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若翩然》妩*姒

10、第九章 小荷初露尖尖角

　　正当这一干人等各自思量着如何回禀圣意时，孝帝唤侍女换了新茶，慢慢品着，心里也在思寻着方才之事，来宴厅路上已询问了随身的太监和侍女确认了所听非虚，故更另他疑惑不定，如此刚刚足月的婴儿居然能开口言语自己闻所未闻，更何况，刚才她居然喊自己“哥哥”，虽觉奇怪，但隐隐却有喜意。奇哉怪哉。
　　良久，晋王见众人都在低头默思状，他毕竟还是十二岁的少年，先奈不住性子了，起身向孝帝一揖道：“皇兄容禀。”
　　孝帝颔首示意言之。
　　晋王接道：“此等事情臣弟固前所未闻，虽不知皇兄何处闻之，但依臣弟愚见，倒也不见为虚。有道是耳听是虚，眼见是实。倘能信而有证，确其事属实，臣弟以为此乃天赐福雅，实乃好事也。”
　　孝帝微笑道：“晋王先坐，列位卿家还有何他见？”
　　孔天翔起身回道：“皇上明见。臣有一事不明，却不敢揣测圣意，还请皇上点拨臣之一二。”
　　孝帝道：“孔爱卿请讲。”
　　孔天翔道：“不知皇上是要问臣等此事真假来由，亦或是问臣等此事之福祸所兆？”
　　孝帝朗笑，言：“孔卿家倒是心思甚密，想必方才除了晋王，诸位都是孔卿家这般思虑过度了吧。”
　　堂下几人慌忙起身，还未开口，孝帝挥手打断道：“朕并未罪责之意，诸位卿家在朝时日已长，心思倘不能甚密恐早已不在朕前了。只是今日之事，诸位却都过虑了。今日之事，朕许也有所唐突，只是朕得知此事实乃不解，故留诸位为解疑惑而。方才在内室之中，朕居然亲耳听得安亲王府上这小公主竟能与朕言语，朕身边内侍众人皆亦闻得，唤奶妈前来也为取证，方才也有奶妈随侍在侧，朕想知道，方才之事可否是实？”
　　站着的几个都大吃一惊，尤其那安王爷更是愣在当下。
　　跪着的奶妈中有两个颤巍巍的出声道：“奴婢刚才也听到了小公主说话……但是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啊……”
　　孝帝见众人百态，遂道：“安亲王可否为朕带路，请各位卿家得一见公主之颜。”
　　安亲王此刻脑里发木，顺着孝帝侧身引之，几位大臣也疑惑着随之往内堂缓慢走去。
　　到了内堂，见两个孩儿都正在呼呼大睡，小世子嘴边还挂有水渍。都似一般的粉嫩可爱，饶是都早已见多婴孩，也少有如此玉琢般的小人儿。倘若此事属真，则更让人惊为天人。
　　孝帝略转身冲着安亲王道：“安亲王，此时扰起两个孩儿，不知可行否？”
　　安亲王示意奶妈上前拨弄孩子，小冉和子弘迷迷糊糊的醒了，睁眼一看，一群老老少少的围观着自己，那眼神怎么看怎么象是在看猴子，其中就有那个长的超象子弘的皇帝，子弘睡了会倒也不觉稀罕了，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自己都能莫名其妙变成小娃娃，遇见一两个相貌相似的人更不希奇。此刻困的不行，微微哈欠着，觉得也不会有事找上自己，便半眯半醒的继续迷糊。
　　小冉先是有些迷糊还没清醒，但看到边上那几个陌生人好奇打量自己的眼神甚是奇怪，尤其那个最小的家伙，看自己的眼神就象看到好吃的那般，有些垂涎不已的感觉，而自己的新爸爸却一脸忧愁加心疼的样子，那个超象弘哥哥的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睡了会后小冉也没开始那么激动了，而且知道真正的弘哥哥就在身边陪自己当小孩，这个人只是相貌相同而已，何况世上相貌相似的人不乏其数，此时再看那人只觉亲切，却没了方才的怆然。隐约中似乎那人还是这里的皇帝呢，这会带这么多人来，难道是刚才自己鼻涕弄脏了他的衣服，他来找麻烦的吗？书上电视上那些皇帝里可是不少喜怒无常的坏皇帝的哦。想到这，小冉怯生生的瞟了眼那个皇帝，却不小心撞到他的目光，吓的小冉赶紧收回眼神，还不禁轻轻哆嗦了下。
　　孝帝心下有些好笑，这丫头方才死缠着自己不放，这会倒看起来害怕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人多的缘故，轻咳了声后，道：“你们看出什么名堂来了没？”
　　围观的四人迟疑了下，起身站在暖塌一侧，心里怪道，这看若是能看出来会不会说话的话，他们估计早去看相算命了，还真是圣意难测，这事本就希奇古怪，是真是假都还不知，还怎么看啊。
　　孝帝见他们都不说话，便点了上官丞相示意他先说，可怜上官老丞相本来就担心皇帝是否是在自己大女婿府里被人惹恼了故意试探的，初时就有些担忧，此刻又被点名一说究竟，心里忐忑却不敢不言，低头颤道：“回禀圣上，老臣垂垂老已，实在眼拙，不知圣上所指的能言会话之子是哪个？”
　　小冉和子弘一听，小心肝差点没被吓出来，难道是自己谁不小心说了梦话泄露了天机？天哪，如今看这驾驶，可千万别被当成妖怪给炖补汤了啊。
　　子弘吓的一下清醒了，想转身和小冉交换眼神，苦与众目睽睽之下做不了小动作，只好忽闪着眼睛，尽量让自己闪现出无辜和幼齿的感觉。
　　小冉强奈住心跳不安，静神回想了下今天之事，忽的想起了方才自己激动迷乱中似乎喊了声“哥哥”，心里更是一惊，寻思着是该乖乖承认，还是顽抗到底。不过好象这些人都是挺有来头的人，万一惹火了迁怒到了自己好不容易重新拥有的亲亲老爸美美老妈，自己可就犯大错了，而且自己和弘哥哥起码得有人出头吧。唉，实在不行，只好招了，见机形事吧。
　　站着的众人心里边乱自想象，边打量着这两个奇怪的孩子，被人吵醒不哭不闹颇为乖巧，尤其那眼睛，滴溜溜的转的灵气熠熠，倒还真有点超乎那些一般大小的孩子。
　　孝帝看那小丫头扑扇着眼睛，时不时还偷看自己，实在忍不住呵呵笑了出来，龙心大悦，上前俯身轻轻作势捏了捏小丫头的脸，促狭的乐道：“小丫头刚才喊朕什么来着，这会难道不乖了？嗯？”
　　小冉怯怯的望着他，心里小鼓咚咚响，不知道这个皇帝老大是在和自己生气还是在和自己示好。咂了下小嘴，还是拿不定主意，努力想眯起眼睛不去看他，但又很是好奇。
　　“不听话可不是好孩子了哦？”孝帝佯怒的板了下脸，微微加了点力气，捏了下小丫头的脸蛋。
　　边上几个大臣瞧着皇帝这样瞪大了眼，错愕的互相看着，难道这个就是自小就以冷静沉稳闻名皇帝吗？
　　小冉一憋嘴，咬咬上下颚，因为暂时没牙可咬，鼓气勇气做出可怜巴巴的眼神与孝帝对视着。
　　惹的孝帝哈哈一笑，收回了手，抚掌道：“妙极妙极。安亲王你可得了个好女儿啊。”
　　接着俯身笑着看着小冉，道：“小丫头刚才喊朕什么了的？这会再喊一声如何啊？朕重重有赏。”
　　小冉见他貌似一脸无害样，心一横，吸了下鼻子，怯生生的哑哑出声道：“哥哥……”
　　满堂哗然……
　　王老太师和孔左徒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晋王大张着嘴看着那小娃娃，上官老丞相差点没站稳，安亲王已在边上彻底的成神呆站着脸上倒象是打翻了七色染坊变化不定。
　　孝帝喜极，伸手抱起小冉，掩不住一脸得意之色，倒好象这神奇之事是他创造出来的一样。
　　小冉心里也松了气，看来自己不被当做妖孽了，不过以后估摸着这神童之名是要撑下去了。子弘心里也大松一口气，趁大家不注意，翻了个白眼，知道小冉不会有事，竟干脆闭上眼呼呼然继续美梦。
　　孝帝抱着小冉站直身子，微笑着看着那几个形态非常夸张与平时的臣下，道：“此时众卿家以为如何？”
　　安亲王先反映过来，却未答话，此刻心里的惊喜哪管的上什么君臣之礼，几乎有点扑往皇帝怀里的架势，“夺过”女儿，老泪盈眶道：“然儿可会喊爹爹？可会喊爹爹？”
　　孝帝见怀里的宝贝被人抢去，丝毫不恼，难得见安王爷如此冲动之举呢。
　　小冉看到亲爱的亲亲新老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眨巴眨巴眼睛，缓慢却清晰说：“爹爹，爹爹不哭。”
　　这下子王老太师那几人的眼珠子怕真是掉了下来，若不是亲耳所闻亲眼所见，这等事情，怎么敢想！
　　安亲王心里大石一落，喜不甚之，抱着女儿就冲孝帝跪下一叩，朗声言曰：“臣叩谢天恩，吾皇万岁……”
　　孝帝赶紧扶起安亲王，无奈道：“安亲王谢朕为何，如祁铭方才所言，此乃天赐福雅与雪舞公主，更是天赐奇女与我大凉啊！你等都不必此时与我多礼。得见如此异事，朕亦是喜不更甚啊……”
　　安亲王起身还是行一大礼，然后紧紧的抱女在怀，命下人去喊来王妃，向上官老丞相走去，示意女儿转象上官丞相道：“然儿，叫外公，叫外公，会吗？”
　　小冉好奇的看着这个白胡子的老头，心里还在奇怪他怎么能把胡子留那么长，不知道是真胡子还是假胡子，以前可没见过刘爷爷留这么长的胡子哦。
　　上官丞相伸手欲抱小冉，安亲王刚一松手，小冉一手抓向上官丞相的长胡子，微微用力一扯，惊呼了声“啊！”，心里大乐着原来是真的胡子。
　　上官丞相略一吃痛，有点尴尬，这还没人敢这么揪过自己的胡子呢，却也好笑的紧。拍了下她的小手道：“不要乱拽外公的胡须哦。乖，喊外公，喊了外公改天给你买奶卷。”
　　小冉有些不好意思，乖乖的拉长声音说：“外公。”心里在想着那个奶卷是个什么东东？
　　这会太后，皇后，王妃也来了，王妃一进门顾不得向皇帝行礼就冲向自己的女儿，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刚刚满月的女儿，还没开口，小冉却兴奋起来，自己可最喜欢这个美女妈妈抱了，香香软软的最舒服，就伸手想往王妃怀里去，心里想着反正大家也知道我会说话了，也下横竖就这么着来吧，幸好自己读书甚多，知道美女妈妈不能叫“妈妈”，应该喊“娘亲”或者“母妃”，但刚才自己的帅老爸让自己喊“爹爹”并没让喊“父王”，于是奶声喊：“娘亲，抱抱……”
　　王妃惊喜不亚与王爷初听女儿言语之时，欢喜的使得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接过小冉，身下却一趔趄，差点没站稳，晋王立在一边眼明手快，而且年纪小不用太多避嫌，一手扶了下王妃，一手揽住抱起了小冉。
　　小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差点又掉下空中，正吓着时就被一个不大不小的孩子抱住了，好奇的打量了下他，只见他大约上十二三岁，个头可能一米七五，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倒也是分外的俊秀，不由得心里感叹这古代的生活环境还是好啊，受的污染少，这好看的人似乎非常多。她却不知道这是在皇家，本就是笼络天下美色的地方的，所以看起来自然是个个几乎都俊秀非凡。而且自己的这个新生的身子更是艳冠群芳啊。
　　晋王笑嘻嘻的看着怀里刚刚赶巧“拣”起的宝贝，学着上官老丞相的话道：“乖，喊哥哥，喊了哥哥改天给你买奶卷。”
　　小冉本来有点不大情愿，好歹自己早都已经活过二十年了，但看到晋王那少女必杀之笑容，自己还被抱着，有点害羞的缩了下脑袋，转念安慰自己也算是适应新生活吧，再说本来摆在这眼前的事实就是她是个小孩子，喊声哥哥不吃亏嘛。轻轻的哼哼出声：“哥哥。”
　　就这样，这一屋子老少男女，都渐渐从最初的惊讶错乱中恢复了过来，个个都兴致高昂的逗着“教”小冉说话，那王老太师就象个老顽童一样被小冉的一声“爷爷”哄的胡子都跳起舞来，全然不顾边上几人嫉妒的眼光。
　　小冉就这么被抱来抱去的，还一次次不厌其烦的说些让他们觉得已经是天才的词，心里思量着这自己要是此刻背上一首现代名诗他们会不会把自己供起来啊，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所谓事缓则圆,事急则乱也。眼下自己是越来越困，本就没休息好，之前还哭了场大大伤神，子弘今天倒是清闲，在一边酣睡的正美。这些人一个个都不缓不急的，再这么下去她可又得哭一场了。边想着，边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这会窝在谁的怀里睡着了。
　　这会太后正抱着小冉，眼见小冉没了动静，一瞧，这丫头在自己怀里呼呼大睡了起来，心里好不心疼，微嗔着看向皇帝，示意看她怀中。
　　孝帝顿悟，自己今日光顾着欣喜了，居然忘记了这毕竟也只是个刚将满月的婴孩，竟让把她吵醒陪着自己玩笑，这事做的还真是忙中有失。遂轻声一咳，道：“诸位卿家随朕来外室言之，还请母后协安王妃早生料理孩儿歇息。”
　　众人也才醒悟过来，随皇上出屋往外室而去。太后，皇后和王妃看着奶妈安顿好了小公主，也悄悄离去。
　　到了外室依礼坐下后，孝帝道：“此事众卿业已知晓，依朕之意，实乃上天福泽所至。小公主天性已然，只盼将后多得良师益友，虽为女子，其日后之才华亦将闻名诸国也。”
　　众皆点头应着是极是极。略略几句后，孝帝吩咐备好辇驾，请人去内接太后与皇后，天色已晚，准备摆驾回宫了。
　　正所谓：“高墙难藏香，黑幕怎掩光。花开香则远，光散明若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