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601[快穿]》空篌

96、8-13 假如程序有爱情

　　接下来的事情，果然也没有向着方休脑补的离奇方向发展。

　　通过馒头提供的上帝视角，方休看着向暝淡然地合上电脑，回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几名军人。对这些人，向暝其实并不陌生，他们是海顿·戴维的下属亲信，在此之前，向暝已经见过多次，谈不上交情，但彼此都很熟悉。只是现在，向暝不是很清楚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并将矛头直指自己。问题出在海顿身上，这是向暝目前最直接的判断。

　　“请。”领头的一位很客气地点了点头，侧身让出一条路来，对于他们来说，向暝在军中名气再大，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技术人员，直接把人带走就行，还犯不着给他上什么禁锢——既然是亲信，他们当然很有作为亲信的自觉，这涉及海顿·戴维的颜面，毕竟养子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带走缉押，不论最终是否定罪，这在以后无疑会成为政敌攻击海顿的话柄，虽然现在看来最大的那位敌人已经死在房间里了……那也难保以后不会再从哪冒出一个雷克斯·莱顿。

　　向暝并没有急着出去，他站起身来，似是随意地问了一句：“出了什么事？”

　　“莱顿元帅遇刺。”这不是什么秘密，对方据实以告。

　　“……”向暝似是愣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了一眼床上那只曾被方休“附身”的机器小狗。

　　[他该不会怀疑我吧？]方休见状不由地有点着急，[我也是受害者啊！]

　　【馒头：说实话，作为有前科的，主人会怀疑你也很正常嘛。_(:з」∠)_】

　　[……也对。]方休无法反驳，当时打算杀雷克斯·莱顿的时候，谁知道之后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走吧。”向暝点点头，迈步向外走去。

　　[他为什么不反抗？]看着出奇配合的向暝，方休忍不住有些疑惑，别人把向暝当做战五渣的技术人员，但他认识对方这么久，就算现在没有相关记忆，他也完全不觉得吴煦会拘泥于原主人设，放弃武力值这么重要的东西。

　　[诶？]还不等馒头说话，方休就看见向暝突然脚步一顿，在床边停了下来，他俯下身，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在机器小狗的额头上点了两下。

　　“您这是……？”向暝突然的动作让守候在门外的人有些精神紧绷，然而方休却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在当初破译“方舟”语言代码的过程中，曾经出现过几次失误，方休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词汇的正确含义传达给向暝，每当他开始烦躁焦急，这样的心情总会以代码的形式出现在向暝面前，这时候，向暝就会双指并拢，轻轻点两下屏幕，示意方休稍安勿躁。这是独属于两人之间的暗号，现在向暝突然做出来，让方休不禁有些意外，难道他知道自己可以看到不成？

　　“没事。”向暝说道，不知是说给方休，还是说给门外的军人听的。

　　“时间不早了。”门外军人难得催促了一句。

　　“嗯。”向暝应了一声，随手将坐在床上的机器小狗推了一跟头，转身出门去了。

　　[……]方休一阵无语，你丫干嘛呢？欺负劳资现在不能反抗是吧？

　　[馒头，现在你连接主脑的进度有多少了？]方休暂时放下满心的草泥马转而问道——等危机过去，看我怎么收拾他！

　　【馒头：目前连接破解封锁进度47%，等破除后就很快了~】

　　方休：[嗯你继续加油。]

　　【馒头：好哒！(～￣▽￣)～】

　　……

　　临时关押向暝的地方是一间静室，房间里只有一张床，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设备，军人跟着向暝走了进来，在检查两遍之后，他们终于退了出去，向暝站在房中，听着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摇摇头，在床边坐了下来。这里隔音极佳，没有窗户，关上门后便是一片死寂，屋顶很矮，冷色的灯光和惨白的墙体交织在一处，一股冷意顿时直逼心底，这样的地方，正常人根本不能忍耐太久。

　　向暝环视一周，将目光落在角落里的摄像头上，他记得，这个样式的摄像头是无法记录声音的。

　　“方舟……”向暝突然说道，可只是开了个头，然后便再也没有下一句了。方休一怔，但也很快明白过来，向暝或许通过某种途径，知道方休可能可以看到这一切，但他并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人也通过一样的手段观察到他的动向，先前的暗语也就罢了，如果直接说话，向暝应该已经意识到这有些冒险。

　　[他是在担心我？怕我不够冷静？]方休觉得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可是让我别急，你又打算怎么办呢……]

　　【馒头：方小休，左丘博朝这边来了。】

　　[嗯？他来这里做什么？]方休说着，就让馒头调了个视角过去，左丘博是一个人来的，馒头提醒的时候，他已经距离这里不远，不多时，人便已经来到门外。

　　房门开启的瞬间，向暝循声望去，见到来人，他微微一愣，然后起身行了一礼：“父亲。”

　　“嗯。”左丘博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地应下了，像是完全没意识到他占了人便宜，只见他摆摆手，看了一下静室里的摆设，皱起眉来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左丘博此时的神情语气与海顿本尊别无二致，如果不是方休早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恐怕现在很容易就会被他瞒过去，他死死盯着向暝，只可惜从他的表情里，方休根本看不出他对眼前这个“海顿”到底有没有防范：“如果您问的是莱顿元帅，我没有杀他。”

　　“那你怎么会深夜出现在他门口？”左丘博问道。

　　“因为‘方舟’，”向暝的回答并没有迟疑，方休顿时知道自己又要被卖了，“出了一些故障，当时它想要效仿‘亚当’，我只是想阻止。”

　　“亚当？”左丘博愣了一下，就像方休一样，刚来到这个位面的他并没有专门去关注多年前的旧事，这个突然出现的名字让左丘博有一瞬间的疑惑，但很快就被他用皱眉圆了过去，“你的意思是，当时莱顿房间里的氧气浓度异常，就是‘方舟’弄出来的？想杀莱顿的并不是你？”

　　向暝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没错。”

　　左丘博眉头皱得更紧了：“你知不知道，就算这份证词得到核实，追究起来，你一样难逃干系？”

　　“……”向暝没有回答，他直视着左丘博的眼睛，过了一阵之后，才低下头，轻轻扶了扶眼镜：“这么说，您相信？”

　　“我相信又能怎样？”左丘博把一个为儿子担心的老父亲演得淋漓尽致，他踱了两步，然后不由地叹气：“眼下还是要先查出凶手……之后‘方舟’伤人的事，我会尽量为你争取。”

　　“多谢。”

　　左丘博摇摇头：“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在这里等我消息，不要擅自行动。”

　　“……”向暝再次陷入沉默，他盯着左丘博，直到对方开始有些心慌的时候，这才微微颔首：“好。”

　　这下方休总算知道左丘博是干什么来了，他分明也很熟悉吴煦的一贯作风，像这种深夜前往雷克斯·莱顿门前的事情，向暝既然选择了保留影像记录，就说明他并不担心这段监控视频的曝光，左丘博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唯恐向暝留了什么后手，这才专门过来断他后路。

　　也难怪左丘博会选择海顿·戴维作为“附身”的对象，这个人拥有向暝的绝对信任，一旦向暝听信了“父亲”的话，在这里等候消息，方休又完全无法出言提醒，那么等待他的只会是死路一条。

　　[馒头，左丘博弄的封锁破除了吗？]方休问道。

　　【馒头：71%啦！】

　　[嗯。]方休没多说什么，放馒头继续专心攻克封锁去了。他看见左丘博又叮嘱了向暝几句之后，很快转身离开，静室的门刚一关上，左丘博就停下脚步，这一带本来就不是常有人来的地方，他一改之前凝重的神情，朝方休呲牙一笑：“看着吴煦乖乖去死的感觉怎么样？”

　　[滚。]方休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左丘博笑笑，他已经得到消息，很快就会有人经过这里，当即也没多做停留，快步离开了。左丘博本来就是趁着没人偷偷过来的，如果被人撞破，那无疑是算计向暝结果把自己给框进去，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方休瞥了一眼左丘博的行动后便不再理会，他看向监控着向暝的那个视角，也不知道静室里这位是怎么想的，方休等了许久，前来送餐的人都来了两拨，他还是没有看见向暝有任何行动，反观左丘博，那可是完全不浪费时间的积极主动，他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众人见着连“海顿”都不保向暝了，他们自然更不会多管闲事。

　　[老吴如果你真的这么容易就被忽悠了，我鄙视你十辈子！]方休咬牙念叨，现在好像只有他还能做点什么了。

　　【馒头：封锁破除进度98%！】

　　【馒头：封锁破除进度99%！】

　　【馒头：封锁破除进度100%！现在开始连接主脑！】

　　馒头突如其来的报数让方休精神一振，他盯着眼前的显示屏，馒头将自己的进度转化为图表，尽数展示在方休面前。

　　无数数据在飞快地刷新着，突然，方休眼前一黑，下一秒，他便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数据的海洋，在这里，他发现自己拥有实体，大量无法理解的代码从他身边闪过，如同引导一样带着他往前走。方休望向代码汇聚的那个地方，在那里，似乎有一个他熟悉异常的背影。

　　方休一步步靠近，他看着那人转过身来，眼中含笑：

　　“你好，我是吴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