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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午夜(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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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亨,今天下午下班了要开会,到时候别跑没影了。”
这天早上张亨刚进警局大门,胡厚河就从后面赶了上来。
“啊?又开会……”张亨一脸郁闷。
“你有事?”胡厚河问。
“是啊,我大哥这两天在外地出差,我今天下午答应我嫂子跟她一起带我两个小侄女去医院打预防针的。”
“是那对双胞胎?”胡厚河似乎有些印象。
“嗯嗯,我给你们看过她俩照片的。”张亨点点头。
“这样啊……”胡厚河把下午开会的议程在心里过了一遍,似乎张亨请个假也不是不可以……
“你们两个这是逛菜场呢还不快点滚上来?!”
和着楼道里的回音效果,张亨和胡厚河只觉耳边嗡的一声,抬头一看二楼走廊上赫然站着面上沉的要滴水的何大队长。
张亨心里暗暗叫苦,谁一大早闲命长惹了这尊煞神。跟胡厚河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夹起尾巴规规矩矩跟在何建国身后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霍连邦已经到了,正和另一个同事摆弄投影,见三人进来略略点了下头。
“各自找地方坐,小霍你讲。”何建国坐下之后把头靠在椅背上,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十分钟之前C市那边打来电话,十天前从我们市转院到他们那边继续治疗的女孩花花今天早上不见了,找遍了医院和所有孩子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因为两个涉案人员现在关在我们这里,所以C市那边的意思是两个案子合在一起查,目前首要任务是把孩子找回来……”
“等,等一下,我有个问题……”张亨举了一下右手,打断了霍连邦。
“说。”
“那个孩子,就是花花,她现在不是病重而且有心理障碍的吗?站都站不起来,靠打营养针维持,对外界包括她的父母都处于一种极度排斥的状态的小孩子她……”
“是怎么在那么多医护人员和父母的监护下,无故消失的。”何建国睁开眼,补全了张亨的话。
“对……”想起那个病床上被浑身的伤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孩子,张亨心情沉重。
“根据C市反馈的信息,昨晚后半夜轮到孩子母亲醒着看护,孩子父亲睡在旁边。但是早上医生进来查房的时候,孩子母亲晕倒在地上,孩子父亲也没有醒。孩子母亲被叫醒后有头晕恶心的症状,两人身上没有受到外伤的痕迹,医生说可能是被□□一类的东西迷晕了……”
“等一下,有问题。”张亨再次打断。
霍连邦有些无语,“…说。”
“孩子父母换班的时间?”
“大概两点多左右。发现孩子不见是在今天早上七点。”霍连邦翻着手上的资料,自动补充完整。
“那么作案时间在凌晨两点到七点之间,这期间有没有什么人进出病房?”
“三点多的时候护士进来换了一次点滴。其余就没有人进出过。”
“病房里还有其他患者吗?”
“没有,孩子身上的案子敏感,医院直接安排的是单人病房。”
“医院走廊的监控?”
“只有护士进出的记录。”
“那从窗外?”
“不大可能,窗户是那种向外推开的,最大角度只有四十五度,不可能从那里进出。”
“值班的护士也没发觉什么异常?”
“没有。”
这就奇怪了,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孩子带走呢,张亨咬着指甲沉思。
“孩子父母现在什么态度?”短暂沉默之后,何建国问道。
“哭天抢地,一口咬定是两个嫌疑人做的。”
怎么可能,那两个人自己都还在床上躺着呢!张亨心中大叫道。
何建国起身,“小霍小胡,你们再去第一现场走访一下,看有什么可疑,张亨你跟我去趟医院。”光坐着,线索是不会送上门的。
“好!”
“张亨,你们年轻人都爱上个网,你跟我说说这整件事你有什么看法?”去医院的路上,坐在后排的何建国问开车的张亨。
“说了何队你别生气。”张亨拿不准何建国这话的用意。
“没事,你说。”
“我觉得是有人在,呃,在行侠仗义”,上次的“替天行道”惹霍连邦不喜之后,张亨换了个词。
“听前辈说,以前也经常会‘教育’一下局里抓住的那些混蛋……”他不知道该不该往下接着说。
“你老实跟我说,跟我出警那天,路上你在想什么?”
“我想把在警校学的格杀技全部在那人渣身上使一遍。”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了,可惜。想到那人所犯下的罪孽,张亨的声音冷下来。
“铃铃铃,”何建国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喂…什么?好,你发到我手机上,送信的人呢?嗯,我知道了。我们还在路上,嗯,就这样。”挂了电话何建国点开霍连邦发给他的照片。
“是,霍哥的电话?”张亨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愣愣盯着手机的何建国,惴惴不安地问。
“汝等已失,”
“为人父母之素质,”
“汝子人生,”
“吾等代劳,”
“此生无缘,”
“不必再寻。”
何建国慢慢念出照片上的文字。霍连邦跟他说,刚刚C市医院保安接到了一封给花花父母的信,据说送信的是一个驼背老人,可人现在还未找到。
张亨方向一转把车停在了路边,僵硬地转过身看着何建国,“何队,这……”
何建国面无表情,悠悠望着窗外。
“我跟你想的一样”,沉默良久,他忽然开口。
“如果有人这么对我的女儿,我拼上这条命不要也要拉他下地狱。”
张亨打了个寒颤,何队的微信头像就是他的女儿,他见过几次,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不管凶手是谁,他一定是个高手,十分懂得如何才能让一个人生不如死。这样的禽兽,让他以死谢罪都是便宜他了!”何建国红着眼眶,双手攥拳,额角青筋暴起,张亨从没有见过他这么失态的样子。
“那何队为什么……”还要不停追查凶手。
“因为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职责。”非但不能对凶手动手,还要把他严密看管保护起来,同时还要累得跟狗一样为了把凶手揪出来,此刻何建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那孩子父母那边……”
“唉-开车吧。”何建国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张亨重新启动车子,沿着辅路开了出去,回想起刚才何建国的话,心里没来由冒出个念头。
这幕后真凶还有花花,怕是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