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中丞相》倩嘉芳菲

27、第二十七章：丁香认母

　　老槐树精辞别了烟王老叟，继续上路往东而去。从牛集往东有一个古井，古井那儿有一个能变水为酒的酒鬼。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老槐树精刚踏进古井地界就闻到一股浓香扑鼻的酒味儿。顺着酒味儿，来到一家制作酒的酒坊。这儿到处都是大水缸，浓烈的酒味儿都是从这儿散出去的。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果然如此。几十个壮汉男人在翻煮过的酒糟，热气腾腾的酒糟散发着酒的味道。都说古井这儿是酒的基地，连空气中都飘着酒香。这儿的花草树木都醉得低下了头。传说中的酒鬼在哪儿呢？槐树精又摇身一变，幻化成一位翩翩的少年。他向几十个壮年男人走去。他向这些赤胳膊光上身的男人们施礼道：“名位小哥辛苦了！”
　　“哦！好一个俊俏的小书生，你来这儿什么事情呀？”有一个壮汉笑呵呵的说。
　　“我想打听一下，酒鬼在哪儿住？”槐树精说。
　　“酒鬼？哈哈哈！我们全都是酒鬼，哪一个也能喝个三五斤白酒。小兄弟！你不去学堂读书，怎地跑来找酒鬼？不怕你娘回家打你屁股？”工人们笑作一团。
　　槐树精说：“听闻这儿有一能人异士，能变水为酒，可有此事？”
　　“哈哈哈……”那群干活的工人又笑了：“我们人人都能变水为酒，你看，我们从古井内取来甘甜的井水，再把发酵好的高粱大米架在锅上蒸煮，边煮边兑井水，从另一个出口流出来的就是酒了。”
　　“好香的酒，能喝一口尝尝吗？”槐树精馋得直流口水。
　　“可以，只怕喝醉了回不了家！”壮年男人豪爽的拿出碗舀了一碗酒递给槐树精。
　　槐树精品一口，果然香醇浓烈，辛辣爽口。槐树精一饮而尽，他忍不住又要了一碗。一连喝了三碗白酒的槐树精感觉晕乎乎的，他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可是，酒劲太厉害，他怕自己现了原形而被人捉去。他只想赶紧离开这儿。刚走了几步就不行了，头重脚轻，脚下没有根似的，轻飘飘的。耳边只听见那群工人的笑声，他们说：“醉了！醉了！倒下了！倒下了！”槐树精不敢久留，他使用法术，遁地逃走了。工人们明明见他醉得倒下了，却倒在地上不见了踪影。众人皆惊：“见鬼了。”
　　槐树精使用遁地术离开了人群，因为不辨方向，槐树精一头撞在棺材上，只听“咚”的一声，把地下的一口棺材撞烂了一个大洞。“晦气，晦气，怎么会撞到死人哩？”槐树精口吐唾沫，揉了揉撞痛的头。只听见棺材里有人说话了：“你——你——你——晦——晦——晦—气什么？你——你——你——撞——撞——撞——撞坏了我——我——的棺材，还打——打——打——打扰我——我——我——我休息，我——我——我——还——还要找你——你——你——算——算帐呢！”这个棺材里的人结巴了半天才说完整这句话。槐树精心里一惊，他急忙从地下钻出，一屁股坐到地面上。心想：乖乖！这是遇到鬼了。还是个结巴鬼呢。刚喝的酒力这么一折腾消耗了大半，脑袋也清醒了许多。哪知棺材里的那人，不，是那鬼他不依不饶的追出了地面又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想逃——逃——走，赔——赔——赔——赔我的棺——棺材！槐树精大叹：“我晕！你是谁呀！”槐树精擦了一把脸上的土。他仔细的端祥追来的那鬼。发现他面红耳赤，蓬头垢面，好不邋遢。身上的土比槐树精的更多，几乎都分不清衣服的颜色。
　　“我——我——我——我是——是——鬼，你——你——你——不怕——怕我？”那鬼结巴得更厉害，每说一句话都憋了好半天，急得槐树精听他说话都替他努了一把劲，半张着嘴巴等他说完。
　　槐树精说：“你听说过酒鬼吗？”
　　那鬼又结巴上了：“俺——俺——俺——就——就是——是那鬼！”
　　槐树精听他说话，急得直眨巴眼珠子，总算听明白了，他说他就是那酒鬼。这倒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只是听他说话太费劲。槐树精说：“咱长话短话，你也别多说话了，我说你听着，你只要点头和摇头就行，明白吗？”
　　那鬼点点头。
　　“有一位天上的神仙，想收几个门人，听说了你的大名，想渡你成仙，你可愿意？”
　　那鬼一脸的喜悦，使劲点了点头。
　　花府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只有花夫人在悲悲切切的哭。她站在花老爷的门前边敲门边哭诉：“老爷，你出来说句话呀，今天已经第三天了，明日紫苏就面对众人自杀谢罪，紫苏性格刚毅，他真的会说到做到的呀。老爷，你是最疼爱紫苏的，你不知道紫苏为了研究药方，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老爷，你不心痛吗？
　　屋里却传来冷冰冰的一句话：“他死了才好呢。”一句话惊得花夫人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呢？老爷从来不会这样的。
　　那位疯了的四姨娘不知何时站到了花夫人的背后。她沉着冷静的神态让花夫人惊诧不已：“你……”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你也有失去儿子而痛苦万分的一天！哈哈哈……报应！”四姨娘狂笑着说。
　　花夫人说：“你没有疯？”
　　“当然没疯，这十几年来，我无时无论刻不在痛苦中煎熬，你偷走了我的儿子，让我们母子分离，你终于受到报应了，明天就是紫苏的死期，当他拿刀抹脖子的时候，真不知道夫人你是什么感受，是心如刀绞？还是万箭穿心？，好期待那一刻的到来，我也好欣赏你那一刻的痛苦表情，哈哈哈……哈哈哈……”四姨娘又是一阵仰天狂笑。
　　花夫人说：“我没有偷走你的儿子，当初我只是怀疑你生的儿子不是老爷的，因为你进花府的时候已经快生了，可是我并没有偷走你的儿子，你儿子丢了，怎么会怪到我的头上？”
　　“你说的轻巧！整个花府上下，有谁有你这等权力？你把我儿子杀了？还是卖了？”四姨娘步步紧逼。
　　花夫人不知该如何解释得清楚，她只有沉默不语。
　　四姨娘又继续说：“三姨娘是不是你害死的？她的儿子柴胡也是我教他装哑巴的，不然，也会被你迫害至死的。柴胡也恨透你了，我对他说，你才是杀他母亲的凶手。”
　　“你！你太恶毒了，柴胡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你给他埋上一颗仇恨的种子，让他性格大变。你，居心不良！”花夫人生气的说。
　　“你生气了吗？哈哈哈……还有一件事会让你更生气，你的娘家林府也是毁在我的阴谋之中，我安排我妹妹进了林府给林玄参当小妾，她暗中下毒害死了二公子林丹参。你的哥哥林老爷一怒之下火烧林府，你的娘家就此完蛋了，大快人心，你的后台垮台了，你无能为力了。可惜的是我的妹妹也在那场大火中丧生了，你的哥哥又烧死了我唯一的亲妹妹，你我之间又多了一笔血债……”四姨娘咬牙切齿的说。
　　花夫人气得手哆嗦着，她颤抖的手指着四姨娘说：“你作孽太深，你也会遭报应的！”
　　“我？如今我孑然一人，孤家寡人一个，我还能有什么报应！太扯蛋了，有什么报应就来吧，我等着呢，我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报应吗？”四姨娘一脸的不在乎。
　　“你怕不怕报应给你的儿子？”沉香不知何时站在了四姨娘的身旁说话了。
　　“我儿子早没有了，已经十几年了，哪里还能找到我儿子？”四姨娘喃喃自语。
　　“你儿子就是丁香！”沉香此话一出，惊得四姨娘张大了嘴巴。沉香继续说道：“我问了我爹所有的事实真相，当年我娘生了个儿子，可是仅活一天就夭折了，我娘伤心欲绝，巧在第二日四姨娘也生了个儿子，我娘就把四姨娘的儿子偷了去，也好弥补我娘痛失儿子的绝望心情。丁香就是我娘从四姨娘那儿偷来的孩子，这一点，花夫人是不知情的。你儿子如今也命在旦夕，而紫苏公子为了救你的儿子而白了头发，你说这又是什么报应？”沉香的一席话说得四姨娘泪流满面。她顾不上擦去泪水，飞奔着向丁香的住处而去。
　　丁香面目青紫，已经奄奄一息。四姨娘心痛的看着丁香日渐消瘦的脸。她为了证实丁香是她的儿子，她扶丁香侧过身去，她要找丁香屁股上的那颗朱砂痣。丁香的意识还算清醒，他大声的呼叫：“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娘！娘！快来救我，这个疯女人想干什么？”胖嫂闻讯赶来，她一把推开了四姨娘：“你干什么？”胖嫂厉声呵斥道。
　　“我找我儿子，我儿子屁股上有颗朱砂痣。我要看看还在不在？”
　　四姨娘又欲伸手去扒丁香的裤子。丁香捂着屁股不让她靠近。胖嫂也挡在丁香的前面。
　　四姨娘接下来的举动让胖嫂惊得不知所措，只见她神情严肃的跪向胖嫂，向胖嫂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嘴里不停的说：“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胖嫂见四姨娘神态端庄，不像是发疯。胖嫂一时间心惊肉跳，不知该如何应付。四姨娘说：“谢谢你对丁香的养育之恩，如今，丁香病重，你就发发善心，让我们母子多待一会儿吧！”
　　胖嫂还故作迷糊的说：“你瞎说什么呢？”
　　这时候，沉香拉着老丁进屋来了。她说：“娘我爹把所有真相都告诉我了，丁香哥哥就是四姨娘的儿子，他是咱们花府上四少爷，当年是你偷了四姨娘的儿子，送到乡下养到八九岁才领回花府的，四姨娘当然不认识她儿子了，如今哥哥病重，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下来，娘，你就让他们母子相认吧！”
　　胖嫂一听火冒三丈，她举手就要打沉香，嘴里还骂着：“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臭丫头，我撕烂你的嘴巴，看你还胡说八道！”沉香吓得急忙躲在老丁的身后：“爹，救我！”老丁一把拉住了胖嫂举起的那只手说：“好了，丁香他娘，别闹腾了，这事儿我都给沉香说了。丁香是四姨娘的儿子不假，可也是你养大的，好歹你还是他娘，丁香有两个娘疼爱他，该多幸福啊！是吧，丁香？”老丁又转头征求丁香的意思。胖嫂不语了，她也扭头看着丁香。
　　丁香总算听明白了，原来这位疯疯癫癫的四姨娘真是自己的亲娘。自己居然是花府的四少爷，这么多年以来，自己总是以下人的身份在这府里穿梭，他一直以为他在寄人篱下，却不知这儿原来是自己的家。他的身份跟紫苏少爷，不，是紫苏大哥，郁金二哥，柴胡三哥是一样的。眼前这个疯女人三番五次的叫自己儿子，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丁香的身世终于真相大白。他怯怯的望着四姨娘，小声的叫了一声：“娘！”
　　四姨娘听见这一声呼唤，她的双眼止不住的涌出泪水，她激动的应了一声：“哎！”泪珠儿一串串流落下来。她等这一声呼唤已经等了几十年了，今天第一次听见儿子叫她娘。她百感交集，手脚都不知放哪好了。她急急忙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这带泪的笑容感动了胖嫂，也感动着老丁和沉香他们一家三口，沉香也流着眼泪对丁香打趣：“哥哥！你一下子有了两个娘，你好幸福哟！不知道以后该叫你哥哥呢？还是该喊你四少爷呢？”
　　丁香艰难的露出笑：“傻丫头，你永远都是我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