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妖》妖阿妖

4、第四章

　　夜幕渐垂，城市被霓虹灯装扮得格外多姿。回家的路上，未央歪着脑袋看着车外，她在想，也许曾经无数个夜晚，自己也曾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穿梭，像别的女孩子一样逛街，购物，上网，交友，做一切快乐而又简单的事。
　　可是如今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对于她来说，除了陌生便一无所有。

　　夜店的音乐如往常一般狂野，舞池里众妖魔鬼怪放浪形骸。许梦婷坐在距离舞池不远处闷闷地喝着酒，静静地看着舞池里的人。
　　“对不起我来晚了。”叶斌满脸歉意地走过来坐下，看着桌上倒着的十几个啤酒瓶惊叹道，“你这么能喝。”
　　“我哪有那本事，都是他的杰作。”说着抬起下巴向舞池中央示意。叶斌的目光跟随望过去，便了解了。
　　“他怎么样了？”叶斌问。
　　许梦婷苦笑摇摇头不语，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那辛辣的酒从她的口中经过喉咙再经过食道最后落在胃里，每经过一处都灼热得厉害，那种被夸大了的热痛，就像曾经被人用火红的烙铁印在心上一样苦不堪言。
　　“别喝了，再喝你就要跟他一样了！”说着叶斌抢下她手中的酒杯，蹙眉看着她。
　　他对于那个叫顾尔曼的女人充满了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竟然让原本潇洒不羁的何凯西竟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模样，很可惜，自从出了事之后，何凯西收起了所有顾尔曼的照片，所以叶斌也只好凭着想象去琢磨这个未曾谋面的女子，甚至连俊西都不曾见过她本人，不过在计算机上曾看过一张照片，但是也早已与凯西众多前女友混为一谈，分不清谁是谁了。
　　对于这点，叶斌内心有些小遗憾，就连俊西都说，他们俩出国留学几年，家里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害得他要突然赶回来接受哥哥的职位，当初俊西还信誓旦旦地说，凯西用不了一个月就会好的，可惜一年都过去了，他除了整天浑浑噩噩，不停地酗酒之外，就是不停地思念着那个叫顾尔曼的女人。
　　“一样？你说哪里一样？是醉酒的样子一样，还是受尽折磨的样子一样？”许梦婷哽咽问道。
　　叶斌叹口气，然后看着舞池里群魔乱舞的人们不禁摇头。
　　许梦婷冷笑道，“叶斌，我真不知道到底还能坚持多久，我还能陪他熬多久。我真的感到精疲力尽了，可是我放不下你知道吗？我没办法扔下他不管。”说着，许梦婷伏在桌子上失声痛哭。
　　叶斌拍拍她的肩膀说，“你别这样，谁都没有想到凯西会变成这样。”
　　就在叶斌还不知道如何安慰许梦婷的时候，只听见舞池中央传来几声尖叫，人群迅速向四周散开，音乐声还在继续，只是那舞池中央仅剩下一个人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叶斌和许梦婷同时望过去，许梦婷一怔然后尖声喊道，“凯西！”
　　几个人七手八脚将倒在地上毫无反应的何凯西抬起来，救护车不久便扯着刺耳的鸣声驶来。许梦婷抱着何凯西的头哭得肝肠寸断。
　　“你别吓我，你别吓我，凯西你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叶斌，他怎么了，你快看看啊。你不是医生吗！”
　　“梦婷，你别着急，马上就到医院了，别急。”叶斌尴尬说道，他想许梦婷一定是急糊涂了，不然怎么会忘了，他是心理医生啊。
　　昏迷不醒的何凯西被送到医院急诊部，焦虑等在门外的许梦婷早就通知了何家二老及凯西的弟弟俊西。
　　“怎么会突然就昏倒呢？凯西啊！”傅文雅赶来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何俊西搀扶着母亲，一路小跑过来。
　　何子轩来到门口后向里面张望一会后，转身对叶斌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伯父伯母，对不起，是我没看好凯西。都是我……”说着说着，许梦婷便泣不成声。
　　“好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呢。”说着，傅文雅颤抖着握着许梦婷的手哽咽道，“是凯西命不好，遇到了这样的事。不能怪你，要是凯西当初选择的是你……那么……那么也就不会……”
　　“好了好了，别哭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提了只会让孩子更难过。”何子轩打断傅文雅的话。
　　“叶斌，谢谢你。”何俊西走到叶斌面前说道。
　　“客气了，还好梦婷给我打了电话，不然她一个人还不知道怎么应付这样的事呢。你也别太担心，等一会医生出来了就知道凯西怎么样了，照顾好二老更重要。”叶斌拍拍何俊西的肩膀说道。
　　俊西点点头。
　　这时，急诊的门被推开，医生护士从里面走出来。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几个人立马迎了上去，傅文雅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酒喝得多了些，平时应该严重的睡眠不足，而且有贫血的迹象，以后要多注意休息，更要注意饮食。今晚留下来观察一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说完医生带着俊西一同去办理手续。
　　护士推着何凯西从急诊出来，躺在床上的他面色惨白，青色的胡茬刺得傅文雅的眼睛生疼，泪水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落。
　　来到VIP病房后，傅文雅擦了擦眼泪对许梦婷说，“梦婷，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让你这么照顾凯西，我这个当妈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你的感激。”
　　“伯母您别这样，我和您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希望凯西好啊。”许梦婷握住傅文雅的手安慰道。
　　“时间也不早了，梦婷啊，今天你也累了，一会我叫俊西开车先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休息，这里我们俩守着就行了。”何子轩说道。
　　“还是我送梦婷回去吧，俊西一会留下照顾着，你们二老留在这里实在是不合适，伯父伯母，你们这样守一夜身体哪吃得消。”叶斌马上说。
　　何子轩点点头说，“也好，那叶斌，麻烦你了。”
　　“伯父您太客气了，那我先送梦婷回家，如果需要帮忙就给我打电话。”
　　“好好好，梦婷啊，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太劳累。”傅文雅走过来说道。
　　“我知道了，伯母您也是。”许梦婷柔声答道。
　　送走叶斌与许梦婷后，傅文雅坐在何凯西的床边，满目泪光望着病床上的儿子，心如刀割。
　　“老何，你说我们凯西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呢？”说着，傅文雅再次呜咽起来。
　　何子轩坐在一旁无奈叹息，不知如何回答。
　　“你看他脸色那么憔悴，这一年来他几乎就没好好睡过觉，连一顿安稳的饭都不曾吃过。都怪那个女人，都怪她，把我儿子害成这样！”
　　“别这样说，尔曼如今生死未卜，顾家也不比我们好受啊。就当是他们两个有缘无分吧。”
　　“尔曼……尔曼……尔曼……”顾尔曼的名字断断续续地从何凯西的口中说出来，每一次的轻微呼唤都惹得傅文雅一阵抽泣。
　　“造孽啊！”何子轩无可奈何地低声说道。
　　这无尽的悲痛，缠绵于幕夜未央之际，浓郁纠结不肯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