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诚》失忆鸢尾

3、所谓爱情

　　苏月不知道说什么，默默拿起旁边的ＩＰＤＡ准备看剧，贺洺瑾只是默默地盯着电视，这也许会是他接下来半年里最悠闲的一个夜晚了。两个人的无言将这个夜晚无限拉长，她被这随之而来的尴尬弄得根本不知道剧情演到哪里，因为她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他们要如何熬过去。当两个人独处时，苏月总是话多的那一个，话题也总是由她来开启。但是今天，她突然觉得厌倦。他们在一起四年，认识十六年，话总是由她来说。第一次谈恋爱时，在一起的话是由她来说，一个月后，连分手也是她说。三年后，也是她主动联系他，想要恢复联系。而四年前，提出再试试看的也是她，更不说这十六年里，主动说话的总是她。旁人眼里，他似乎总是多爱的那个，而事实上呢，谁也说不准。这个夜晚也如四年间相处的每一个夜晚一样，苏月主动开口找话题。“后天其实我也要出差一趟，要陪老板去西安和那边的分公司领导谈事情。快快，给我介绍下有什么可以吃的啊～。”贺洺瑾好就好在他总是会顺着台阶下，当她提起另一个话题时，他不会再继续纠缠。贺洺瑾低低笑着，“我记得你之前去过一次啊，那时候你就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哪些好吃的。”苏月的刻意讨好被他直白的指出，她拿起ｐａｄ就准备打他，可贺洺瑾的反应很快，他立马抓住她的手腕，把ｐａｄ拿下来，“你知道殴打现役军人是犯罪，小心把你抓进去。”苏月笑着看着他，“你老这样抓我手腕，小心我告你伤害罪哦。好啦，我要去拿红酒喝，你要不要啊？”贺洺瑾眼神变得有些责怪，“老实告诉我，你这几天喝了几瓶了啊”。苏月眼神闪躲着，“这周。。就才半瓶啊，剩下的留着和你喝啊。”贺洺瑾才不信她，跟去厨房，果然，一瓶红酒快要见底了，旁白还放着一瓶红酒，两瓶香槟。苏月尴尬着拿下那瓶红酒，“好啦，今晚上就把开了的喝完就行啦。你看，你一年到头能陪我喝几次，下次喝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她拿了酒和冰块走出来，贺洺瑾拿她没办法，只好陪她喝。他总是拿她没办法的，无论什么，他总是会答应她，因为他知道，作为男朋友，他是不称职的。

　　贺洺瑾坐在沙发上，看着坐在地上，拿着高脚杯的苏月。喝起酒来，苏月的眼神会慢慢柔和，她几乎会放下心上所有的设防，她会不停地说话，而当她到达微醺状态时，她眼神的迷离会泄露所有的情绪。苏月偏头来看他，低声问“已经确定要去呆半年？”贺洺瑾默默点头，苏月转回，看着手里的红酒发呆，房间里又安静下来。在她连干两杯后，贺洺瑾拿掉了她的酒杯，将最后的一点红酒倒进了自己的杯子。两年前，贺洺瑾去阿富汗时，苏月也是这样喝酒，那时候，他第一次要去到充满硝烟和死亡的地方，他恐惧却又充满能量，现在呢，恐惧少了很多，热血却一点也没有退却。可是莫名的，如今的他多了哀伤，也许是为着他们不明朗的未来，也许是知道他们的结局不会太好。在苏月面前，他总是像个小狗，但实质，小狗是最敏感的。

　　苏月回头看着静静干杯地贺洺瑾，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很舍不得他。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不会在一起，但是时常在他失去音讯的时候想念他。或是做一个梦，或是和他分享一道菜，或是盯着不会回应的微信界面发呆，他像是自己强行插在心上的一把刀，是苏月自己选择的已知结局的爱情，因为苏月就是这样俗气又向往爱情。她有过一段爱情，一段付出了所有的爱，却没有得到的爱情，而这一段，她没有了再多的爱情给贺洺瑾，又或许是贺洺瑾总是没法打破她的心门，破门而入。在那些思念他的日子，她常常想要打出那个“好”，可是当抵挡过一阵阵的冲动，她的理智便会回来，她清楚地感知到，理智能够抵挡的怎么能是爱情呢，可这不是爱情，又是什么呢。三年前，当她再也无法忍受愧疚与自责，她在电话里提出分手，然后是漫长的两个月杳无音信。再见面时，贺洺瑾等在苏月的家门外，一身疲累，她心疼又气急。单身男女解决问题常常在床上，实质不是解决，是无穷无尽的拖延，以为拖着就能拖到下个轮回里解脱。在那个夜晚后，苏月发信息告诉贺洺瑾，他依旧是自由的，在两人单身时，他们可以维持这样一种不伦不类的关系，但他依旧是自由的。其实苏月是知道的，自从他入伍以来，父母时常介绍相亲对象给她，都是些家庭条件很好的女孩，许多家中还有军队背景。若他退伍，将会有更多优秀的女孩子追求他。他很好，可是总不能打动她，两人的相处也近乎畸形，或许只是那黑夜里的寂寞促使着她想要急切地在心里装下一个人，好对自己说自己总是没丢失怀抱爱情的能力。可是，欺骗自己怎能一生一世。终有一日，她会因为贪心，在爱情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