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鬼面神医》洛黎白

4、第四章 凌乐阁

　　白洛再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白衫。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帘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好闻的香味。

　　这里是……

　　白洛挣扎了一下，他发现自己能动了。但全身的酸痛让他“嘶”了好几声，这种皮开肉绽般的疼痛感让他还是有些难受。

　　他扫视了一下这个房间里，陈设很简单。除了刚刚闻到的香味外，似乎隐隐约约有草药的味道。

　　他努力从床榻上下来，借助周边的东西慢慢地向门外挪动，可是这身体，疼的让他寸步不能移，才刚踏出一步，他便摔倒在地。

　　脚……他的脚，好像有点问题，还能感觉到痛，可就是使不上力。

　　兴许是摔在地的声音惊动了门外的人，只见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女子匆忙从外面走了进来。

　　“孩子，可别乱动啊。”她说着就过来抱起白洛，把他放在床上，并盖好了被子，“你已昏迷七天七夜了。”

　　七天七夜……白洛愣了愣。他为什么会在这？

　　“是墨家山庄庄主把你送到凌乐阁治疗的。”

　　凌乐阁？白洛好像从丽儿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对了！“丽儿，丽儿呢？她……死了吗？”白洛稚气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位姑娘啊……她送到凌乐阁前已经断了气。”妇女叹了叹气，“我们把她安葬西竹园了。”

　　死了……白洛呆呆地看着前方，目光呆滞。慢慢地，他闭上了眼睛，微抿着双唇。

　　那丫头心地善良，竟然就这么死了？白洛心里涌出一股悲凉之意。

　　高娘看着塌上的孩子，她不由地心生疼惜。比同龄孩子还要瘦小的身板，抱起来就跟骨架子一般。这么小的孩子，到底谁那么狠毒在他身上下如此此折磨人的千樰毒？

　　所幸墨家庄主把他送来前还给他运功逼毒，虽未能解毒，却也因此压制他体内的千樰毒不扩散至心肺，只是他的双腿有可能……

　　其实白洛能感觉的到，自己的双腿失去了行走能力。并非毫无知觉，只是行走会导致他的双腿刺痛难忍。

　　唉……

　　她伸手抚摸了一下白洛的头安慰道：“孩子，人死不能复生，那姑娘救了你就是想要你能好好活着，可不要辜负了那姑娘的好心。”

　　人死不能复生吗？白洛心里有些难受，那么他算是什么？老天送给他这么一个大礼物，难道是看他以前活的太辛苦了吗？

　　高娘出去了，白洛这才又睁开眼睛。

　　来这里有几天了？他都不记得了。这几天他不是昏迷就是处于身心痛苦之中，好几次都以为自己就会那么死掉了。

　　死了也好，不会伤心、不会痛苦、不会绝望。白洛虽未提起，但在见到丽儿后的那两天，他都看到了丽儿手臂上的伤痕，她在萧府大概也不好过吧？

　　白洛觉得自己死过一次，很多事情都在那一瞬间看透了。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需要的勇气。

　　“……真是的，这什么嘛？”白洛嘴角掠过苦涩的笑意，“连死都不让我死吗？”

　　门口，一男一女听到房间里的声音时微微一愣，那充满沧桑的语气实在不符他现在的年纪，若非知道那孩子才十岁，他们定会以为这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人。

　　犹豫了一下，两人踏进了屋子。

　　白洛看着进来的两个年轻人，他们看起来很普通，穿着也不华贵。男子一身白色棉麻长袍，腰间系着一条浅灰色的腰带，头发用一条青灰色的麻布束着。模样还算俊朗。女子亦是一袭束腰白衫，青丝编成了随云流髻，发间系着白色的飘带，看上去亭亭玉立，甚是清纯。

　　“这是刚熬好的药，趁热喝了吧。”

　　白洛这才注意到女子手上端着一个木盘子，上面一个青花瓷小碗里盛着热腾腾的药汤。黑色的液体看起来有些令人作呕，中药独特的味道让白洛蹙起了眉头。

　　他虽是医生，却非常讨厌药。

　　“药是不好喝了点，但良药苦口。”女子笑意温和。

　　男子扶起了白洛，他看着白洛紧蹙的眉，一副不愿喝的样子，那白皙的小脸蛋皱成了一团。他不由地一笑：“不喜欢喝药？”

　　白洛点点头，虽然他自己就是医生，但还是特别不喜欢中药的味道，感觉好恶心。

　　“这药可以压制你体内的千樰毒。”他说，“不苦，喝吧。”

　　白洛抬眼看了他一下，还是微张了嘴，男子把药往他嘴里送，白洛皱着眉头把药喝完了。

　　那男子见状，便说了句：“真乖。”然后揉了揉白洛的头发。

　　白洛不语，他其实很想说，别用那种对待小孩子的眼神看他，他不是小孩子。但想想，他现在不就是一个才十岁的孩子吗？

　　“谢谢。”白洛微垂着头，敛眸道，“我叫白洛，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

　　“在下张景樊，是凌乐阁的大夫。这位是凌乐阁阁主的女儿，齐嫣然。”

　　“嗯，景樊哥哥，嫣然姐姐。”白洛轻轻地说，语气很淡。

　　两人看着这个不过十岁的孩子，浑身却充满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沧桑感。他那稚气的脸上，表情像是凝结了一层冰霜那般冷，大大的眸子里更是透出了超乎年龄的深邃，让人看不懂他的情绪如何。

　　两人望了望对方，张景樊把白洛轻轻放了下来，他本想继续说些什么，可见白洛在躺下来后就闭上了眼睛，不由地有些不自在。

　　“好好休息。”张景樊给他拢了拢腋下的被子说，心里叹了口气，“有什么事情叫一声，我们就在隔壁。”

　　“嗯……”白洛很是疲惫地应了一声，有些昏昏沉沉。

　　白洛在这个房间呆了整整一周时间，照顾他的是高娘。高娘是凌乐阁酒仙神医齐翎的夫人，齐嫣然是他们的女儿，那张景樊则是齐翎的弟子。

　　高娘的原名叫高玉萍，是朝廷三品大员的大千金，当年因一场大病与齐翎相识，后便芳心暗许，得先帝赐婚，与齐翎结为夫妇。

　　齐翎与高娘还有一个身在皇宫太医院的儿子，名叫齐烨，如今颇有成就，身居太医院之首。

　　他也从高娘口中得知了自己如今所处的地方。

　　酆文国，花涧山，凌乐阁。

　　凌乐阁是干什么的？又在哪里？那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方。在酆文国清岭城与祁连城交界处，有一座闻名天下的花涧山。

　　花涧山，四季如春。从山坡延伸至山顶，各种各样知名的，不知名的花漫山遍野。只要到达山顶，就会看到一个大庄园，庄园中，有一座高高的阁楼，门上挂着一牌扁，名为：凌乐阁。

　　凌乐阁，据说是酆文国先帝赐予的名号。

　　齐翎原是江湖郎中，因医术高超曾被召为皇宫御医。后齐翎归隐江湖，先帝为报其救命之恩便在这花涧山为其建了个大庄园，并取名为凌乐阁。

　　凌乐阁，按白洛的理解就是一个私人诊所。这里秉着救死扶伤的精神，无论是谁来医治，他们都不会将人拒之门外。

　　之前，酒仙神医齐翎说是去北方一趟，本来只需一两个月就能回来，可如今拖了三个多月还未有任何消息。其实，大家都知道北方人豪情，那齐翎估计是被北方美酒迷住了，估计没半年时间，他是不可能回来的。

　　齐翎医术高超，称是世人无人能及。他性格怪癖，嗜酒如命。他喜好游走江湖，朋友甚多，因而凌乐阁在江湖上的地位之高，势力之强。

　　近些年，这凌乐阁的事务几乎已经全权交给这个又是徒弟、又是女婿的张景樊。

　　张景樊的医术虽未炉火纯青，但身为酒仙神医的弟子，他的医术已经足以支撑起凌乐阁的日常。

　　凌乐阁的人并不多，在这个大庄园里，除了张景樊、齐嫣然和高娘外，还有十个杂工。其中有几个是齐翎收养的，无家可归的孤儿，还有慕名而来，前来学习讨教医术的年轻人。

　　曾是木匠出身的陈大力，因为多年前去某大户人家讨要工钱时被打断了腿，为报酒仙神医的救命之恩，便留在这里帮工，现在负责在药房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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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高娘令他做了一把轮椅，他的手艺极好，做工极其精致。木头上雕刻着梅花，并刷上了一层暗红色的石漆。

　　高娘拿来了柔软的貂皮毯子放在上面，然后把白洛抱到轮椅上。

　　第一次出这个房间，映入白洛眼中的便是庭院里的桃花。满院桃花盛开，花瓣纷飞，摇曳着自由的身姿慢慢落地，由一块块纹路鲜明、形状并不规则的石板铺成的地面上撒满了粉红色的花瓣。

　　“好美……”白洛微微睁大了双眸。

　　高娘看向他，不由地会心一笑。这几日，这孩子给人的感觉，除了淡然就是冰冷。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开心的神色。苍白而清瘦的脸上，多了些血色。

　　她本以为这孩子在听到自己双腿因为千樰毒而失去行走能力时，会很难过，会大哭大闹。可是，他的平静出乎于人的意料，只是说了句：我知道了。仿佛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死要活，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