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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婳燕淋雨 ...

  •   八月初六,二个人才回到紫禁城。回到宫中刚巧是午前,二人也不算太累,但是还是各自回宫休息请安。当日婳燕从竹雅口中听到一件事,让婳燕方寸大乱。急忙亲笔书写一封信件让竹雅送去富察府邸,便急忙来到养心殿找到皇上,将九爷的事情告知皇上,皇子想了想便也恩准,因为在此之前若曦也求过皇上,如此一来皇上想要在折磨他们的心也消散,准许婳燕去往九爷禁地送他一程。

      婳燕也知道这次结果,心中也没多大的波澜,只是瞧着皇上想着另外一件事,婳燕苦思冥想之时,皇上突然说道“今年是朕登基的第四年,按道理说,该从各旗挑选秀女,充斥后宫。”婳燕闻言抬起头看着皇上“而弘历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你想怎么办?”

      “我...”婳燕欲言又止低下头。

      “若是弘历非要迎娶你为嫡福晋,朕是没有异议的,只是熹妃哪里不好说,但是你该明白,若是弘历当真娶了你,那么他的未来也局限于此。”皇上语重心长的说道。

      婳燕轻咬着唇瓣,最终跪在地对皇上道“我明白,所以一直以来,奴才有件事从来没有告诉皇上。”皇上瞧一眼婳燕未语,婳燕想了想最终望一眼竹雅,竹雅看着自家格格,最终还是将手中端着的雕花木盒递给婳燕,对着苏培盛使个眼色,便带着屋内的奴才离开。

      轻轻扣上房门,独留皇上与婳燕二人在屋内交谈,只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听到屋内的怒吼,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婳燕才打开门走出屋子,屋内碎茶杯和燃烧的火盆映入眼帘,皇上望着火焰眼中晦暗不明,而婳燕走了二步回头望一眼皇上,深吸口气转过头慢慢离开。往小院走去,才走到半路天便阴霾下来,雷声阵阵。婳燕突然仓促一下,手捂着膝盖,丝丝血丝流出出来,惹得竹雅大叫一声格格。婳燕摆摆手只是坚持的撑直身子往回走。

      步进小院,突然大雨倾盆。婳燕站在院中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抬起头迎着风雨,竹雅担忧的看着婳燕“格格!快些进屋吧,你的膝盖上还有伤啊。”这时青巧也拿着油伞跑出来,撑着自家格格头顶。

      “格格,你这是怎么了?别在外面呆站着了。”

      “我太热了,我需要这漫天雨水浇透我,这样我才能静下来。你们都进屋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受着,不然,我会被那滚烫的火,烧的干干净净的。”主仆几人听不明白婳燕说的话,但是对于婳燕做的事情也明白,心中虽然不愿,但是也知道格格的心中不好受,便一起退到廊下看着婳燕。

      一场雨大的出奇,婳燕站在雨中久良,才突然动了动,跑到青巧面前将油伞拿在手中急促的离开,青巧看着心急正想追出去,没想到柳笛拦住了青巧“你便让格格去吧,格格现在心中难受,这样也好让她发泄出来,免得憋屈坏了。”

      “可是格格的身子不好,这么一场雨淋下来,不伤也要病啊。”青巧反驳道。

      “青巧,你就听柳笛的吧,格格她太苦了,病了我们就认真的照顾她,总会好起来的,可是心中的病却难好,不如放肆一场。”竹雅在旁也认同的说着,青巧只能无奈的低下头。

      婳燕一路跑着跑到了毓庆宫,毓庆宫外的侍卫瞧见婳燕都吓到了,只是婳燕看一眼没有理会,便直直的闯进宫殿,宫殿内的陈起忠瞧见是婳燕,急忙撑着伞上前“格格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弘历呢?他在哪?”婳燕抖着手的问道。

      “主子他去熹妃娘娘那请安了,格格不如进屋等会主子?”陈起忠看着满天大雨,望一眼婳燕,她虽然拿着伞却浑身湿透,只好提议道。

      没想到婳燕听到弘历不在,闪烁期待的眼神渐渐暗淡,咬着嘴唇摇摇头“算了,别告诉他我来过,千万别告诉他。”便快速的转过头离开毓庆宫,陈起忠看的婳燕的模样心惊胆战的,这可是受什么刺激了?正想拦住婳燕,谁知刚才那么一思虑便让格格走掉了,哪里还有人影了。

      婳燕撑着伞跑着,雨中的紫禁城连个奴才侍卫都看不见,婳燕跑着跑着,觉得膝盖无比的疼,抬起头望一眼四周,没想到竟然到了静心阁附近,便一步一步慢慢的往静心阁走去,走着走着手中的油伞滑落在地面上,婳燕侧过头望一眼没有去捡,只是望着,许久才转过头往静心阁走去。

      静心阁内空荡荡的,蔷薇花因着大雨耷拉着花瓣,婳燕走到花丛旁,突然蹲在地上抱着头大哭起来,雨水混着泪水落在地上。这时静心阁里的小蒋子听到声响才打开门,发现是格格吓一大跳,可是无论他怎么说婳燕都不进去,只是跪在地上哭泣,到最后没了力气却还是低着头跪在原处。

      次日,阳光明媚,婳燕却躺在床榻上难受的睁开眼睛,一旁的弘历紧紧的抓着婳燕的手心,心疼的望着她。原本弘历回到毓庆宫时心情有些不好,心中想着刚才熹妃说的话,想让自己迎娶福晋,可是弘历心心念念的都是婳燕,哪里同意娶别人,与熹妃闹的极其不愉快的回来的。陈起忠本打算告诉弘历这件事,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但是没想到弘历竟然想去乾清宫瞧婳燕一眼,陈起忠深觉刚才的事情也瞒不住便说出口,陈公公这么一说弘历更加坐不住,他不知道婳燕发生什么事情了,不然婳燕是不可能一个奴才侍卫都不带,冒雨过来见他。这么一想,弘历急忙拿着雨具赶去乾清宫,好巧不巧半路上遇到了寻人的青巧,青巧她还是心中担忧,最终出来寻找婳燕,二个人这么一合计,婳燕不在乾清宫,不在毓庆宫,定是去了静心阁,便一同往静心阁去。

      弘历发誓他在雨中看着跪在地上,抱着头一动不动的婳燕的那一刻,心头上的冷涩难以形容,自觉得手脚冰凉,心都紧张的跳着,将浑身发热的婳燕抱紧便走到曾经婳燕居住的西偏殿,一阵忙乎都到了下半夜,婳燕才安稳起来,弘历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到婳燕在醒来便是刚才的样子。

      瞧见婳燕醒来,弘历急忙探头问道“姑姑可觉得好些了吗?”

      婳燕点点头,望着胡子拉碴的弘历心疼的抬手摸摸他的脸颊“辛苦你了。”

      “说什么傻话,你没事才好,下一次可不许那么任性,还说我是小孩子,姑姑才是小孩子,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自个跑在雨里,你什么身子自己不不明白吗?可是在皇阿玛哪里遇到了什么事?听闻昨日皇阿玛心情也不好,昨日姑姑出事,皇阿玛都未派人来问,莫不是因为九叔的事情?我就说姑姑不要这么拼,九叔他们是咎由自取,姑姑就别再管了。”弘历不高兴的说着。

      “好。我听你的话,不管了。”婳燕笑了笑回道。

      弘历只是无奈的摇摇头,拿起药碗喂给婳燕“我才不信姑姑不管了呢,说起来,姑姑也不至于因为这事就跑到静心阁来淋雨,还是出了什么事?”弘历不傻,姑姑与九叔还没有十二叔关系要好,若是十二叔出什么事,婳燕那么难过也有可能,只是九叔,他可看不出来。

      “我只是因为九爷即将被...有些感触。想起来我小时候的一些事情,突然很想苏麻喇嬷嬷,还有很多离去的人,我害怕我也离开你,我也会...”婳燕含着泪的说着。

      弘历放下药碗,抬手抱住婳燕“说什么傻话,姑姑会长命百岁的,若是姑姑先一步离开,我也跟着姑姑,不会让姑姑一个人的。”

      “不许你这么想,我走了,你要更加的坚强!”婳燕抬手捂住弘历的嘴巴。

      “我才不允许你这么想!好了姑姑,你最近太过忧虑,别在想了,好好的养好身子!乖!”弘历摸摸婳燕的脸颊,又抬手喂着药。

      婳燕看着黑漆漆的药汁,突然想到她与皇上的对话,低着头压下眼底的悲痛,不让弘历发现“弘历,我突然发现,我好像离不开你了,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突然发现,很多事都不能二全。我什么都想要,可是却不行,弘历...”婳燕哽咽的说着。

      “姑姑,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也别想离开我。姑姑你只要记住一点,我只要姑姑你,别的什么都不要,也不在乎。”弘历再次放下药碗,紧紧的抱住婳燕,甚至探头在婳燕的嘴边轻轻一吻,婳燕只是将头靠在弘历的肩膀处。

      正是因为弘历只要她,若是现在她问他,皇位和她,你会选那个,弘历恐怕只会毫不犹豫的选她。皇位再大,可是在弘历的年纪,却因此显得并不是那么重要,可是婳燕不愿见到弘历放弃这个愿望,反正日后弘历登基,她也可以陪着她,名分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她可以像若曦一样,只要陪着他,哪怕他会有别的女人她都能忍受,只是因为爱他就想成全他的一切。只是可惜,很多事不是一个想就可以的,所以说,沟通真的很重要。

      这件事发生后,弘历只当是婳燕最近想的太多,当然他知道婳燕定是知道选秀的事情,不然情绪不会突然那么夸大,只是为了谁他不敢深想,这件事便在婳燕的不想提和弘历的不想问的情况的下,慢慢的淡忘。选秀如火如荼的进行,各旗秀女都在一层一层的选拔,皇上再不愿,那也不能拒绝,反正选几个摆在后宫当摆设也无妨,他还没有心情去搭理那些女人。

      婳燕与皇上虽然过了四五日才见,但是二个人的间隙还是存在,只是多年的关系,还是选择遗忘,一同忙着将八爷和九爷之间的势力消磨,让他们再无翻身的余地。同时中秋节也随即而来,婳燕没有参与宫廷家宴,而是回了府邸,与马齐他们议论了朝堂之事,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顿饭,顺便瞧了瞧四叔家的八妹婳玥。她出落的越发温婉,真是好,而且二人之间眉目间竟有些相像,婳燕有些悲哀无奈,婳玥不明所以的看一眼婳燕,最终也没有理解,直到很久之后才懂得那一刻婳燕的心情。

      十七日,婳燕出发去往九爷关押的禁地,弘历担忧婳燕的安危,再加上皇上的默许下,弘历跟着婳燕一同离开,婳燕感激的看一眼皇上,皇上只是一言未发,而婳燕也明白,这将是她与弘历最后的二人时光,往后他们中间会慢慢的掺杂许多的人。

      昏暗的房间内,九爷靠在墙角闭目养神,婳燕慢慢的进到屋子,而弘历则是站在屋外等候。九爷听到声音还以为是照常在观察他的人,没有说话只是依旧保持这个姿势。

      婳燕看着九爷骨瘦如柴的模样,他已经没有了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婳燕看一眼手中端着的酒壶和酒杯,最终往前又走了几步才轻声道“九爷,我们好久不见。”九爷听到声音立刻睁开眼,难以置信的望着婳燕,身体也不由的站起来,但是眼中的喜悦在看到婳燕手中拿的东西时,突然放肆一笑,看来她是来送自己最后一程的。

      “没想到,我最后见的人竟然是你!”九爷扬着头望着漆黑的房顶悲痛的说着。

      “九爷,你该庆幸是我。”婳燕拿起酒壶往杯里到了一杯酒,九爷闻声看一眼婳燕,眼神直直的盯着酒杯。婳燕将酒壶放下,看着平淡无奇的酒水。“有些话我很想问你,可是突然之间,我觉得再问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你该恨我的。”

      “路人而已,哪能有恨。”说罢婳燕将酒杯给向九爷,九爷抖着手接过酒杯。婳燕侧过身拿起酒壶,将酒壶内的酒水倒在地上,淅淅沥沥的水声响在耳边,九爷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盯着手中的酒杯,更可以说是毒酒。

      直到最后一滴酒水倒尽,婳燕将酒壶和托盘都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便转过身离开,步到房门口时,婳燕还是忍不住说“那时对于九爷的袖手旁观很是伤心,我曾期盼过,心也不是毫无波澜,后来想一想,却觉得可笑。如今觉得当初你对我只是好奇而已,也可以说后来成为了得不到的执念。”婳燕顿了顿,侧过头最后看一眼九爷,九爷也抬起头迎着婳燕的目光“九爷,今生就这样吧,来世莫在执着,无论是什么都不要太执念。”九爷抿着嘴却难受至极,婳燕抬眼向上看了看,嘴唇颤抖几分,最终挤出一丝笑容“一路走好!”婳燕推门而出,屋内湿热无比却让婳燕觉得冰凉。弘历看一眼婳燕,抬手抱着她,婳燕只能靠着弘历,吸取着他身上的暖意,慢慢的离开。

      九爷等到婳燕合上门离开,才忍不住的闭上眼睛,一行泪水划下,最终稳住自己的情绪,睁开眼看着酒水,抬手饮尽杯中毒酒,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九爷在这里度过人生最后时光,历时三个半月,他的一生即将陨落,从此往后只是史书上一抹厚重却并不美好的历史。

      直隶总督李绂奏报胤禟于八月二十四日死亡。

      九月初八日,允禩因呕病卒于监所。关于八爷党的所有一切全部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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