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打CG的第四十天 ...
-
风雨交加的深夜，吠舞罗里只有寥寥几个客人，老式音响播放着上世纪八十年代流行的爵士乐，爵士乐和风雨拍打橱窗的震颤糅杂在一起，仿佛一支低哑的歌剧。
草薙出云如往常一样用抹布擦拭着年代久远的吧台，这座被烟草和酒精熏染了很多年的吧台是整个吠舞罗里他最喜欢的家具，几乎所有破坏吧台的人都被草薙出云收拾过……除了现在正背靠着吧台闭目养神的男人。
“哎呀哎呀，如果困了的话还是上楼去睡比较好哦？”草薙出云擦完吧台，把抹布放在水喉下清洗：“这个时候安娜已经睡着了吧？”
周防尊闭着眼睛“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真是冷淡啊。”话虽然这么说，但草薙出云对周防尊的冷淡早已经见怪不怪，他把洗好的抹布放进盆里，扭头看了一眼橱窗外的大雨，思索着不出意外的话，再等一会儿就可以打烊了。
这时候悬挂在门边的风铃却响了，风声和雨声交织着漫进来，草薙出云正向抬头，却发现闭目养神的周防尊已经先他一步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盯着玄关，赤金色的瞳仁里清晰地映出以风雨为背景的红发少女的身影。
“是晴空啊。”草薙出云敏锐地发觉周防尊的目光有些不太对劲，他的目光在周防尊脸上停留了一秒，转身对正走向吧台的少女露出了如往常一样温和的笑容，金色短发在灯光下晕染开柔和的光：“好久不见了，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随着红发少女走近，壁灯的光渐渐照亮了她的脸，草薙出云忽然有一瞬间的怔忪。
她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草薙出云的印象里晴空是明艳到惊人的女孩，仿佛一团燃烧着不会熄灭的火焰，令人挪不开视线但又无法轻易靠近。但此刻这个女孩只是穿着一条简单的红色连衣裙，披散着的长发因为雨水的原因有些湿润，靠近脸庞的几缕头发贴在脸颊上，勾勒出的脸却是美艳与邪气并存。
她更漂亮了，但比起火焰她此刻的美更像是堕落在地狱深处的女神，美得惊心动魄，却又让人没由来地觉得胆战心惊。
仿佛再靠近一步，就会被吞噬掉。
“喂。”
大提琴的低音一般的男声响起，周防尊在晴空离吧台还有三步远的时候叫住她，漫不经心地问：“你是什么人？”
“不记得我了么？”晴空用有些惊讶的语气说，但她的脸上带着与周防尊如出一辙的漫不经心的笑意：“我是晴空，喜欢你声音的那个女孩，你不是还叫过我的名字么？”
“不是这个。”周防尊的眼睛里仿佛藏着狮子：“你身上有很讨厌的味道，那种感觉跟权外者不同，跟港口黑手党那群家伙也不同，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他顿了顿，瞳仁里闪烁着杀气：“更像那群令人讨厌的强盗。”
草薙出云愣了愣：“尊？”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在周防尊和晴空之间游离。周防尊所说的强盗是幻影旅团那群家伙，作为周防尊最早的氏族成员，草薙出云很清楚幻影旅团和吠舞罗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明白幻影旅团和吠舞罗是绝对不可能坐下来和谈的关系，即使没有到你死我活的程度却也是见面就要亮兵器，可是晴空……
草薙出云忍不住看了晴空一眼，他实在没办法把这个缠着他讲童话故事的女孩跟那群穷凶恶极的强盗联系起来。
吠舞罗里的气氛在周防尊的话落下后就如同冰冻，寥寥的几个客人虽然没有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但都本能地感觉到不安，不停地向这里张望，草薙出云只能从吧台后走出来去安抚客人。
“我跟你说的强盗没什么关系，至少现在没有。”和晴空擦肩而过的时候，草薙出云听见她的声音：“我来这里，只是想来看看杀死了幻影旅团四号的男人，没有恶意……”她微微歪头，嗓音欢快：“至少现在没有。”
草薙出云在原地顿了顿，然后继续走向正朝这里张望的两个女孩。
“哦，是吗。”
周防尊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狮子般的目光仍然停留在晴空脸上，半晌后他重新闭上眼睛，神情也重新变得懒散起来，仿佛雄狮收起利爪，再度陷入沉睡。
晴空走到他旁边，踩着脚蹬在吧台椅上坐下，手指漫不经心地点着吧台：“喂，多说几句话吧，我可是很喜欢你的声音的哦。”
周防尊一动不动。
“你见过幻影旅团的团长么？我听说四号死后幻影旅团来过日本。”晴空毫不在意周防尊的冷淡，继续说：“幻影旅团的团长，是个怎样的男人？”
“……”周防尊仍然沉默，就在晴空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忽然睁开眼睛，赤金色的眼瞳里掠过火焰一般的战意。
“让人很想亲手灭掉的男人。”周防尊漫不经心地说，神情里却有掩饰不住的战意。
“让人很想亲手灭掉的男人……么？”晴空低声重复，她的话音落下，两个人都陷入沉默。但这份沉默与最开始那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不同，此时的沉默并非剑拔弩张，而是一阵温和的平静，仿佛两个老友刚刚结束了一个话题，停下来喝杯酒抽根烟，沉思的同时等待下一个话题被提起。
“恩？看起来气氛很不错啊。”草薙出云送走最后一个客人，重新回到吧台，看见的就是晴空与周防尊沉默着坐在吧台旁边的场景。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走进吧台的同时笑着问：“要喝果汁么？还是热牛奶？”
“热牛奶吧。”晴空用手托着腮：“下雨天不太想喝果汁。”
“好的，请稍等。”草薙出云把手按在胸口。
与此同时，东京市立医院的某间病房。
狱寺隼人盯着窗外瓢泼大雨，他的身体其实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但在沢田纲吉的坚持下他不得不在医院住了下来，并且被勒令至少要明天才能出院。
真是耻辱啊，狱寺隼人不自觉地抓紧被褥，明明是两个人一起被投入海里的，他却狼狈得需要十代目亲自把他从海里救起来，而跟他一起被投入海里的那个男人却……
“狱寺。”
旁边的病床上传来山本武的声音：“还没睡么？”
“……”狱寺隼人没有说话，虽然今天的失败是他跟山本武两人的原因，但面对山本武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克制不住的迁怒，而这份迁怒在他失去意识的一瞬间、看见那个红发少女走到山本武身边却对自己不置一词的时候，迁怒顿时转化为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
如月晴空……
狱寺隼人在心中重复这个名字，同时也忍不住回想起将醒未醒的时候，听见沢田纲吉与reborn之间的一段对话。
“蠢纲，你感觉到了么？”
“是说晴空么？……嗯，我从她身上感觉到了很明显的，黑暗的感觉。”沢田纲吉顿了顿：“虽然从前也隐隐约约地能察觉到违和，但今天这种感觉十分清晰，仿佛阻碍我去探查晴空的力量消失了一样。”
“你现在还把她当成同伴么？”
“…………”
漫长的沉默后，沢田纲吉的嗓音再度响起：“我不知道，但是……”
“不要太天真了，蠢纲，如月晴空那样的女人，不能把她变成同伴她就随时可能成为最可怕的敌人，作为家族的BOSS你必须要做出决断，犹豫对你和家族都没有好处，明白么？”
“……我知道了。”
不能变成同伴就随时可能变成最可怕的敌人……么？
狱寺隼人闭上眼睛，风雨声隔着透明的玻璃窗传来，暖烘烘的被窝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暖意，躺在里面就好像婴儿躺在母亲的怀里那样舒适，但是狱寺隼人躺在里面却觉得心脏深处有一块地方冷的发颤。
他不想跟那个家伙变成敌人啊，冷的发颤的地方有一个声音说，哪怕她被reborn先生如此警惕着，哪怕十代目也不能斩钉截铁地信任她，但他还是不想跟她变成需要刀剑相向的敌人啊。
……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
“资料更新。”
晴空推开吠舞罗的大门，吠舞罗外仍然下着暴雨，晴空把伞撑开的同时，执行官温和有礼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周防尊，第三王权者赤王，可解锁CG：好感度不足，无法解锁。草薙出云，赤王盟臣。可解锁CG：【薄荷冰淇淋】【花火下的吻】。”
资料更新完毕，执行官的声音立刻变得谄媚起来：“不过宿主，您冒着这么大的雨跑到这里来，我还以为您是提着刀来给幻影旅团的前四号报仇的呢……结果您在里面喝了杯牛奶又出来了，这么让人捉摸不透，不愧是我的宿主！”
“前四号？我跟那个家伙又不熟，为什么要为他报仇？”晴空慢慢地走在雨夜里，狂暴的夜风吹拂着她的裙摆，火红的裙摆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盛开的花：“如果是库洛洛被杀了大概我会提着刀来报仇，但是被杀这个库洛洛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库洛洛，所以怎么想也没有提着刀报仇的必要。”
“什么被杀的这个库洛洛也不是您认识那个库洛洛？宿主您能说的简单易懂一点么？我有点不大明白。”执行官说。
“我已经确定这个世界的幻影旅团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晴空缓缓转动着伞柄，随着她的动作雨伞在半空中旋转，伞面上的雨水旋转着形成一个弧形的圈：“如果是我认识的幻影旅团，周防尊不可能还活着。”
执行官想了想：“您的意思是这个世界的幻影旅团比你所在的世界的幻影旅团善良？”
“……不，是没那有那份力量，这个世界的库洛洛，没有杀死周防尊的力量。”晴空继续前行，走到街心公园时她忽然丢下了伞，大雨滂沱，雨水一瞬间浸湿了没有念力缠绕的身体，大雨中湿透的红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暗红色的长发仿佛在雨水中燃烧的火焰。火焰之中，晴空踮起脚尖旋转了一圈，这是个芭蕾动作，她当然不会跳芭蕾这种舞蹈，但是看别人跳过。那时候她觉得这个动作很美，就记了下来，把这个动作断定为胜利献上的赞歌。
执行官站在原地，默默看着在雨中旋转的女孩。
“这个世界，我是最强的！”晴空停了下来，她的长发已经湿透了，但她看起来一点都不狼狈，反而像王座上威严又孤独的女王，她的美至高无上，她的孤独也至高无上：“在这个世界，我不用惧怕任何东西，没有人能束缚我，没有人能杀死我！”
她的声音并不大，只是比平时说话的声音稍微响亮了一些，但听在旁人耳里却是震耳欲聋、带着无法抗拒的威压——如果除了白发的执行官还有其他观众的话。
“谁也不能从我手里夺走任何东西。”晴空望着天空，轻声说，惊雷炸响，白色的电光照亮她的脸，电光里那双暗红色的双眼仿佛燃烧着炽热的光。
回到别墅时已近凌晨，但这个时候晴空竟然接到了沢田纲吉的电话，对方仿佛笃定她还没有入睡，电话接通后问她要不要去看第二场比赛，语气温和得仿佛那天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火锅。
“好啊。”晴空用毛巾擦着头发：“不过为什么你还会给我打电话？我以为纲吉你不喜欢强盗，按照你的性格不是应该离我越远越好么？”
电话那端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沢田纲吉才用无奈的声音回答：“因为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你跟强盗两个字联系起来，虽然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能坦然地说对晴空你有多么信任，但我相信你不是敌人。”沢田纲吉顿了顿：“狱寺君和山本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是吗？虽然纲吉你的想法天真的让我觉得你不像黑手党反而像正义的伙伴，但毫无疑问有一件事你是对的。”晴空看着窗外下着暴雨的天空：“我不是你们的敌人，至少在游戏结束之前不是。”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打CG的第四十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