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601[快穿]》空篌

52、5-9 末日进行时

　　短暂的沉默之后，吴煦做下决定：“方休，把丧尸往血雨藤那边引。”

　　方休“嗯”了一声：“好。”

　　“我们呢？”温天霖连忙问道。

　　“找地方隐蔽，不要碰到前面的藤蔓，必要时远程支援方休。”吴煦答道，“方休你只管把丧尸往那边引，剩下的交给我。”

　　方休闻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吴煦言下之意显然就是要用精神力攻击了，可是方休现在偏偏没有任何可以阻止他涉险的理由。时间不容耽搁，他强压下心里的担忧，低声说道：“你小心些。”

　　“嗯。”吴煦应了一声。

　　眼看着丧尸逼近，方休当即也不再多话，温详和温天霖不明详情，但是见方休和吴煦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们也没有选择在这时候追问原由，只是依言退向一边。方休看着他们退至路边一间平房门前，对他们点了点头，然后深吸口气，瞄准丧尸就是一枪。

　　这一枪当然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但是足够吸引仇恨，丧尸果然对不远处的温家父子不管不顾，直冲着方休扑来。它体型本就巨大，移动速度自然不慢，眨眼间便已经将它与方休之间的距离缩短大半。

　　方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咬牙，竟直接朝着血雨藤全速冲去！

　　感应到有活物靠近，原本安静的藤蔓顿时活动起来，如人胳膊粗细的藤条如同他触手一般朝着方休聚拢过来，眼看速度最快的一条就要触及他的身体，下一秒，这条藤蔓就已经被吴煦的精神攻击震得粉碎。

　　方休知道自己这里战斗时间拖得越长，吴煦那边出现问题的可能性就越大，他没有迟疑地继续向前冲，然后仗着有吴煦护持，直接在重重藤蔓中站定，回身又给了那只追击而来的巨大丧尸一发子弹。

　　丧尸没有意识，又哪里知道前方等待它的会是什么？见方休不再逃跑，它更是加紧直追，可是就在它靠近血雨藤的瞬间，无数藤蔓铺天盖地地向它卷去，仿佛潮水一般，几乎在瞬间将它淹没。

　　在血雨藤对着丧尸发动攻击的瞬间方休就已经开始往回跑，更远处的血雨藤还在像流水一样滚滚而来，他再停留下去，只怕再来十个吴煦都护不住他。

　　对讲机是留在温详手里的，看着方休顺利撤回，他心里本已经悄悄松了口气，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对讲机里传来一声闷哼，就是这一下的间隙，一条细藤穿过吴煦为方休设下的防护，直奔方休后背而来！

　　方休也注意到这条漏网之鱼，他闪身欲躲，不料就在这时一道火光闪过，正巧落在细藤上，瞬间将它烧成灰烬。方休一愣，既然温详出手填补漏洞，这也就意味着吴煦那边或许情况堪忧，他当即加快速度，终于在最短的时间里冲出血雨藤的重重包围。

　　植物毕竟是植物，虽然血雨藤攻击灵活，但想要脱离生根的地方转移别处还是十分困难，在离开血雨藤的攻击范围之后，方休终于可以稍稍松一口气，看着温详和温天霖向他走来，他不由地问道：“吴煦怎么样了？”

　　方休很清楚，在他冲出来的最后那段时间，大多数血雨藤基本上是由温详和温天霖替他拦下的，这让他不禁更加担心吴煦的情况。

　　“还好。”吴煦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这句话之后他停了一停，然后低声说道：“接下来所有人继续听指令行动，记得避免接触一切藤蔓。”

　　三组的惨状和一组的惊险，频道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现在吴煦发话，他们再没有任何人反对，一时间频道中只剩下吴煦的声音。

　　方休三人此行目标已经达成，自然不会再在镇中停留，温天霖看了一眼已经恢复平静的血雨藤，那边已经看不到丧尸那巨大的身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它竟然已经被消化得骨头都不剩。

　　“这东西邪得很，不如趁它还没完全长成，一把火烧了干净。”方休建议，这片血雨藤的生长位置距离A基地太近了，如果任由其发展，再过不久A基地恐怕就要被吞噬一空。

　　温详点点头，抬手放出一个火球，火势渐渐蔓延，很快就将附近的植被引燃。

　　“可惜这里剩下的那些东西了，最近雨下得少，等这场火灭掉，也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可用的。”温天霖叹了口气。

　　温详道：“东西没了可以再去别的地方找，这种鬼东西绝对不能留下，走吧。”

　　……

　　等方休三人回到车边时，其他大多数人都已经回来了，他们运气都还算不错，至少没碰上像方休他们这样的麻烦，有一组人甚至还偶遇了另一个第三组的幸存者，并且把人给带了回来。

　　总之左看右看，也就方休他们三个最落魄了。

　　温天齐隔着老远就已经看到他们，他迎上来先是给了弟弟一个拥抱，然后对温详撇嘴笑道：“老爸有没有觉得没我帮忙少点什么？”

　　“臭小子。”温详难得笑了，伸出手揽住儿子的肩膀，与他一同往车那边走。

　　方休几乎是一路跑回到车前的，吴煦没有像温天齐那样站在外面等他们，这让他觉得更加担心，可是真的将手放在了车门边，他又有些迟疑起来。

　　毕竟，他才刚和吴煦吵过架。

　　隔着车窗，方休看不见里面的吴煦，但这不代表吴煦就看不见他。看着方休站在咫尺之外一脸犹豫，吴煦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窗子摇了下来，他没有说话，只是抬着头，静静地看着方休。

　　而方休也是愣愣地看着吴煦的脸，除了苍白一些之外，似乎并没有任何异常。他伸出有些颤抖的手，轻轻覆在吴煦脸颊上，从手心中传来的温热触感终于令他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方休突然有些想哭，他连忙收手低头，努力把这突然升起的情绪压回心里。

　　温详三人很快也走到车边，看到两人沉默不语的模样也是一愣，方休感觉到有人靠近，慌慌张张地抬头看了一眼，第一反应就是想躲。温详见状叹了口气，示意两个儿子先上车，然后把方休单独拉到了一边。

　　方休也不知道温详这是想说什么，一直低着头，他知道自己现在整个眼圈恐怕都是红的，让人看到实在尴尬。

　　可是左等右等，方休也没等到温详说话，他感觉到有一只温热粗糙的大手拍了拍他的头顶，然后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屁大点儿小孩，成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给谁看呢？”

　　“我……”方休猛然抬头，与温详对视了片刻，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算上之前的那么多个位面，可以说方休的真实年龄远大于温详，但是温详的过去无疑更加惨烈。末日来袭，他的妻子就在眼前变异，然而这个看起来邋遢落魄的中年男人竟然还能硬生生带着两个孩子冲出重围，并将他们抚养长大，传授给他们足够在这末世存活的技艺。这些存在于文字中的位面信息，对于方休来说只是漫长穿越中的一则故事，对于温家人来说，却是他们的一生。

　　虽然温详的态度有时会强硬得令人生厌，但是他的理智和智慧却不容否认，就像现在，明明方休什么都没说，但他总觉得自己已经被温详给看透了。

　　温详没有逼他开口的意思，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车子，沉声笑了一下：“我为我逝去的妻子而活，但是，我还有我的儿子们。”

　　“……”方休沉默，温详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方休明白他的意思——

　　我曾失去过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一度为她而活。

　　但是我还有我的儿子，现在，我同样可以为他们求生，为他们赴死。

　　你呢？

　　……我呢？

　　想起这个问题的第一个瞬间，方休想起吴煦，但余下更多的却是茫然。

　　“好好想想吧。”温详拍拍他的肩，转身回车里了。

　　方休看着那辆火红色的越野车出神了一阵，直到孙桐方跑过来催他出发，方休这才回过神来，迈步向车子走去。

　　心里的空洞仍在，但是至少……不能再让周围的人为他担心了。

　　【系统：振作点了？】

　　“这叫什么话？”方休笑了笑，“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好。”

　　……

　　在A基地留宿一晚后，温详准备再次启程，这一次他没有拒绝方休和吴煦的加入。他们的座位似乎就这么定下了，依旧是温详开车，吴煦坐在副驾，剩下三人挤后排。

　　“接下来要去哪里？”方休探身问道。

　　前面的两人没有回答，倒是坐在方休身边的温天齐笑道：“没有什么目标，就在各个地方游荡找丧尸而已。”

　　“你们一直过的是这种生活？”

　　“不然呢？”温天齐揶揄，“咱们还没走远，你现在回A基地他们肯定欢迎。”

　　“那也得前面那位肯跟我走才行。”方休笑了一下，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越来越远的高墙，然后伸手拍了一下副驾驶座上那人：“对吧老吴？”

　　吴煦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我是跟着你走的。”

　　“哈哈哈哈……”温天齐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方休也跟着笑，但他没有错过温天霖跟着他回头看向A基地时眼底流露出的留恋与向往。

　　温详在开车之余也无声地瞥了吴煦一眼，对于方休现在的情况，他似乎并不开心。想想也是，方休的“振作”太过刻意，一番谈话令他把心思藏得更深，只为给吴煦演一出“我很好”的戏。这一点连温详这个外人都能一眼看出，更别提吴煦这样与方休朝夕相处的人了。

　　对于温详来说，他并不觉得方休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妥，既然过去的伤痛已经形成，那就把创痕深深埋在心里，将它变成生命中的一部分，这也可以是活下去的动力。身在末世，谁也无法祈求更多。

　　可是吴煦不一样，他不愿放任方休独自沉浸在对方子澜的依赖和愧疚之中，他想让方休走出来，不要想，也别回头。

　　这或许痛苦，或许是一种自私，但他更希望方休能活得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