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顾]活着》夏雨雪宜

12、十二.

　　十二.

　　顾玄武坐在床尾无聊的晃着腿，双腿蹬直落下荡来荡去。他是很无聊，但是更饿。其实他也在想是不是无心就这么出去不回来了？

　　心塞，顾玄武最讨厌被人丢下，他从来都是要作把别人丢下的汉子。可是被人丢下的事情，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被谁丢下想又想不起来，他就干脆把那个“谁”归类到不是什么好人的标签里了不去管了。然而，这件事情总在那里，偶尔想起来就像一根死楞楞的扎在心里，拔也拔不出。

　　小小的一间屋子，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听不见任何声音，顾玄武突然就有些害怕了。好像有一次被所有人所遗忘，孤零零的一个人直到被饿死。这种时候，他就又想起来还要去找一个人。一直不知道是谁，该怎么找的人。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越走越近。和早上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是一样的速度，一样的频率。顾玄武觉得这种声音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一种拯救，心思立刻又活络了起来。就像经历过一场难熬的劫难，又一次死生的局。

　　顾玄武听到了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长时间不吃饭让他的血糖有些低，猛地一跳还有些头晕。不过这些并不能妨碍到顾玄武突然美好起来的心情，这就像是一瞬间从炼狱升到了天堂的庆幸喜悦的感觉。然而这些能用语言描述出的感觉，还不及顾玄武心中的十分之一。

　　“你回来了。”顾玄武迎了上去，果然是无心。

　　无心看着顾玄武与他死蠢死蠢的表情，突然觉得之前自己都白堵心了。把手里拎着的原本就打算投喂给顾玄武的东西递给他，顾玄武果然毫不客气的接过转身就做到了桌子旁边吃了起来。

　　“我说臭乞……”顾玄武吃着东西还不忘说话，果不其然被呛到了，咳了起来。无心没有管他，坐在床的一边翻起了在路边又顺手买的报纸。

　　顾玄武咳够了，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问道：“有水吗？”

　　无心的视线移开了报纸，瞥了顾玄武一眼，勉为其难的拎起保温瓶出了屋子，不多时又走了回来，手里还多了一个瓷缸子。把瓷缸子递给了顾玄武之后，还好心的为他倒上一缸子的热水，接着把保温壶放回墙角，又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谢谢啊。”顾玄武乐呵呵的看着无心，抿了一口水，太烫，便把刚子也放到桌子上晾着水。顾玄武的嘴巴闲不下来，“臭乞丐……不对，是师父，你真的会捉妖除怪吗？”

　　无心听到顾玄武的问话，抬了抬眼皮，“真的怎么样？假的又怎么样？”

　　“看看，这是师父您昨天给我的布条。”顾玄武从怀里拿出了一条布和一张符，“我说了你别不相信，这是我年轻的时候得到的。”

　　“然后？”

　　顾玄武走到了无心面前，扯开了无心看着的报纸，说道：“你看到了么？这上面都是血迹。不是用朱砂笔画出来的，却能让不是人的东西很忌惮。”

　　“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顾玄武嘿嘿一笑，道：“是这样的师父，我就想让你和我一起组成一个驱鬼铺子。我就负责为你招揽生意，你呢就负责驱鬼。赚来的钱五五分成行不？”

　　“……”

　　见无心并没有什么表示，顾玄武有开口道：“要不然四六分，我四，你六。”

　　“……”

　　“还不行吗？”顾玄武的脸上的笑容塌了下来，皱起眉想了想，咬咬牙，“三七分成，我三份，您老七份。”

　　无心还是没有表现出对于顾玄武的话很感兴趣的样子，顾玄武做到了无心身边，垂着头叹了口气，说道：“大家都是出来在江湖上行走的，在江湖上行走，要想走的稳当需要靠什么？靠的是兄弟之间的情义。师父你如果肯和我一起组建个驱鬼铺子，三七分我也认了，金子呢，放你那里就放你那里好了，也是我的一份诚意。”

　　“你突然认定我能驱鬼，就是因为这布条上的血？”

　　“师父，我跟你说你还别不信。我也算是有几分观察能力的，这布条就是你昨天从自个儿衣服上撕下来的，我说的没错吧？”对于自己的观察能力，顾玄武还是比较有自信的，“而您那件衣服，在拉着我走凶地之前，虽然脏了些可是没有任何血迹的。”

　　“说吧，怎么突然想拉着我做起生意来了？”

　　“为了赚钱。”顾玄武难得坦承了一次，“在您出去的那段时间里，我想起来自己还要去找人。在找到他之前，我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不甘心。为了找人，我也得活下去，活下去就需要钱。”

　　无心听顾玄武这么坦白的交代，自己的心里反而有些不顺。总觉得顾玄武的话不太顺耳，却又说不上究竟是哪里说的让他觉得不顺耳。

　　“二八分。你二。”无心终于松动了，“不愿意就免谈。”

　　“二八分？不是，师父这太少了。”顾玄武先是为无心终于答应了他的提议而高兴，继而听到分成又有些为难，“二八分真的太少了。再多一点儿？”

　　无心把顾玄武拿到了一边的报纸又扯了回来，视线又挪回到了报纸上，若无其事的说道：“现在是你求着我做生意，况且你现在住的是我的地方，吃的是我给你买的东西，喝的是我替你倒的水。你还不乐意？”

　　顾玄武撇了撇嘴，蔫儿蔫儿的用后背靠着无心的胳膊，低声道：“二八分就二八分，小气鬼。”