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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日,刘勋得知皖已被克后,向刘表黄祖求救告急。不料他黄祖谴兵五千相助,却仍旧挡不下小霸王横手一戟。刘勋无法,只得灰溜溜地跑去北归曹公,留下数千残兵船只,倒像是在对孙策进攻夏口表示支持鼓励了。
他把玩着掌中金樽,朗声一笑。哟,这家伙盛情难却,我又哪敢不领情呢?
十二月八日,策战黄祖,大破之。
周瑜犹记得那日,寒风凛冽却丝毫未有刮凉他们的热血满腔。铁骑溅起尘沙飞扬,他依稀已望见了不远处的城阙旌旗。兵临城下,他不经意间回头却瞧见了那个人微微昂首,略略一笑,还说着什么「兵临城下?不,公瑾,我要的——是君临天下。」
一字一句,重比战鼓,声声敲打在他心底,久久难息。
周瑜忽然就糊涂了。那人飞扬的眉角,究竟是在何时,挑动的再也不只是那舒城的青瓦黛窗;那明皦的双眸,又究竟是在何时,映出的再也不只是那醉酒的碧水桃花。直至有风撩动他赤红的披风,轻惹上自己的腰际,横手一拨,却才发现指尖触碰的再也不只是烈纹相织的一袭轻短,而是如此沉重的,炽热的,绵长的,恍惚千里沃野,无限河山。
然而在回之一笑,眼睫微垂的瞬间,他却忽略了那人眸底,一闪即逝的波动。
干戈更催,画角愈扬,便当真如那人所书「身跨马栎陈,手击急鼓,以齐战势。吏士奋激,踊跃百倍,心精意果,各竞用命。越渡重堑,迅疾若飞。火放上风,兵激烟下,□□并发,流矢雨集。」一般无二。
战后他甚至还就孙策所写,毫不懈怠地调笑问他,为何在此役相从众将中,将自己排在了第一位。那个人倒也笑得问心无愧,说什么那可皆是因为形象所致。周瑜便叹,这倒也难怪孙策那家伙到底还是把那个「臣」字给排在最前了。却不知,若是叫行武锋黄盖老校尉听得此话后,是否会气得吐血三斗而亡了?自然,这是后话。
他跃下神驹,身后所靠的是那人宽厚的肩背,靠得紧紧。这番无间,甚至可以感到那人如火般炽烈的体温灼烧在背,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有那么片刻,仿佛就突然天真地忘却了烽火满目。望眼山水苍茫,他突然就问,「那么在你的天下里……当有我几分?」
风啸刀鸣,兵戈交错间,他似乎是闻到了……
「哦?公瑾……你这个问题可当真问得不对呐……」
而后便淹没在了铮鏦之间。
「我们胜了。」周瑜收回利刃,寒光一乍却还明不过他嘴角上弯的笑意。一拳打在那人肩上,却仍旧不见孙策有任何反应。
「伯符,我们……」
「可是黄祖却逃了。」
淡然一句,反倒不符合那人往日的风格了。
重云廓落,残照落下,牵出两人长长的影,可世人皆知那到底还是无法绵延至天际。
彼此心照不宣的缄默,直至有人长叹一声——
「得子如此,孙将军亦应无憾了。」
浮光已不知掠过了多少,那夜突如而来的暴雨倾盆,就仿佛是天公在没理由地撒着脾气。
孙策做了一个噩梦,一个他尝笑他人竟会对其感到恐惧的噩梦。却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也变得懦弱至此。
他不过是梦见,他独自一人,走到了一处陌生的境地,便再也觅不着归途。不过是梦见如此。
醒时才发觉竟已被惊了一身冷汗,衣衫湿透。
从窗缝漏入的是暗得发紫的夜,妖诡异常。似乎有人轻声唤着他的名字,扣紧他的双手,有冰凉的触感柔柔为他舒开了眉头的纠结,然后小心地揽过他的肩。
他睁开眸来,只见那人死死阖着眼帘,却恰巧挽下了两影幽月凝华,如此魅惑。于是他便自以为阔气地斩去了脑中思弦,他想要伸手,触碰,然后握紧。就好像,从此以后,谁便再也休想逃脱谁的掌心。
一个口间承诺算什么?!不够不够,惟有真实地紧握在手,他才会相信那劳什子不弃不离。亦不知是从何时起,他也成了如此的多疑。
然后那人应是发觉了他的动静,于是便缓缓展开了眼。
窗外霍闪凌天,雷鸣震地,雨打在屋檐甚嫌嘈杂,却又是难得疏狂。于是他便不再晓得,那人是否有在唇畔轻喃过什么,又或者这只因自己一时的思绪漂萍。
天晓得他有多想将那人狠狠勒进自己的胸膛,榨干他口中的呼吸,让他的每一寸肌肤都融进自己的血肉,嵌进自己的骨髓,烙上自己的名字,生世不离。
佩声瑽瑢,再待他还了神来时,他只记得有那片被撕裂的繁复衣裾,有那人艳若冷玉的稍窄肩头,还有便是谁的目光恍若水纹缱绻,谁的心间已尽此生癫狂。然而那狂暴的雨又是否真有滂沱进窗,纠缠于发丝唇颈之间,他却是不知了。
「伯符……我不会走。呐,跟着我一起呢,便不会同孙将军一样,一个人迷了路便再也不回来了……」
还夹杂着紊乱的喘息,单单一句,却将他怔了好半晌。那个人……只怕有听见自己的梦魇,然后匿笑了好一阵吧。他在心底偷偷琢磨着。
怀瑾握瑜,他突发奇想地以为,今宵这番才算是当真懂得了这四字的含义了吧。却未有过半分谑笑。甚至有那么一刹,他想,就算是周瑜终究未能兑现他的承诺,此生亦当足了。
于是,抛开那心间壑谷,千山峥嵘,倾覆一夜风雨,抵死缠绵。
TBC......
这章N短N短,话说今天准备结坑,有没有人看已经无所谓了...咱要摆脱这个死包袱......
以下算是凑数的吧.关于打完黄祖后阿策写的那个东西...
“臣讨黄祖,以十二月八日到祖所屯沙羡县。刘表遣将助祖,并来趣臣。臣以十一日平旦部所领江夏太守行建威中郎将周瑜、领桂阳太守行征虏中郎将吕范、领零陵太守行荡寇中郎将程普、行奉业校尉孙权、行先登校尉韩当、行武锋校尉黄盖等同时俱进。身跨马栎陈,手击急鼓,以齐战势。吏士奋激,踊跃百倍,心精意果,各竞用命。越渡重堑,迅疾若飞。火放上风,兵激烟下,□□并发,流矢雨集,日加辰时,祖乃溃烂。锋刃所截,猋火所焚,前无生寇,惟祖迸走。获其妻息男女七人,斩虎、(狼)韩晞已下二万馀级,其赴水溺者一万馀口,船六千馀艘,财物山积。虽表未禽,祖宿狡猾,为表腹心,出作爪牙,表之鸱张,以祖气息,而祖家属部曲,扫地无馀,表孤特之虏,成鬼行尸。诚皆圣朝神武远振,臣讨有罪,得效微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