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打CG的第三十五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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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小姐，外面那个女孩子是您的朋友么？”
草壁哲夫从二楼下来，把手中的终端机递给晴空。终端机的屏幕上是一张两分钟前拍下来的照片，照片的背景是如月家的小花园，小花园里穿着碎花连衣裙的棕发女孩微微咬着下唇，满脸犹豫地抬头看向别墅二楼。
“刚才我发现这个女孩在您家外面徘徊了很久，就擅自拍下来了。”草壁哲夫说，“她在叫您的名字，似乎是认识您的人。您是要见她，还是交由我请她离开呢？”
草壁哲夫的意思当然偏向后者，因为这个棕发女孩子看起来有几分来者不善的意思，如果是纠纷的话他很擅长解决。而且他家恭先生和晴空小姐这一餐饭的气氛简直不要太好，要不是这个女孩的声音让人无法忽略，大概要等这一顿早餐吃完了他才会拿着终端机下楼告诉晴空有个女孩子她家花园里徘徊。
“……真是个怪人啊，明明都那样说了。”晴空对着屏幕小声嘟囔。
草壁哲夫没有听清楚她的话：“晴空小姐？”
“我当然要去见她啦。”晴空把终端机递给草壁哲夫，对着他笑了笑。
那是一个温和的笑，在草壁哲夫心里这个红发少女笑起来一直是明艳又锋利的，像贵女怀里的短剑，但是这个笑容很温和，仔细观察那双暗红色的眼瞳里还有一点无奈。这让草壁哲夫觉得她可能不是去处理什么麻烦的事，而是去安抚家里许久没见到主人而吵闹的小猫。
“帮我看顾一下小白。”晴空说。
草壁哲夫只能点头：“好的。”
“那我先出去啦委员长。”晴空站起来揉了揉幼猫的脑袋，对着云雀恭弥笑了一下。反正一张CG已经拿到了，另一张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就算真的着急也要等到晚上才行。
云雀恭弥喝了一口味增汤，鸦羽般的睫毛微微垂下，他没有说话。
晴空打开门走出别墅，小花园里雪染菊理还在继续叫她的名字。棕发少女在晴空的印象中一直温柔婉转，这幅气势汹汹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就仿佛温顺的猫忽然露出了它的利爪，看见它的爪子后你才意识到再怎么温顺它也是只有爪子的猫。
可明明是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晴空却从她身上感觉到不到一丝恶意。
就好像温顺的猫露出了爪子，但它依然是那只温顺的猫，挠人不痛不痒。
“我在这。”晴空在她身后出声。
雪染菊理似乎没想到她会从后面出现，愣了一下才转过身。看见背后的少女时雪染菊理先是习惯性地想露出微笑，但是那个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她就忽然严肃起来，手垂在裙摆两侧握成拳头，黛色的眉毛微微皱起：“我……想跟你谈谈。”
果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晴空看着雪染菊理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温柔得仿佛有水光的眼睛，抿了抿唇，按捺住心里深处涌出的莫名情绪，神情冷淡地与她擦肩而过：“进来吧。”
别墅里没有多余的拖鞋，特意给库洛姆买的拖鞋也被库洛姆带走了，晴空正想叫雪染菊理直接穿着鞋子进来，棕发少女就已经从包里掏出一双鞋套，把它仔细地套在了凉鞋外面。
“我想晴空你一个人住，家里可能没有准备多余的拖鞋。”她笑了笑。
晴空把视线从她的脸上挪开，指了指沙发：“坐吧，要喝什么？酸奶还是果汁？”
“酸奶。”雪染菊理说。
晴空点了点头，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盒酸奶，两盒都是草莓味的，纸盒上画着几笔勾勒出的草莓，晴空把其中一盒递给雪染菊理。
“谢谢。”雪染菊理伸手接过去，看了一眼酸奶的包装，她忽然露出笑容：“还是喜欢喝这个吗？最近新出了一种原味酸奶，酸奶里面有巧克力豆，你应该也很喜欢。”
“我知道，喝过啦，还是这种好喝一点。”晴空晃了晃手里的酸奶，她蜷缩在沙发上：“你要跟我说什么？”
雪染菊理沉默了一下，她来的时候的确想到了很多话要说，准确地说从挂断电话开始她就在脑海里酝酿了无数的话。但现在坐在宽敞舒适的沙发上喝着冰冻的酸奶她几乎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此刻的气氛看起来完全不像要处理什么严肃的事，更像是两个女生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一个约着去另一个家里进行一场女孩之间的约会。
多美好啊，女孩间的约会，两个女孩窝在与世界隔绝的空间里，疯疯癫癫笑笑闹闹，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偷偷喝点果酒又唱又跳，心情不好的时候一起看一部悲伤的电影哭成傻逼……可是她有一个笨蛋朋友啊，这个笨蛋朋友想要离开她了啊。
“我知道我们是不同的。”雪染菊理回想起她和晴空的那个电话：“我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是不同的。晴空你和我不一样，你和所有我认识的女孩都不一样。你的眼睛里有很特别的东西。”她看着面前的女孩，清澈的瞳仁里倒映出她的影子：“你的眼睛里藏着太阳。”
晴空微微一愣：“太阳？”
怎么可能，她想，流星街人的眼睛里怎么会有太阳。
“很惊讶吗？”雪染菊理微微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无奈又包容的微笑：“晴空你啊，是不是把自己看得不够好呢？不，与其说不够好，不如说你把自己看得太差了，明明你是个眼睛里有太阳的女孩子啊，被你的目光注视着，就像被阳光照耀着一样，非常温暖。”她顿了一下，声音更加温柔：“大概我的确不太懂你的世界，但是你可以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会明白的，就像我可以明白你的……晴、晴空？”
雪染菊理的表情忽然变了，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心口向后倒去，这一瞬间她感觉到了猛烈的心悸，仿佛有一直无形的手狠狠地攥紧了她的心脏，令她无法呼吸。
“晴、晴空……”雪染菊理艰难地呼吸着：“我……我好像……”
雪染菊理的话还没说完，那股心悸的感觉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的红发少女。少女几乎是以雪染菊理无法看清的动作出现在了她身上，手里握着造型怪异的匕首，而匕首的刀刃就抵在她的喉咙上，带着森冷的寒意。
“晴空？”雪染菊理微微瞪大了眼睛。
晴空低头看她：“看到了么？这就是我们的不同。我稍微放出一点念压就能将你置于死地，你的脖子我随随便便就能拧断，你太弱了，这样弱小的你在我身边不会感到恐惧么？”
听了她的话雪染菊理却没有露出恐惧的神色，棕发少女抿了抿唇，反而笑了：“不，我一定都不害怕。”她伸出手，缓缓地握住晴空握刀的手腕，瞳仁里仿佛荡开了一圈水光：“如果是陌生人这样拿刀指着我，我一定会害怕吧，但是是晴空啊，所以我一点都不怕，就算晴空把刀架在我的喉咙上，我也不怕，因为我能感觉到你的温柔啊。”
“……”晴空一言不发地盯着雪染菊理。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扑上来把刀抵在雪染菊理的喉咙上，明明在这场谈判开始之间她就做了决定，无论雪染菊理说什么她都用冷淡的话堵回去，不到万不得已不动用武力，毕竟白吃了人家那么多份便当而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可是雪染菊理说话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烦躁，那种烦躁就像明明应该在你掌控之中的事却脱离了你的掌控，不仅脱离还跟你的预期越来越远，远到让她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温柔？”最终晴空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形容词：“我？”
“对啊，晴空最温柔了。”雪染菊理看着她，轻声说：“做超级好吃的蛋糕给我的时候，把好不容易买到的巧克力分给我的时候，帮我把提不动的行李提到四楼的宿舍里的时候，吃着我做的便当露出满足的笑容的时候……”她慢慢眨眼：“我都能感觉到属于晴空的温柔，那个时候的晴空最温柔了。”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啊。”沉默了良久，晴空面无表情地说：“这些都是举手之劳的小事而已，比起你为我准备便当的恩惠来说，不算什么。”
“那不是恩惠！”雪染菊理忽然激动起来，漂亮的眼睛瞪着她：“那才不是什么恩惠！我愿意做便当给你是因为我把你当朋友啊！我从来没有期望过得到什么回报！什么宝石什么钱我都不需要！如果真的要报答我的话，那就继续做我的朋友啊！接受我想要传达给你的心意啊！不要随便……不要随便抛下我啊！！”
客厅在雪染菊理话音落下后陷入了沉默，僵持之中雪染菊理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从沙发上坐起来了，而抵在她喉咙上的刀虽然没有收回去，但随着她坐起来的动作不断地向后移开，刀刃始终贴在她的皮肤上却没有伤害她一丝一毫。
“这就是……”雪染菊理指了指喉咙上的匕首：“晴空的温柔啊。”
晴空一动不动地看着雪染菊理的脸，无论怎么看那也只不过是一张属于普通女孩子的、柔弱的、清秀的脸。但是这张脸在刚才那一瞬间出现的神情，竟然让她有一种被震慑的感觉，从来没有那个女孩给过她这种感觉，哪怕绯光也没有。
“可是我真的不是你想象中那种人。”晴空松开手，掌心中的匕首随着她的动作变成蓝色的光尘：“我杀过人，杀过很多人，多到你没办法想象。虽然大部分是念能力者，但是也有普通人，男女老少都有，有的就是你这样的女孩子。我记忆里最后一个死在我手上的女孩子就你差不多的年纪，她好像是为了给哥哥报仇，来刺杀我的同伴，但是她还没等到我同伴回来就被我发现了，我杀了她，一刀毙命，用的就是刚才那把匕首……”
晴空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看见雪染菊理脸上的笑容已经凝固，脸色也越来越白，仿佛在一瞬间被人抽去了血色。
“不、不要再说了！”
“我不要听，我不想听！”雪染菊理忽然抬手捂住耳朵，浑身颤抖，棕色的眼瞳里含着晶莹的水光：“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我不想听，我很害怕，晴空，我很害怕……”
晴空笑了笑，从沙发上站起来：“你走吧。”
雪染菊理一动不动，好半天之后，她才颤抖着从沙发上站起来，站起来的时候她腿还有点软，哆哆嗦嗦地走了几步，她忽然又转身，目光盯在地板上：“晴空，你后悔过吗？杀人的时候，你有后悔过吗？”
“大多数时候都没有。”晴空说。
雪染菊理没有在说话，别墅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沉默到晴空以为她是不是被吓傻了的时候，雪染菊理忽然抬起头，嘴唇僵硬地抿在一起：“请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她温柔的瞳仁里浮现出几分坚持：“随便夺走他人的生命的人，可能有一天也会被其他人夺走生命。我……我不想看见那样的事情出现在晴空身上！”
说完雪染菊理就转身离开了，晴空看着因为她的离开而开合的门，沉默了一阵转身走上二楼，透过卧室的落地窗目送雪染菊理的身影小跑着离开别墅园。
真是个……奇怪的人。
炽热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身上，晴空忽然觉得有些困倦，仿佛几天没能好好睡觉似的困倦，困得她睁不开眼睛。她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干脆脱掉衣服和鞋子，换上睡裙钻进被窝，抱着被子闭上了眼睛。
晴空很快就睡着了，再醒来是被终端机的铃声吵醒的。
“喂？”她闭着眼睛接起终端机。
“晴空小姐。”终端机那头传来草壁哲夫的声音：“是我，您还跟朋友在一起吗？”
“没有。”晴空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慢慢睁开眼睛，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怎么了吗？”
“也没有其他事，只不过您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我担心您遇上了什么麻烦，如果没事的话真是太好了。”草壁哲夫说：“您今晚会来接小白么？”
晴空坐起来：“来啊，你们恭先生在么？”
“在的。”草壁哲夫回答。
“那可以请你们恭先生接电话么？”
“好的，请稍等。”
终端机那边沉默了一阵，然后响起一道略显冷淡的男声：“什么事？”
“晚上好呀委员长。”晴空的嗓音带着刚睡醒时的慵懒，她赤脚跳下床，踩在地毯上拉开了窗帘：“你在卧室里吗？能看见我吗？我在阳台上。”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半晌之后，晴空看见对面的窗帘也打开了，落地窗后温暖的灯光勾勒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晴空朝他挥了挥手：“今天的星星也很亮呢，要不要带着小白和云朵一起看星星呢？”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打CG的第三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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