哦，胡椒面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