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顾]活着》夏雨雪宜

20、二十.（正文完结）

　　二十.

　　顾玄武原本计划着除魔后的第二天就带着无心回去找月牙，却因为他突然入院而耽搁了下来。这段时间里，顾玄武多次向无心保证，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可以说走就走，可无心突然就不愿意让顾玄武再次路途奔波，说什么都不让顾玄武离开。

　　毕竟这个地方就医要比月牙的村子方便一些。

　　这一耽搁，就已经入了冬，下了第一场雪。耽搁的这段时日，无心并没有闲下来，独自一人做起了驱魔的生意，小赚了一笔钱，买了新的家具，生活方便了很多。可顾玄武就在这段时间内闲了下来，提前过上了养老生活。这么说也不对，毕竟他曾经过了一次这种无所事事，整日晒着太阳看着报的时光。哦，他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把简体汉字认得差不多了，也算是一种进步。

　　不是顾玄武自己想要偷懒，他还不记得无心的时候，他们约好，由顾玄武招揽生意，无心驱鬼，赚来的钱三七分成——无心七分，他三分。他既然说了这样的话，自然是想做到的。可惜无心铁了心暂时不带着他一起驱魔捉妖。

　　白琉璃在这段时间里也会偶尔找上门来，说是偶尔，实际上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他来了几次。曾经顾玄武和白琉璃并没有什么亲密的关系，最多只能算是见过几面而已。白琉璃过来串门的时候，顾玄武有些激动。原来记得‘过去’的还有这个一个被他忽略的存在，兴致勃勃的想要和白琉璃交谈几句，可白琉璃对他的问话十句里能回答一句就算是很客气的了。

　　顾玄武觉得白琉璃更加讨厌他了。虽然他也没指望白琉璃能喜欢他，虽然他也不在很在意别人的看法，可无故被人讨厌这个认知，还是让顾玄武的心里觉得有些郁闷。

　　无心安慰过他不要在意白琉璃的看法，可怎么能做到毫不在意？白琉璃和无心的关系看起来很亲密，白琉璃知道很多顾玄武所不知道的关于无心的事情。因此，顾玄武大度的原谅自己那些小小的在意。

　　“你太惯着他了。”白琉璃站在小屋的一角，看着饭桌上无心专心把一块鱼肉的刺挑光后放进顾玄武的碗里。

　　无心看着顾玄武已经可以很自然的把鱼肉吃掉，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是这样的吗？”

　　顾玄武也点了点头，难得的表示认同白琉璃的看法。无心现在总会兴致勃勃的把他完全可以做的事情抢了过去，让他越发的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可以各方面展示米虫含义的活案例。顾玄武顺着无心的问题就回答道：“嗯，我觉得也是。你以前可没这样的时候。”

　　“没关系，你已经习惯了，以后一直这样不就好了？”

　　“别这么看着我笑，我们来打一架吧。”

　　“你是打不过我的。”

　　“无心我操你大爷……”

　　“我没大爷，你看我怎么样？”无心打断顾玄武下面要骂的话，说道。

　　“……”

　　看着顾玄武吃瘪的模样，无心满意的低下头，继续为顾玄武挑起了鱼刺。他喜欢看顾玄武各种生动的表情，这些表情比昏死在医院的病床上那毫无生气的样子好看多了。

　　顾玄武为什么会突然进医院的事情，白琉璃是知道的。可他也不打算告诉顾玄武，他的确是不喜欢顾玄武。

　　无心在没日没夜的陪床那段时间找过他，并且拜托他去调查顾玄武为什么能够长生，为什么会突然濒死的原因。

　　白琉璃见过很多次无心埋葬身边人的表情，可这一次无心脸上的表情却是他之前没有见过的。他们都知道人类总会有一天死亡，他们也并不能够改变人类死亡的命运，所以在无心告别身边人的时候，虽然心里会痛苦，可并没有露出过一次生无可恋的表情。

　　“他吃了一颗丹药。”白琉璃过了半个月归来找到医院里找无心，他正在为顾玄武做全身按摩，床上的人依旧没有清醒过来。想了想，白琉璃补充道：“是始皇帝的丹药。”

　　“原来那个人真的炼出了长生的丹药。”无心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大概也已经猜到了一两点。

　　“也不知道顾玄武修了什么好福气，吃到了这种好东西。”

　　“是这样的话，除去受到致命的伤害，他应该不会这样。”无心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按摩工作。

　　“丹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没过期失效就已经很不错了。”白琉璃飘到了顾玄武的身边，弯下腰仔细的观察着顾玄武，然后又向后飘远了些距离，“果然是这样。”

　　“哪样？”

　　“亏你活了这么久，这点都想不到吗？”

　　无心抬起头看着白琉璃，说道：“我懂了。他吃过长生药，精怪们会更喜欢他的味道。”

　　“这只是一方面。”白琉璃顿了一顿，“主要还是药的原因。虽然这颗长生药有法阵护着，可时间过去的太久，效果会被打了折扣。我曾经在书上看过，长生药的副作用是会让服用者经受切肤换骨的疼痛。当年的试药人是被活活疼死的。”

　　无心诧异的看着白琉璃，问道：“这么夸张？”

　　“这小子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这种疼痛居然都能忍了下来。”白琉璃话锋一转，“可那只是身体的疼痛。这次他经历的是精神上的疼痛，也可以说是灵魂。原本他也不用经受这种疼痛的，可惜他偏偏去了邪气盛极的老宅，邪祟侵体导致的。如果他挺不过来，会成为活死人一个。”

　　“他一定可以的。”

　　“你这么确定？”白琉璃有些疑惑，“你想起他来了？”

　　无心摇了摇头。

　　“说实话，我理解不了你怎么会又遇到他，而且居然能看上他？”

　　“既然他会长生，那我陪他一起。”无心呵呵笑了一身，“这样也省去再找别人的麻烦了。”

　　“你竟然是这么想的。”

　　说出来的只是借口。白琉璃知道无心说的是借口，也不准备追问。他们都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谈下去了。

　　为什么会想和顾玄武在一起呢？无心自己也在心里嘀咕着，只是因为顾玄武可以长生，顾玄武比较有趣吗？肯定不仅仅是这么片面的理由。他喜欢顾玄武，也下定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想要在一起的决心。

　　“喂，无心，想什么呢？”顾玄武的声音让无心从沉思间回过神来。

　　“幸好你醒了过来。”

　　“？？？”顾玄武脸上的问号都能具象出来了！！！

　　“明天回去看看你妹子怎么样？”无心又将一块挑好刺的鱼肉夹进顾玄武的碗里，“我们一起过年怎么样？”

　　“你终于想起来这个话题了。”顾玄武恶狠狠的把鱼肉吞下，“一起过年成，可别看上我家妹子。”

　　“放心，我喜欢你。”

　　顾玄武听到无心越来越自然说出口的表白，咬住了筷子尖，说道：“你别这么说了，就算说也别再我想起月牙妹子的时候说。我有罪恶感。”

　　“她不是那个人。”

　　“好像也有些道理。”

　　“我们都活在当下。”

　　“嗯……”端起一碗温热的羊肉汤开始喝了起来。

　　“那你喜欢我吗？”

　　“……”顾玄武听到无心直白的问话，被汤水呛到，汤里放了辣椒，让他痛苦的开始咳嗽，连眼泪鼻涕都一起咳了出来。

　　“无心你大爷的。”

　　无心将纸递了过去，又问了一遍：“你喜欢我吗？”

　　顾玄武接过纸一边擦掉鼻涕眼泪，一边说道：“你都问多少遍了！！！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超级喜欢你！喜欢到没有自己！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了。”

　　白琉璃的方向，那里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他可没有喜欢看别人秀恩爱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