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下》訴

6、第五章 初雪

　　雪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室内的空气似乎停滞到这一刻，时间仿佛突然静止了，小小的病房内不知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寂静，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苏言还在继续一口口的喂着女孩。
　　“我吃饱了，你也去吃点饭吧。”感觉过了许久之后，苏嫣开口说道。
　　苏嫣毕竟刚醒不久，身体还很虚弱，吃不下太多的食物，只喝了不到一半的粥。
　　“恩，好。”
　　苏言站起来把苏嫣的饭盒收好，拿起自己的饭盒刚要打开，突然门被打开了，从外面走进一个中年男子，样貌和苏嫣有五六分相似，刚毅的脸庞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候的英俊相貌，他身着西装，但是却显得有些凌乱，看样子是很匆忙的赶过来的。
　　“嫣嫣，你怎么样，好点了吗。”他看到病床坐着的苏嫣，急忙走到床边问道。
　　“爸爸，我没事了，你放心吧，你怎么过来了？”苏嫣连忙说道。
　　“一个同学给我打电话说你在路上突然晕倒了，现在在医院，我这不放心你，我就急忙赶过来了。”
　　“同学打电话？”女孩疑惑的看向苏言。
　　“我不知道要怎么联系你的家人，正好看到你的手机掉在你晕倒的那个地方了，我就打开找到你爸爸的联系方式，向他简单的说了一下你的情况，然后叔叔这就过来了。”苏言指了指桌子上面的手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当时情况有些紧急，然后就翻了你的手机，实在是不好意思。”
　　“啊，没事的，这多大点事啊，要不是你们，我估计得多在医院治疗几天呢。”苏嫣笑着说道。
　　“不会的，就算是别的不认识的看到了也会帮助你叫医生的，你肯定没有事的。”苏言无所谓的说道。
　　“小伙子你是我女儿的同学吧，谢谢你了，我女儿有很严重的晕血症，这都好多年的毛病了，每次发病都把我吓一跳...”苏嫣的父亲看向苏言，感激的说道。
　　说到这，像是想到了什么，苏嫣的父亲突然停顿了，神情也黯淡了下来，苏言疑惑的看向苏嫣，发现女孩有些苍白的脸上刻着和他父亲一样的神情，好熟悉的感觉，好像，当时上课的时候女孩漂亮的眼眸看向窗外透露出的情绪，痛苦，无奈...是多么惹人怜惜。
　　“算了，不说这个了。”苏嫣的父亲有些缓了过来，看向苏言，“小伙子，今天麻烦你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叔叔您不用这么客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我和苏嫣本来就是同学，就算不是同学，在路上看到了这些都是应该去帮助，做一些利索能力的事情的。”苏言连忙摆手，接着说道，“叔叔我叫苏言，是苏嫣的同桌。”
　　苏嫣的父亲楞了一下，接着带着疑惑的眼神问苏言。
　　“苏言？”
　　“是的叔叔，言语的言，和苏嫣的名字很像，这也挺巧的。”苏言不好意思的说道。
　　“哈哈，是挺巧的，而且你们还是同桌。”苏嫣的父亲笑着说道。
　　“叔叔，既然你都来了，那我就不打扰苏嫣休息了，时间也不算早了，我就先回家了。”苏言看了看女孩，又转眼看向她的父亲。
　　“恩，好的，今天谢谢你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吧。”苏嫣的父亲看着苏言说道。
　　“叔叔不用客气，我家离这里也不远，我走一会就到家了，很快的，而且苏言在输液，还需要人照顾，叔叔你就留在这照顾她吧，我自己走就行。”苏言连忙摆手说道。
　　“拜拜。”苏言对着床上的女孩摆了摆手。
　　“拜拜，外面下雪路滑，你在路上注意安全。”女孩看着苏言，努力的将手举起来，尽力挥了挥。
　　“恩，好，我会的，你好好休息。”苏言看着女孩，笑了一下，接着转向苏言的父亲，“那叔叔我就先走了，再见。”
　　“那好，你在路上注意安全。”
　　苏嫣的父亲将苏言送到门外看了他的背影几秒，又回到病房中，坐到床边之前苏言坐的椅子上面。
　　“这个小伙子看着很不错啊，学习怎么？”苏嫣的父亲看着女儿笑着说道。
　　果然，中国的父母看一个学生第一反应是问他的学习怎么样。
　　“学习还...挺好的。”
　　苏嫣脸红了一下，犹豫了片刻，把刚要说出口的不错换成了挺好。这要是让苏言听到了，估计会想你这不是欺骗你的父亲呢吗，我的成绩我自己还是知道的，虽然不是那么难以救药，说还不错还是勉强能够接受的，但是就凭借着一个班级六十人排第二十多名的成绩怎么就成挺好的了呢。
　　还好苏嫣的父亲没有注意到自己女儿语言中的犹豫，和苏言说现在这个小伙子真不错，这么乐于助人，学习挺好的。
　　“哎，这是他的保温饭盒吗，他是忘记拿走了吧。”苏嫣的父亲在说话的时候瞥到桌子上面放着两个饭盒。
　　“啊，是他的，本来是有两个人送我来的，苏言在这看着我，看看有没有什么事，然后林枫出去买了两份饭给我们，林枫就是和苏言一起送我来医院的人，后来他家里有事就先走了，苏言...”女孩想到苏言喂她吃饭的场景，脸不由自主的又烧红了，“我吃了饭，苏言刚才刚要吃饭，然后爸爸你就进来了，他还没吃饭就走了，饭也忘记拿了。”
　　苏嫣的父亲并没有注意到女儿的脸红，也就没有去问什么。
　　“到时候得好好谢谢他们啊，现在这社会，并不是谁都会帮助别人的。”苏嫣的父亲感叹道。
　　“嗯。”
　　女孩的思绪渐渐地偏移向窗外，夜幕的深邃与路灯下的雪反射出的橘黄色交融在一起，让人辨别不出远处的方向。
　　......
　　外面的雪依旧很大，走在簌簌而下的雪中，苏言的脚下传出很有频率的“嘎吱嘎吱”的声音。路上的人流少的可怜，可能是谁也没有预料到今天会从天空飘下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而且还会下的这么久，这么急。
　　突然吹起了一阵风，苏言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但还是感觉到有些冷，不由的加紧了步伐，好像风的声音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奏，脚下和声的频率变的急凑了些许。看着远方的路，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走到尽头。
　　落雪纷飞，扰乱了几许路灯下模糊的身影，落眼处一片苍茫，划落几多沧桑。夜空中尽是路灯映照过的朦胧的橘黄色，远处的霓虹隐约在暮色里，若隐若现，似在诉说着与这座城市的格格不入。片片雪花落在地面上、树上、头顶上，却是融在心里，呢喃着内心深处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